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水

京城贵水泉而尊称之，里也，海之矣；顷也，湖之矣；亩也，河 之矣。（以上帝京景物略）

露行花

露行花即牵牛花也，其色紫翠，似初出炉之银，故京师称炉银花， 宫中音讹露行。

菜户

宫人有"菜户"，犹民间之夫妇也。（秦征兰天启宫词注） 内官宫人私侍，名为"对食"，又称"菜户"。（旧京遗事） 明制，直房内官与司房宫人，俱有伉俪，谓之"对食"，又谓之

"菜户"，若强作伉俪者，称"白浪子"。（西河诗话） 张罗

燕都谓慌忙曰"张罗"。（蒋之翘天启宫词注） 讳四十五

燕人讳言四十五岁，人或问之，不曰"去年四十四岁"，则曰"明 年四十六岁"，不知何所谓也。（朔纪）

齼

齼音楚去声，齿怯也，今京师语，谓怯皆曰"齼"。 矬

京师伹语，目形短矮曰"矬"。 骨朵

宋景文笔记云："关中人以腹大为「胍??，」胍音孤，??音都，俗 因谓杖头大者为「胍??，」后讹为「骨朵，」今京师犹有此称"。

备马

北京方言，将出则令"备马"。（以上天禄识余） 京师人将出，则令"备马"。（证俗文）

候

北人土语，以"候"为"等"。（天禄识余）

液，令人老无白发。

黄菊秋深次第开，花城重叠管弦催。楼头新设迎霜宴，宣唤高家小姐来。

(天启宫词注)重阳前后，内官设宴相邀，谓之迎霜宴。席闲食兔，谓之迎霜兔。好事者，绕室列 菊花数十层，后者轩前者轾，望之若山坡然。五色绚烂，环围无隙，名曰花城。御前牌子高永 寿，年未弱冠，丹唇鲜眸，皎好若处女，宫中称高小姐。宴饮之际，高或不与，合座为之不欢。

香云撒地自盘鸦，珠粉轻轻拂曙霞。笑解主腰春气暖，下阶羞折露行花。

(天启宫词注)宫眷饰面，采紫茉莉实，捣取其仁，蒸熟用之，谓之珍珠粉。秋日白鹤花发蕊，剪去蒂，如小瓶然，实以民闲所用胡粉，蒸热用之，谓之玉簪粉。至立春仍用珍珠粉，盖珍珠遇西 风易燥，而玉簪过冬无香也。又荷叶盛后，侵晨倾其中露珠，和粉，清芬可爱。诸万皆张后从民 闲传入者。主腰，刺绣纱罗阔幅也。盥栉时束之胸腹闲。又露行花即牵牛花也。其色紫翠，似初 出炉之银，故京师称炉银花。宫中音讹露行。秋初着花，晨开昼萎，夏月灌以酒，其萎稍徐，而 色则变为殷红，不如初开之媚矣。客氏自民闲传入，宫人皆爱戴之。京师儇薄子嘲之曰「多露沾 濡。」其客氏宣淫之征欤。(崇祯宫词)宫中旧无牵牛花，熹庙时，客氏自民间传入。其色青紫，如初出炉之银，亦称为炉银花。宫中音讹为露行。后识为牵牛也，亦喜，宫嫔戴之，后闻露行之名，谕尽除去。

懋勤前殿暖融融，歌舞中宵蜡炬红。演到金牌心胆破，元臣趋避锦屏风。

(天启宫词注)上设地坑于懋勤殿，御宴演戏。尝演金牌记至风魔和尚骂秦桧，魏忠贤趋匿屏后， 不欲正视。又上命御用监铸金印赐二奸，各重三百雨。一曰钦赐顾命元臣忠贤印，一曰钦赐奉圣夫人客氏印，万历中叶，坤宁宫玺被毁，神庙俭德，命镌梨木代之。

双鬟捧匣待批红，恩怨分明指爪中。昨日元臣看祭水，奏章留在阁门东。

(天启宫词注)每日所进本，司礼监官集乾清宫分看。唯会极门接入通政司封本，捧匣宫人于日暮

送至王、梁诸人直房，再加参阅。诸人各据私意恩怨，滔指爪痕于上下空纸以志之。翌日御览时， 托侍立者口奏施行。又司礼监官公事出宫，例不许过宿。忠贤至涿州、天寿山、碧云寺等处，或 琉璃河桥看祭水，数日回宫，奏章皆暂留。既回宫，次第批发施行。忠贤未进宫时，好赌，好酒 色，鲜衣美食，不事生产，人以儍子目之。至是，京城人见其仪从奢靡，窃叹曰：「儍子旧病发 矣。」又旧制，凡奏进文书，御笔亲批数本，其余则司礼监监官，遵阁票字样，或奉旨更改，用朱 笔批之，谓之批红。

春晴殿阁鼓声高，宣召中宫御内操。不似吴王军令肃，美人议笑拥旌旄。

(天启宫词注)上欲与张后同御内操。上将内官三百人，旗帜绘龙，列左；后将宫人三百人，旗帜 绘凤，列右。后既至，称病，上不悦。顷之，后先辞归。上欢笑如初，命以宫人之丰而颀者代 后，猝难其选，乃命三宫人并将之。然非真有止齐之法，特各持战具，疾趋数周而已。

纷纷土木费思量，三殿工成叠贺章。恩眷惟闻高内侍，御斤为造蹴圆堂。

(天启宫词注)上好手造漆器，研床梳匣之属，咸饰以五采，工巧妙绝，出人意表。当断削得意时， 或有急切章疏，奏请定夺。命识字女官朗诵官职、姓名、朱语。诵甫毕，玉音辄谕王体乾辈曰：「我 都知道了，你们用心行去。」诸奸于是徇其爱憎，恣意批红施行。又圣性好营建，回廊曲室，皆 手操斧锯为之。然喜厌不恒，成而毁，毁而复成，以是累年卒未竣功。宫中旧有蹴圆亭，上又手 造蹴圆堂五闲、高永寿好蹴鞠，故怂恿造堂，以习此戏也。(旷园杂志)熹宗性至巧，多艺能。尝

于庭院中盖小宫殿，玲珑高三四尺许，其砖瓦则敕琉璃厂所另制也。(熹宗实录)天启五年八月戊 戌，皇极殿竖金柱。九月甲寅，门工成。七年二月己亥，迎建极殿金梁。乙巳建极殿升梁。五月 辛未，命工部尚书薛凤翔迎中极殿金梁，分遣尚书杨梦衮子神木厂，孙杰于广渠门，崔呈秀于正 阳门，王之臣于大明

锦帕蒙头月影昏，宫庭嬉戏笑声喧。银铃触着忙开系，灯下更番谢至尊。

(天启宫词注)上夜冥时，尝于筵前悬一银铃，命宫人数辈，以帕蒙头冥行，相触者罚命出局。触 铃即以铃赐之，再系再触，终夕不倦。

番经厂内呗音喧，夹路铜楼万火殷。看到海螺声沸处，人人眼眩九连环。

(日下旧闻)宫中各长街，设有路灯。以石为座，铜为楼，铜丝为门壁。每日晚，内府库监灌油燃 灯，以便巡行。曰番经厂，念习西方梵呗经。(又)番经厂内官遇万寿、元旦等节于英华殿作佛 事。卒事之日，一人扮韦驮，抱杵面北立，余披璎珞，鸣锣鼓吹海螺诸乐器，赞唱经咒。至夜，

五方设佛会立五色伞，数十人鱼贯行其间，有所谓九连环者。其行愈疾，至九连环变，则体迅若 飞鸟，观者目眩矣。天启辛酉后奉旨以宫人为之。

月帔星冠卸艳妆，连朝道厂趣祈禳。云璈声动天神出，坛上戎衣锦绣光。

(日下旧闻)天启甲子岁，吴地大水。上命道经厂内官教宫女数十人演习禳醮，氅服云璈，与羽流 无异。仍择躯体丰硕者一人，饰为天神，仗剑登坛行法。不能胜介胄之重，结锦绣为之。

夜静琼楼吐月华，弯环洞口路横斜。相邀共赌迷藏戏，捉落君王两袖花。

(天启宫词注)乾清宫丹陛下有老虎洞。上尝于月夕率内侍赌迷藏为戏，潜逃其内。诸花香气，上 所笃爱，时采一二种贮襟袖间，故圣驾数武外辄识之，以芬芳袭人也。

梵贝钟鱼作伴堪，霓裳长夜拜瞿昙。宫奴分得吴绫束，学制堆纱弥勒龛。

(天启宫词注)张后尝用白绫间新桑色绫制衣，如鹤氅式。服之礼大士宫中，称为霓裳羽衣。(又) 后常用素绫作地，手剪五色绢，叠成诸佛菩萨妙相。宫中奉释教者，恒相仿效，谓之堆纱佛。

翩翩雉尾拂轻埃，南苑西风猎骑催。窄袖戎装谁最称，高家小姐扈銮来。

(酌中志)内臣束发冠，蟒龙蟠绕，下加额子，左右插长雉尾。凡遇出游，先帝圣驾尚此冠，自王体乾起，至暖殿牌子止，皆戴之。各穿窄袖戎衣，束玉带，佩茄袋刀蜕，如唱咬脐郎打围故事。 惟涂文辅、高永寿年少相称，其年老者便不雅观。(天启宫词注)御前牌子高永寿，丹唇鲜眸，姣好如处女，宫中以「高小姐」呼之。凡宴饮之际，高或不与，合座为之不欢。

咸安宫里报移家，小样肩舆拟六珈。宴罢漫嫌人中酒，醉容偏称露行花。

　　(酌中志)泰昌元年，客氏迁干西二所。先帝亲临，为之移居，升座饮宴。客氏在宫中乘小轿，拨 内官近侍抬走，俨如先帝嫔妃之礼。天启元年，改住咸安官。凡客氏生日，先帝临幸，赏赐无 限。(天启宫词注)露行花即牵牛花也。其色紫翠，如初出炉之银，京师称「炉银花」，宫中音讹为「露行」。秋间着花，晨开昼萎。夏月灌以酒，其萎稍徐，而色则变为殷红，不如初开之媚矣。宫 中旧无此种，客氏自民间传入，宫人皆爱戴之。京师儇薄子嘲之曰「多露沾濡。」其客氏宣淫之兆欤？

广袖低鬟变旧妆，各持梳具侍兰房。盛胡掠得群仙液，不羡鸡皮还少方。

　　(天启宫词注)奉圣夫人客氏，教宫人效江南作广袖低鬟，尤为张后所厌薄。(又)客氏命美女数辈， 各持梳具环侍左右，偶欲饰鬓，挹诸人口中津用之。自云，此方传自岭南祁异人，名之曰「群仙 液」，服之令人老无白发。

内河新浚快宸游，菱叶荷花满御沟。雨岸妖姬争笑指，君王鼓棹在中流。

(天启宫词注)神庙静摄年久，紫禁城内河壅淤不通，德陵复令疏浚之。春夏之交，景物尤胜，禽 鱼菱藕，俨若江南。(又)上数偕中官泛叶舟于西苑，手操篙橹，去来便捷。

金龙小斧曰丁丁，十作名材供内廷。雕到寒梅争艳处，一双冻雀上灯屏。

(张船山集)有明熹宗御用戗金双龙小铁斧，□注云天启三年造。(天启宫词注)木作、石作、瓦作、土作、

众中自恃独承恩，锦帐宵分细语频。回首繁华成往事，萧萧雪霰别长春。

长春宫即永宁宫，上改今名，以居李成妃。自张裕妃不得其死，范慧妃失爱，独李侍寝。一夕， 密为范妃乞怜。客、魏侦知之，矫旨革其封，绝其饮食，欲如处张妃故事。先是李妃见张妃之死，惧。于檐端壁隙遍藏食物，至是藉以充馁。久之，二逆怒解，黜为宫人，自长春宫逼迁干西四所。 迁之日，风雪寒冱，行色惨瘁，见者寃之。

鹦鹉杯深琥珀浓，暮凉频灌露行丛。琼窗妆罢西风晓，插上香云换浅红。

露行花即牵牛花。其色紫翠，似初出炉之银，故京师称炉银花。宫中音讹为露行。秋间着花，晨开昼萎，夏月数灌以酒，其萎稍迟，而色则变为殷红，不如初开之媚矣。宫中旧无此种，客氏自 民间传入，宫人皆爱之。京师儇薄子嘲之曰：「多露沾濡。」其客氏宣淫之征欤。

懋勤春暖御筵开，细演东窗事几回。日暮歌阑牙板歇，蟒襕珠穗出屏来。

上设地坑于懋勤殿，御宴演戏，恒临幸焉。尝演金牌记，至风魔和尚骂秦桧，魏忠贤趋匿壁后，不欲正视。牌总，内臣所悬于贴里外者，饰以明珠，自忠贤始。

辽阳连岁动边尘，图画成书达紫宸。三十六宫传看遍，属镂明日赐孤臣。

绣像辽东传，有冯布政父子奔逃一则。布政者，冯铨父盛朝也。铨愧而恨之，密以其书传入 禁中，又于讲筵出诸袖中，面奏。圣听为所摇。熊廷弼正法实基于此。吴越春秋赐子胥属镂之剑。

凄风晴昼起乾清，乱叶高枝似雨零。东望省愆阶畔草，长依辇路自青青。

甲子五月十日，乾清宫前旋风骤作，落叶堆积，罔测所自。省愆居在文华殿后。旧制，凡灾异凶 荒，圣驾居此。辛酉而后，阑陛尘封矣。

中官散宴玉山颓，枕上闻呼号殿灾。欲卫天家持五尺，锦衾香暖梦初来。

甲子岁号殿火灾，诸内官适以是日开宴，醉饱酣卧，御前防卫仅三人。五尺，攒竹为之，宫中有 警，持以护驾者。嵇叔夜醉若玉山之将颓，见(世说)。百官小吏称天子曰天家，见蔡邕 (独断)。

海棠花气静馡馡，此夜筵前紫蟹肥。玉笋苏汤轻盥罢，笑看蝴蝶满盘飞。

每岁八月，宫眷赏秋海棠，为食蟹之会。食已，瀹紫苏草作汤濯手。客氏复教之剔蟹脑骨铺置盘 中，像蝴蝶形，较其似否分拙巧，以为笑乐。

选入青娥发覆眉，玉音指点诵歌诗。试拈难字粗能认，红粉书生夜拜师。

张后择宫人之秀慧者，口授唐宋小词，孤灯长夜，罗侍左右，课其勤惰。能习或微笑语之曰 「学生子宜拜谢师父矣。」

金字方牌八寸青，应时高捧出乾清。平巾内侍微沾醉，不记街西避道行。

铜壶滴漏水交八刻，文华殿直殿监官，抱时辰牌赴乾清门，换第二牌。牌长八寸，石青地，金书 某时二字。其所过处，坐者起，行者侧立街西，盖敬天时之义云。天启时法度废弛，内官有醉中 遇之肩摩不避者。平巾，长随、小火者等贱臣之冠。

红罽无尘白昼长，丫头日日侍君王。御厨余沥分沾惯，不羡人间菠𦽅香。

上好猫，猫儿房所饲，十五成群。牡者人称「某小厮」，牝者称「某丫头」。或加职衔，则称「某老爷」。

比中官例关赏。o猫食菠𦽅则醉。兰音呵，去声。

玉阑干畔赌迷藏，虎洞阴深背月光。捉得御衣旋放手，名花飞出袖中香。

乾清宫丹陛下有老虎洞，不知所始。洞背为御街，洞中甃石成壁，可通往来。上常于月夕率内侍赌迷藏为戏，潜匿其内。诸花香气，上所笃爱，时采一二种贮襟袖间。故圣驾所至，数武外辄识 之，以芬芳袭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