端午插蒲艾

端午日用菖蒲艾子插于门旁，以禳不祥，亦古者艾虎蒲剑之遗意。 端阳涂雄黄 每至端阳，自初一日起，取雄黄合酒晒之，用涂小儿额及鼻耳间，

以避毒物。

端阳彩壶卢 每至端阳，闺阁中之巧者，用绫罗制成小虎，及粽子、壶卢、樱

桃、桑椹之类，以彩线穿之，悬于钗头，或系于小儿之背。 又端阳日，用彩纸剪成各样葫芦，倒粘于门阑之上，以泄毒气，

至初五午后，则取而弃之。（以上燕京岁时记） 端阳节彩壶卢：闺阁剪绫罗做成樱、椹、扁豆、小儿骑虎、壶卢

诸状，以线穿之，系于小儿女之胸背,街头亦有系于横竿卖者，又有 剪红纸作花壶卢式粘于屋门水缸者，皆以避毒物也。《春明采风志》

端午应时戏 从前都中最讲应时戏，如逢端午，各园必演雄黄阵，逢七夕，各

园必演鹊桥会，此亦荆楚岁时之意，犹有古风,自庚子以来，专讲新 异，此等剧不演者多矣。《梨园佳话》

十一都城隍诞 十一日都城隍诞,太常寺预日致祭，居民香火之盛，不减于东岳

之祀。《康熙宛平县志》 都城隍，位最尊，神又最灵，降祥殃，告吉凶，其应如响。都人

士于国家秩祀外，诞辰有进香之会，盛夏又有浴堂换水之会，老幼男 女，奔走惟恐后时。（以学集）

雏伶尤好蝈蝈，形如络纬，以羽作声，饲以丹砂，腹赤有光，能 耐寒，恒以葫芦贮之。葫芦以色似蜜蜡者佳，雕刻花鸟，精致絶伦， 有贵值数十金者。每当酒熟香温，诸伶出自绣襦，比较优劣，或口作

琤琤细响，蝈蝈即应声欢鸣。（侧帽余谭） 六七月间卖蟹

六七月间，满街卖蟹，新肥而价廉，八月渐稀，待到重阳，几几 乎物色不得矣。（《京华百二竹枝词》注）

七月全月 欧阳原功渔家傲词："七月都城争乞巧，荷花旖旎新棚笊，龙袖

娇民儿女狡，偏相搅，穿针日下浓妆佼。碧玉莲房和柄拗，晡时饮酒 醒时卯，淋罢麻秸秋雨饱，新凉稍，夜灯叫买鸡头炒。"（圭斋集） 都中人民，七月祀先，用麻秸奠酒为诚，买纸钱冥衣，烧化于坟， 谓之"送寒衣，"仍以新土覆墓。市中卖摩诃罗巧神、泥塑人物，大小 不等。宫庭宰辅士庶之家，咸作大棚，张挂七夕牵牛织女图，盛陈瓜 果酒饼、蔬菜肉脯，邀请女流作巧节会，称曰"女孩儿节。"觇卜贞

咎，饮宴尽欢，次日馈送还家。《析津志》 七夕节，宫中立巧山子，衣鹊桥补，初一至十四日止。中元节食

银苗菜，及水鸭菜，乃藕之嫩牙，鸭乃先一日煮熟，凝成膏，甜食房 供佛波罗蜜，西苑作法事，放河灯。（秦征兰天启宫词注）

七月七日之午，妇女曝水日中，水膜生，投以绣针则浮，视水底 针影，

衰止，惟娇姹儿女，斗嬉未休。（以上帝京景物略）

秋后斗蟋蟀，开场赌彩，街巷或书"某处秋色可观。"《燕都杂咏注》 都门好，蟠蟀斗瓷盆。燕雀头颅征异种，琵琶羽翼贵兼金,篱豆

一镫深。《望江南词》 七月艾火绳

一岁货声七月云："干火绳啊，"注云："艾火绳。" 七月食品 又云："约芋头来，约甜葡萄来，脆枣儿来。" 七月露宿

七月，人民多用竹床露宿。《京兆地理志》

立秋戴楸叶 立秋之日戴楸叶，吃莲蓬藕，晒伏姜，赏茉莉、栀子、兰、芙蓉

等花。《酌中志》 立秋日戴楸叶，七夕穿针乞巧。《燕都杂咏注》 立秋不饮生水

立秋日，相戒不饮生水，曰，呷秋头水，生暑痱子。《帝京景物略》 立秋贴秋膘 立秋日，人家亦有丰食者，谓之"贴秋膘。"亦有以大秤称人，记

其轻重，或以为有益于人。《京都风俗志》 七夕五生盆

七夕前数日，种麦于小瓦器，为牵牛星之神，谓"五生盆。"（燕 石集）

七夕乞巧 九引堂台，七夕乞巧之所，至夕，宫女登台，以五采丝穿九尾针，

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各出资以赠得巧者焉。《元氏掖庭记》 燕都女子，七月七日，以椀水暴日下，各自投小针，浮之水面，

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

《宛署杂记》

七月初七日七夕节，宫眷穿鹊桥补子，宫中设七巧山子，兵仗局 伺候七巧针。《酌中志》

七月七日之午，丢巧针。妇女曝盎水日中，顷之，水膜生面，绣 针投之则浮。则看水底针影，有成云物花头鸟兽影者，有成鞋及剪刀

水茄影者，谓乞得巧。其影粗如槌，细如丝，直如轴蜡，此拙征矣， 妇或叹，女有泣者。《帝京景物略》

王士祯都门竹枝词："七夕针楼看水痕，家家小妇拜天孙，明朝 得巧抛针线，别买宣窑蟋蟀盆。"《渔洋诗集》

彭蕴章幽州土风吟卜巧针云："浮针水面，视影百变，如花如云， 如椎如线。七月七日卜聪明，皓腕凝脂摇玉钏。曝衣楼头笑语喧，愿 乞云锦裁天孙；天孙巧被燕姬乞，采桑罗敷妒煞人。"《松风阁诗钞》

七月七夕，人家多谈牛女渡河事。或云是夜三更，于葡萄架下静 听，能闻牛女隐隐哭声，而穿针乞巧，今皆不举，惟六日晚间，设水 碗于花下，七日午中，妇女以细纸抛水中，视其影形，以占拙巧，此 亦乞巧之别义也。《京都风俗志》

京师闺阁，于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各投小针，浮之水面， 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 拙，俗谓之"丢针儿。"《燕京岁时记》

七夕拜银河 七夕宫中最重，市上卖巧果，人家设宴，儿女对银河拜。《北京岁华

记》

七夕供牛郎 七夕，各宫供象生牛郎织女,从人麒麟、象、羚羊、海马、狮子、

獬豸、兔、海味、糖果、糖菜、俱用白糖浇成。（光禄寺志） 七夕花瓜 京师七夕，以瓜雕刻成花，谓之花瓜。《帝京景物略》

中旬卖菱芡 七月中旬，则菱芡已登，沿街吆卖曰："老鸡头，才下河，"盖皆

御河中物也。《燕京岁时记》 十三迎节

十三日，天子于宫西三十里,卓帐宿焉。前期备酒馔，翌日，诸 军部乐从者,皆动蕃乐，饮宴至暮,乃归行宫，谓之迎节。十五日动汉 乐，大宴，十六日昧爽，复往西方，随行诸军部落，大噪三，谓之送 节。《辽史礼志》

七月十三日至十五日，迎节、送节、笑节。（燕北杂记） 十五祭麻谷 七月十五日，燕城乡民，薥黍苗，麻粟苗，连根及土，缚竖门之

左右，别束三丛，立之门外，供以面果，呼为"祭麻谷"。（月令广义） 中元盂兰会 中元节前，上冢如清明，各寺设盂兰会，以长椿寺为盛。晦日，

谓是地藏佛诞，供香烛于地，积水潭泡子湖各有水灯。《北京岁华记》 岁中元夜，盂兰会。寺寺僧集，放灯莲花中，谓灯花，谓花灯。

酒人水嬉，缚烟火作凫雁龟鱼，水火激射，至萎花焦叶。是夕，梵呗 鼓铙，与宴歌弦管，沉沉昧旦。《帝京景物略》

中元日，各寺院设盂兰会，燃灯唪经，以渡幽冥之沉沦者。

九日花糕 九月九日，都中以面为糕,馈遗作重阳节，亦于阛阓中笊荚芦席,

叫卖如七夕午节，市人又多以小扛车上街沿叫卖，士庶官员亦以追节 为贵，往还燕礼，如常故事。《析津志》

都门杂咏花糕云："中秋才过近重阳，又见花糕各处忙,面夹双层 多枣栗，当筵题句傲刘郎。"《同治都门纪略》

重九日，人家以花糕为献，其糕以麦面作双饼，中夹果品，上有 双羊像，谓之"重阳花糕。"亦有携榼于城外高阜处御酒食肉者，谓 之"登高，"亦古人之遗俗也。《京都风俗志》

花糕有二种，其一以糖面为之，中夹细果两层,三层,不同，乃花 糕之美者；其一蒸饼之上，星星然缀以枣栗，乃糕之次者也。每届重

阳，市肆间预为制造以供用。《燕京岁时记》 文昌杂录记唐人岁时食物甚详，今惟端午粽，重阳糕，尚存，余

者竟无一在。《天咫偶闻》 九日真觉寺

九日集无定所，而阜成门外真觉寺金刚宝座，游人为多，市上卖 糕人，头带吉祥字。霜降后斗鹌鹑，笼于袖中，若捧珍宝。（北平岁华 记）

九日登高 九月九日，载酒具茶炉食榼，曰"登高。"香山诸山，高山也，法

藏寺，高塔也，显灵宫报国寺，高阁也，释不登，赁园亭，闯坊曲为 娱耳。面饼，种枣栗其面，星星然，曰"花糕，"糕肆标彩旗，曰"花 糕

夜度 酒阑灯灺，灭烛留髡，翠被薰香，魂消真个。但玉体横陈，奇货

可居，虽属人尽可夫，然非缠头浪掷，或有殊遇，欲得此乐，正未易 言。其赀通例十二金或十金，晨起犒赏侍婢一二金，核计春宵一度， 所费达十金外。苟旦旦而伐之，囊中阿堵物，其如牛山之木乎。以故 恩情美满者，彼姝又代筹俭法，阳为借榻，实系留宿，名曰"借干铺"， 其赀仅须六金。若有潘安之貌、嫪毐 之具，则随时随地，均可陈仓 暗度，更不必破费悭囊分文者，特寡廉鲜耻，自爱者多不出此。

开包 买雏教歌，北里惯事，认作亲女，高抬身价，待客梳拢，饱囊乃

已。一女而经此数次，伧父大贾，悭囊虽破，终未能满其贪壑也。梳 栊一事，俗名"开包"，此中称为"点大蜡烛"。其赀无例，视龟鸨希 望之奢俭，定靓礼之丰啬，金条脱，钻约指，冠服锦绣，香巢陈设， 以及饮宴犒赏，靡不因人而施，随时而订。然果否处子，则临阵始知， 亦且将错就错，草草了事。亦有老饕不甘，锱铢必较者，则物已脱手， 无蔺相如之胆识，赵璧终难完归，徒呼负负，适见庸人自扰耳。闻之 此中人所道，苟非老于花丛，纵个中枵然，亦必懵然鲜觉，盖鸨有秘 术，流丹浃席，代以赝鼎，客坠彀中，信而不疑，奸媒得遂，屡试而 屡售矣。

节令开资 端阳，中秋，除夕，谓之三大节，他如立夏，七夕，冬至，亦称

令节，彼姝彼鸨之诞辰，及开市宣卷之类，均须捧场以庆，或酒或和， 视客

原至治二年八月，诏画蚕麦图于鹿顶殿壁，以时观之。元史英宗纪

原周宪王元宫词 鹿顶殿中逢七夕，遥瞻牛女列珍羞。明朝看巧开金合，喜得蛛丝笑未休。诚斋新录

原香殿在宫垣西北隅，三间，前轩一间，前寝殿三间，柱廊三间，后寝殿三间，东西夹各二间。辍耕录

原至元十二年正月二日，帝御香殿，以大军南征，使久不至，命杨恭懿筮之。元史本传

原至大元年八月，李邦宁以建香殿成，赐金五十两，银四百五十两。元史武宗纪

原至治元年三月，宝集寺金书西番波若经成，置大内香殿。元史英宗纪

原文宸库在宫垣西南隅，酒房在宫垣东南隅，内庖在酒房之北。兴圣宫在大内之西北，万寿山之正西，周以砖垣，南辟红门三，东西红门各一，北红门一。南红门外两旁附垣有宿卫直庐，凡四十间，东西门外各三间。南门前夹垣内有省院台百司宫侍直板屋。北门外有窨花室五间，东夹垣外有宦人之室十七间，凌室六间，酒房六间。南北西门外棋置卫士直宿之舍二十一所，所为一间。外夹垣东红门三，直仪天门吊桥，西红门一达徽政院。门内差北有鹿顶房二，各三间，又北有屋二所，各三间，差南有库一所，及屋三间。北红门外有临街门一所三间，此夹垣之北门也。兴圣门，兴圣殿之北门也。五间，三门，重檐，东西七十四尺，明华门在兴圣门左，肃章门在兴圣门右，各三间一门。兴圣

殿、五华殿。又有迎凉之所曰清林阁，旁上二亭，东曰松声，西曰竹风。又有温室曰春熙堂。曰九引台者，七夕乞巧之所也。曰刺绣亭、缉衮堂者，冬至候日之所也。九龙墀、延香亭，春时宫女传杯于此。拱璧亭又名夜光亭，探芳径旁为逍遥市。又有集贤台、集宝台、眺远阁、留连馆、万年宫，并在禁苑。元掖庭记

原元至正十四年，顺帝制龙舟于内苑。其船式长一百二十尺，高二十尺，用水手二十四人，皆衣金紫。自后宫至前宫山下海子内，往来游戏。行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又自制宫漏，高六七寸，广半之。造木为匮，藏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三圣殿，匮腰立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辄浮水而上。左右二金甲神，一悬钟，一悬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击，无分毫差。鸣钟钲时，狮凤在侧者皆自翔舞。匮之东西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自能耦进，度仙桥达三圣殿，复退立如前。其精巧绝出人意，皆前所未有。续资治通鉴

原顺帝荒于游宴，以宫女三圣奴、妙乐奴、文殊奴等一十六人按舞，名十六天魔。首垂发数辫，戴象牙佛冠，身披缨络，大红销金长短裙，金杂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鞵袜，各执噶布喇盌之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宫女一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筝、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以宦者察罕

原门前二亭，钩檐斗桷，极尽人巧，中官呼为九梁十八柱。金鳌退食笔记 以上八条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臣等谨按〕始阳斋、无上阁、象一宫，俱无考。门前二亭所谓九梁十八柱者，今焕

然也。

原紫禁城有护城河，河外即御沟也。河自北闸口分流，经内官监、白石桥、大高玄殿之东，北上西门之外，至紫禁城下而东而南，经太庙之东，玉芝宫飞虹桥之西，而其在西一派则自太社太稷坛西，至灵台实钞司之东，合流于涌福之河以出。悫书 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增万岁门在南曰北上门，左曰北上东门，右曰北上西门。再南过北上门，则玄武门，上西门之西曰乾明门，曰西上北门。天府广记

原大高玄殿稍西曰石作，有阁。又西曰乾明门。迤南曰兵仗局，每年七夕兼供宫中乞巧针，亦称为小御用监。曰西直房，即袍房也。曰旧监库，属内官监。曰尚膳外监。曰甜食房，造丝窝虎眼糖松饼。曰西上北门。其东则西下马门矣。芜史 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臣等谨按〕石作阁今废，其地犹存大小石作之名。

补内臣张维好文能为诗，尝在上左右。上爱任之，呼为秀才，命掌兵仗局。驾常幸局，观所造兵器，时玩弄之。维奏言：兵凶器，非至尊所宜操。上笑而止。因令内竖胜兵者肄习之。或言先朝有内教场，以岁时演习武备，盖指武宗时事也。上欣然举行，选内竖得二千余人，分班操练。每以五鼓从东安门入，及晨而散，略如三营操练法，炮声相闻。阁臣以为言，上令文书官传谕，不久当罢。台省亦有言者，而董主事基言极剀切。上怒，谪外任。廷议汹汹，阁臣甚以为忧，乃因文书房传语司礼诸大珰云：此事关系禁廷，诸人皆擐甲荷戈，未明而入内，设奸人窜入其中，为害叵测。如有缓急，外庭不得闻，宿卫不得入，吾辈大臣束手无计，此皆公等剥肤之患也。诸大珰皆悚然变色，乃

　　补京师八月秋社各以社糕社酒相馈送，贵戚宫院多切肉和蔬果铺于饭上，谓之社饭。人家妇女皆归外家，姨舅辄以新葫芦贻之，云宜外甥。（自得语）

　　原欧阳原功渔家傲词 八月都城新过雁。西风偏解惊游宦。十载辞家衣线绽。清宵半，家家捣练砧声乱。等待中秋明月玩。客中只作家中看。秋草墙头萤火烂。疏钟断，中心台畔流河汉。（圭斋集）

　　原辽俗，九月九日打围，赌射虎，少者为负，输重九一筵席。射罢，于地高处卓帐，饮菊花酒，出兔肝生切，以鹿舌酱拌食之。（燕北杂记）

　　增九月，车驾还都，初无定制，或在重九节前，或在节后，或在八月。宫中菊节，自有常制，驾至大内下马，大茶饭者浃旬。（析津志）

　　增九月九日，都中以面为糕馈遗，作重阳节。亦于阛阓中笊筴芦席■卖，如七夕午节。市人又多以小扛车上街沿■卖。士庶官员亦以追节为重，往还燕礼如常故事。（同上）

　　原重九日，勅赐百官花糕宴。（燕都游览志）

　　原九日集无定所，而阜成门外真觉寺金刚宝座游人为多。市上卖糕人头带吉祥字。霜降后斗鹌鹑，笼于袖中若捧珍宝。（北京岁华记）

　　增九月九日，载酒具茶炉食榼，曰登高。高山高阁释而不登，但赁园亭、闯坊曲为娱耳。面饼种枣栗其面，星星然，曰花糕。糕肆摽彩旗，曰花糕旗。父母家必迎其女来食，亦曰女儿节。（帝京景物略）

　　补燕都女子七月七日以椀水暴日下，各自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觕如椎，因以卜女之巧。（宛署杂记）

　　增七夕节，宫中立巧山子，衣鹊桥补，初一起至十四日止。中元节食银苗菜及水鸭。菜乃藕之嫩芽。鸭乃先一日煮熟凝成膏。甜食房供佛波罗蜜。西苑作法事，放河灯。（陈琮诗注）

　　原七月十三日至十五日，迎节、送节、笑节。（燕北杂记）

　　原十三日，天子于宫西三十里卓帐宿焉。前期备酒馔，翌日诸军部落从者皆动蕃乐，饮宴至暮乃归行宫，谓之迎节。十五日动汉乐大宴。十六日昧爽复往西方，随行诸军部落大噪三，谓之送节。（辽史礼志）

　　补七月十五日，燕城乡民，薥黍苗、麻粟苗连根及土缚竖门之左右，别束三丛立之门外，供以面果，呼为祭麻谷。（月令广义）

　　原中元节前，上冢如清明，各寺设盂兰会，以长椿寺为盛。晦日谓是地藏佛诞，供香烛于地，积水潭、泡子湖各有水灯。（北京岁华记）

　　补燕市七月十五夜，儿童争持长柄荷叶，然灯其中，绕街而走，青光荧荧若磷火然。（隩志）

　　原欧阳原功渔家傲词 七月都城争乞巧。荷花旖旎新棚笊。龙袖娇民儿女狡。偏相搅，穿针月下浓妆佼。碧玉莲房和柄拗。晡时饮酒醒时卯。淋罢麻秸秋雨饱。新凉稍，夜灯叫买鸡头炒。（圭斋集）

　　原八月八日，辽俗屠白犬于寝帐前七步瘗之，露其喙，后七日中秋，移寝帐于其

　　增六月进肴蔬果。京都六月内，月日不等，进桃、李、瓜、莲，俱用红油漆木架，蔬菜、茄、匏、瓠、青瓜、西瓜、甜瓜、葡萄、核桃等，凡果菜新熟者，次第而进。（同上）

　　原欧阳原功渔家傲词 六月都城偏昼永。辘轳声动浮瓜井。海上红楼敧扇影。河朔饮，碧莲花肺槐芽渖。绿鬓亲王初守省。乘舆去后严巡警。太液池心波万顷。闲芳景，扫宫人户捞渔艇。（圭斋集）

　　增立秋日相戒不饮生水，曰呷秋头水，生暑疿子。（帝京景物略）

　　增都中人民七月祀先，用麻秸奠酒为诚，买纸钱冥衣烧化于坟，谓之送寒衣，仍以新土覆墓。市中卖摩诃罗巧神、泥塑人物大小不等。宫庭宰辅士庶之家咸作大棚，张挂七夕牵牛织女图，盛陈瓜果酒饼蔬菜肉脯，邀请女流作巧节会，称曰女孩儿节，觇卜贞咎，饮宴尽欢，次日馈送还家。（析津志）

　　原七夕前数日，种麦于小瓦器，为牵牛星之神，谓五生盆。（燕石集）

　　原宋褧诗 晓凉门巷柳阴蝉，九陌晴泥著锦韀。到处帘笼尽相似，巧棚人静五生蔫。（同上）

　　原七夕宫中最重，市上卖巧果，人家设宴，儿女对银河拜。（北京岁华记）

　　补九引台，七夕乞巧之所。至夕，宫女登台，以五采丝穿九孔针，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各出资以赠得巧者。（元掖庭记）

　　补七夕，各宫供像生牛郎、织女、从人、麒麟、象、羚羊、海马、狮子、獬豸、兔，海味，糖果，糖菜，俱用白糖浇成。（光禄寺志）

出版说明

宫词之作，大抵就帝王生活发诸吟咏。内容涉及历史大事、王朝兴衰、宫廷生活及社会习俗。 在历代王朝中，辽、金、元建都北京。北京在辽代称南京（四京之一)，金代称中都，元代名大都。 从反映北京特色出发，我们整理出版辽、金、元三朝的宫词。

这些宫词记述了辽、金、元帝王及其宫眷的生活，描写了宫廷、苑囿的景色，涉及到今日北京的 许多名胜古迹，具有鲜明的北京地方特色。如『八门迢递接燕京，』记载了辽代燕京的八个城门。『琼华仙岛隔尘凡，』则描绘了北海琼华岛在辽代时的情景。『燕京八景纵游观，飞雨空蒙积雪寒。』描 绘了从金代即已形成的燕八景的景观。『会景楼高瑞霭浓，香山巡幸后车从。』则记叙了位于香山的会景楼（即今香山寺遗址)和祭星台、护驾松的来历。『日月精华耀国门，』记载了元宫内门的名称。『丝丝碧柳间红桃，太液波光绿满篙。』形象地描绘了当时太液池的景色。

这些宫词对于辽、金、元三朝的政治、历史和风俗也有生动的记述。『开国雄图始汉城，宫闱神策定兼并。』记载了耶律阿保机兼并各部落，完成统一契丹的大业。『两国休兵庆乐胥，往来星使岁无虚。』则记述了辽、宋双方休兵通使交往的情况。『献寿要添瓜五色，故将七夕作生辰。』写的是金初浸染华风，将帅生朝皆自择佳辰，国主亶选择七夕作自己的生日。『跷索上竿陈百戏，隔墙又听打连厢。』

西山晴雪玉围屏，随驾登楼眼界明。供奉女儿偏觉冷，貂裘特赐荷恩荣。

月钱常是散千缗，大例关支不是恩。南国女官呼姓字，只愁国语不能翻。

海子东头暗绿槐，碧波新涨灏无涯。瑞莲花落巡游少，白首宫人扫殿阶。

河西女子年十八，宽着长衫左掩衣。前向拢头高一尺，入宫先被众人讥。

百年四海罢干戈，处处黎民鼓腹歌。偶值太平时节久，政声常少乐声多。

鹿顶殿中逢七夕，遥瞻牛女列珍羞。明朝看巧开金盒，喜得蛛丝笑未休。

春情只在两眉尖，懒向妆台对粉奁。怕见双双莺燕语，杨花满院不钩帘。

白露横空殿宇凉，房头捣洗旧衣裳。玉栏金井西风起，几叶梧桐弄晚黄。

健儿千队足如飞，随从南郊露未晞。鼓吹声中春日晓，御前咸着只孙衣。

周伯琦诈马行序曰：『只孙宴者，只孙华言一色衣也。俗呼曰诈马筵。』

天马西来自佛郎（二八)，图成又敕写文章，翰林国语重翻译，袄鲁（二九)诸营赐百张。

低绾云鬟浅淡妆，从来阁内看诸王。只缘谨厚君心喜，令侍明宗小影堂。

二弦声里实清商，只许知音仔细详。阿忽令教诸伎唱，北来腔调莫相忘。

纤纤初月鹅黄嫩，浅浅方池鸭绿澄。内苑秋深天气冷，越罗衫子换吴绫。

凶吉占年北俗淳，旋烧羊胛问祆神。自从受得金刚戒，摩顶然香告世尊。

内中演乐教师教，凝碧池头日色高。女伴不来情思懒，海棠花下共吹箫。

鼓和臻蓬蓬之音，为节而舞，人无不喜闻其声而效之。其歌曰：「臻蓬蓬，外头花花里头空。但看 明年正二月，满城不见主人翁。」本辽谶，故京师不禁。然次年徽宗南幸，次年二圣北狩。又有伎 者以数丈长竿系椅于杪，伎者坐椅上，少顷，下投于小棘坑中，无偏颇之失。未投时念诗曰：「百 尺竿头望九州岛，前人田土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更有收人以后头。」此亦辽谶，然兆祸可怪。

金宫词

日出曈曈照海东，金天突起有神功。龙荒草木呈符瑞，三月宫廷芍药红。

（无名氏吊伐录）天辅元年，宋遣马政来书曰：「日出之分实生圣人。」（脱脱等金史?太祖纪）天会十三年二月，立开天启祚睿德神功碑于燕京城南尝所驻跸之地。（郝经陵川集）戊午清明日，大城南 读金太祖睿德神功碑诗：「平地突起金天龙，面如紫玉真英雄。化行江汉服羌戎，百年以来夸俊功。」（宇文懋昭大金国志)阿骨打之十四年，生红芍药花，北方以为瑞。

大安花宴礼仪新，高矗山楼署万春。献寿要添瓜五色，故将七夕作生辰。

（楼钥北行日录）乾道六年庚寅，正月一日壬子，使、副与馆伴同入贺，由应天东门步入东廊幕次 中，大安殿门九间，两傍行廊三间为日华月华门各三间。又行廊七间，两厢各三十间。中起左右 翔龙门皆垂红绿帘。庭中小井亭二。幕次与高丽使相邻，西夏使相对。客省茶酒罢，已初引使、

副由月华门随百官班入贺。贺毕先退。讫事凡五十七拜。五次舞蹈，二十五拜。初入班并三次上 御酒各再拜。上寿罢喝与卿等同庆又四拜。劝寿酒两次共四拜。初登殿就坐致语各两拜。酒七 行，第一行宣劝在坐两拜，第二、第四、第六行独劝使、副各两拜。每宣劝必离位而立，搢笏受 盏。赴坐宴罢谢恩拜于殿上，又拜于丹墀而退。御酒时却不起立。余皆如本朝之仪。又三日甲寅，赴花宴于大安殿，大率如元日，加酒二行，五行后四（走+毕），国主先起，百官出，就簪花，剪彩为之。惟栾枝甚异，或四或二，长二尺许，花为杂色，状如锦带翘起。幞头四角后垂柳四枝。（许亢宗奉使行程录)次日再谒北庭，赴花宴，并如仪。酒三行，乐作，鸣钲击鼓，百戏出场。酒五 行，各起就帐，戴色绢花，各二十余枝。谢罢，复坐，酒七行归馆。（张暐大金集礼杂录）天眷三 年，三月一日，奏禀：生辰正旦花宴，亡辽时令用山楼一座。奉勅旨：依例起盖。贞元二年正月， 山楼以万春山为名。大定五年二月廿一日，学士院撰拟到仁寿山名额，奉勒旨以仁寿山为名。二 十一年正月四日，敕旨：今后彩山正旦以仁寿山为名，万春节以万春山为名。（大金国志）自兴兵以后，浸染华风，帅将生朝，皆自择佳辰。黏罕以正旦，兀室以元夕，乌拽马以上巳，国主亶以七夕。其他如重午、重九、中秋、中元、下元、四月八日皆然。

豹子河边驻属车，临潼关外降銮舆。春秋捺钵供游幸，孤负相如谏猎书。

（大金国志)天会二年三月，国主之豹子河避暑。（金史?程寀传)熙宗时上疏，略曰：「臣幸得近清 光，从天子观时畋之礼。比见陛下校猎，凡羽卫从臣无贵贱皆得执弓矢驰逐，而圣驾崎岖沙砾之

（大金国志）宋许亢宗奉使行程录：山棚之左曰桃源洞，右曰紫微洞，中作大牌曰紫微宫。金主御 座前施朱漆银装金几，桉果楪酒器皆金玉，酒味食品皆珍美。乐部二百人，乃契丹教坊四部也。 酒行食毕，各赐袭衣袍带，谢毕归馆。次日，中使赐酒果，复赐餼，以绵帛折充。次日再谒北庭。 赴花宴，酒三行，乐作。鸣钲击鼓，百戏出场。酒五行，各起就帐，戴色绢花各二十余枚。（按）宋 著作郎许亢宗为贺金主登位使，时太宗嗣立之次年，在宋为宣和六年也。

玉斧金瓜仙仗环，群臣舞蹈六龙闲。地寒毡帐秋风早，豹子河边避暑还。

（大金国志）建国之初，仪卫护从，止类中州守令。至熙宗立，始设仪卫将军、寝殿中底弩手、伞 子。迨幸燕，始乘玉辂，服衮冕，仪从方整肃。时令翰林待制邢具瞻作引导词曰：「五年一狩，仙仗到人间。稼穑艰难，苍生洗眼秋光里，今日见天颜。歌讴道咏皆相似，天子寿南山。金瓜玉斧沉 烟和，舞蹈六龙闲。」又（熙宗纪）夏避暑于永安山，或长岭豹子河。（又）官吏每日入毡帐门，谓之上殿。

草色青黄可记年，一年一度草芊芊。君王诞日群称寿，恰值银河乞巧天。

（大金国志)女真旧绝小，正朔所不及。其民不知纪年，问之则曰：「我见草青几度矣。」盖以草一青为一岁也。自兴兵以来，浸染华风，帅将生朝皆自择佳辰。粘罕以正旦，兀室以元夕，乌拽马以上巳，国主亶以七夕矣。其他如重五、重九、中秋、中元、下元、四月八日皆然。

瑶池蓬岛斗群芳，杏作山村柳作庄。宫女采莲船过处，薰风十里送花香。

在坐，不得闻步玄之声耳。」由是下令两军水击为戏，风旋云转，戟剌戈横。战既毕，军中乐作， 唱龙归洞之歌而还。

萦缕连针夜未休，星河瞻拜动离愁。明朝斗巧齐开宴，九引台前起彩楼。

（元氏掖庭记）九引台，七夕乞巧之所。至夕，宫官登台，以五彩丝穿九尾缄，先完者为得巧，迟 完者谓之输巧。各出资以赠得巧者焉。至大中，洪妃宠于后宫。七夕，诸嫔妃不得登台，台上结 彩为楼，妃独与宫官数人升焉。剪彩散台下，令宫嫔拾之，以色艳淡为胜负。次日设宴大会，谓之 斗巧宴，负巧者罚一席。

侍臣齐罩迭金罗，玉醴晶盐供奉多。赏到传呼昔宝赤，今朝开宴是头鹅。

（天禄识余）元仁宗宴长春殿，内臣进馔有咳病，帝恶其不洁，命为迭金罗半面围之，许露两眼下 垂至胸，后以为例。（元氏掖庭记）酒有琼华汁、玉团春，盐有水晶盐、五色盐。（辍耕录）昔宝 赤，鹰房之执役者。每岁以所养海青获头鹅者，赏黄金一锭。头鹅，天鹅也。以首得之，且以进 御膳，故曰头。

杨柳芙蓉簇御舟，人来荷叶殿西头。内家日午添妆罢，胭粉亭前更小留。

（日下旧闻）张可久一半儿词云：花边娇月静妆楼，叶底沧波冷翠沟。池上好风闲，御舟可怜秋。

一半儿芙蓉，一半儿柳。（辍耕录）圜亭又曰胭粉亭，在荷叶殿稍西，盖后妃添妆之所也。

龙拨声高落栋尘，紫檀香暖醉生春。殿前一曲逢君怒，不道批鳞出弄臣。

国朝宫史

一一〇

令节设供仪

恭遇万寿圣节及元旦令节，宫殿监先期奏请设供。至日，宫殿监率各该处首领太监等设供案于天香亭内，北向，奉安神牌、香烛、燎炉、斗香、拜褥各具，陈祭品七十五。届时奏请皇帝拈香行礼，礼毕，送燎，还宫。凡冬至、夏至或未亲行郊礼，则于宫中设供。宫殿监先期奏闻。至日，宫殿监率各该处首领太监等设供案，冬至北向，夏至南向，奉安神牌、香烛、燎炉、拜褥各具，陈祭品九十九。届时奏请皇帝拈香行礼，礼毕，送燎，还宫。凡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宫中设供，宫殿监先期奏闻。至日，宫殿监率各该处首领太监等设供案，立春东向，立夏南向，立秋西向，立冬北向，奉安神牌、香烛、燎炉、拜褥各具，陈祭品三十六，羊一，豕一。届时，宫殿监奏请皇帝拈香行礼，礼毕，送燎，还宫。凡仲春之朔祭日，仲秋之望祭月，七月七夕祭牛、女，皆宫殿监先期奏闻。至日，宫殿监率各该处首领太监等设供案，奉安神牌、香烛、斗香、燎炉、拜褥各具，陈祭品四十九。届时，宫殿监奏请皇帝拈香行礼。礼毕，奏请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等行礼。礼毕，皇帝送燎，还宫。

新晴。

元欧阳原功诗：丽正门当千步街，九重深处五云开。鸡人三唱万官集，应制须迎学士来。

明周宪王元宫词：雨润风调四海宁，丹墀大乐列优伶。年年正旦将朝会，殿内先观玉海青。健儿千队足如飞，随从南郊露未晞。鼓吹声中春日晓，御前咸着只孙衣。盝顶殿中逢七夕，遥瞻牛女列珍羞。明朝看巧开金合，喜得蛛丝笑未休。兴圣宫中侍太皇，十三初到捧炉香。如今白发成衰老，四十年如梦一场。奎章阁下文辞盛，太液池边游幸多。南国女官能翰墨，外间抄得竹枝歌。安息熏坛建众魔，听传秘密许宫娥。自从受得毘卢咒，日日持珠念那摩。

瑞气氤氲万岁山，碧池一带水潺潺。殿旁种得青青豆，要识民生稼穑难。月宫小殿赏中秋，玉宇银蟾素色浮。宫里犹思旧风俗，鹧鸪长笛序梁州。合香殿倚翠峯头，太液波澄暑雨收。两岸垂杨千百尺，荷花深处戏龙舟。■殿巍巍西内中，御筵箫鼓奏熏风。诸王驸马咸称寿，满酌葡萄献玉钟。

长元按：金元宫室与今大内不同，因节大概録于城郭之后，其题咏亦惟典实者采焉。

明洪武初，改大都路为北平府，缩其城之北五里，废东西之北光熙、肃清二门，其九门俱仍旧。

旧土城一座，周六十里。克复后，以城围太广，乃减其东西迤北之半，创包砖甓，周围四十里。

其东南西三面各高三丈有余，上阔二丈；北面高四丈有奇，阔五丈。濠池各深阔不等，深至一丈有奇，阔至十八丈有奇。为门九。

大高玄殿稍西曰石作，有阁。又西曰乾明门。迤南曰兵仗局，每年七夕，兼供宫中乞巧针，亦称

为小御用监。曰西直房，卽袍房也。曰旧监库，属内官监。曰尚膳外监，曰甜食房，造丝窝虎眼糖、松饼。

长元按：石作尚存其名，兵仗局、旧监库，今万寿兴隆寺、玉钵庵、西关帝庙，乃其余址，此外俱废，无可考。又金鳖退食笔记云：乾明门在大高玄殿之西，承光殿之东，尚有基巍然，人无知者。按今承光殿东有三座门，当卽其址。

慎刑司署在西华门外北长街路西，掌内府之刑罚。

庆丰司署在西华门外北长街路西，掌牛羊廐暨口外牧羣。所属有南苑鹿圈村牛圈，槐房村、经板库、南海淀各牛圈，丰台羊圈。

会计司署在西华门外北长街路西，掌内府户口、地亩、征收庄粮等事。

官房租库署在西华门外北长街路东。

营造司署在西华门外北长街路东，掌理工作，兼司薪炭。

武英殿活字板处在西华门外北长街路东。

长元按：活字板向系铜铸，为印图书集成而设。康熙中，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总一万卷，凡三十二典，曰：乾象典、岁功典、历法典、庶征典、坤舆典、职方典、山川典、边裔典、皇极典、

宫闱典、官常典、家范典、交谊典、氏族典、人事典、闺媛典、艺术典、神异典、禽虫典、草

百人。又拓紫光阁前楹，绘金川战迹。其前功臣五十人皆御制赞，后五十人命词臣赞之。师还，设功成宴于此。

阁后为武成殿，北为时应宫。

乾隆丙申，尊藏金川得胜宝纛于武成殿，并所获金川军器，以志武功。

明文征明平台诗：日上宫墙飞紫埃，先皇阅武有层台。下方驰道依城尽，东面飞轩映水开。云傍绮疏常不散，鸟窥仙仗去还来。金华待诏多头白，欲赋长杨愧不才。

庄有恭紫光阁侍宴恭纪：巍峨紫阁接天开，上将功成锡宴来。共仰神谟收絶域，还忻伟绩出雄才。封侯不让班超笔，市骏应羞郭隗台。从此玉门闲坼堠，西戎卽叙咏康哉。

西苑门循东岸而北为蕉园，松桧苍翠，果树分罗。中有前明崇智殿旧址。南卽万善门，内为万善殿。后圆盖穹窿，为千圣殿。东为延祥馆，西为集瑞馆，殿东为内监学堂。

长元按：明宫殿额载五雷殿，左迎祥馆，右集瑞馆，则千圣殿当是五雷改名。

明时崇智殿后药阑花圃，有牡丹数十株，又名椒园。有宫眷法从人等至此下马二石牌，是世宗设

醮时所立。先朝实録告成，于此焚草。七夕宫中穿鹊桥补服，设乞巧山子，兵仗局进乞巧针。十五日作法事，放河灯。甜食房进供佛波罗蜜。本朝顺治间，改万善殿供佛像，选老成内监披剃焚修。木陈、玉林二衲奉召至京，曾居于此。每岁中元，建盂兰盆会，放荷灯，以数千计，南自瀛台北绕万岁山而回，为苑中胜事。

[五]其东为迎祥馆，馆东为朗心楼，楼东南有坛曰大悲，西为集瑞馆，馆西为悦性楼。自万善门西行抵水埠，有亭出水曰水云榭。石碣镌高宗御书"太液秋风"四字，即"燕山八景"之一也。[六][七][八]

注：

[一] 《金鳘退食笔记》："自太液池东行有芭蕉园者，其地松桧苍翠，果树分罗，中有崇闼广砌，一殿穹窿，以黄金双龙作顶，缨络悬缀，雕栊绮窗，朱楹玉槛，望而敞豁，旧曰崇智殿。殿后药栏花圃，有牡丹数十株。转西有亭，八面，内外皆水，曰临漪亭，一曰钓鱼台。金鱼作阵，游戏其中。又一小石梁出水中，向西，一亭在水际，曰水云榭。按：芭蕉园亦[一]名椒园，有"宫（侍）眷[法]"、"从人等至此下马"二石碑，当是世宗设醮时所立。前朝实录告成，于此焚草。七夕，宫中穿鹊桥补服，设乞巧山子，兵仗局进乞巧针。十五日，西苑作法事，放河灯，甜食房进供佛波罗蜜。《明世宗实录》："十五[年][五]日，端阳节，幸西苑，预命侯郭勋、大学士李时、尚书夏言候于崇智殿，遣中官赉赐艾虎、花绦、百索、牙扇等物。御龙舟，召勋等各登舟，给酒馔。命三臣舟近龙舟行，自蕉园迆[迤]■至澄碧亭[登]岸，复宴于无逸殿，尽欢而罢"。严分宜《铃[钤]山堂集》载有《诏[赐]金海（赐）乘凉诗序》云："供事西苑，直宿无逸殿。时溽暑薰[蒸]燠，上命中官导引[五臣]，每日[以]巳末申前，在[于]金海边乘凉。是日，出迎和门，乘舟泊水云榭，观临漪亭，入椒园，至崇智殿。画栋雕甍，金碧辉焕，苍松翠

酌中志卷之十六 十九

卽掌造刀鎗、剑戟、鞭斧、盔甲、弓矢各样神器。又，火药局一处属之宫中。元宵上鳌山顶上之灯，例点放神器三位，则监工事也。凡每年七夕宫中乞巧小针，并御前铁锁、锤钳、针翦之类，及日月蚀救护锣鼓响器，宫中做法事钟鼓、铙钹法器，皆隶之。是以亦称为小御用监也。逆贤时，凡解宁远、皮岛等处佛郎机等件，本局库中物为多。

巾帽局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等数十员。职掌内官、内使小火者平巾官帽。每年入夏，据见在员数，具题移文工部，至冬初，卽于节慎库领银十余万，分散内官、内使人等靴料。凡有羡余，缴进御前。凡新升秉笔，卽送朝衣、冠、笏、带、鞋一分。凡选中驸马冠靴，中使之家正帽，阍者之猪嘴帽，插柳跑马勇士之圆帽，藩王之国其尉帽靴带若干分，皆本局造送，奏于工部支领工价。其署后临河，有梓潼帝君庙，传云神像是顺流漂入，至此不动，遂祠祀之，签最灵。

针工局 掌印太监一员，余与巾帽局同。职掌内官人等冬衣夏衣，每年递散一次。遇辰年、戌年，冬散铺盖银一次。凡宫中做法事，扬幡、棹围等件皆隶焉。凡内官曾赐蟒衣，退出官及病故者，各具本交还本局收也。

内织染局 掌印太监一员，总理、佥书等数十员。掌染造御用及宫内应用缎匹绢帛之类。有外厂在朝阳门外，澣濯袍服之所。又有蓝靛厂，在都城西，亦本局之外署也。万历三十六年，始建西项娘娘庙于此。其地素洼下，时都中有狂人倡为进土之说，凡男女不论贵贱，筐担车运，或囊盛马驮，络绎如织。甚而室女艳妇，藉此机会以恣游观，坐二人小轿，而怀中抱土一袋，随进香纸以徼福焉，可笑也。此先

酌中志卷之二十 五

惟以白面用菉豆黄加料和成晒之。立秋之日，戴楸叶，吃莲蓬、藕，晒伏姜，赏茉莉、栀子、兰芙蓉等花。先帝爱鲜莲子汤，又好用鲜西瓜种微加盐焙用之。

七月

初七日，七夕节，宫眷穿鹊桥补子，宫中设乞巧山子，兵仗局伺候乞巧针。十五日中元，甜食房进供佛波罗蜜；西苑做法事，放河灯；京都寺院咸做盂兰盆追荐道场，亦放河灯于临河去处也。是月也，吃鲥鱼，为盛会，赏桂花。斗促织，善斗者一枚可值十余两不等，各有名色，以赌博求胜也。秉笔唐太监之征、郑太监之惠，最识促织，好蓄斗为乐。

八月

宫中赏秋海棠、玉簪花。自初一日起，卽有卖月饼者。加以西瓜、藕，互相馈送。西苑躧藕〔九〕。至十五日，家家供月饼、瓜菓，候月上焚香后，卽大肆饮啖，多竟夜始散席者。如有剩月饼，仍整收于干燥风凉之处，至岁暮合家分用之，曰团圆饼也。始造新酒。蟹始肥。凡宫眷、内臣吃蟹，活洗净蒸熟，五六成羣，攒坐共食，嬉嬉笑笑。自揭脐盖，细将指甲挑剔，蘸醋蒜以佐酒，或剔蟹胸骨八路完整如蝴蝶式者，以示巧焉。食毕，饮苏叶汤，用苏叶等件洗手，为盛会也。凡内臣多好花木，于院宇之中，摆设多盆，并养金鱼于缸，罗列小盆细草，以示侈富。有红白软子大石榴，是时各剪离枝。甘甜大玛瑙葡萄，亦于此月剪下。缸内着少许水，将葡萄枝悬封之，可留至正月尚鲜也。

九月

绿墀夜半礼星辰，瓜果堆盘带露陈。乞得天孙新样巧，六宫低首拜针神。

七夕，宫中设果桌，祭牛女，皇后亲行拜祭礼。其神牌曰：牵牛河鼓天贵星君、天孙织女福德

星君。

宫中节俭迈前明，生活缄神事事精。绣出乘鸾天上女，监奴捧出万人惊。

先朝宫女退居别宫者，每月分例银至薄，不足自给，往往作针黹，令内监鬻于市。

豆粥香闻腊八新，御厨传赐饷宫嫔。太平时节无饥馑，那有如来乞食人。

腊月八日，相传为如来乞食以布施众生之日。宫中以青豆煮粥，助如来布施之意，不用常馔。

祖宗百战肇龙兴，豆粥芜蒌进未曾。岁岁深宫秋八月，野蔬包饭话昭陵。

八月二十六日，宫中皆不食肉，但以生菜包饭而食，亦不用筷子，以手代之。因满兵初起时，转战甚苦，是日绝粮，宫中以为纪念。

中宫斋醮礼神祠，步祷搔头戴柳枝。不用翰林新乐府，内官宣读木郎词。

每逢天旱，皇后在宫中清斋步祷，自后以下，皆以柳枝插首，取佛家柳枝甘露之意。其文似汉之 郊祀乐章，馔自国初。孝钦出以示外廷，名木郎词。

圆明烟树暗黄昏，东望含晖接粉垣。最是两朝隆孝养，慈云长护绮春园。

含晖园在圆明园之东，有复道相属，仁宗三女庄敬公主厘降时，赐居于此。公主薨逝，额驸例缴进。又以成哲亲王寓园西爽村，均并入绮春园中。道光时，宣宗尊养孝和皇后于绮春园中。文宗

坤宁宫中供奉神位，皆依盛京清宁宫旧制。应由皇后每日行礼，设一女官代之，食三品俸，名曰萨满，俗讹称撒麻太太，旧会典谓之赞祀女官。清晨入神武门，至宫礼神。萨满身故，则传于其媳，而不传女，盖其所诵经咒不轻授人也。

吃肉迎神溯国风，官家举案乐融融。地衣新袭西洋毯，促坐齐来女御宫。

满洲风俗最重祀神，祭余之肉，席地坐而食之，谓之吃肉。每岁二月初，皇帝、皇后同在坤宁宫 吃肉，妃嫔以次咸入座。

英华殿辟旧时基，七树菩提贯若纍。岁岁园官来进奉，黄绦百八缀牟尼。

大内英华殿，为前明所建，在寿安宫之北。宫中自皇太后及皇后以次，均以此为礼佛之所。殿中有菩提树七株，采撷其子以为念珠。

鹊驾凌秋璧月悬，甘瓜素果敞清筵。中宫自向天阶拜，愿祝人间恨海填。

七夕，宫中设果桌，祭牛女，皇后亲行拜祭礼。其神牌曰：牵牛河鼓天贵星君、天孙织女福德

星君。

长街深邃列西东，绮馆椒廷署后宫。答应更兼常在号，汉家增级未须同。

妃嫔位次凡七级：曰皇贵妃、曰贵妃、曰妃、曰嫔、曰贵人、曰常在、曰答应。较汉时增级十四者，可谓减损。大内东西各列六宫，六宫左右谓之东西长街。

从龙右族世为姻，尽是天家肺附亲。敕取年龄高四姓，指婚先及近支人。

冯贽云仙杂记：帝观书处，窗户玲珑相望，金铺可观，辉映溢目，号为闪电窗。吴薗次绮有诗云：甲夜犹传驻御幢，一朝芸帙冷明釭。蛛丝似也知人事，网遍金泥闪电窗。吴江都人，顺治九年，以拔贡生授中书舍人，奉诏谱杨椒山传奇，迁武选司员外郎，盖即以椒山原官官之。其入署句云：闲拂案尘摊好句，一杯凉酝祭椒山。康熙五年，以水部郎出知湖州，吴兴有艺香山，为西施种兰处，取以名词。宋玉叔序云：薗次出守吴兴，下车伊始，廉得大猾主名，单舸禽治而歼之，湖人欢声动天地。最工于词，其吴兴一阕有曰：诗瓢酒盏茶炉，是闲中簿书。斯可以见其志矣。汤文正赠吴湖州诗：仙郎起草最知名，几载褰帷霅上行。按部雨馀香稻晚，劝农花发晓云轻。南宫书画添新稿，李相亭台续旧盟。闻道宾朋常满座，清尊真见古人情。其浣溪纱云：吴苑青苔锁画廊，汉宫垂柳映红墙，教人愁杀是斜阳。 天上无端催晓暮，人间何事有兴亡，可怜燕子只寻常。谭复堂谓：东风红豆，最下最传，似此含凄古淡，乃为不负。罢官后游岭南，撰风物纪一卷。晚年两目失明，自号听翁。后方青来以金针治之而愈。

程可则周量，一字湟溱，号石臞，小字佛壮，顺治壬辰进士第一，忌者挤而去之。庚子应阁试，授撰文中书，寻改内秘书院。尝撰端敬皇后诔，为孝陵所嘉赏。癸丑，由职方郎中出守桂林。五言有人烟寒大陆，山雨急长河之句。其送一灵上人归罗浮，即屈翁山。七夕乡感和铁夫，即姜梗。梗号桐柏，会稽人，有曹山草堂、饭犊居等集。龚芝麓送姜铁夫诗云：东海姜公子，诗名邺下传。朱琴森古调，霜角警秋天。酒罢登楼地，灯深读史年。多情还涕泪，官柳玉鞭前。

雪桥诗话卷第二 五一

弥坚，至于歌诗，聊取讽口悦耳，其行道忧世之心者，不必时形齿颊。如必以辞而已矣，则如持筹钻核之徒，但使口不言利，即当以廉士推之乎？以此论人，徒使巧于言者，务为矫辞欺世，而坦夷之士，反至无地自容。孔子论士，以行己有耻，不辱君命为上。公早年不与刘、柳为群，晚岁一使淮西，一使河北，皆能树功名以自见，使遇孔子，必不肯以第二等人相目。因论朱子本心一语及此，弥叹孔子之言，乃万世论人之极则也。惺斋博极群书，工古文，勤考证，为学以宋五子为宗。而持论平实，足破高而不切之肤见。其在将乐，平盐价，鹾客心害其法，以飞语被吏议。乾隆丙午卒，年七十三。张鲈江记其治行甚详。

朱子颍送那雨苍农部之沈阳云：先生学富囊无钱，家四壁立常晏眠。日高不得趋官府，吟情却共春风颠。昨报先生迁户曹，先生不喜心忉忉。敝裘恒苦春经雪，疲马还愁夜度辽。君不见我辈相逢本寒士，家无隔宿思经世。故人一第命犹艰，官至郎官岂卑位。好壮行色向关东，关门海势相争雄。蓬莱夜见金银气，边塞朝吹朔漠风。神州士厚民风美，沃野屯田几千里。在官饱读劝农书，莫苦清贫令人鄙。闲情辄复事游宴，冰鲜野鹿堪供馔。吏人击鼓快行尊，词客分笺争染翰。三年报最来相寻，归装仍愿无黄金。重置故乡一杯酒，索看塞上清风吟。雨苍名那霖，与何渊若、徐昆山友善，年辈略同，至乾隆十五年始举京兆，有啸月堂集。七夕针楼曲云：九天鸾驷下瑶宫，一水盈盈上界通。丹桂渐开琼兔月，白苹初动鲤鱼风。年年岁月集灵配，大人端策占归妹。紫凤云边冷画衣，白榆树下摇珠佩。丹台绮陌艳新秋，为感佳期望女牛。双星影入梧桐院，半夜人栖翡翠楼。高楼别院纷相

雪桥诗话卷第六二七七

雪桥诗话二九二

柳塘，坐客有惜其衰孱而作不平之鸣者，西斋赋诗有云：怀残鼠璞何容惜，难扰龙狂未肯降。莫负清秋好节序，倚栏且覆酒瓢双。其天机萧散，初不以世缘相缚也。

西斋偶得论义山诗云：碧城三首，不惟朱竹垞之辨甚确，末首直出武皇内传，即作者亦恐人误认而明言之，必曲为公主入道之说。则所谓人间不知者何事，诗人何为而郑重言之乎？今为逐句笺之，然后义山之意可见。贵妃以女道士入宫，故三首皆作仙家语。第一首首联，以仙山比宫禁，三句言选入，四句言进宫，三联星沈雨过，盖指武惠妃殂后，而阿环乃专承恩幸，末联以赵家姊妹馈遗之物，寄言武惠若未殂，犹得交相妒宠，或不致佚乐而受祸。诗人忠厚之旨也。二首乃指入宫时事，对影闻声，人言妃之美也。玉池莲叶，竹垞谓妃以处子入宫，萧史者寿王，洪崖指帝，皆以仙人喻之也。或曰洪崖谓禄山者，非。盖唐人咏妃事，多言其入宫怙宠，未有斥及阿荦者。紫凤一联，骄纵已极，鄂君怅望，亦谓寿王焚香独自眠，即薛王沈醉寿王醒之意。有谓此言妃殁后，帝思妃，非是。盖三首始言妃之死也。七夕相逢，溯入宫之日，帘幕至今垂，人不见矣，桂轮生魄，喻月缺，珊瑚无枝，喻花残，神方驻景，隐鸿都客事，凤纸相思，即长恨歌意。唐人无不以秋风客拟南内人，作者已显言之，更何必出己意，以为曲说哉！其说诗可谓融洽分明。

西斋凤城琐录自序谓：强圉作噩之春仲，抵任，询访故迹，浸录成帙。朝鲜贡员，时相过访，并问其国中典故，亦间有所得，集其语附焉。时为乾隆丁酉，盖自迤西道降兵部员外，以榷事至凤城时所著也。凤皇城边栅，在盛京城巽隅四百五十八里。边门在凤皇城东南三十里，为通朝鲜之孔道。

及京城陷，稚农往来河朔间，轻财好施，尽交其豪杰，无所成。或劝以仕，不应。比还，贫甚，每不能举火。其归去诗云：柳深迷晋士，松老贱秦官。冯秉恭挽稚农诗：北地登楼罢，还乡未十年。一编传井史，百结上花船。人事诗名误，天真草圣传。松楸即长夜，犹恐出谈元。秉恭字子近，亦恢诡士也。

黄太冲制新茶诗：两筥东西分梗叶，一灯儿女共团圆。写来质朴。

绥安布衣丁之贤，字德举。少厌帖括，刻意学诗。涉猎孙、吴，颇以知兵自负。崇祯中，流寇四起，弃家走都门，欲献书，不果。短衣匹马，循贺兰出长城，与其豪杰交，为捣贼计。谋甫合而明社屋，不复干预世事。与王将军所赠妾海蛮，居故里桃花溪上，穷老以终。棫林七夕云：风急炎蒸远，河明秋色新。双星移北斗，片月下西秦。守拙从人巧，忘归任妇嗔。华州今夜露，和泪湿罗巾。征雁惊寒题赠孟见田社兄云：秋气蔼关西，秋鸿足别离。荷枯湘水夜，雪满贺兰时。冒雨衔芦重，冲风出塞迟。相看兄弟好，不识在天涯。自灵宝之陕州云：不惮晨征远，连镳度翠微。惊风随壑转，残雪扑鞍飞。战地人烟少，颓垣雉兔肥。从来耽吊古，不禁泪长挥。大中丞黄四维先生乞养被谗近蒙昭雪志喜云：近得金明报，遥闻玉节回。天心终感孝，谗口不成雷。雪自孤峰霁，春从万里来。喜深人未识，忽尽掌中杯。佳句如：乱水平沙外，孤城落照间。平沙含月迥，远火杂星明。河流当晋曲，山势出秦平。皆北游时作。其再至营寮句云：经餐小犬能迎客，攫食饥鸢不避人。写景亦复真切。安丘刘直斋，名源渌，字昆石。明季诸生，以力耕致富，为乡人置义仓，俭岁煮粥，以食饥人。尝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一一七

雪桥诗话一二六

众宾叹息相瞠眙。须臾望见簠来至，井水一斗研隃麋。由来能事在独得，笔纵字大随手为。观者但妒不敢訾，五加皮酒浮千鸱。我闻此事足快意，目虽未覩心已怡。安得留之数晨夕，醉时窃柎醒肩随。卢沟桥北风已厉，子今南去生凌澌。骊驹在路留未得，岁聿其暮云谁思。钟山草堂定谁在，放溜且任吴中儿。华阳瘗鹤字刻露，邓尉遗树花参差。无锡城边见严四，示我长歌一和之。

东坡送李叔师孝博使岭表诗，凡十韵，石刻在扬州禅智寺，断仆已久。铁崖道人犹及见其墨泽，谓风骨过颜、柳，不在二蔡下。顺治辛丑春，渔洋维舟竹西别墅，步往上方，寻此诗所在，拂拭出之。归舟次韵一篇，有漱墨留春泉之句，谓寺有泉名第一也。刻石断碑之侧，欲收拾补缀，忽忽未遑。康熙甲辰冬，量移主客，行有日矣，念往事耿耿于心。乙巳二月，属宗定九往营度，灵隐硕公适飞锡于此，以一偈示渔洋，辄与西樵、定九各拈二绝为答，并坚斯约。渔洋诗云：寒山拾得真朋友，无著天亲是弟兄。浩劫西来重会合，上方禅窟记经行。草深一丈法堂前。片石山门委断烟。大有因缘公记取，山樱重向早春然。末句用坡诗归来春酒冻，共看山樱然句意。其七夕诸公集禅智寺祖道留别诗云：昔送日南使，今归天北人。诸公复高会，片石晤前因。西樵及同时诸人倡和之作，有石刻。

高澹人韵竹轩侍值诗：画桥西望水中亭，疑有鱼龙出北溟。领略瀛洲旧踪迹，十年墨沈在云

屏。自注谓：岁戊辰，层云奉敕画屏风四幅，今尚在澹宁居御座侧。高层云，字二鲍，号谡苑，晚号菰村，诗画书法，时称三绝。官给事中日，文皇后上宾，诏集议丧礼。康亲王杰

雪桥诗话一八四

赋诗牌和嶰谷一首，极尽体物之妙。康熙丁丑七夕，赵恒夫吉士招辇下同人雅集寄园，赋诗以韵牌集字限韵，取堂额相赏有松石间意，拈为本韵。属而和者二百七十人，赵玉峰尚书选而刊之，题曰寄园集诗。寄园在宣武门南里许，元月张园故地，恒夫购得修葺之。

杨次也太守尝从初白、德尹游，深于诗。康熙庚寅，以高堰河工考最，擢守平凉。壬辰九月，罣议落职。河督以善治河荐，候补南河。尹文端督两江，年才三十，人呼为小尹。次也年七十矣。文端知为老名士，所以奖慰之者甚厚。次也指其鬓曰：蒙公盛意，惜守知老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文端应声曰：不然，岂不闻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乎？次也出语人曰：不意小尹少年科甲，竟能吐属清新若此。其崆峒纪游诗如：占好峰头先架屋，凿空山腹便成梁。两犊闯烟耕虺窟，只驴肩水跨云堆。归云只在窗间宿，飞鸟翻从地底来。馗厨屡倩樵丁觅，水引初劳衲子分。流云低抢松梢过，激水斜穿石穴来。麦黄水自笄头出，卵碧天如镜面开。皆能莩甲新意。所纪边徼闻见，谓鲊荅生牛马及诸兽腹中，似石非石，大者如卵，小者如榛、栗。番人持呪，用以祷雨，无不立验。与辍耕录所载略同。但此物有五色，而李时珍本草以为白色，盖南人未之见也。番人云：龙精或涎遗草树间，牛马放牧食之，则孕此石，兴云致雨，气类相感耳。庄浪刀折铁作花，细如丝发，锋芒犀利，久而不剉，他处莫能及也。东归留别有云：扩清亭障到河浔，一范军中用意深。小丑岂容窥雁塞，旧田自合返龟阴。预防蚕食营桑土，蚤使鸮音革泮林。从此边庭烽燧息，野人安稳卧青岑。谓宁夏镇总兵范时捷也。时捷，文肃公孙。先是，鄂尔斯王松阿喇布，以察罕托恢水草佳茂，请暂行游

颜。事后何劳重抗疏，当时权贵已投闲。 何心更上望京楼，紫陌烟花渺旧游。塞土徒知霍骠骑，幕中争羡阮陈留。白圭此日俱蒙玷，覆水由来讵可收。终荷圣明钦恤意，谪居不遣到新州。双峰以雍正三年获罪，其第二首谓直隶总督李维钧，第三首谓钱名世诸人。云门他诗，如题汤讱庵别驾出塞图云：蛮靴小队短刀鋋，度碛穿云一骑先。山势西随关路仄，河流北绕塞墙圆。笳吹晓驮驱兵过，罽拥宵鞍覆雪眠。惭愧书生头欲白，披图重想勒燕然。酒人云：酒人天性爱悲歌，自鼓琵琶唤奈何。三北此生朝气尽，二南今日变风多。滑稽久已轻齐婿，词赋由来薄楚娥。骑马忽思燕市去，黄金台下吊荆轲。滑台七夕云：极目关山月一钩，晚凉帘卷曝衣楼。常教七夕看银汉，多分双星不白头。瓜果荒唐谁与巧，莼鲈迢递正惊秋。隔墙笑语穿针会，故国平添万里愁。皆气猛而格上，境触而情遥。

张天扉所作诗画，自署南华山人。赋才敏赡，卷阿赓和，走笔如飞。书法亦苍润劲秀。所进春林澹霭图及日长山静画扇，皆称旨。高宗依韵赐和，并制诗褒美，有螭头奏对春风霭，写出春林亦绝胜。及大痴兼擅东坡笔，勍敌江山两不惭之句。由史职不数载晋宫詹，以展墓乞假南归，行至天津，病殁。王通侯双清阁落成追悼南华先生云：朵殿挥毫信手成，头衔管领是双清。杏花春雨江南梦，空寄相思虞伯生。构造皆由清俸余，云飞画栋丽天书。阁成先赴修文召，香案仙班别有居。

昆山朱药亭厚章，豪于才，五官并用。沈确士尝过其寓斋，见旁列二人，各执笔磨墨，操纸以待药亭口授。一成四六序，一改友人长律，而己又誉写某孝子传，约千余言。中有得，令二人参错书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四二六三

其性情所欲言，而一空挦扯规仿之习。然则月东乃傲然掉头，不肯为众人之诗而自为其诗者，谓非强项而何？客为之颔首不已。戊辰七夕日。文肃文不多见，曩撰文经时未得也。因亟录之。文肃休沐日，尝于骡马市街徐步闲游，闹尘中见有人漫吟曰：雪岭界空天际白，无人回首望西山。问知为金芥舟，延入酒市，订交而去。其真率如此。然长六曹时，于僚属不假辞色也。

吴县薛雪■瓢，学诗于叶星期。其过先师分湖故宅又至横山别墅云：一日孤怀两世情，横山分水各心惊。文章先后仍声价，涕泪沧江竟死生。巷冷何人还驻马，柳花无主断鸣莺。居人直指冈头地，午梦春深草色平。星期孙曰叔蕃。冯仁宇横塘访叶叔蕃诗：到此人烟古，秋深问草亭。径穿寒树湿，门抱乱山青，述祖留风雅，交朋豁性灵。挥杯忘日夕，渔唱起前汀。

符幼鲁为初白及门。其论杜诗，取亲真熨切之句，如状稻畦之水，则云：芊芊炯翠羽，剡剡生银汉。写瀼岸之暮，则云：春气晚更生，江流静犹动。模江雨之静，则曰：高鸟湿不下，居人门未开。绘山云之薄，则云：晴飞半岭鹤，风乱平洲树。故所作亦气和而色淡，志逸而神清。其都城上元竹枝词云：凤城不信转东风，花匠能移造化功。二十四番齐在手，一时催放照春红。珠结流苏络宝灯，星球佳制出时兴。游人竞集琉璃厂，巧样争夸见未曾。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清脆铃声放鸽天，春风流响粉云边。竹筒截出伶伦手，妙法新传绝可怜。玉河冰泮水潺潺，金柳桥边绿未扳。春到琼华春正好，都人齐唱兔儿山。星月高高三五明，天街相约上桥行。就中乐事谁知得，暗里春情独自生。小瓮琉璃玉不如，碧阑寸寸贮来虚。儿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五二九九

也。山势雄杰，四角陡立，实为壮观，俗传有蟒潜此，地多炎瘴。老鹰岩在阿都田西四十里，山极高峻，盘旋攀跻，似登云梯。半坡以上，云雾弥漫，不可穷视。峰势攲侧，疑若飞动，岩故以老鹰名。庚戌桥在土塞驿西十余里，崇山对峙，中隔一溪，西林鄂公始为建桥。庚戌，纪年也。桥畔有碑，其上即南军坡。升旸皆有诗纪之。

江阴缪孟烈，字学山，号毅斋。文子侍郎视学江苏所取士。其古诗依韵呈梦谢山司空云：仙人坐瑶席，凝笑吹玉笙。静中发天籁，清响悠然生。元音何淡荡，妙旨传心声。上穷云雷状，下验草木情。咸英古初调，毋俾庸耳听。命夔载戛击，鸾凤雍雍鸣。回头视羁羽，胡为中不平。江水渺无际，望之生离思。商声一何惨，言是早秋时。性本不谐俗，硉矹早见訾。敝衣拂掩骼，朝餐恤苦饥。匪贻贱贫戚，惧辱国士知。盐车历长坂，健倔空樘持。吐握日再三，念之中心悲。华镳振京阙，俯首怜蓬姿。意挚词婉，自是雅调。

金匮吴鼎易堂，乾隆辛未荐举经学，以举人授司业，历官侍讲。撰有易例举要、十家易象集说及东莞学案。无锡黄可亭挽侍讲诗：清余两鬓雪，贫剩一囊书。兄鼐，亦通经，有三正考、易象约言。留松裔少宰，四岁而孤，庶母郭，有所生子亦前夭，郭抚之成立。李眉山所为赋神鸾篇者也。康熙辛丑会试，世宗在潜邸检落卷，赐进士，改庶常，授编修。雍正四年，以讲学充日讲起居注官，历通政使、礼部侍郎。六年，以署掌院学士充经筵讲官，为明史总裁。乾隆十六年，再以吏部侍郎与经筵，调工部。乞病闲居，十余年卒，年七十七。曲阜颜幼客学博鸥波亭七夕同完颜侍郎作云：小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五三三一

人，高穹奋双鹄。金飙被蒌楚，空谷翘刍束。新诗饷颍滨，谅入东坡腹。质厚峻雅，自是儒者之诗。

季华和谭仲修感秋百字令云：生来愁病，况蓦然秋到高楼梦醒。乱拥毡毹眠正好，输却个人安隐。絮柳莺忙，嗔花燕老，畴曩无心听。枕函清泪，惜春时已偷揾。 赢得桂岭霏晴，枫江艳晚，待与春争胜。点缀湖山谁作主，莫误鸥盟有定。七夕星怜，中秋月醉，累我神形影。孤松知否，尘寰何处先冷。仲修词家以为相知不尽。

荆门蒋则先同年楷，以乙酉拔贡试令山左，摄莒州，迁东平，除莒州，移平原，再牧濮州，刻有那处诗钞四卷。那处者，左氏传：楚子迁权于那处。则先世居十回桥，桥东始通舟楫，入湖之口，至今犹曰那阳口，遂以名其居云。庚子，李鉴堂战死河西务，纪以诗云：乱民乱兵两不戢，百官狼狈万家泣。于时津沽方陆沉，传召海城尚书入。尚书昔破衣波儒，三退三起志不汙，长江闻诏走且趋，不知有它知京都。都人梦梦昼亦夜，好沥肝胆向天泻。我有蝥贼我火之，西邻更无口可借。尚书上殿何慨慷，不言蝥贼言豺狼。豺狼怒发蝥贼喜，都人落胆重复张。七月壬子成师出，闻道杨村已前失。麾兵直向敌来处，敌人已据河西务。癸丑甲寅锋娄交，先锋左军当前矛。晋军同进同败逃，陈书未战先魂消。丙辰齐军犹备战，先锋左右军不见。通州城下方不支，通州城上扬白旗。尚书一怒不可遏，北望觚棱心如削。正气浩然还太虚，汝曹胡颜尚苟活。咸丰之季海波沸，忠王虽忠难屏敝。午年倾国疲 倭，如倭十数当奈何。众寡强弱本不敌，何况壮老在曲直。不才曾受尚书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八五五一

雪桥诗话余集

三三六

笔，欲随定远觅封侯。

凌次仲诗格清俊，名理湛然。以嘉庆己巳，自杭归歙，卒于紫阳书院。无子，遗一妾，阮文达所赠也。妾既无所归，犹恋恋帷侧不忍去。曾西井大令为经纪其丧，而并归其妾于其妾之父。次仲佐谢蕴山辑西魏书。查梅史尝遇诸西湖，至是，挽以诗，第三首云：五十何为者，难为牖下情。悲来歌当哭，论定死犹生。梵演无生法，碑刊有道铭。陈雷风义古，哀唱满江城。兼志西井之友谊也。

沈景周读戴金溪少寇遗稿云：海内藏书无尽藏，便便腹笥抵书仓。仅余诗卷留千古，亲见先生目十行。积案纷纭床左右，挥毫点注墨淋浪。每于未饭趋公急，置袖时闻饼饵香。简恪庚戌入词垣，改比部，外擢监司，晋屏翰，入掌邦禁。性简易，无城府。治官事如身事，遇案牍如读书。一日所见，必尽而后已。好天文、历算，与归安陈静安、甘泉罗茗香往复讨论，而无所论说。诗及长短句皆有法度。王述庵谓：与许周生均以神童称，而不逮其兼擅词章。非深知简恪者也。七夕立秋云：空际神光仍费巧，定中败叶早知秋。送张子白宰镇番云：生世多情宁忤俗，及时行乐要同民。亦复何减鉴止、水斋。及门吴晴舫侍郎视学渐中，刻其遗集，并为像赞云：惟公之清，斯世共闻。立朝卅载，蔚为名臣。匪特慎刑，终始以勤。三衢阅道，德必有邻。

戴金溪司寇有花游曲，集东坡句一百二十首。自注引漳浦黄忠端批钱蛰庵诗曰：诗甚可观，然其中有赠女校书作。近来此等习气，皆元规之尘也。自记：壬子仲月一日，同人集于小仇池山房觞春。于时鲜风剪柳，曾阴酿花。裙屐如云，呼琼引白。哀丝豪竹，杂以笑谐。侧帽垫巾，风流远诉。酒

雪桥诗话余集

四三四

上海李安之学璜，与室人归佩珊，有赵凡夫、陆卿子之目。晚岁悼亡，困顿以终。其题佩珊小影云：孝经小学诵如泉，望古常怀钟郝贤。今日流传风絮句，掩君淑德是诗篇。 两家门第旧丰腴，转眼瓶无两日储。总为腐儒生计拙，牵萝卖尽箧中珠。 梁鸿忘却青毡苦，转把青毡累孟光。吴门吴愈愚孝廉所赠句。佳话流传愈增痛，思君那不泪沾裳。 半生俯首伴书佣，衰病年来倦汲舂。留得词坛题赠什，抵他一轴紫泥封。 外孙齑臼附群英，应是吾家宅相成。谁料鉴衡堂上语，江南女士亦垂名。其外孙张桐隽，河南省试，房考知为佩珊所自出也。

宗室缄斋恩华，官至理藩院尚书，有诗稿为令嗣旌伯侍卫所刊。京师七夕设巧果，以面制象形七，为云、为虹、为蝠、为燕、为蛛、为篮，皆可佐食。缄斋有诗云：云舆鹊驾接虹桥，饾饤瓜筵荐此宵。作卜蛛丝秋耿耿，伤离燕羽夜迢迢。刻篮雕蝠皆神肖，赠女酬牛久异标。为乞瓣香伸一拜，盘中曾否巧先饶。缄斋为端华之弟，敏而好学。退直后，辄手执一编，■谦自抑，从不以禄位骄人。咸丰中，尝治兵淮徐，移军河朔。怀庆被困，与讷督部、胜钦差合兵援之。诗才清丽，不以自矜。着有两汉、三国、晋、南北朝朔闰表，推阐精详，考证博洽，伯熙尝称之。道光壬辰，德化李鹿苹协揆以剿连州猺失利，罢职，戍乌鲁木齐。先一年，方督粤，驻兵琼海，平崖州黎。而令子东原太史儒郊，典试湖北。翁二铭相国赠诗，有鲤庭曾却胡威绢，龙节还临宋玉台之句。道光初年，协揆尝督湖广也。协揆由检讨出身，赐环后，赏编修，亦词臣仅事。

定海厉骇谷山人志，以短于目力不能作小楷，困棘闱乃肆力于诗。吴仲伦比之于遗山，书画亦擅

雪桥诗话余集

四四四

诗语，合借龙山画品工。

徐星伯尔尼福堂诗抄题词云：读诗先论世，贵能识所遭。不以夷险易，由境观其操。是非全乎天，湛然心不挠。谁欤涵道力，吐属规风骚。吾师今玉局，江海同游遨。不嗟节候异，揽物仍含毫。一赋破鸿蒙，凌轹班马曹。传抄遍绝塞，纸价为之高。偶然纪短什，岂屑争诗豪。忘机得种菜，遣兴偏题糕。飘然四适咏，乐意欣陶陶。一编与古会，歠醴铺其糟。联吟到斜川，析律精牛毛。焉知千万山，雪虐还风饕。恨我失追随，莫效负笈劳。空惊未见书，讽咏心慅慅。星伯诗不多见，江阴缪仲英观察特录于所著诗话中。仲英，道光辛卯入都，尝从星伯受业，于国朝人服膺初白，又尝谒见李申耆于辈学斋。其云樵诗话二卷，戊午正月令子艺风刊行。所标举如金树本晓起云：案头一剪玉槎桠，细细寒香透碧纱。侵晓胆瓶冰似铁，自吹松火暖梅花。宋大樽逢金大作云：酒徒零落渺何之，独向春风把酒卮。今日花前莫辞醉，相逢不是少年时。宋咸熙赠余道士云：往日雄心莫漫论，老耽幽寂弃儿孙。四山风雨不知处，虎尾如人夜打门。柯万源临平道中云：水葓花傍夕阳明，渔艇争喧趁晚晴。着眼好山青两岸，乱泉声里过临平。陈文焌七夕云：银河耿耿路迢迢，今夜双星渡鹊桥。何事倚楼人不寐，凉风吹过一枝箫。马元勋初夏杂咏云：金色黄鱼雪色鲥，贩鲜船到五更时。腥风吹出桥边市，绿贯红腮柳一枝。皆极有风味。

文信国与府理钱升文札子墨迹，为其裔孙其蔚所藏。永丰刘詹岩修撰云：此书本集不载，公景定四年除著作佐郎，二月兼权刑部郎官。八月以董宋臣复出为都知，上书论其恶，不报。此书当是是年。

金簪划破玉阶苔，十字纵横八面开。满握几多银豆叶，掉城同向御前来。

(酌中志)神庙宫中偶兴掉城之戏。于御前十余步外画界一方城，于城内斜正十字，分作八城，挨 写十雨至三雨止。令司礼监掌印、东厂、秉笔及管事牌子，递以银豆叶八宝投之，落于某城，即 照数赏之。若落迸城外及压线者，即收其所掷焉。

双树婆娑荫玉除，九莲遗迹认模糊。英华殿里陪銮去，采得菩提作念珠。

(酌中志)英华殿前有菩提树二株，结子可作念珠。词臣张志范作偈，其序文略曰：大内西北隅， 建有英华殿。殿前菩提树二株，闻系九莲菩萨慈圣皇祖母所植。神庙以圣母上宾，奉御容于树之 东北别殿。值朔望节，即亲诣行礼。每瞻仰双树，若有杯桊之思焉。因上尊号曰「九莲菩萨」云。

明朝万寿启琼筵，早起忙寻一把莲。帽上铎针双蝠抱，共将洪福祝齐天。

(西河诗话)铎针，插宫帽中者。其制用珍珠、珊瑚、金银方胜等，应时作彩。万寿节，上有「洪 福齐天」诸彩。所谓「洪福齐天」者，先制齐天字，以红色蝙蝠缀两旁是也。按(酌中志)铎针乃内臣佩服之一。(酌中志)宫中旧制：凡掌印、秉笔、管事牌子在殿内直宿，其余者候圣驾安寝散 归直房。其各家经管衣帽官人，即将官帽一顶、贴里道袍大袄或褂共上一条领者一付、总缀两条带子，将提系绦牌总亦挂得停当，名曰二把莲」，紧安于所歇床傍。凡猝然夜间御前有事，便 立可衣冠。此从来贵近大臣之体，亦内臣小心敬慎分内事也。

诗图数尽尚余寒，走马东郊腊雪残。二十四园花未放，灰池先进咬春盘。

　　(酌中志)冬至，司礼监刷印「九九消寒诗图」。(又)立春前一日，于东直门外迎春。凡勋戚、内臣 赴春场跑马，以较优劣。至次日，无贵贱皆嚼萝卜，曰「咬春」。(宸垣识略)南苑设二十四园，以 供花果。(金鳌退食笔记)南花园明时为灰池，种植瓜蔬，以备春盘荐生之用。立春，进鲜萝卜， 名曰「咬春」。

回龙观里海棠开，六角亭边锦作堆。红粉扬鞭呼答应，官家走马看花来。

(日下旧闻)回龙观旧多海棠，旁有六角亭。每岁花时，上临幸焉。(酌中志)妃嫔以下有大小答应 诸名色。

杏子微黄四月交，嘉蔬取次进天庖。一团碧玉忙收裹，宫女相呼打菜包。

(日下旧闻)司苑局进用蔬菜，俱有竹笼筐盒装盛。(酌中志)四月，以各样精肥肉、姜、蒜，判如豆大拌饭，莴苣大叶裹食之，名曰「包儿饭」，今俗名「打菜包」。

云锦光明五色条，蚕池机抒响清宵。七襄乞得天孙巧，应候宫衣绣鹊桥。

(酌中志)七夕，宫眷穿鹊桥补子，设乞巧山子。兵仗局进乞巧针。(宸垣志略)蚕池东邻西苑，明宫人织锦之所。

金鳌坊下水如绫，积翠堆云列几层。秋到椒园修法事，藕花深处放河灯。

(日下旧闻)太液池有大石桥二，其一跨海子东西，曰「金鳌玉蝀」，其一跨琼花岛之南，曰「积翠堆云」。(金鳌退食笔记)蕉园一名椒园。七月十五日，西苑作法事，放河灯。

连天雨雪朔风骄，金鸭香温炭饼消。帘卷玉楼人尽望，三千宝帚扫琼瑶。

(升庵外集)石炭，发香煤也。今制，宫中捣炭为末，以枣梨汁合之为饼，置于炉中，以为香藉， 即此物也。(野获编)明制，大内每雪后，于京营内拨三千名，入内庭扫雪。又南京旧制，有拣花 舍人，额设五百名，盖当年供奉荐新及玉食糖䊗之用。五百拣花，三千扫雪，亦两都佳话也。

曲曲黄河柳覆堤，洗妆楼下路高低。当前竞洒金银豆，耍外同过玉蝀西。

(李默游西内记)北行松间，隐隐见冈阜，至则小轩峙其前。又前甃石为九曲黄河，山上有梳妆楼 遗址，旧传为辽后游处。(王世贞宫词)杂沓香车看不见，好登辽后洗妆楼。(日下旧闻)往时，宫 中出游西苑，有「大耍外」、「小耍外」之名，赏赐无算。临晚，以金银豆洒地，听内竖争拾取，为笑

目，姣好如处女，宫中称为高小姐。宴会之际，高或不与，举座为之不欢。

过锦阑珊日影移，娥眉递进紫金巵。天堆六店高呼唱，瘸子当场谢票儿。

过锦，钟鼓司承应戏名也。每回数人为之，极鄙俚不文。迨将毕，谐谑杂发，锣鼓喧哄，奉酒御 前而散。佥书王瘸子尤无耻，高声赞颂：好个魏公公，处置得内府天堆米积，怎得充足；宝和六店，怎地裕国通商。忠贤居之不疑，赏赍往往溢于常额焉。旧例，银作局倾销方银块，十雨起至 一钱止，刻字记其轻重，以备钦赏，名曰票儿银。

幽梦惊回庭院凉，雷边残照影幢幢。银盂自汲浇花水，泼剌金鳞跃一双。

今上龙潜勖勤宫，夏日昼寝，梦双乌龙蟠柱，适震雷大雨，惊寤。本宫花园有二井，是日雨止， 戏汲水于东井，得金鱼长二尺许，锦鳞熠日，目睛转动。再汲西井，亦如之。左右惊诸，乃命畜 之西苑池中。

坤宁花落砌痕斑，书卷炉香伴玉颜。镜里寻思灯畔语，承恩端不在幽闲。

张后既衰宸眷，绝不露怨望之色，惟以文史自娱，或静坐絮絮独语而已。

画里明妃绝代无，琵琶番骑拥胡雏。君王不爱倾城色，只看鬇鬡揭钵图。

李伯时画昭君出塞大幅，赵子昂画鬼子母揭钵手卷，皆累朝珍藏旧物也。两种并陈，上恒弃此取彼。圣性乐观险怪之状，而厌近女色，略见于此。

风掠轻舟雾不开，锦鳞吹裂彩鳍摧。须臾一片欢声动，捧出真龙水面来。

乙丑端午，驾幸西苑，用彩缯饰小舟，首尾为龙形，上手持划具，同少瑺刘思源、高永寿荡漾桥 北。怪风忽起，云雾四塞。舟覆，二珰淹死。管事谭敬匍匐赴救，扶驾出水。

分明角胜厌棋枰，井字罗边斗掉城。十五燕姬偏慧黠，双抛常占上中营。

神庙中叶，御意创为掉城之戏。用色罗一方，绣井字，界作九营。中一营为上营，四方四营为中 营，四角四营为下营。命宫人用银钱或小银球掷之，落上营赏银九两，中营六两，下营三两。双 抛则双赏，落营外或压井字，罚银六两。于是诸宫争效之。至戊午，奴酋弄兵。说者谓掉城者，辽城也。殆先征也。天启年间，相沿未息。今上在潜邸已闻辽城之说，既登极，禁止不行。

江南淫雨九重忧，粉黛祈禳代羽流。丰艳一人前仗剑，窄鞋轻甲锦兜鍪。

甲子岁，吴地大水。上命道经厂内官教宫女数十人，演习玄教，建坛禳灾。氅服云斑，与羽流无 异。仍选躯体颀硕者一人，饰为天神像。仗剑登坛行法，不能胜甲胄之重，用锦绣为之。

听罢封章纸片除，半窗花影月明初。牙牌付去朱帷悄，醉拥蛾眉问圣书。

崔呈秀既呈三录，忠贤悦甚，目为圣书。于是王体乾辈各钞小册，挟之袖中。每日看奏疏，涉录中姓名，即粘方寸纸条，识责处之计。看毕赍至忠贤直房，且读且解，悉为忠贤首肯，然后除去 纸条，临期奏进。旧例，司礼监该正官有小牙牌，日晚挨次相授。忠贤不知书，从未该正。其掌

印后，牙牌不许自授，缴付忠贤，忠贤自付次日该正者。此皆黄昏时事也。忠贤犹虑遗误，夜宴 既毕，再偕客氏细商责处当否，移时方就寝。盖客氏亦不知书，而强记甚于忠贤也。忠贤用红轻 纱绣花鸟，作大幔，恒与客氏密语其中。

冰鸭银苗院院同，鹊桥衣卸巧山空。晚凉供罢波罗蜜，去看河灯万点红。

七夕节，各宫立乞巧山子，宫眷衣鹊桥补。自初一日起，至十四日止。中元节食银苗菜及冰鸭。 菜，藕之嫩芽也；冰鸭，乃先一日煮熟凝成膏者。甜食房进供佛波罗蜜，西苑作法事，放河灯。 已上数条，系宫中旧例，惟宫人、内官，深夜相携看河灯，则辛酉已后事也。

伞罗深映雨衣红，夹道欢声接印公。正是乾清天色晚，轻琼寒絮满长空。

圣驾及后妃、皇子女，晴天例张青纱小伞，以蔽日光。内臣止有雨帽及红蓝緑各色雨衣而已。魏忠贤常

稽首慈云泪数行，依依秋月照霓裳。剪绫自叠维摩佛，镜槛灯屏夜色凉。

(天启宫词注)客氏惮张后严明，谤以蜚语，谓后父非张国纪，乃系狱海寇孙官儿所生也。内安乐 堂在金海桥西，宫人有罪及老病者居之。宪庙时，万妃怙宠，纪后托病驻辇于此，笃生孝庙。客 氏扬言欲奏请修筑，行纪后故事。又将遣名下宫人，潜往河南，问后家世，故使后闻之。后窘甚 无计。适客氏归私第，其母劝以危言，事乃寝。后尝用白绫闲新桑色绫制衣，如鹤氅式，服之 礼大士。宫中称为霓裳羽衣。又后尝用素绫作地，手剪五色绢，叠成诸佛菩萨妙相。宫人奉释教

者，互相仿效，谓之堆纱佛。(宦梦录)懿安皇后既移宫入，上命即所居赐皇太子，改名端本宫， 宫制如常。第连房曲室多耳殿，列方镜屏二，高可数尺。

落红成阵柳吹棉，西苑春风拂翠细。花树隔帘闻笑语，何人偷试画秋千。

(天启宫词注)张后性淡静。客氏教宫人效江南，作广袖低髻，为后所厌薄。暮春佳日，驾幸西苑， 坤宁宫侍从多不逾三四十辈，其装束如图画所貌古人像，客氏往往目笑之。又清明宫中称秋千节， 坤宁宫及各宫俱设秋千一架，相邀嬉戏，至立夏前一日方卸。张后恒谕免之。

西苑波光绿映天，绛缯新饰锦帆鲜。何须殿脚三千女，亲御兰篙刺画船。

(天启宫词注)乙丑端午，驾幸西苑，用绛缯饰小舟，首尾为龙形。上亲持划朵，同小珰刘思源、 高永寿溯流荡漾。怪风忽起，云雾四塞，舟覆，二珰溺死。管事谭敬匍匐赴救，扶驾出水。又上 偕中宫泛轻朗于西苑，手操篙橹，去来便捷。

阿保生辰宠眷深，兜罗颁赐圣人临。内官记得千秋节，曾拜中宫数叶金。

(天启宫词)诞辰随幸总穿红，遍赏兜罗异域绒。圆颗数珠方数叶，酒酣相对话中宫。注：内臣所服（衣字旁+曳）伞，青红不等。服红者曰穿红近侍。后、妃、皇子女宫中亦有之，别之曰某宫穿红。兜罗， 绒织。云传自西域，禁中所贵。银作局铸金银豆叶，以备钦赏。豆者，圆珠，叶者，方片。重仅 数分。甲子十一月初六日，为张后千秋节。旧例，内官各赏银一二两。是日，后偶不怿，略散豆 叶数事。至十一月十九日，为客氏生辰。上临幸欢饮，随侍内官，设宴给赏，俱极丰溢。且多给兜罗绒，以示奢。内官有追忆前事，嗤后之俭啬者。上微觉之，不问。(酌中志)祖宗旧制：凡万 寿圣节、中宫千秋、皇贵妃千秋，凡内执事宫人，并山陵等处内官，各有赏，例每银一两以上。

六年十月初六日，中宫张娘娘千秋，适先帝欲幸内教场围猎。圣性最好手剌獐、狼、狐、兔以为 乐。是日，张娘娘不肯出，延至辰时以后，方始同出，止略散银枝个。

早寒天气换吴绫，月下针楼袖半凭。相约今宵西苑去，金鳌桥上看河灯。

(天启宫词)冰鸭银苗院院同，鹊桥初卸巧山空。晚凉供罢波罗蜜，去看河灯万点红。注：七夕节， 各宫立乞巧山子，宫眷衣鹊桥补。自初一起，至十四止。中元节，食银苗菜及冰鸭。菜乃藕之嫩 芽，鸭乃先一夕煮熟，凝成膏者。甜食房进供佛波罗蜜。西苑作法事，放河灯。已上数条，俱宫 中旧例，惟宫人、内官，深夜相携看河灯，则辛酉已后事也。又高永寿既死，是岁中元节，上命 于大高玄殿作法事，放河灯，追荐之。嗣后内官、宫人游西苑，往往有追述悼惜者。

绣帕蒙头绕殿行，凤笙龙笛一时停。醉中相触频输却，笑倩君王再系铃。

(天启宫词注)上夜宴时，恒于筵前悬一银铃，命宫人数辈，以帕蒙头冥行，相触者罚铃出局，触 铃即以铃赐之。再系再触，中夕不倦。鸣鼓吹笛，上所好。

英华殿里各分班，璎珞披来压翠鬟。三寸弓鞋光致致，含羞学步九连环。

(天启宫词)此日英华法事停，鸣螺捧杵尽倾城。弓鞋不便连环变，伞底拈花自在行。注：番经厂 内官百人，习西方梵咒。遇万寿、元旦等节，于英华殿作法事。卒事之日，一人扮韦驮，抱杵面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三十

典礼二十四 祭祀五

先蚕坛飨祀仪

臣等谨案：乾隆七年壬戌，始建蚕坛于西苑，所有诣坛致享、阅筐、献茧诸仪，已具前编。

稽自乾隆二十七年迄六十年，其间皇后亲祠先蚕者二，妃摄事者三十有二。嘉庆元年，皇后躬行飨祀者一。二年，今皇后以贵妃行飨祀者一。三年、五年、六年，遣妃恭代者三。六年四月，今皇后正位中宫，七年、八年，皇后躬行飨祀者二。九年、十年，遣妃恭代者二。至乾隆四十二年、嘉庆四年，例遣王福晋恭代。诚以苑窳报功，着在祀典，王政农桑并重，礼之行于宫苑者，实敬承无斁焉。至皇后躬桑仪，详见前编。

令节设供仪

臣等谨案：前编恭载天香亭元日行礼，次及仲春之朔祭日，仲秋之望祭月，七月七夕祭牛、

女，岁节天穹宝殿、钦安殿设醮诸仪，皆与现行则例相符。至坤宁宫祀灶，稽之礼经，天子不亲五祀。伏读乾隆乙卯高宗纯皇帝圣制诗识语，仰见圣论精确。盖祀灶因祀神而及，举典迓禧，其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三十 二四九



国朝宫史续编 二五〇

　义折衷至当，千古不刊。谨录圣制诗，并登皇上御制诸篇，以着飶馨之茂祉云尔。元旦令节，万寿圣节，二至四孟节天香亭设供仪 仪具前编。

仲春朔祭日，仲秋望祭月，七月七夕祭牛、女设供仪 仪具前编。

十二日二十三日坤宁宫祀灶仪 仪具前编。

圣制坤宁宫祀灶日作 乙卯

廿三神祀举坤宁，每岁例于嘉平二十三日祀神于坤宁宫。回思雍正乙卯祀灶，已过百日之事，卽乾隆元年，至今已满六十年矣。天地帡幪普锡灵。屈指岁除值来复，问躬帝史几高龄。曰惭曰感诚难尽，或没或存正可听。用张子西铭语。七字促成殿诸什，三朝与物庆初青。二十六日正月节。

坤宁宫祀神，乃祖宗家法，万世遵依。卽每岁元旦，诣堂子行礼，亦其义也。予诗所云祀

神，意包甚广。至祀灶古无明文，不见典谟，虽载礼记，但汉晋以后所传七祀之一，非天子应行

大典，故皇祖未尝举行。康熙六十一年中从未祀灶。皇考乃定嘉平卄三祀灶日，于坤宁宫祀神，并面南敬设天地神位，行九拜礼，以迓新年福禧。至于东厨灶神位前，亦致三叩。予六十年谨遵弗忽，普祈年谷顺成，民物康和，所谓有其举之莫敢废也。而和韵诸人，未解诗义，率重于灶，此不可不明示衷怀耳。

圣制祀灶日坤宁宫作 丙辰

深意昨年示， 坤宁宫祀神，乃我朝家法，与每岁元旦诣堂子神前行礼之义相同。至祀灶虽为七祀之一，而非天子应行之典，是以皇祖时从未举行。皇考始定腊月卄三祀灶日，于坤宁宫祀神，并面南敬设天地神位，行九叩

恩福堂笔记 诗钞 年谱二九四

来日里，光照卜魁城。

夏日吟

如年日影不轻移，一事全无静坐宜。釜内纔看羊胛熟，鸡声早已出疎篱。卜魁长夏，昏于

亥初二刻，明于丑正二刻。

摘瓜

摘瓜莫近叶，叶上剌伤手。欲实少留花，空花亦奚取。编篱苇最良，播种日已久。奚奴

勤灌溉，清影逼窗牖。离离实渐繁，报熟别先后。用以佐盘飱，腴润胜菘韭。

六月二十四日口号

纔过大暑雨风凉，短后衣轻绵复装。若使东篱花有信，直应把酒宴重阳。

七夕雨

九夏多秋气，秋阴况布宽。夜深眠未稳，风静韵犹寒。闻说虹桥见，如何鹊翼干。归期

恩福堂笔记 诗钞 年谱二五六

鹤浴………………………………………………………………………………………………（二九一）

观童子与鹿搏……………………………………………………………………………………（二九一）

观牧………………………………………………………………………………………………（二九一）

江上观放舟………………………………………………………………………………………（二九二）

夜雨………………………………………………………………………………………………（二九二）

丁香花……………………………………………………………………………………………（二九二）

所见………………………………………………………………………………………………（二九三）

出勒汗歌并

引………………………………………………………………………………………（二九三）

深夜听雨…………………………………………………………………………………………（二九三）

夏日吟……………………………………………………………………………………………（二九四）

摘瓜………………………………………………………………………………………………（二九四）

六月二十四日口号………………………………………………………………………………（二九四）

七夕雨……………………………………………………………………………………………（二九四）

闻蛩………………………………………………………………………………………………（二九五）

识俗四

首……………………………………………………………………………………………（二九五）

夜闻摘阮…………………………………………………………………………………………（二九六）

元大都宫殿图考六六

帐，规地以归宾毡毡。

(16)九引台七夕乞巧之所。 (17)刺绣亭

(18)缉衮堂冬至候日之所。 (19)九龙墀龙形九曲，金髯玉鳞。

(20)罗亭绕亭植红梅百株。 (21)延香亭春时宫人折花传杯于此。

(22)拱璧亭亭六角六璧旋拱，中置夜光珠一颗，晦衣灿若白昼，光烛数十步外又名夜光亭

（23）探芳径 (24)逍遥市

(25)集贤堂 (26)眺速阁

(27)留连馆 (28)万年宫以上并在禁苑。

(29)龙泉井码炮石为井床，雨花台石为井湫，香檀为盖，离朱锦为索，云母石为汲#。

(30)联缟亭、熊嫔性耐寒，尝于月夜梨花亭，露祖坐紫班石。元帝见其身与梨花一色，因名其亭日联缟亭。

（31)迎祥亭 (32)漾碧池每遇上巳日，令诸嫔妃，祓于

统三年亦如之。

军机大臣每日召对，随帝王行在、各御园座落，以及拈香庙宇中，皆从之。此见诸先祖植枢垣日记中。曰：“某日，涵远堂召对；某日，对鸥舫召对；某日，某寺召对”云云。

当光绪十二三年间【应查光绪《东华录》，因记忆不清。】，御史屠仁守上封奏，弹劾政府，语及宫中事，触孝钦忌，遂斥屠君还原衙门行走【原系翰林编修。】。此案已予处分矣，仍交吏部议处。于是吏部无可议者，议上，以补官日罚俸。上责其朦混，命复议。议上，仍不当。政府以办理不协，将吏部堂、司官皆付都察院议处，竟将考功司掌印司员二人【满钰□、汉卢□□。】革职，堂上官亦各得处分，盖罚俸或降级云。【其时满尚书锡珍、汉尚书徐桐，侍郎不记为谁。】

昔日梨园之俗，每值七夕，必演《鹊桥》，或昆曲《长生殿》，如今之《天河配》也。所谓应节戏。八夕演《思志诚》。此剧羌无故事，取热闹而已。大抵演一乐户家，设筵宴客，凡班中有色艺者，皆可厕身其间。故凡杂曲、皮黄，多由擅长其技者杂演之。又由生脚或小生，扮一顾曲之客，故当年多由徐小湘主之。前数日出海报，必曰“某日准演大思志诚”。何谓大？不过招徕顾客而已。

〔八五〕宫车晚送出神州‘晚’，《道园学古録》卷三作‘晓’。

〔八六〕海外蒲萄露气浮‘海’，《道园学古録》作‘塞’。

〔八七〕原题：《壬寅九日同史正之、刘济之、君祥、仲宽、姚子昂东城小酌，寄锦堂王君玉二首》，载《庄靖先生集》卷二。此为第二首。

〔八八〕原题：《己卯腊八日雪，为魏伯亮赋》，载《道园学古録》卷二十九。

〔八九〕四壁相如小酒垆‘小’，《周伯琦诗集》卷二作‘少’。

〔九〇〕此诗载《静修文集》卷十一。

〔九一〕道傍残雪护颓墙‘旁’，《静修文集》卷十一作‘边’。

〔九二〕听出宣和太平曲‘出’，《吴礼部集》卷九作‘彻’。

〔九三〕不分小桃红似火‘分’，《范德机诗集》作‘愤’。

〔九四〕原题：《新开牡丹》，载《藏春诗集》卷四。

〔九五〕海淀青浮落日黄‘淀’，《秋涧先生大全集》卷二十四作‘牵’。

〔九六〕原题：《七夕舟中苦热》，载《马石田集》卷四。

〔九七〕新橙初试海螯肥‘海’，《月屋漫稿》作‘蟹’。

〔九八〕原题：《九日月下小酌咏怀四首》，録一，见《曹文贞公诗集》卷九。

〔九九〕好个农家老契丹‘农’，《蜕庵诗集》卷四作‘侬’。

卷四七七一

七 夕前 人

初月纤纤照露台，枉将瓜果闹婴孩。今宵自有经年约，何暇闲情送巧来。

其二

牵牛河东织女西，相望千古几时期？夜深只恐天轮转，地底相逢未可知！《松雪斋集》

七夕苦热〔九六〕马祖常

尝忆银床桐泣露，更思玉椀蔗流浆。天孙初嫁龙绡薄，却恐秋河入夜凉。《石田集》

七月十六夜海上看月去年客上都，是日大雪。葛逻禄乃贤

楼船留客宴良宵，坐看冰轮出海潮。却忆去年滦水上，夜深孤馆雪萧萧。

人海诗区七五六

人海诗区七〇二

四月牡丹…………………………………………………………………刘秉忠七五三

夏夜……………………………………………………………………王恽七五四

夏夜露坐…………………………………………………………………张翥七五四

五月芍药…………………………………………………………………马祖常七五四

喜晴……………………………………………………………………杨载七五四

大暑登东城………………………………………………………………许衡七五五

秋夜旅怀…………………………………………………………………尹廷高七五五

秋声……………………………………………………………………赵孟俯七五五

七 夕二首…………………………………………………………………前人七五六

七夕苦热…………………………………………………………………马祖常七五六

七月十六夜海上看月二首……………………………………………葛逻禄乃贤七五六

客中秋社…………………………………………………………………尹廷高七五七

八月十五日得旨先归驿骑在门复召还草诏……………………………虞集七五七

中秋不见月………………………………………………………………安熙七五七

中秋对月…………………………………………………………………黄庚七五八

庚辰元日…………………………………………………………………文天祥七一八

辛巳元日二首………………………………………………………………前人七一八

初六日卽事………………………………………………………………前人七一九

人日……………………………………………………………………前人七一九

元夕二首……………………………………………………………………前人七二〇

端二生朝…………………………………………………………………前人七二〇

七夕……………………………………………………………………前人七二一

冬至……………………………………………………………………前人七二一

冬晴祈雪…………………………………………………………………前人七二一

小年……………………………………………………………………前人七二二

庚辰除夜二首………………………………………………………………前人七二二

辛巳除夜………………………………………………………………前人七二三

早春……………………………………………………………………赵孟俯七二三

春寒……………………………………………………………………前人七二三

立春日宿大清口舟中见新月二鼓雪作…………………………………袁桷七二四

卷四六九五

〔九一〕仙圃宜秋色‘仙’，《帝京景物略》作‘野’。

〔九二〕槐古旧侵云‘旧侵’，《帝京景物略》作‘直搔’。

〔九三〕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五《西城外·白石庄》。

〔九四〕原题：《惠安伯园亭同顾升伯、李长卿、汤嘉宾看牡丹》，载《袁中郎全集》卷三十七。

〔九五〕原题：《钓台二首》，録第一首。载《北海集》卷二。按，《帝京景物略》卷五《西城外·钓鱼台》收此诗，题《钓鱼台》。

〔九六〕麦陇凫双没，藤轩蝶四环《北海集》作：‘麦陇双凫没，松云独鹤还’。

〔九七〕原题：《游钓鱼台》，见《帝京景物略》卷五《西城外·钓鱼台》。

〔九八〕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五《西城外·海淀》。

〔九九〕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五《西城外·海淀》。

〔一〇〇〕原题：《七夕集米友石勺园》，二首録一，载《珂雪斋前集》卷八。又见《帝京景物略》卷五《西城外·海淀》。

〔一〇一〕露下不知秋《帝京景物略》同。《珂雪斋前集》作：‘宋玉漫悲秋’。

〔一〇二〕原题：《春日同子兴、顺甫游姚园分韵四首》，録二首，载《弇州山人四部稿》卷二十四。

〔一〇三〕此诗载《弇州山人四部稿》卷二十五。

〔一〇四〕风前安国榴‘安’，《弇州山人四部稿》卷二十五作‘石’。

卷二三五七

米仲诏勺园在北海淀，水曹郎米万钟新筑也。又曰风烟里。见《长安客话》。叶向高

幽筑藕花间，荆扉日日闲。竹多宜作径，松老恰成关。堤遶青岚护，廊回碧水环。高楼

明月夜，莞尔对西山。〔九九〕

七夕集勺园〔一〇〇〕袁中道

闻说园林胜，虽忙也爱游。到门惟见水，入室尽疑舟。綦舄凌香雪，尊罍映绮流。藕花犹自好，露下不知秋。〔一〇一〕

春日姚园分韵〔一〇二〕在城东艾村，元姚仲实之旧园也。王世贞

尔辈成三益，园亭胜颇兼。春云催淡荡，寒暝阁廉纎。黄鸟惊搔首，幽枝出卷帘。莫愁

归骑促，残日挂峯尖。

卷二三一九

七夕集勺园………………………………………………………………袁中道三一九

春日姚园分韵二首…………………………………………………………王世贞三一九

刘常侍水轩四首……………………………………………………………袁宏道三二〇

夏日与诸君游张氏园二首…………………………………………………王世贞三二一

初秋独游张园二首…………………………………………………………王世贞三二二

夏日城西园亭闻蝉二首……………………………………………………袁宏道三二二

七律

万柳堂……………………………………………………………………赵孟俯三二三

静香亭二首…………………………………………………………………郝经三二三

锦芗亭……………………………………………………………………前人三二四

种玉亭……………………………………………………………………王恽三二四

王修竹宴客东园…………………………………………………………黄庚三二五

依緑亭……………………………………………………………………前人三二五

平远亭……………………………………………………………………尹庭高三二五

卷二二八五

清宁殿 前 人

清宁殿里见元勋，侍坐茶余到日曛。旋着内官开宝藏，剪裁叚子御前分。

盝顶殿至治二年，诏画《蚕麦图》于殿璧，以时观之。见《元史》。前 人

盝顶殿中逢七夕，遥瞻牛女列珍羞。明朝看巧开金合，喜得蛛丝笑未休。

明仁殿进讲赐酒宣文阁中〔八〇〕明仁殿，卽西暖殿也。见《辍耕録》。宣文阁旧名奎章阁。见《元史》。贡师泰〔八一〕

春日君王出殿迟，千官帘外立多时。觚棱雪转寒无奈，先许儒臣列讲帷。

其二

黄绫写本奏经筵，正是虞书第二篇。圣主从容听讲罢，许教留在御床边。

卷一八七

蝎虎叉。

山阴徐渭《宣武门河看洗象》：〇帝京初伏候，出象浴城湍。决荡粗泥落，吹喷细雪残。鼻卷荷出水，牙矫藕穿澜。起没漩涡口，崔嵬甃岸端。巴蛇吞未下，滟石浸还干。逐队旋蹄易，呼群拭背难。秣刍厮养役，湔刷羽林官。并是生殊域，同来饲一阑。不争俦力大，共荷主恩宽。

福州王继皋《六月九日，宣武门外看洗象，十韵》：〇舞兽蒙恩泽，炎蒸汤沐施。金吾开卫仗，玉殿辍朝仪。旗鼓壕池涨，喧阗男女窥。沉浮山起伏，嘘吸雨纷丝。垂首欣先浴，前踪恋久嬉。惊波鱼杳杳，远影燕迟迟。两岸人如壁，连镳官共随。齿妨泥内石，身避水中坻。薄浣驯人意，潜涵伏火时。载归毛骨竦，跪上万年卮。

应天孙国敉《宣武门看洗象，次王元直韵》：〇龙城奇捷奏，象阙大酺施。暂辍虞廷舞，行驱汉殿仪。步惊城堞远，影向急湍窥。吸浪云初卷，喷波雨忽丝。涡藏鱼媵疾，树隐雁臣迟。鼓吹荷风飐，旌麾柳浪移。鼻观群体具，胎领六年私。作籁时嘘荻，防濡屡就坻。齿延焚玉日，皮保偃戈时。沫彼遗漦秽，何应佐酒卮。

信阳何景明《七夕》：〇楚客羁魂惊巧夕，燕京风俗斗穿针。楼台送暑催秋扇，关塞迎寒起暮砧。海内弟兄风雨梦，天涯儿女岁时心。乘槎莫问支机石，河汉年年此夜阴。

新昌戴九玄《七月十五夜观河灯》：〇枝枝燃绿水，朵朵出红莲。波漾明还灭，风吹断复连。光分鲛室遍，照合贝宫偏。浊水通禅观，尼珠满地圆。〇金蛇攒百道，银树烂千花。迸白纷疑月，飞红

公安袁中道《海淀李戚畹园》：〇百尺飞桥宛转栏，闻香照影且盘桓。蹊边忽遇三侯石，杖底惊逢八节滩。野鹤止同家鹜狎，国花长作圃蔬看。雨馀山翠浓如滴，玄对还宜上露坛。〇雁翎桧覆虎纹墙，夹道雕栏织画梁。锦石三千呈翡翠，珠楼十二绕鸳鸯。林端御水如留去，雾里西山半影藏。但喜追随同沈谢，何知池馆是金张。

沛县阎尔梅《游李戚畹海淀园》：〇池阔风凉柳系船，巧堆亭榭欲迷仙。牡丹一种馀千树，海石双蹲数百拳。天子留心增府库，侯家随意损金钱。知他独爱园林富，不问山中有辋川。

福清叶向高《过米仲诏勺园》：〇幽筑藕花间，荆扉日日闲。竹多宜作径，松老恰成关。堤绕青岚护，廊回碧水环。高楼明月夜，莞尔对西山。

山阴王思任《米仲诏招集勺园》：〇勺园一勺五湖波，湿尽山云滴露多。家在濠中人在濮，舟藏壑里路藏河。鹭鹓晚食分残獭，菱芡新妆妒旧荷。已见寓公诸品具，只饶春雨寄沧蓑。

公安袁中道《七夕集米仲诏勺园》：〇闻说园林胜，虽忙也爱游。到门惟见水，入室尽疑舟。綦舄凌香雪，尊罍映绮流。藕花犹自好，露下不知秋。

庐陵刘铎《九日勺园》：〇盘盘磴路转幽居，户牖玲珑竹映除。采菊穿篱霜拂袂，登高舒啸气凌虚。天开景物罗诗社，地敞风烟护酒垆。望望高原秋正远，白云天际失吾庐。

贵州陈良楚《九日勺园》：〇节序惊心客思遐，授衣重此对黄花。大都海国皆皇甸，一勺园居自米家。御苑晴看疏柳映，香山寒带暮云斜。天高向夕空台迥，掇掇茱萸暮正霞。

刘文定师初寓横街，移居诗：“两堆故纸压肩赪，墙角搜罗到短檠。岂是全家多道气，载来鸡犬亦同行。”“仆夫忽报趋朝早，小树鬅鬠夜气浓。此去天街多半里，惊心几杵丑时钟。”

程文恭景伊第在横街，有绿云书屋，文定题云：“仙云童童覆瑶席，仙人展坐春无迹。笑认窥檐老树枝，此是吾家道南宅。”

铁门宣城馆，施愚山故宅。王渔洋过感诗：“暮天黄叶落，一过西州门。无复高人迹，空闻鸟雀喧。新阡思挂剑，旧馆忆开樽。南望澄江水，谁招屈宋魂。”

座师王文庄公初寓韩家潭，七月二十五生辰，每于中秋前后，张乐邸第，燕乙丑同年及门生。其戏台对联最为精切，忆己丑岁则云：“十七夕彩满蟾宫，赓隔夜霓裳旧曲；廿五载班联鹓序，萃当年蓉镜群仙。”庚寅岁则云：“寿宇覃禧，借缑山鹤舞馀筹，更谱瑶笙谐凤吹；晚香励节，集蓬岛鹤班旧侣，重翻霓羽侑鸾觞。”堂曰宝言，因太夫子文山先生著宝言堂家戒。书室曰梦舫，因梦忆西溪而名。比邻外郎营，为徐文穆公本第，昔延文山先生课诸子，文庄随侍，后徐氏以第归文庄，甫兴作，而赐第护国寺。因售作全浙公产，“凛存堂”额尚在。

曹文恪秀先第在米市胡同，癸巳，仿真率会，邀程文恭公、嵇文恭公、吴恭定公绍诗、总宪张公若溎、大司寇崔公应阶、少司马蒋公元益。戊戌再集，易以漳浦蔡公、周文恭公煌、总宪罗公源汉，有“七人元旦五百岁”之句。朱石君先生以“二老同年十九科”为对，指蔡公也。

四川营四川会馆，相传秦良玉勤王至京，驻师于此。后改石芝庵，旋作会馆。王楼村集有石芝庵四

稿，勾勒涂乙，几不可辨。而一种秀逸之韵，自在楮墨之外。　郑板桥书札七幅，语皆有味，录之一云：君由鸿博，地处清华。当如欧阳永叔在翰苑时，一洗文章浮靡积习。慎勿因循苟且，随声附和，以投时好也。数载相知，于朋友有责善之道，勿以冒渎为罪，是所冀于同调者。堇浦词兄。弟燮顿首。二云：燮到杭州，遍询苏小墓所。皆云西冷桥畔，是其埋玉处也。然禾郡至今有苏小坟，未知孰是？窃意苏小或葬钱塘，未必即在湖畔。博物君子，必有灼见。虽闾巷琐事，大雅所不屑道。在名士风流，未尝不深考也。希指示，幸甚！幸甚！堇浦词兄。弟燮状。三云：赐示《七夕》诗，可谓词严义正，脱尽前人窠臼。不似唐人作，为一派亵狎语也。夫织女乃衣之源，牵牛乃食之本。在天星为最贵，奈何作此不经之说乎？如作者云云，真能助我张目者。惜世人从未道及，殊可叹也。我辈读书怀古，岂容随声附和乎！世俗少见多怪，闻言不信，通病也。作札奉寄，慎勿轻以示人。寿门征君。弟燮顿首。四云：词学始于李唐，人惟青莲诸子，略见数首，馀则未有闻也。太白《菩萨鬘》二首，诚千古绝调矣。作词一道，过方则近于诗；过圆则流于曲，甚矣词学之难也。承示新词数阕，俱不减辛苏也。燮虽酷好填词，其如珠玉在前，翻多形秽耳。板桥弟燮。书寄寿门老哥展。五云：骨董一道，真必有伪。譬之文章，定多赝作。非操真鉴者，不能辨也。夏鼎商彝，世不多有，而见者殊希。老哥雅擅博物，燮曾有“九尺珊瑚照乘珠，紫髯碧眼号商胡”诗以持赠矣。然窃有说焉，世间可宝贵者，莫若易象、诗书、春秋、礼乐，斯岂非世上大古器乎。不此之贵，而玩物丧志，奚取焉？然此只堪为知者道耳。往愚之论，敢以质之高明。寿门征士。燮奉简。六云：燮旧在

夫人如翠袖天寒，亭亭独倚。待制如珊瑚宝玦，落魄王孙。万历戊戌六月廿又五日购得此卷，坐青箱库展阅，王稚登。往岁在湖州铁佛寺西壁，见管画晴竹两竿，孤挺森峭，有首阳二子风概，不谓此媛笔乃有扛鼎力，是日再题。此琅邪公故物，流转数往，复入吾家。虽人琴兴感，终不失为王氏青坛，日在栟榈树杪，又题。文敏每画，神来辍以名其子。此一枝焦墨，似非出仲穆手，当是阿翁捉刀。次日，松院与家儿无曲同观漫书。王叔明是魏公外甥，俞子中是外孙，书画并有外家法。文氏外孙从简，亦善书画，来共欣赏，因与谈及，广长庵主：“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于八法通。若也有人能解此，须知书画本来同”。此承旨公自题其作《古木竹石》诗。袅袅青竹竿，一锾可得数十个。余宝此三竿，如石家十尺珊瑚，侍儿在旁，皆为匿笑。七夕后十五日，余斋饭罢书。此卷国初为安麓村物，后不知入谁氏。近归胡石查，又属之濮瓜农矣。　松雪画马小幅，绢本。一马不施羁的，一圉人牵之。用笔如其书，上有沈石田七古一篇。　方方壶立轴山水，纸本。用墨厚染，隙处以云补之，极离奇之观。上题五古，书用章草，玉池上有明人黄云题。　王叔明《坦斋图》，巨幛。用墨浓厚，有自书一诗并跋云：坦斋老师出宋纸索画云。下右方有“慎独清玩”四字。此画见郁氏《书画记》、汪氏《铁网珊瑚》。又见一本，亦立轴，纸本。皴如乱发就梳，纯以笔胜。较《坦斋图》尤佳。　黄子久《溪山无尽图》卷，纸本。如人含物，一口噀出，绝无滞机。后有沈石峰、马扶羲、钱茶山诸跋，乃张玉川藏本。又见一绢本，后有王觉斯跋，最妙。　王元章《没骨红梅》一巨幅，绢本。纯以淡墨写干，不加一点，以脂渍梅花，中间借白地作烟横锁之。章法极奇，无款，止一印章，旁有明人题

图十七　石室

图十八　紫光阁

（三）万善殿

殿为中海之一部，以其在中海东，自为一部落。明时为崇智殿。殿后药阑花圃有牡丹数十株。世宗于此设醮，凡先朝《实録》告成，于此焚草。七夕，宫中于此乞巧。十五日，作法事，放河灯。清改万善殿，供佛像，选老成内监披剃为僧。木陈、玉林两老衲奉召至京，曾居此。入西苑门，有琉璃门，转北旧为蕉园。

明廖道南《芭蕉园》诗：

旖旎芭蕉色，缤纷满御园。半阴便鹿梦，春雨龙蜂喧。緑借芙蓉润，青交薛荔翻。词林曾献颂，此日重承恩。

清成德《蕉园》诗：

见说斋坛密，前朝太乙词。莺边花树树，燕外柳丝丝。官籞人稀到，词臣例许窥。今朝陪豹尾，新长万年枝。

北为万善，后有千圣殿，圆盖穹窿，（图十九）殿中奉千佛塔一，高七级，雕刻极精。再后临海，有北固山。万善殿之旁，有亭立水中，曰水云榭，（图二十）内有“太液秋风”石碑。

朱彝尊《早秋水云榭》诗：

残暑秋逾炽，凉风午乍催。微波莲叶卷，新雨豆花开。宛转通桥影，清冷榜水隈。夕阳山更好，金碧涌楼台。

于此登舟，西可至居仁堂，南可至勤政殿，北可至金鳌玉𬟽桥，夏日池荷盛开，为西苑唯一胜境。

严嵩《金海赐乘凉》诗序：供事西苑，直宿无逸殿。时溽暑熏燠，上命中官导引，每日于未申前在金海边乘凉。是日，出迎和门，乘舟泊水云榭，观临漪亭，入蕉园，至崇智殿。尽栋雕薨，金碧辉焕，苍松翠柏，盘郁垂荫，不复知有暑气。

按，此地久废，荆榛遍地。上年，袁市长命陈宝书加意整理，始复旧观。其地较其他公园幽静，外报盛称，至深冬严寒时，尤不少外人游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