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蹴球 十月以后，寒贱之子,琢石为球，以足蹴之，前后交击为胜,盖京

师多寒，足指酸冻，儿童踢弄之，足以活血御寒，亦蹴鞠之类也。（以 上燕京岁时记）

立冬食荞面 十一月立冬日，或有食荞面等物，谓能益人。《京都风俗志》 一日靴生日 燕市卖靴人，以十月一日为靴生日，供具祭之，以其阴晴，卜一

冬寒燠。《宛署杂记》 朔日上冢

十月朔，上冢如中元，祭用豆泥骨朵。《北京岁华记》 初一颁历

十月初一日，颁历，初四日，宫眷内臣换穿纻丝。吃羊肉、炮炒 羊肚、麻辣兔、虎眼等，各样细糖。凡平时所摆玩石榴等花树，俱连 盆入窖。吃牛乳、乳饼、奶皮、奶窝、酥糕、鲍螺，直至春二月方止。 是月也，始调鹰，畋猎，斗鸡。《酌中志》

十月颁历以后，大小书肆，出售宪书，衢巷之间，亦有负箱唱卖 者。《燕京岁时记》

十月颁历，在官皆领，以后书肆出售，街巷亦有负箱唱卖者。又 有卖春牛图者，牛儿芒儿，一文钱两张，谓之小黄历。又逢奇怪事， 有卖图儿者，行喊其事。《春明采风志》

一日送寒衣 十月一日，纸肆裁纸,五色，作男女衣，长尺有咫，曰"寒衣,"

有疏印缄，识其姓字辈行，如寄书然，家家修具夜奠，呼而焚之其门， 曰"送

筵席奢靡

王渔洋居易录云："近京师筵席，多尚异味，戏占绝句云：「滦鲫 黄羊满玉盘，菜鸡紫蟹等闲看，」"在渔洋时亦觉奢靡甚矣，近日筵席， 必用填鸭，一鸭值银一两有余。鱼翅必用镇江肉翅，其上者觔直二两 有余，鳇鱼脆骨，白者觔直二三两，一席之需，竟有倍于何曾日食所 费矣，踵事增华，亦可惧也。（竹叶亭杂记）

北平俗曲梨园馆云："忽听得一声「摆酒」答应「是，」按款式许 多层续有规赴席后至矩。先摆下水磨银厢轻苗的牙筷，酒杯儿是明世 官窑的御制诗，布碟儿是五彩成窑层层见喜，地章儿清楚花样儿重叠， 刀裁斧齐而且是刀刃子一般薄若纸，仿佛是一拿就破不结实。又只见 罗碟怀碗纷纷至，全都是宋代的花纹童子斗鸡，足儿下面镌着字，原 来是经过名人细品题。察着当儿许多冰碗，照的那时新果品似琉璃。 饽饽式样还别致，全按着膳房内派点心局。小旦们络续接连齐敬酒， 只吃得 满座生春到申正时。说「吃饭罢，」小厮忙把残杯撤，顷刻间 果酒端开摆上席。这棹碗是真款名窑的拾样锦，原来是崇文门变价入

过库的东西。这里面所盛虽是鸡鸭鱼肉，但只是另一种烹调别致新奇。 睄来不过是十大碗，第一是清汤细做的一碗攒丝雀儿，肉丸子加上鱼 剁。还有那肥炖清蒸糯米的鸡鸭羹，花样是余长字骰子块，竟使蹼儿 得好几只，虾米仁儿没影子大血点儿红，去甲摘盔有一寸余。还有那 苏东坡留下的酱油炖肉，陈眉公法制的栗子闷鸡，相配着双镀

鼓洋琴，鼓洋琴者以右手为弹三弦者按弦，弹三弦者以口品笛， 余仿此，又一人于座外敲鼓节乐， 音极悠扬，其书词亦绵邈可听， 倾动一时。（余墨偶谈）

斗鸡 燕齐之俗斗鸡。（庸闲斋笔记）

出台 宣南杂俎出台诗云："一声唱采打帘开，小凤谁家新出台；喉似

贯珠人似玉，芳名有客费疑猜"。 出籍

又出籍诗云："身价千金客为偿，天空独鹤任翱翔；而今不寄人 篱下，秋月春花自主张"。

生日 又生日诗云："先期密约去儿家，共赏芳辰醉碧霞；嫌煞门庭春

黯淡，故从星斗乞光华"。 清唱

又清唱诗云："清歌一曲任昆黄，绝好当筵侑酒觞；把箸三挝浑 合拍，不须檀板按宫商"。

赶条 又（赶条诗云："天街辘辘斗香车，蝶使分传四大居；最是莺花

撩乱处，如松馆里上灯初"。 师父

又师父诗云："日责缠头俗老伶，夜来风雨不堪听；种花人作摧 花暴，谁向花间好系铃？"

老班 又老班诗云："莺花队里称仙伯，风月场中作主人；回首十年春

绚烂，舞衫歌扇证前因"。

巴大师，明末西寺掌教。通经典，喜谐谑。有经一卷，名《杜尔赛非》，封藏甚固。一夕他出，其弟子窃诵之。忽有大神自天而坠，貌甚狞，俯身入室日："谨听使令！"弟子大惊，避入床下。适师回寓，乃挥之日："后院大树遮窗，吾甚恶之，可速移置前门。"神日："诺。"俄暴风甚厉，少顷风息，树已前门矣。拽弟子出，僵卧无气，以姜汤灌之，后痫疾终。今其树尚在。

马毫光，天启时人，乐施好善，昼夜拜诵，及殁，葬之时，圹中毫光五色，香气馥郁。

武 勇

米祥所，习诸家拳棒、各种军器。康熙八年，召天下拳勇比试，祥所考第一。大将军顺承郡王师事之。其艺授与李三友。

技 巧

马祥宇，善养斗鸡。雏甫出壳，即辨其雌雄、勇怯。择其善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暑，修其翔翎，理其距趾。及成，乃厚其直，货于诸贵公子。又尝制丸散膏药数种，医鸡之疾。若逸（按：疑"逸"为错字，似为"遇"）豪右之家，有鸡病剧，送于祥宇家，无不活者。赖其术养家十余口。

汴浩，双目皆瞽，善养鸽。闻声能辨其优劣，抚毛能知寿夭。鸽飞空中下落，浩倾首听之，即知为某鸽造其家者。常见院中鸽有百余，盘旋飞跃，浩据短凳，坐而听之。

刘八，版筑为业，能识并泉；都人凡穿井者，必召之。八相视高卑，辨其土色，指其地日："此处八尺深有水"，或"二丈深有水"，毫发不爽。

　　家当于月西平外求之。"帝复辟图其象，以示群臣。众议曰："此相颇似回教师。"帝命有传喻其事，西城御史上言，据呈称："平则门外有一古冢，曰'老回回坟'，自景泰年间，晚间常见红沙灯一对自冢中出，白头绿衣老人，随之向正北而去。当在夕月坛之西。"帝悦，命建祠树碑，春秋遣官祭之，置守墓三户祠之。大门、享殿皆绿琉璃瓦，朱门红壁，其额曰"清真教人墓"1。

　　米祥所，习诸家拳棒，武勇超群，精各种武器。康熙八年，召天下拳勇比试，样所考第一，大将军顺承王以师事之。其艺术拳脚授与李三友，吾冈上好习拳术，均投李门下。

虫鸟技巧2

　　马祥宇，善饲养斗鸡。雏甫出壳，即辨其雌雄、勇怯。择其善者，调饲饮食，适（按：此处缺一"其"字）温度，修其翎毛，理其距趾，及成，乃厚其价而估之，供应爱好者。尝制丸散膏药数种，医鸡之疾病。豪富之家斗鸡有病者，送于马祥宇处，无不活者。赖此术养家十余口。

　　卞浩，双目皆瞽。善养鸽，闻声能辨其优劣，抚毛能知其夭。鸽在空中下落，浩倾首听之，即知为某鸽。造其家者，常见院中鸽有百余，盘旋飞跃，浩坐短凳而听之。此亦特殊之技巧。

　　刘八，能识地质井泉之有无。都人士凡穿井者，必召之视相土色高低深浅，即指其地曰："此处八尺深有水"，或"二丈深有水"，毫发不爽。

马二师，屠牛羊为业。善养促织，家置一案，覆以绛毡，列斗盆数十，盆置手签书虫名。自以药物煮黄豆饲之，用晒蒸之法。斗后调理有妙法。藏

① 《草稿》有刘仲泉先生原注："今人云红门沟者，即指此朱门，俗呼曰纱灯巴巴，此亦人云亦云，今墓在祠废，额已卧土中。或云抓子巴巴坟。"刘仲泉先生认为此系无稽神话。

② 沈抄本标题为《技巧》。两本相比，比抄本缺"马二师"一条，最后"杨姓女"一段，沈抄本列入《烈女》一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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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筑黄金之高台，思展贤才之骥足。求文武以戮力，遂永绥乎天禄。及至定京师，建辰极也，县水树臬，规元矩黄。晷纬冥合，龟筮袭祥。营缮厘其务，司空提其纲。命离娄使布绳，施隶首之算章。枕居庸于紫塞，环瀛海于扶桑。襟滹沱于清苑，拥太行于雒棠。广九门以通轨，摹八区而辨方。地不爱宝，天降珍物。神木自行，山石自出。巧倕公输，剞劂致紩。献俸捐金，功成不日。阛重城于天陔，森飞观之盘蔚。长虹带通壑以委蛇，万雉冠崇墉而律?。辇道纚属，朝着彪分。周庐拱卫，列应星文。长安大逵，冠盖缤纷。其下九涂，簇集轒辒。曳发编芒，铺若烟云。戎匠受役，伎艺精勤。角隅珥市，鄽隧孔殷。疏櫰映肆，散帙典坟。鼓箧固多彬彬文雅之士，而感慨悲歌者亦任侠而成群。于是邸舍填溢，履不容旋。红尘冥冥，幕面赪肩。妁婥女士，辎帷高骞。明眸玄鬒，金翠翩翩。当拆笄而易珈，亦艳妆而逞妍。贵珰要铉，子姓童隶。僭侈自雄，司察反避。衣狐白而策乘黄，搂姬姜而弃憔悴。昏酣睚眦以执雠，旦暮椎埋而弗忌。京游之士，实繁有徒。通籍禁闼，嘘荣噏枯。赂之则升天阶，忤之则沦渊垆。豺狼昼伏于当道，而惟诇彼稷鼠与城狐。至于翱翔四郊，走田飞弋。斗鸡蹴鞠，罔事货殖，倏掣金以赀价，俄跃马而鸣镝。詄皇路于天衢，是以奸慝发而亡迹。盖圻甸提封，会归攸止。险其走集，守其要鄙。兼夏商之职贡，奄秦汉之文轨。梯航絫乎九译，廐置通乎万里。其阴则天寿盘固，长城崔嵬。古北喜峰，兰峪黄崖。重关迭嶂之概天，守以一夫而莫开。弹琴鸣乎其峡，黄花镇乎其隈。大翮越乎汤峪，妫川流乎怀来。野狐独石之峞嵓，龙沙瀚海之潆洄。揽形势于开平，迩龙虎之璜台。北征于时而振旅，霓旌参簇乎斗魁。酌葡萄之玉液，旃裘伏而献醅。其阳则三桥万柳，玉河通惠。潮白桑干，百泉所会。纬以涞易磁濡，经以淤溏漳卫。掖以大陆封龙，擐以井陉无棣。襟黄河而带伊颍，络齐鲁而苞赵魏。登披云以延伫，见天津之遐澨。东吴输乎秔稻，丛云颿以如荠。鳞介泳于川湄，萑苇纷乎斾斾。海陆产乎珍美，虽林闾莫能以渊计。东郊则有潞河之湾，通漕之流。控引江淮，运集粻艘。万国冠裳，以发以休。玉田黍谷，蒙绎之罘。跨辽渖而踰鸭绿，山川罨蔼而相摎。嗟燕昭之妄谬，迎羽人于丹邱。泛延芳于漷阴，得契丹之莽洲。鹅鹜散而海青翥，尚余回极之浮浮。西郊则有玉泉垂虹，西山积雪。西海澄波，流入皇阙，卢师二龙，蜚遯潭穴。平坡翠微，玉华屏列。潭分玉渊，萧爽皎澈。崆峒石经之夭蟜，大房孔水之融结。越盐沟与刘李，乃纵志而舒节。过督亢之荒陂，悲丹轲之计拙。返蓟邱而眺广阳，躧齐政而荫禅樾。渺西湖之蒲荷，绝 (E) (绝)龙舟之缆橜。水天混而光流，涵沙禽于镜月。尔乃朝阳近郊，将台威陀。偃武云久，讲艺投戈。崇文觐路，曲接海涯。率兹潞渚，至于白河。直沽湍泻，灌溉靡多。开凿成堤，大有麦禾。穰穰岁获，富我天家。正阳之南，苑囿闿拓。三海汪洋，四序弗涸。按鹰有台，飞放攸泊。狐兔噳噳，麋鹿濯濯。浮饮冲波。宛潬漼汋。其渊则有文蛤水马，朱鳖金龟。绝 (E)(绝)纶巨鲤，冲罟奔鲵。鳛鳛繁于涿光，鳙鳙诡于灵蠵。其坪则有云木烟萝，森森袅袅。堤柳汀芦，绵梨火枣。梧竦凤条，槐舒龙瓜。猋至纷披，与波浩溔。其亭皋则有雁鹔鷞，有凫鸳鸯。水宿万羽，丛洑回翔。其丛伊何，葭菼苍苍。蘼芜芣苡，藁本莎香。射干陵苕，尧韭禹粮。芙蕖菁莪，兔丝鹿肠。其奥圹则多松棕榛栝，枫杨楸檖。箘簵楩梓，梅杏棠棣。六驳四照，日爌云芾。雨鷇风胎，并育庶类。猿鹤蜚征，经息百态。上有捕雀垂茑之绵鼺，下有吓虎缀球之刺猬。初疑趋扑之可及，倐已腾跃于无际。区弥祝栗，界轶畡弓。丹翠芚??，仰不见空。映流溢望，潋滟成谼。旸不漏景、阴不翳风。密孕元气，昭铺化工。鸣嗥互而域别，谷籁答而响同。虞官待狩，玉銮间入。扈以羽林，骑而袴褶。长

之淳资，赋劲勇之正性。豪杰挺生，勋庸克靖。朗烈悲歌，沈鸷镇静。文雅宽舒，俶宕平定。至于民俗，尤为繁富。财货充溢，四方罕睹。以貛獭为轻肥，躭韬橐为雄武。出则辎帷高搴，游则金翠如堵。人幕面而障尘，士垂绡而避土。或睚眦以报仇，抑推埋而作旅。通名姓于禁中，任荣枯于吹诩。惟僭侈之是营，岂礼法之可阻？司察避其昏酣，乘骢难其群伍。晨斗鸡于广陌，暮跃马于深聚。蹴踘则千里为群，鸣镝则飞走成府。讵贵珰于要津，亦近戚与雄族。任侠者履不容旋，鼓箧者车不停轴。欣冠盖之缤纷，总邸舍之填簇。节序则时当寅令，贺正为始。彩燕为簪，春盘成俎。祠太乙，禁火炬。春序将遄，墓祭成侣。逢午散骑，置巧陈瓜。骋望郊垧(E)(坰)，乞巧天娃。因阳九而登高，为冬朔而设炭。欣长至之届临，喜阳生于一线。迎臈祀灶，驱傩设宴。看冰池于署官，欲蕃育于鹅雁。虽旧俗之可传，亦真赝之难辨。弃衣糜以送穷，燎草竹以成荐。本度朔以画桃，因除虚而设奠。若日忌与月恶，亦随方而异宜。总四时之全气，合四方之所奇。风霾则尘沙瞇睫，霖雨则阡陌成泥。雪落则皲瘃裂掌，冰结则柱矗如旗。以台榭为登陟，用苑圃为陂池。因胡衕为环绕，庸沙渚为藩篱。杂坊市而共处，随冠筓(E)(笄)而相嬉。五陵让其豪侠，四姓失其光仪。地土山薮，厥类实繁。扰畜甲于四方，菓蓏疏其援植。虎刺班于榅桲，苹婆甘于来禽。朱樱素柰，香水黑芩。桃李梅杏，安榴丹椹。黄芽赤根，石菌天花。芜菁莙荙，芸苔茄瓜。姜芥芦菔，水苏韮芽。欺江南之莼菜，迈南国之鲑鰕。列于一市，山貛海獭，原貂隰楚。姑略不言，用戒登俎。惟有人才，世所轩轶。三代而后，七雄为烈。二京三国，扶刚抗节。左羊而后，代有其杰。乐毅以寸书报燕，荆卿以七首泣血。田光以刎颈实交，蔡泽以片言取捷。河间以被服拟儒，中山以闻乐选德。神佛方技，殆难指陈。至于古迹，惜多湮沦。遗故都于轩辕，指孤竹之令闻。悲废宫于碣石，想宁台于荒荆。虽巨公之学所，亦蓁莽而沉沦。独王郁之钓台，犹称名于花村。虽有深谷，伊谁生黍，虽有甫田，伊谁种玉？徒红螺之吐花，空青蛇之应祝。变幻无常，杂沓难述。故自薄海内外，纲条目定。较如画一，整肃严翼，天旋地静。垂万斯年，金瓯罔竞。胜周营洛，迈汉作京。视唐已拓，较宋实宏。建帝王之全业，成创守之令声。合天维之四时，尽地埏之八瀛。盖万世而永宁也。二京赋

〔朱昆田原按〕余古峰、盛云浦二赋，文不足存，虑博闻者以为絓漏，故节录之。

补陈敬宗北京赋 惟圣皇之建北京也，绍高帝之鸿业，启龙潜之旧邦。廓天地以宏规，顺阴阳而向方。准四裔以布维，揭八表而提纲。粲星分于箕宿，映黄道之开张。壮天险于居庸，亘重关于太行。会百川于辽海，环河岳于封疆。拱北辰兮帝居，陋巩固于金汤。均万国兮会同，而适居天下之中央也。于是颁纶音，建皇极。布深恩，施广泽。捐内帑之金钱，出天府之玉帛。赉工倕，锡匠石。欢声传众，奔走万国。雷动云兴，纷纭络绎。忻忭踊跃，各供厥职。遂选材而度物，资百神以兴集。魁奇挺拔，千仞之名材；五色五采，希世之珍特。辇载旁午，舟运充斥。纷河输而海会，肆邱藴而山积。尔乃太史告吉，司空奉策。鲁班运斤，公输削木。智者献谋，勇者宣力。精论巧思，悉就经画。百堵皆作，奋击鼛鼓之弗胜；庶民子来，咸颂灵台之勿亟。岿壮丽于崇朝，睹崔嵬于瞬息。前朝后市之规，既肃肃而严严；左庙右社之制，复亭亭而翼翼。布列有序，不爽寸尺。妙合化工，莫究窥测。其正殿则奉天、华盖、谨

暑遂去。霜露以时，凄清顺度。冬则沙漠织寒，长风负雪。层冰峨峨，胶劲肤裂。虽时过于亏盈，然未若东南之偏戾，夏霜而冬雷，春凋而秋荣也。唯燠少而寒多，故土密而气厚。其人无不杼首箕口，高冠长袖。骁健武勇，沈毅质直。背如负钟，丰伟颀硕。东望永平，孤竹风清。抗希代之奇节，擅百世之令名。引壁睨柱之壮，寒风易水之歌。望诸悲乎昌国，思赵泣乎廉颇。崔卢则济美文献，郦元则檃括山河。圣水连湿余而阻关，仙台望隐沦而嵯峨。出郭门而登眺，直凭陵乎宇宙。望宫阙乎云浮，见山川兮错绣。沧海之秋色泱漭，陵壑之风气深茂。于是乎物力坚好，都鄙淡冶。烟树连云，黍麦被野。枣栗称乎苏秦，筋角着于尔雅。滮池浸香稻而荐御，泉源出西山而注泻。冀之北土，素产良马。甡甡纭纭，轠轠辚辚。群饮源槁，回食野赭。编户成群，方春游牝。百里之间，轮蹄络绎。驮铃之声，昼夜殷轸。引重致远，摧锋陷阵。虽驽骏之不同，然取之而莫尽也。至若九剧三条，五都之市。货物隧分，珍玩鳞萃。富如武库，烂若文肆。红尘合沓，纷秾繁丽。于是五侯贵胄，游侠公子。子都姣好，魋瑕风美。黄金作埒，歌舞不已。斗鸡走马，华佩靃靡。至乃花朝陌暖，月夕波长。燕姬赵女，靓饰明妆。经辇道而媻珊，踏河桥而婀娜。托宁亲其恣盼，驾驱疾以腾蛾。尔乃大小九卿，仿乎周制。门施行马，廨联阙雉。有要有繁，有统有隶。铜浑测曜，灵台占气。铨叙人才，筹储国计。礼乐刑工，展采错事。府部诘兵，鱼书羽卫。台省论思，出入禁近。职司封驳，官称雄俊。时惟仲春，岁当会计。群百郡之廉孝，集四海之计吏。共高桂玉之名，咸庆风云之会。乃有翰林清选，秘籍探求。石渠纪述，天禄校雠。珥彤书笏，盈缣积籀。辟雍太学，育士成均。尊礼先师，统一圣真。内阁尊崇，实惟补衮。既备顾问，亦师政本。咫尺天颜，朝夕梐楯。腹心帷幄，统乎卿尹。乃若扶桑晓色，金阙曙钟。仙掌承露，阊阖生风。清道若闻于天上，鸡人似唱于云中。星拱微垣，鹭振周雍。序列千班，快睹宸容。载御文华，陈说经史。堂陛泰交，公卿列侍。广询民瘼，讲求治理。景移回辇，朝下鸣驺。朱轮文茵，绎络道周。萧欣朱兮结绶，田怨窦而倾席。大泽并育乎龙蛇，深山兼藏乎玉石。小大异分，清浊殊质。巧拙邪正之不同，博雅孤陋之非一。盖自昔而已然，又何怪乎今日也。若夫万寿诞辰，元会殷礼。或有嘉淑，或逢庆喜。天子乃御正殿，负黼扆。冠通天，佩玉玺。广乐翘襟，升歌荡耳。正位南面，垂拱北辰。受万国之图籍，膺四海之贡珍。日月衮旒，星辰簪笏。水苍佩珩，山龙黼黻。远迩爻闾，左右双阙。其余髽首贯胸，穴处鼻饮。非冠带之伦者，莫不栈山航海，膜拜匍伏，厥角稽首而来宾。南绥哀牢，北极空峒。东至太平，西尽太蒙。是以珍禽异兽，奇物善马，自周王会之所载，颜师古之所图，无不充牣于府厩，结辙于象胥也。若乃一阳初复，天子有事于圜丘。于是乃宿斋戒，竭精诚。崇质朴，贵内心。躬九献，奏八音。孤竹之管，云和之琴。通爟火，燎芳薪。紫烟游，冠青云。配太祖，迈思文。神之出，眷宗子。歆豆登，锡繁祉。又如祖陵郁郁，王气所钟。春雨秋露，享祀必躬。于是发鲸鱼，铿喤镛。乘云?，驾虬龙。奉圣母，偕六宫。陈卤簿，盛国容。侍从如云，旌纷如虹。符彩耀辉，洪洞朗天。神鱼舞河，荣光泛川。陟降松楸，愀然怵惕，肃然凄怆。独太祖神灵之远栖，望桥山而缅然兴想。又如校车徒以讲武，躬万乘而大阅。司马戒期，军容具设。輶车霆击，炮火虹起。奔电驱，遗风驶。繁弱之弓，忘归之矢。既分营而列阵，亦简力而程能。盖所以张皇六师而抚安万灵者也。肇考卜而至今，何笃庆而寖昌！紫气浮乎陵寝，祥光烛于庭皇。乘利见而定天保，敛畴福而祝华封。获岂同于宝鸡？梦多协乎惟熊。天瑞降而地符升，景星耀而甘露零。十圣济治，代光绍明。嗟乎！地灵人杰，气化

万琴堂，称为第一。后归金章宗，为明昌御府第一。章宗没，挟之以殉，凡十八年，复出人间。 略无毫发动，复为诸琴之冠，天地间尤物也。（元好问琴辨引)当熙宗守成之际，惟弄琴为乐而已。琴工卫宗儒者，一日鼓琴不成声，问之故。曰：「山后苦寒，手拮据耳。」即赐之貂鼠帐，炽炭其前，使鼓之。

彩楼深处电光凝，白玉阑干夜共凭。笑指六街人似蚁，踏歌齐闹上元灯。

（大金国志）金国如结彩山，作倡乐。寻幢角纸之伎，斗鸡击鞠之戏，俱与中国同。但于众乐后饰 舞女数人，两手持镜上下，类神祠中电母所为者，莫知其说。（又）大定二十七年正月元夕，琉璃 珠璎翠羽飞仙之类不一，至有一灯金珠为饰者。都人男女盛饰观玩，至十八日而罢。

曲唱回銮玉镫敲，钓台游幸近西郊。海葱时果都休进，尚食无嫌减御庖。

（公鼐问次斋集）西郊有地名钓台，是金主游幸处。（金史?世宗纪）大定二十七年五月，诏罢曷懒 路所进海葱及太府监日进时果，曰：「葱果应用几何，徒劳人耳。」

泗上新闻置榷场，北珠南货往来忙。后宫分赐江淮物，金橘堆盘橄榄香。

（金史?食货志）榷场，与敌国互市之所也。皆设场官，严厉禁，广屋宇，以通二国之货。（大金 国志)大定八年五月，诏增榷场。自南北通和，始置榷场。凡榷场之法，商人货百千以下者，十 人为保，留其货之半在场，以其半赴南边榷场博易。俟得南货回，复易其半以往。大商悉拘之， 以俟南货之来。蔡、泗、唐、邓、巩州，凤阳置场。宋亦于光州、枣阳、安丰军、花黡镇、盱眙

（大金国志.太祖纪)天辅三年春正月，赵良嗣来使，国主令从军。七月回至女真所居，留饮数日，令契丹吴王妃歌舞饮宴。妃配吴王，天祚私纳之，复以他过囚于上京。女真破上京得之，谓良嗣曰：「此契丹儿妇，令作奴婢，遂使人欢。」（又)平辽所得中原士女，艳装丽色，尽掠而北。

楼台城郭变华风，玉碗犀盘出汴宫。酒匠南来皆尚酝，珍珠首荐小槽红。

（大金国志?太宗纪）其国初无城郭，四顾茫然，皆茇舍以居。至是方营大屋数千间，日役万人， 规模亦宏侈矣。（三朝北盟会编)朝廷遣使致问于金人军前，赐花犀酒盘十只，真玉酒杯十只。

（又)尚酝绝品曰小槽真珠红。（又)金前军索酒匠五十人、酒三千壶，悉与之。

寻幢角觗彩山前，众乐初终顿改观。两镜高低随舞袖，错疑电母下云端。

（大金国志）天会二年五月，国使往宋，告嗣位。宋以著作郎许亢宗为贺登位使，就以所居馆燕， 悉用契丹旧礼，如结彩山，作倡乐，寻幢角觗之伎，斗鸡击鞠之戏，与中国同。但于众乐后，饰 舞女数人，两手持镜上下，类神祠中电母所为者，莫知其说。

驰逐围场日未曛，追风争羡小将军。青宫年少夸英武，敕撰黄獐告庙文。

（大金国志)海陵以其子光瑛年十二获獐，取而告太庙。世宗立尤甚，有三事令臣下不谏，曰：作乐，曰：饭僧，曰：围场，其重田猎如此。（三朝北盟会编)小将军者，金主亮所乘小乌骓马也。

橘枳原难易地生，江南文物最关情。廷臣屡奉修宫诏，才了燕京又汴京。

武定侯 锦什坊街(南段)北至王府仓东口与第二十九坊分界 武衣库 大乘寺 香家园 甄荐胡同 华嘉寺 大喜胡同 牛八宝胡同 羊肠胡同 南顺城街(中段)北至王府仓西口与第二十九坊分界南至武定侯西口与第二区第四十一坊分界

第五自治区 本区面积约合一六·三方里本区共二十一坊二三〇闾一一六〇邻

区公所 设于旧鼓楼大街路西

第五自治区第一坊 本坊面积约合三十万一千八百七十五方公尺公所设于花枝胡同二号

护国寺(东段)西至棉花胡同南口与第四区第六坊分界 德胜门大街(南段)北至三不老胡同东口与第二坊分界 花枝胡同 斗鸡坑 前罗圈 后罗圈 麻花胡同 藕芽胡同 前铁匠营 后铁匠营 枪厂大坑 皇城根(西段)东至厂桥南口与第四坊分界 厂桥

第五自治区第二坊 本坊面积约合二十一万九千六百二十五方公尺公所设于花枝胡同二号

蒋养房(东段)西至罗儿胡同北口与第四区第七坊分界 邱家胡同 草厂大坑 德胜门大街(中段)南至三不老胡同东口与第一坊分界北至德胜桥与第六坊分界 东羊圈 魏家大院 皮萝仓 三不老

妞房胡同 蒙福禄馆 孟公府 文书馆胡同 头条胡同 二条胡同 三条胡同 箭杆胡同 万庆馆 孔德西巷 孔德前巷 孔德东巷 小二条胡同 东安门河沿(南段)北至骑河楼东口与第四坊分界 东河沿(中段)北至骑河楼东口与第四坊分界南至东安门大街东口与第二坊分界

第六自治区第四坊

本坊面积约合八十万一千九百七十五方公尺公所设于银闸

银闸 北池子大街(北段)南至骑河楼西口与第三坊分界 沙滩 回子营 小椿树胡同 马圈胡同井儿胡同 草垛胡同 斗鸡坑 五所胡同 庙儿胡同 盔头作 墙角胡同 景山东大街(南段)西至三座门北与第六坊分界 东安门河沿(中段)南至骑河楼东口与第三坊分界北至汉花园东口与第五坊分界 东河沿(中段)南至骑河楼东口迤东与第三坊分界北至汉花园东口迤东与第五坊分界 漠花园 新开路 小菜园

第六自治区第五坊 本坊面积约合二十五万三千四百二十五方公尺公所设于银闸

景山东街 操场大院 松公府夹道 东高房 西高房 大学校夹道

五所胡同 井一。

　　斗鸡坑

　　庙儿胡同有关帝庙。

暖阁厂胡同

《芜史》：御马监之南向西者曰杆子房、北膳房、暖阁厂，厂东门可通河。河之南岸榆柳成行，花畦分列，如田家也，曰南膳房。再南曰明器厂、混堂司、内东厂。案：东厂为明季弊薮，以《芜史》、《春明梦余录》叙次考之，当与暖阁厂、骑河楼相近，余详宫禁。

银闸

神机营幼丁队左厂在焉。详兵制。《芜史》：御马监听事之南曰里草阑草场。永乐初建，收料豆。宣德间，将中府草场之草分受，始立场，有仓廒也。《旧闻考》：今御马圈南，地名银闸，有真武庙，即明御马监里草阑旧址。庙内有天启三年碑记可考。

　　上驷院御马圈 井一。

　　草垛胡同

骡圈

《春明梦余录》：内承运库、外马房，在御马监南。明宫史：过外马房，余宅数区，所谓河边者也。《芜史》：东河边余房八区，司礼监秉笔掌印等众住，谓之河边直房。案：今骡圈，当即明外马房遗址。

　　椿树胡同

地以观名，比丘尼居之，互详寺观。《元一统志》：玉虚观在仙露坊。元史文宗纪：天历二年十一月，命道士建醮于玉虚、天宝、太一、万寿四宫。明胡濙玉虚观碑记：观自昔奉佑圣之所，岁久为风雨所坏，遗址为锦衣千户吕仪别墅。正统丁巳秋，吕偕法师吴元真、处士刘泰游其地。泰年老，能言其旧迹。法师欲复之，吕慨然舍其地。总戎石亨弟石贵捐资以建。案；《析津日记》，疑玉虚观即玉虚宫。考《析津志》：玉虚宫在析津府都总管署西。元李蔉玉虚宫词有金水河边莲欲花之语，则地当在今德胜门内，与玉虚观无涉也。《元一统志》观中有梁忠烈王宗弼祠，今遗址不可问矣。

四眼井

井一。《??亭集》：自园还城诗：斜街老屋孰为邻？井冽泉甘意倍亲。东海到今夸戚里，西山随我入城闉。退朝且喜寒窗共，送客无端别绪新。惜取围炉好时节，天边还待欲归人。自注：城居下斜街四眼井，旧题曰东海戚里。何绍基东洲草堂集：寿阳相国招集慈仁寺，出长夏勘书图命题诗：草堂小秀野，花市下斜街。凉院双藤合，奇书万轴排。云烟看世事，风雨记吾斋。难得清尊满，论诗四叟偕。自注：寿阳相国所居四眼井屋，先文安曾寓此，今日客屋即余读书处也。首二句公昔年自占语，属余篆书悬壁间。

下斜街

亦称槐树斜街，俗称土地庙斜街。井一。迤北曰兴隆街、毛厂。井二。厂西南菜园井三。都土地庙在西，《坊巷胡同集》之老君堂也。庙前井一。旬三日有庙市。小北为长椿寺，互详寺观。又有畿辅先哲祠、全浙会馆。迤西曰窦家坑，俗讹斗鸡坑。有广谊园，为浙江义地。又西曰黄土坑，井一。《人海记》：槐树斜街旧时古树夹路，今每月逢一二日为市集，槐亦仅有存者。冯勖六街花事：丰台种花人，都中目为花儿匠，每月初三、十三、二十三日，以车载杂花至槐树斜街市之。按：张宪玉笥集大都即事诗，有小海春如昼，斜街晓卖花之句。知花市自元时已然矣。《水曹清暇录》：彰义门内长椿寺，明孝定后时铸造方铜多宝塔，宫绣千扇图屏风，智上菩萨像一轴。智上菩萨者怀宗

平仓之夹道。稍北即护国寺街之东头。又北曰藕芽胡同，曰棉花胡同，曰麻花胡同，曰前、后罗圈胡同，曰花针胡同，曰斗鸡坑，曰三不老胡同，曰菠萝仓，曰草厂大坑，[一]曰罗儿胡同，曰马神庙。再北即蒋养房胡同之东头。又北曰梅竹胡同，不通行。其间曰铁香炉，曰水车胡同，曰豆腐巷，均为南北胡同。又北曰抄手胡同，今改为钞手胡同。[二]曰府菜园。又北曰高庙，[三]曰普济禅林，曰高庙后身，以达于积水潭。[四]潭之北曰净业寺，[五]其间有小胡同曰猪尾巴胡同，今改为净业寺夹道。潭之中有汇通祠。[六]其北曰太平桥，曰西小关，[七]是为泉流入城之总汇。积水潭之东，德胜门大街以西，曰钱家胡同，曰马家大坑，曰水章胡同，曰铜局胡同，曰井儿胡同，今改为景尔胡同，以达于德胜门城根。

注：

[一] 《坊巷胡同集》：7"朝天宫有西城草厂"。《[日下]旧闻考》："今蒋养房胡同有隙地，犹有是名，或即其遗址。"

[二] 《顺天府志》："金刚寺在钞手胡同，又名般若庵。兴德寺，今改名兴隆寺。"《宛平王志》云："寺在德胜桥湾"。《燕都游览志》："金刚寺在兴德寺东，有石勒金刚经。前小阁，后静室，纸窗棐几，殊有幽趣。后乃改创大殿高阁，左、右翼楼数十楹，往昔清凉幽趣之致，尽

同，[五]曰斗鸡坑，曰马圈胡同，[六]曰新开路，其东有八旗先贤祠，今为北京大学第三宿舍。又北曰银闸，[七]再北即沙滩，其东曰汉花园。

注：

[一] 《顺天府志》："东华门外北长街，俗称北池子。宣仁庙祀风神，凝和庙祀云神，俱在东。内务府所属武备院署、俄罗斯文馆[俱在西]，又[东]有小胡同曰文书馆、万庆馆。"①按：武备院署原改为中一区警察署建筑基址，去岁售为民居，建筑始竣。文书馆、万庆馆俱在东，志似误。

[二] 《顺天府志》："骑河楼旧有内务府所属三旗参领署，后移白米斜街。南鞍库所属熟皮作，与楼相望。"《[日下]旧闻考》："以骑河楼为明涵碧亭遗址，北箭亭为崇德殿遗址。"按：骑河楼之名尚存，楼则无可考矣。

[三] 《顺天府志》："查嗣瑮《查浦诗钞》："长连墙接短连墙，紫禁沧州列两厢。催取四时花酿酒，七层吹过竹风长"。长连、短连两街名，在仁智殿西南御酒房后，见《芜史》及《西河诗话》。此大内之御酒房，非光禄寺御酒房也，查诗似未晰。《藤阴杂记》引《西河诗话》系于光禄寺者误。紫沧禁洲额在光禄寺署中，明黎维敬所题。"按：今光禄寺已改为宗人府署，上年又改为孔德学校。

[四] 《顺天府志》："骑河楼迤北曰城隍大院，亦作成侯大院。"《胡书农年谱》："甲戌三月，移居东安门内成侯大院宅，为英煦斋相国别业，宅止老屋数楹，庭前有丁香二株，甚茂。

作。然日人奉宽氏《燕京故城考》即有异同。故城考尚未出书，则甚矣，考古之难也。又按：今玻璃公司，当即惜薪厂旧址。玻璃公司，光绪末年浙人蒋唐祐所创办，农工商部加入股本，并拨官地济用，规制颇宏，乃以经费不继，遂致停办，搁置二十余年，厂屋亦渐倾圮。"知稼轩"张师珍午元奇所居书室额也，穉愔者叶小韩在琦侍御，侍御居二年后，予与林仲劬宰平昆季同居是宅，时光绪戊申年也。是宅以西为玻璃公司，又西为力轩举钧之医隐庐。

[二] 《顺天府志》："司家坑，司或作史，西有广慧寺，慧今作惠。"

[三] 《顺天府志》："广慧寺莫考所始，明内官监太监刘成、朱仲修之，今尚完整。有明嘉靖辛酉年碑，余一鹏撰。又嘉靖甲子年碑，户部侍郎孙■撰"。余一鹏《重修广慧寺碑记》："宣武门外二里许，岡迴水抱，古木参郁，中有丛林，风雨摧残，旧基仅存。询其名，乃古刹护国广慧寺，世代莫考。嘉靖三十一年，内官监太监刘成施金半千复其地。三十七年，内官监太监朱仲建正殿、禅堂、山门、廊庑，种种完相，始营于己未春，落成于辛酉冬。嘉靖四十年冬十月立。"

[四] 《顺天府志》："大小合道口，合或讹火。迤西有广西义园。"

[五] 《顺天府志》："下斜街亦称槐树斜街，俗称土地庙斜街。迤北曰兴隆街，曰毛厂。厂西南菜园，都土地庙在西，《坊巷胡同集》之老君堂也。旬三日有庙市。少北为长椿寺，又有畿辅先哲祠、 。迤西曰窦家坑，俗讹斗鸡坑。有广谊园，为浙江义地。又西曰黄土坑。"《人海记》："槐树斜街旧时古树夹路，今每月逢三日为市集，槐亦仅有存者。"冯勗《六街花事》："丰台种花人，都中目为花儿匠，每月初三、十三、二十三日，以车载杂花至槐树斜街市之。"《曝书亭集·自古藤书屋移寓槐树斜街诗》："莎衫桐帽海棕鞋，随分琴书占小斋。老去逢春心倍惜，

酌中志卷之二十 六

御前进安菊花。自初一日起，吃花糕。宫眷内臣自初四日换穿罗，重阳景菊花补子蟒衣。九日重阳节，驾幸万岁山或兔儿山、旋磨山登高，吃迎霜麻辣兔，饮菊花酒。是月也，糟瓜茄，糊房牕，制诸菜蔬，抖晒皮衣，制衣御寒。

十月

初一日，颁历。初四日，宫眷内臣换穿纻丝。吃羊肉、炮煼羊肚、麻辣兔、虎眼等各样细糖。凡平时所摆玩石榴等花树，俱连盆入窖。吃牛乳、乳饼、奶皮、奶窝、酥糕、鲍螺，直至春二月方止。是月也，始调鹰畋猎，斗鸡。内臣贪婪成俗，是以性好赌博，既赖鸡求胜，则必费重价购好健斗之鸡，雇善养者，昼则调驯，夜则加食，名曰贴鸡，须燃灯观看，以计所啄之数，有三四百口者，更妙也。是时夜已渐长，内臣始烧地炕，饱食逸居，无所事事，多寝寐不甘。又须三五成朋，饮酒掷骰，看纸牌、耍骨牌，下棋、打双陆，至二三更始散，方睡得着也〔一〇〕。又有独自吃酒肉不下者，亦如前约聚、轮流办东，帮凑饮啖，所谈笑概俚鄙不堪。多有醉后忿争，小则骂打僮仆以迁怒，大则变脸挥拳，将祖宗父母互相唤骂，为求胜之资。然易得和解，磕过几个头，流下几眼泪，卽欢畅如初也。凡攒坐饮食之际，其固获扬饭流歠，共食求饱，咤食囓骨，或膝上以哺弄儿，或弃肉以饲猫犬，真可笑也。如有吃素之人，修善念佛，亦必罗列菓品，饮茶久坐，或至求精争胜，多不以箪食瓢饮为美，亦可笑也。间有一二好看书习字者，乐圣贤之道，或杜门篝灯，草衣粗食，不苟取，不滥予〔一一〕，差足愉快，奈寥寥不多见耳。大抵天启年间，内臣性更奢侈争胜，凡生前之桌椅、床柜、轿乘、马鞍，以至日用盘盒器具，及身后之棺椁，皆不惮工费，务求美

雪桥诗话一八〇

万孝子之目。雍正初元，以诸生保举端方，授磁州知州。其被征也，郑南溪谓曰：按以古人出处之义，当辞。西郭不能从，中途寄声曰：吾悔不用良友之言。东门名暾，杲堂子。南溪名性，寒村太守梁子。

厉太鸿先世家慈溪，故以四明山樊榭名其居。贾秋壑玉枕兰亭云：援兵不救吕文焕，武爵翻酬王用和。正是樊襄多事日，只留勇爵付斯人。此用志雅堂杂抄贾师宪命王用和翻开定武兰亭，三年而成，酬以勇爵，几与定本相乱。汉铜雁足灯歌：姸蛾无姅夕侍祠，金缸如虹掺手持。此用汉律姅变不得侍祠事。虹桥春游曲：东陵飞下三青鸟，女儿破颜钿窝小。此用李诗春风正澹荡，暮雨来何迟。愿因三青鸟，更报长相思。平生有烟癖，尝谱天香词。其为陆南香作烟草倡和诗序自云：以肺疾禁不复饮，几同毋旻论茶，有利暂累大之虑。

樊榭读五代史二首云：五季方龙战，浊乱失昏晓。士有苟禄者，倾身以营饱。遐哉郑先生，冥心栖灵颢。松脂去三尸，独立尘壒表。 吾爱张监军，心为巨唐有。不知斗鸡儿，自取竟相负。刑余诚何伤，报韩同不朽。区区六臣辈，昼日但颜厚。意有所触，辄为录之。其义石谣一篇，亦有古意。卢雅雨出塞集，挽何太仆同年溥诗：报国宁怜战骨横，痛心上将蹶骁轻。白登已匿乘秋马，好水仍驱袭夏兵。尚忆闻鸡探秘略，果然断靷属书生。同方后死空蒙垢，荣恤还兼悼旧情。溥字渊若，一字谦斋，与兄广庵学士浩，同举康熙辛丑进士，官刑部主事。雍正九年，从靖边大将军傅尔丹军，征准噶尔。六月，策凌骤增兵，诡言大队未至。傅尔丹信之，遣兵四千往袭于噶钵洞，谏甚力，不

之京师。鸣弓击剑，斗鸡走马，诸勋戚小侯争邀致之。状貌伟硕，射必洞札。天造草昧，其树立非偶然也。

会稽姜二滨府丞希辙，由元城知县，入为工科给事中，屡陈百姓疾苦，劝世祖以宽大为治。时土疆新辟，多逋税，催科者并新旧征之。二滨言：量地所出，止有此数，移新补旧，将并新而逋之矣。尝请恤旱灾，因言有司酷罚之弊，曰：赎杖本用轻镮，今倍五倍十，小不应命，鞭扑随之，是罚以省刑，而反以黩刑也。时有司多以捐俸得纪录，二滨言：如此，恐有司营俸外之金，冒非分之级，是教贪也。又言：逆贼归命，不当遽授显职。其切直多类此。蕉林相国送姜定庵都谏还越云：黄门南去奏骊歌，急雨萧萧下潞河。禁闼谁能忧国切，朝端共识谠言多。九霄纶命高卿月，三径归心忆薜萝。宛委山中秋色好，趋庭乐事更如何。邻居时共坐斜曛，忽漫河桥雁羽分。水驿月明停画舫，燕关日暮怅江云。上林谏猎文章贵，海国移军战鼓闻。知尔锋车能早驾，不堪离思转纷纷。顺治间言事之臣，如阳城田兼善司农六善，官御史，请弛马政，劝廉吏。经筵进讲，为时甚暂，请于闲燕之际，日理经史，以为出治之本。孝陵惩明季之弊，敕责臣下沽名市恩，令对状。诸臣辄惶恐引罪。山阳徐山琢侍御越上言：诸臣精神智虑，但保功名，每奉敕回奏，侥倖无事，推其初心，有不尽然者。畏惧之念，转为推诿，万几丛集，专恃独断，所关治忽非浅。请召对大小臣工，并许反覆指陈，宽好名之禁，以厉中材，留死徙之刑，以待大慝。天下幸甚。先后论河漕事十六疏，陈利害甚悉皆可纪也。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二一〇一

雪桥诗话五二四

高赠■叔句云：姜桂如君性，琼琚非世辞，二人性行固相近也。

山阴王眉叔与莼客先生最善，词宗石帚，上溯美成。官金华训导。婺俗乡村盛斗牛，村民之稍温饱者皆畜之。饲食必精必备，专事斗，名曰操牛。其用以耕者，则犬豕视之矣。每八日一大集，通国趋之若狂。斗处有神祠，牛必先集此。其斗也，辟广场，立高辕于东西。以彩帛裹牛角，旂帜导入。有老者视牛之大小肥瘠，合对令斗。其一势将败，壮夫十辈曳之，释勿令奔也。胜者戚友咸贺，置酒庆功。其偶有奔北者屠之，耻若挞市朝。眉叔用韩孟斗鸡联句韵，为观斗牛一篇，望贤令长革此陋俗也。梁秋潭衢州诗：一路碓房舂纸急，前村鼓乐斗牛归。是此风不独金华为然矣。

陈朗山为徐铁孙高第，以孝廉为学海堂堂长，与东塾先生及陈璞古樵，有三陈之目。由教职迁县令，以足疾弃官，卒于光绪壬午。居近越王山麓，辟地种梅，取铁孙所篆梅窝二字以名斋，遂名其集，诗词未刻稿二帙，朱棣坨刻附集末版归其家。潘婿左阶谒选口占云：竭泽莱田到处闻，创夷满眼尚如新。也知刍牧寻常事，看尔牛羊作牧人。逐末民情足叹嗟，不栽桑本但栽茶。无私雨露犹须惜，莫试河阳一县花。谓种莺粟也。古樵序称：朗山论古，往往抉摘得失，出人意表。与谈天下事，推究所极，洞见症结，其后辄不爽。尝言当事封禁煤厂，工人无所得食，乃倡聚为盗。蔓延至二千余人，于平圃汛用杉牌截江，断船往来，四出淫掠。南雄、韶州极力堵，遂转至仁化、乐昌，攻城劫狱。白云山匪徒，屡屡拜盟。言之当事殊漠然。庚子、辛丑间，仓卒用兵。营伍废弛，兵不堪用，乃议招募。于是有陆勇、水勇、福建勇、潮州勇、东莞勇之名，糜饷无算。和约后因皆裁撤，然各

雪桥诗话余集 一二八

使俨若只修承平王孙故事，则饬车骑冠剑，从苍头卢儿，斗鸡走马于长楸金埒。或挟弓矢出城闉，平原大泽，射雕逐兔。不则，华堂邃宇，拥吴娥燕姬，陈水陆之珍，丝竹匏鼓，倩歌曼舞，亦足为乐。而俨若皆屏弃不嗜，独好湘帘棐几，焚香啜茗，取古人陈编，日夕哦讽。出则二三文士相为酬唱。余尝疑其以金、张、许、史之胄，而修岩居逸士之节。其得于天者固厚，而丰诸此又啬于彼。观二公之言，可以知其人矣。

俨若喜值沈青城先生云：东阳元老侍先皇，五夜衣含秘殿香。理学人皆推硕果，经筵今又属诸郎。着书山雨摇篝火，把酒梅花上石床。十八年来违杖履，春风一拜鲁灵光。 京华散后重相思，杨柳青青春仲时。古寺繁花寻酒伴，时先生偕家大人暨秋涛太史、表叔觐公总制、苏公吏部。纸鸢芳草忆儿嬉。余年十三。风吹大地喧鼙鼓，月上寒厅照鬓丝。耆旧东山何日出，孝陵北望定凄其。青城未悉爵里，盖世祖时侍学内廷者。诸郎亦未知何人，顺、康两朝旧学皆无考。时亦尚无师傅之名，至雍正朝制度始隆重。

鲍西园诗：一行叨作吏，遇合两中丞。谓朱文端、徐文定也。其送都宪朱可亭先生还朝云：四载中丞节，经纶仰大儒。照人澄水镜，洁己澈冰壶。万卷书曾读，千秋道不孤。萧然铃阁下，杞菊冷公厨。 已见疮痍起，深知政教频。野无石壕吏，人渐葛天民。威惠浮黔首，明良动紫宸。一身关社稷，言行古名臣。 尺一传天诏，恩纶出睿裁。星文高北斗，风节肃南台。学术崇闽洛，功名重鼎台。庙堂还顾念，伫待作盐梅。 古道维颓俗，淳风比户成。诗书端士习，刀布遗诸生。刑眘三千律，恩周七十城。孤琴将只鹤，风雪趣王程。西冈尝谓：予宰长兴地产茶。往例春茶出时，各上官

雪桥诗话余集

五三六

余骨肉，儒官不调胜公卿。书来我更攒眉久，老树荒江感昔程。

钱坤一华州食笋句云：马首半梨树，州南多竹林。同治间，渭南回乱，由贸笋而起。曲在民，官袒民抑回，回遂叛。王霞举食华州笋联句诗序云：华州地接渭川，土宜竹，种植连畛，利逾蔬谷。以迫近岳址，土石间杂，壤坚苞密，笋特瘦小，大者仅如书楹帖笔头，具体而已。己巳客袁筱坞学士幕府，适有以此笋饷学士者，厚楮重裹，不及斤许，软脆香嫩，远胜稽山诸品。庚午初春，复有饷者，其廉如前，命购，市无鬻者。坐客曰：此笋不易得也。居人倚竹为生，护笋特甚，无肯劚取者。无赖子伺隙窃之入市，或遭园主铳毙致狱成巨案。学士喟然曰：吾侪敢以口腹累民生乎？休矣！越旬，林颖叔方伯招余下榻，酒间进常笋，余偶述所闻于客，方伯叹曰：君知西事之由乎？回汉构兵，实衅于此物，是祸水也。为谈其事甚详。时方欲仿韩孟联句，以相娱乐。予感此物所关者大，不可不记也。因用斗鸡韵共赋之。谢枚如跋云：余既录此诗及兵部序，陕老见之，植立欷歔。曰：甚哉！居官之不可或偏也。初华民鬻其竹于渭南回，既成议，而华民中悔，回哄焉。华民恃其众也，戕诸竹下。回大骇，奔诉州官。州官曰：回异类也，得无鱼肉吾民乎？不即判，回乃控于渭南令。令却之以非吾界。回始忿，涕泣，归尸，聚啸党兴，歼华民而尽残其竹。陕衅由是起。嗟呼！官固不料爱民而即祸民者如此乎！吾友魏子安孝廉，习于近事，尝谓余曰：回不同哉！有勤贾致富厚，有读书任中外诸职，无赖则以虏劫为生。然其性强悻恋土，戮其魁，勿歼其家，则事易定。滇回之蠢动也。其搢绅良善之居行省者，具名县官，以除莠自任，勿听。继入金，愿质妻子求自保。

国中，见兰之茂与众草伍，自伤不逢时，而托为此操。予虑在野 之贤，有未出者，故拟作焉。兰生中谷兮，晔晔其芳；贤人在野兮，其道则光。嗟兰之茂兮，与 众草为伍。鸣呼，贤人兮，汝其予辅。又(思贤诗序)云：予嗣守祖宗大位，夙夜兢惕，思惟致治

之道，必有贤臣相与赞辅，虽屡诏求贤，然恭默之思未已，乃作诗以著予志。(涌幢小品)既迁大 内，东华门之外逼近民居，喧嚣之声，至彻禁篽。至宣德七年，始加恢扩，移东华门于河之东， 迁民居于灰厂西之隙地。

竹篱茅舍种春蔬，长日官家好读书。微步傍池呼女伴，绿阴深处看游鱼。

(宸垣识略)宣德中东苑有草舍一区，乃上致斋之所。梁栋阑楯，皆以杉木为之。少西，有路纡回 入荆扉，则有河，石甃之。河南有小桥，覆以草亭。枕桥而渡，其下游鱼牣跃。中为小殿，以为弹琴读书之所。四围编竹篱，篱下种蔬茹匏瓜。尝命夏原吉、杨士奇观之。

画笔通神造化俱，万机多暇自欢娱。素馨十幅瓷青纸，摹出西山霁雪图。

(带经堂诗话)宛平相国王公家一小画，山溪红树闲一人骑款段马，一人执宫扇随其后。人马不及 寸，而意态生动。前有乾卦小圆扇，后有御笔小印。予曩从戴枫仲见明宣宗所画西山霁雪笔意， 与此相类，定为宣宗御笔无疑。(帝京景物略)宣纸至薄能坚，至厚能腻，有贡笺，有棉料，边有 宣德五年造素馨纸印。又有白笺、洒金笺、五色粉笺、金花五色笺、五色大帘纸、磁青纸，以陈清款为第一。(万卷楼稿)宣庙御笔马蹄攒双碧玉文散五花纠。(石渠随笔)明宣宗写生小幅，立石 上有菖蒲数叶，石下平地，有金代连索锁一小鼠，方啖荔子，荔子尚大于鼠。款楷书：宣德六年御 笔赐太监吴诚。中钤武英殿宝。(七颂堂识小录)宣德御笔点染工细，所画黑猿攀槛悬臂取果极生 动。即布地菱藕诸果，亦非孙汉阳辈所及。(西清笔记)羊脑笺以宣德磁青纸为之，以羊脑和顶烟墨，窨藏久之，取以涂纸研光成笺。黑如漆，明如镜。始自明宣德闲，制以写金，历久不坏，虫不能蚀。今内城惟一家犹传其法，他工匠不能作也。

秦淮宫殿锁烟岚，红药移来春色酣。笑展鹅溪三尺绢，晴窗着意画江南。

(说听)南大内有红芍药一本。仁宗为太子监国时，遇花开，尝设宴与宣宗赏之。后宣宗嗣位，移 植京师禁中。历宣德、正统两朝，无岁不花，繁郁无比。景泰改元，复增植二本，凡历七年，皆 不花。及英宗复辟之春，花忽盛开，识者异之。当时赏花诸学士，计花开多寡，合其同升之数， 亦浅之乎为言者矣。(钦定书画谱)明宣宗有九鹚、芦雁二图。(涌幢小品)黑兔图。宣皇帝御笔也。 图以淡墨微围其旁，似碧空满月。上有丹桂花子垂垂，下有瑞草作紫白色，兔居中闲。(墨绿汇观录)明宣宗松云荷雀图，宣德二年五月御笔赐赵王，盖皇帝尊亲之宝。后幅作莲房小鸟如生，湖 石水草，俱得真趣。上书御笔，盖安喜宫宝，又宣德梨花图。(续图绘宝鉴)宣庙御笔山水人物， 用广运之宝，或用雍熙世人图书。

斗鸡毛羽动生绡，细草斜阳笔底描。宫监谢恩犹未了，更颁银记美金貂。

(吾友于斋诗钞)明宣宗御笔子母鸡图，上有敕赐内监王进等字。诗云：「斜阳欲没影荒淡，细草 乱茁青猗猗。」(国朝典汇)宣德七年，赐御用太监王瑾银记四，曰忠肝义胆、曰金貂贵客、曰忠诚 自励、曰心迹双清。又司礼太监金英、范弘，各有银记之赐，皆见墓碑中，国史所不载。

唾绒五色绣鹦哥，夜夜灯前叠翠罗。好似林檎枝上鸟，君王笔意仿宣和。

(圣雨斋诗集•宫怨)神针绣出彩幡新，紫竹鹦哥活似真。应以宫人身得度，鱼篮大士再来人。自 注：明宣德时事。(湖海诗传)钱世锡有明宣宗仿宣和笔林檎鹦鹉诗。

一帘飞翠入琼杯，仙岛凌空玉作台。宝扇云开呼万岁，君王亲掖凤舆来。

(宣宗实录)宣德三年，上奉皇太后游西苑。上亲掖太后舆上万岁山，奉觞上寿。太后悦，酌酒饮 上，且曰：「今天下无事，吾母子得同此乐，皆天与祖宗之赐也。天下百姓，皆天与祖宗之赤子。 为人君，但

之，刻于石。诗云「塞外风霜冻异常，水池何事暖如汤。溶溶一派流千古，不为人间洗 冷肠。」

六店周回御路斜，跳猿骗马竞喧华。宫人敕入勾拦院，廊下当垆卖酒家。

(武宗外纪)自宝和至宝延凡六店，历与贸易，持筹算喧询不相下，别令作市正调和之。拥至廊下 家，廊下家者，中官住永巷卖酒家也。筝卓琵琶嘈嘈然，坐当垆妇于其中。凡市戏跳猿、骗马、斗鸡、逐犬，所至环集。且实宫人于勾拦，扮演侑酒，醉即宿其处。

彩灯花样四时标，殿阁胡将赤舌招。回望尚闻新宅笑，一棚烟火胜元宵。

(武宗外纪)上自即位后，每岁宫中张灯为乐，所费以数万计。至九年，宁王宸濠献新样四时灯数 百。其制不一，多着柱附壁，以取新异。上复于庭轩间设毡幞，而贮火药于其中。偶弗戒，遂延烧宫殿，乾清以内皆灰烬矣。当火盛时，上犹往豹房，回顾光焰烘烘然，笑曰「是一棚大烟火也。」(又)上称豹房为新宅。

貂帐宵深烛影微，雏姬新入侍更衣。明朝圣诞群称寿，万寿宫中册寿妃。

　　(野获编)万寿宫，文皇帝旧宫也。世宗初，名永寿宫。自壬寅从大内移跸此中，已二十年。至四十 年冬十一月之二十五日夜火大作，凡乘舆一切服御及先朝异宝，尽付一炬。相传上是夕被酒，与 新幸宫姬尚美人者于貂帐中试小烟火，延烧遂炽，未知果否。至四十五年八月，命拜未封宫御尚 氏为寿妃。封妃之日距圣诞仅二日，上春秋恰周一甲子，盖亟尊贵之，以备大庆上觞云。(又)世 宗一日诵经，运手击磬，偶误槌他处。诸侍女皆俯首不敢仰，惟一幼者失声大笑。上注目顾之。 咸谓命在顷刻矣。经辍后，遂承更衣之宠，即世所称尚美人者是也。时年仅十三。

琉璃新结御河冰，一片光明镜面菱。西苑雪晴来往便，胡床稳坐快云腾。

　　(酌中志)河由北安门入，至冬冰冻，可拖床，以本板，上加交床，一人前引绳，可拉二三人，行 冰如飞。积雪残云，点缀如画。世庙晚年，多居西内。壬寅正月，皇太子自宫中往见，绝河冰而 过。时阁臣夏言词云：「胡床稳坐度层冰。」正咏此也。

品重丝窝虎眼糖，内中甜食有专房。勾栏巷里松榛饼，传入深宫亦禁方。

　　(酌中志)甜食房造办丝窝虎眼糖，裁松饼减煠等样。其造法器具，皆内臣经手，不令人见。是以 丝窝虎眼糖，外廷最为珍味。(野获编)穆宗尝思食果饼，询之近侍。俄顷尚食监及甜食房各开买 办松榛粻糖等物，值数十金以进。上笑曰：「此饼只需银五钱，便于东长安大街勾栏衚衚买一大 盒，何用多金。」内臣俱缩颈退。盖上在潜邸，稔知其价也。

院本新添弋与昆，教坊官里几伶伦。近来贵比朝绅列，抛却猪靴卍字巾。

　　(野获编)内廷诸戏剧俱隶钟鼓司，皆习相传院本，沿金、元之旧，其事多与教坊相通。至今上始 设诸剧于玉熙宫，以习外戏，如弋阳、海盐、昆山诸家俱有之。(又)教坊官在前元最为尊显，秩 至三品。我朝教坊之长虽止正九品，然而御前供役，亦得用幞头公服，望之俨然朝士也。按祖制 乐工俱戴青卍字巾，系红绿搭膊，常服则绿头巾，以别于士庶。此会典所载也。又有穿带毛猪皮靴之制。今进贤冠束带竟与百官无异。

奇兽珍禽贡异方，内廷廪禄附貂珰。等闲百鸟房前过，未见梧桐集凤皇。

　　(野获编)大内自畜虎豹诸奇兽外，又有百鸟房，海外珍禽靡所不备。至于御前，则又重猫儿。其 为上所怜爱及后妃各宫所畜者，加至管事职衔，随内官数内同领赏赐。

月上觚棱色似银，家家瓜果竞铺陈。夜阑剩得中秋饼，留作团圆贺岁新。

　　(酌中志)八月，宫中至十五日，家家供月饼、瓜果，候月上，焚香后即大肆饮啖，竟夜始散。如 有剩月饼，仍收至岁暮用之，曰团圆饼。

漆作、火药作、婚礼作、塔作、东行漆作、西行漆作、是为十作。东西行本名油作， 避御讳改行。十作、内官监所辖，以给宫中营建之材料者。(又)上好雕镂，木器护灯小屏八幅， 手刻寒雀争梅，戏畀诸少珰，令鬻之。

窄袖宫袍菊蕊黄，兔儿山下发清商。玉娥相觑双眉锁，怪煞年年唱洛阳。

(酌中志)重九登高，宫眷内臣皆着菊花补服。(日下旧闻)天启乙丑重阳，幸兔儿山。钟鼓司唱 「洛阳记•攒眉黛锁不开」一阕，次年复如之，宫人相顾，以其近不样也。

女鬼何曾习六韬，妄教宫禁弄弓刀。外边章奏休轻进，凤帜龙旗正内操。

(明史)魏忠贤劝帝选武阉练火器，建立内操。(天启宫词注)上欲与张后同御内操。上将内官三百 人，旗帜绘龙列左，又将宫人三百人，旗帜绘凤列右。后既至，称病先归。上命宫人之丰而颀者 代后，猝难其选，乃命三宫人并将之。然非真有止齐之法，各持戏具，疾趋数周而已。(又)东李 娘娘恒呼忠贤为女鬼，以都下有「八千女鬼乱朝纲」之谣也。

指鹿何堪覆辙循，悟君无术独含颦。最怜静夜开黄卷，检点新词课内人。

(天启宫词注)张后择宫人之秀慧者，日诵唐、宋小词，孤灯长夜，罗侍左右，课其勤惰。能习者 或微语之曰：「学生子宜拜谢师傅矣。」(明史.张后传)上一日幸后宫，见几上一书，问何书。后曰：「赵高传也。」上默然。

液泛芙蓉酝桂花，海棠开宴醉流霞。金盘蟹骨攒蝴蝶，巧样争推老太家。

(酌中志)先帝所进之酒，曰秋露、曰荷花蕊、曰佛手汤、曰桂花酝、曰菊花浆、曰芙蓉液、曰君子汤、曰兰花饮、曰金盘露，名色可六七十种。(又)先帝所进之膳，皆客氏下内官造办，名曰 「老太家膳」，圣意颇甘之焉。(天启宫词注)每岁八月，宫眷赏秋海棠，为食蟹之会。食已，擒紫 苏草作汤盥手。客氏复教之剔蟹胸骨铺贮盘中，像蛱蝶形，较其似否，分巧拙以为笑乐。

烂漫花棚锦绣窠，海天霞色上轻罗。斗鸡打马消长昼，一半春光戏里过。

(天启宫词注)旧制，自三月初四日始，至四月初三日止，宫眷更服罗衣。是时牡丹方盛，用五 色缯縠结棚护之，相邀宴赏，殆无虚日。(又)海天霞，织造局所造新色也。似白而微红，宫眷内 官皆服之。(又)宫中竞为斗鸡之戏。(又)宫词有云：「相邀走马坐花闲，纤指阄分十二闲。」(注)即 打马也。(又)上不好女色，夜宴既毕，遽陈种种杂戏，宵分就枕。

深殿移居病转加，空矜灵露出仙家。内臣别有禳灾术，共着金红寿字纱。

(酌中志)先帝自七年五月初六日圣体不豫，至六七月间，未离御榻。逆贤将库中所贮金寿字大红 纱，搜括出许多，给近侍作贴里，御前穿以禳祝之。又移住懋勤殿旬日，而不时喧传曰：「圣驾万 安矣。」枢臣霍维华闻之，遂赞逆贤固位攘功之策，进献仙方灵露饮并蒸法器具。自此之后，圣恙 日增无减。

兴龙宫里旧宫娃，入道羞称菜户家。石上无端翻白浪，洞中枉说转丹砂。

(西河诗话)明制，直房内官与司房宫人俱有伉俪，稍紊即以淫失治之。崇祯中，有给事兴龙宫宫人，以学道乞居象乙宫，与其所偶者割卧具去。值中元节，夜就番经厂看法事归，过大高玄殿， 有老公艳其色，诱至石查傍逼淫之，致讼。时内庭有诗云：「只合龙宫食菜薹，误从鹤厂看经回。 洞中枉作丹砂转，石上还翻白浪来。」凡宫人伉俪，谓之对食，又谓之菜户。若强作伉俪者，称白浪子。

金徽轻拨圣颜开，敕赐瑶琴号小雷。自道谱从阿母授，新声漫讶教坊来。

(西河诗话)田礼妃好鼓琴，上尝赐小雷琴令弹。忽一日，询云「何师得之？」妃以母授对。既而 妃请召母至，伺上见幸时，无意间令母弹「广陵散」曲，上闻之，颇忆其语，大悦，尝赍甚厚。妃 母多技，尝教妃，妃恐上见疑，故令母入宫，一实其语。

为夫人。自上方寺至南京，所临寺观，旛旖锦绣，梵贝夹册。有为上所锡宝者，悉署上号 「威武将军镇国总督」及夫人刘氏名字其上。

玉辇时时在豹房，君王不独恋禽荒。浣衣局内新承宠，报是佳人王满堂。

浣衣王满堂者，霸州民王智女也。以丽色，尝与选嫔宫，既而罢归，耻不肯适人。又时时感异 梦，谓必有赵万兴者来聘，当许之，其人贵不可言。里中僧出入智家，知其梦，闲以语人。道士 段表挟妖术，闻之，遂潜易姓名。且赂僧，使僧前一日谓智家曰：「尔家明日当有大贵人至。」诘 旦，表至。问其姓名，曰：「我赵万兴也。」智家欢呼罗拜之，遂妻以满堂。表乃出妖书，转相煽 乱。愚人既神其梦，及见书大信，从之者日益众。表畏事漏，携满堂逃之嵫阳。既而嵫阳人亦信 之。有嶧县儒生潘依道、孙爵杖策至，阴受其术，时背人行主臣礼。于是表遂僭号，改元大顺平 定，往来牛兰、神仙二山间。久之，表出行。新城民掩获表，并得其妖书。抚按以闻，武宗诏释 愚民之从者，独斩表与依道、爵三人西市，乃特降中旨，令勿杀满堂，没入之，以官奴送浣衣 局，既而召入侍豹房，大幸。

内廷来往任羊车，记注无官尚寝除。官局近来无一事，昭阳夜饮拜恩初。

故事：宫中六局官，有尚寝者，司上寝处事。而文书房内官，记上幸宿所在，及所幸宫嫔年月， 以俟稽考。武宗悉令除却，省记注，掣去尚寝诸所司事，遂遍游宫中。日率小黄门为角抵踏趋之

戏，随所驻辄饮宿不返，其入中宫及东、西两宫，不过四五日。

宝和店里百般呈，廊下家居永巷行。亲着估衣持簿算，当垆杂坐并弹筝。

尝游宝和店，令内侍出所储摊门，身衣估人衣，首戴瓜拉，自宝和至宝延，凡六店，历与贸易， 持簿算，喧询不相下。别令作市正调和之。拥至廊下家，廊下家者，中官住永巷卖酒家也。筝、 （竹字头+秦）、琶琵嘈嘈然，坐当垆妇于其中。杂出牵衣，蠭簇而入，濩茶之顷，周历诸家。凡市戏跳猿、 骗马、斗鸡、逐犬，所至环集。且实宫人于句阑，扮演侑酒，醉即宿其处，如是累日。

锦衣秘术献君王，初进佳人回鹘装。妙舞清歌看未足，一时供奉尽殊方。

有言锦衣卫都督同知于永善阴道秘术，武宗召入豹房，与语大悦。永，色目人。进言回回女晳润 而磋粲，大胜中土。时都督吕佐亦色目人。永矫旨索佐家回女善西域舞者，得十二人以进。歌舞 达昼夜，顾犹以为不足，乃讽上，请召诸侯伯中故色目籍家妇人入内，驾言歌舞，而择其美者留 之不令出。一日，永侍饮欢舞，酒酣，呼永使即家召其女来，时有言永女殊色，故以召。永诈匿 其女，饰邻人白回子女充名以入。上以为真也，悦之。永畏其泄，阳为风痹，固乞去，以其子承 袭指挥。诸色目家虽切齿，然无敢发者。

乍辞铅粉下彤庭，愿向花前学诵经。天子何因亲剃度，厂中说法更丁宁。

西宫大答应宫人，有愿祝发为尼者。上作剃度师，亲为说法，置番经厂中。

中监密奏荐红妆，艳质能兼骑射长。胡语琵琶堪绝调，顿令门户满辉光。

初，江彬密言，后军都督府右都督马昂有女弟美艳。时已适毕指挥，有妊矣。上令中使迎取之，至 豹房。弱颜丽质，顾善骑射，解胡乐，能道达语，遂大幸。马氏一门无大小，皆赐蟒衣。内廷大珰，皆呼昂为舅。赐第太平仓东，熏灼动京师。言官交章谏，皆不纳。上每从数骑过昂饮。一日 饮酣，召昂妾，昂以妾病辞，上怒而起，昂惧，乃请罢。而马氏宠衰。

宣府行宫驻乘舆，珍奇麟萃彩云舒。直呼绝塞为家里，转觉长安乐不如。

上度居庸关，历怀来、保安诸城堡，遂驻跸宣府。初，江彬劝上于宣府治行在，越岁乃成，糜费 不可计。后辇豹房所储珍宝，及巡幸所收妇女实其中。上甚乐焉，每称曰：「家里」。还京后，数数念之不置。

佳气遥瞻在大名，金钱四侧掷来成。君王一顾螆蛦掌，恼却蛾眉误此生。

因雨雪张伞，至乾清宫檐下方撤。

太家供膳备时珍，虾笋常先百味陈。荷蕊潭香秋露白，就中多半赐廷臣。

甲子后，办御膳者，王体乾、魏忠贤、李永贞、客氏也。客氏所进，圣性尤甘之，宫中称老太家膳」。其大膳房所进膳，御酒房所造酒，以为具文备钦赏而已。炒鲜虾、人参笋，上所嗜。荷花蕊、 寒潭香、秋露白，皆御酒房酒名。o晋人诗：「八音以迭奏，兰羞备时珍。」

半夜惊传虏寇边，雨行红袖御床前。黄金睡鸭香枘架，明日重悬一把莲。

每夜寝，殿门既阖，内臣散归直房，所卸衣总挂床前架上，熏以兰麝，名曰一把莲。夜间御前有事，顷刻装裹趋赴。旧制如此。岁丙寅，宁锦再警，皆午夜奏闻。圣驾起，侍立惟宫人数辈。食 顷，内臣渐至。盖以散置衣冠，装裹不便故也。上为色愠。尔后稍有修复一把莲之制者。

万寿宫中尽彩衣，金鎞新样昔时希，一双仙鼠丹砂染，贴着齐天字脚飞。

宫中遇万寿节，卑贱者皆不衣青素。癸亥、甲子间，每届节，宫眷宫人竞创新式方胜葫芦戴之。有宝历万年、四海丰登、洪福齐天等名。八宝荔枝，卍字鲇鱼，是曰宝历万年。四隅各填海字，中，有两蜂附灯而飞，是曰四海丰登。中填齐天二字，雨傍赤色蝙蝠各一，是曰洪福齐天。

(宫词小纂卷中)

天启宫词一百三十六首 明蒋之翘

杨铁崖称宫词为诗家大香奁，仆谓此皇家大竹枝也。道细事而不涉于俚，作艳语而不伤于 巧，总不许村学究道只字。始唐人为之，原本离骚美人之思，自写其情，而不及事。虽 曰宫词，亦曰宫怨。至王秘监仲初，则以上家起居充依密记，如汉秘辛琐琐瑟瑟者，悉著之，只言事而不言情，命曰宫词。后人递相祖述宠之，谓可补二史诸小说之阙。由是宫词与宫怨有间矣。仆今此词，窃欲颦效仲初，而仲初所咏事皆行乐，仆则幽凄哀惋缠绵悱恻， 大抵多怨音云。盖熹庙在御时，阉妪交讧，椒难终发掖庭，娙娥惴惴，晨夕不自保。稽事揣情，当有一种牢愁忧受之况。所以其言似颂、似讽、似慰、似慰，往往有欲言者，不能出诸 口。或心不欲言，而不觉言又及之。忧谗畏讥，自怨怨人，情之所至，亦何能已已。矧风有绿衣、终风，雅有白华，皆怨祖也。纲常变而惩创明，独不可与言天启宫词耶。崇祯 癸未三月秀水蒋之翘楚樨氏自序。

先皇百二旧神都，三殿重辉紫极图。宣押鸿胪趋护戟，拜恩五等一门俱。

时皇极三殿告成，忠贤晋秩上公，魏良卿封宁国，世袭，给铁券。

文华开着五云堆，柘帕盘龙进玺来。陛下自今辞白版，炉烟不动北辰嵬。

河南抚臣程绍袁进玉玺，上御文华殿受玺庆贺。

排空金殿旭云光，第一千官肃鹭行。御侧何人偏指顾，插冠貂尾几多长。

已叶河清三日兆，锵锵又见凤归昌。小臣漫进呈祥赋，不用房中制乐章。

三年二月，凤凰集于宋州，翰林待诏宋启明献赋。

十二龙旗大阅翻，冠军更识圣人尊。九边羽檄防秋急，只在亲劳细柳屯。

阁臣沈漼请复内操，为忠贤内镇守之基。

绣桷金铺天上头，飒然笳鼓似边州。观兵岂为夸雄武，一净辽云万里秋。

忠贤导上以武，每月怂思操内兵，赏赍甚渥。

鞞铎朝闻出未央，打毽夜散斗鸡场。老臣不解君王意，只乞重翻日讲章。

元辅叶向高揭请温习讲过经书。

丝鞭声肃退金銮，一字班行尽内官。珠繐已垂新式样，蟒纹贴里又加襕。

簪缨前列九梁随，为届三元庆贺期。金带当阶高赞导，外廷仪注拜丹墀。

内臣朝冠与外廷同，七梁或五梁。司礼监掌印者，于祭中溜神之夜服之。魏忠贤更益二梁为九梁。 良卿锡券后，凡遇贺节，王体乾以下服九梁，忠贤俨然戴簪缨，出班行礼。致词，内赞礼官， 红抱金带，大声鸣赞，山呼拜舞，一如鸿胪寺仪注。0(玉烛宝典)正月一日曰三元，岁之元，时之元，日之元。

玄武初更堕玉钩，长街冥冥夜悠悠。石台铜壁依然在，内府官人不上楼。

禁府有东一长街、西一长街等街。街有楼，楼设路灯。其楼石为基，铜为壁，铜丝为窗户。每日 晚，内府供用库，差官人灌油燃火，荧煌达曙。魏忠贤概令废之，盖以便于侦视诸宫、诸直房之 言动也。玄武门，据紫禁城之艮方，更铍楼在焉。o鲍照诗：「始见西南楼，纤纤如玉钩。」

美人灯下裹头行，鼍鼓低敲玉笛停。清响一声罗帕卷，君王重系小银铃。

上夜宴时，恒于筵前悬一银铃，命宫人数辈，以帕蒙头冥行，相触者罚令出局，触铃即以铃赐之。

再系再触，终夜不倦。鸣鼓吹笛，上所好。

女鬼承恩别赐名，轻舆高帻禁庭行。穿红报与东宫李，□夜灯前叹息声。

光庙妃，李姓者二。其一即光庙弥留时固邀封后，移宫后封康妃者也。宫中称西李娘娘。其一为庄妃，今上婴年失恃，奉神庙旨托令保护，同居勖勤宫者也。宫中称东李娘娘。东李位列西李右， 而宠眷不逮。且简重寡言素为客、魏所忌。恒呼忠贤为女鬼以都中有「八千女鬼乱朝纲」之谣也。旧制，司礼监掌印、秉笔，许自置坐板，舁进乾清宫门者罚。忠贤乘之，出入无忌。内臣禁 禁地戴巾，忠贤又尝戴长者巾至宝月亭。今上在勖勤宫时，东李每为道其事，相对欷软。忠贤初名进忠，上即位，更赐今名。

少府呈钱次第看，篆文肉好尽朱丹。纤腰拜贺天威霁，诏免云台召史官。

司钥库检得天启钱数枚，古色斑驳，不知何代物。进至御前，上问昔年拟年号者为谁，改日召来 面问。左右以阁下及翰林官对，玉容艴然。明日，客氏入见，谀词庆贺，谓此天降嘉样，钱源不 竭之征也。上颐解，为改前命。云台即后左门召对大臣之所，亦曰平台。汉制，藏钱之府，天子 曰少府，诸侯曰私府。(礼记注)钱璧之体，外为肉，内为好。

西苑冬残冰未澌，胡床安坐柘黄衣。行行不藉风帆力，万里霜原赤兔飞。

西苑池冰既坚，上命以红板作拖床，四面低阑，亦红色，窄仅容一人。上坐其中，诸珰于雨傍用绳及竿，前引后推，往返数里，瞬息而已。

六宫深锁万娇娆，多半韶华怨里消。灯影狮龙娱永夜，君王何暇伴纤腰。

上不好女色，夜宴既毕，遽陈种种杂戏，宵分始就枕。夹纱灯亦其一也，中所缀有狮蛮滚毬、双

龙赛珠等像。

宫人相约斗鸡来，笼幔青红对面开。四百啄残高唱歇，当场双系彩毬回。

当时宫人好为斗鸡之戏，不惜重资购健斗者，调习既娴，届期登场，施五彩幔于笼上，到场开笼。 有能临阵饮啄自如，多至三四百啄，且鸣跃不怯者，其胜可必也。胜者以彩毬分缠颈旁，入笼迎 归。所获珠翠绮罗，不啻百金。

视学匆匆罢赐茶，日轮金用未西斜。须臾十库空场里，血溅敦弓纵赤霞。

乙丑三月视太学，魏忠贤擅改仪注，大臣不得赐茶，且趋驾亟还宫，将围猎于十库后也。甲乙等 十字库后，旧有旷地，群小怂恿上剪其蒿莱，以恣驰骋。既至，上手刃獐兔，血污狼籍，目睛转 动，众皆称贺欢笑。◦明光殿玉阶金用，见(三辅黄图)。敦弓，天子之弓。见(诗经注)。

良宵凤彩绣帏空，怅别心期两地同。一日内批三遍召，夫人侵晓报回宫。

客氏每归私第，未数日，忠贤即矫旨召入。其入必以五更。



十年彤管侍先皇，太液甘泉蔓草荒。七叶神孙今好武，苑西新辟斗鸡场。

蜀马分弸对打毬，纤腰帖地涴青油。金牌银碗从渠爱，谁敢争先第一筹。

传韶别院奏新声，不按唐山曲里名。青鹞白翎俱入破，十三弦底似雷鸣。

金鳌桥畔柳丝长，舴艋舱头有柘黄。六院少儿初病酒，御前亲自过鱼汤。

兔首熊蹯载后车，长杨辇道不须除。敕教颁给言官了，玉几知无谏猎书。

窄衫盘凤称身裁，玉靶雕弓月样开。粉红别依回鹘队，君王新自虎城来。

急敕甘泉暂解围，期门百骑少光辉。中宫昨夜闻歌管，知道初从长信归。

玉水垂杨面面栽，豹房官邸接天开。行人莫爱缠头锦，万乘亲歌压酒杯。

夜半球灯出未央，俄传鞞铎向平阳。六宫处处秋如水，不独长门玉漏长。

绨案东头有皂囊，不知畴日进封章。付教河下金珰手，莫遣君王甲夜忙。

淡黄初缬草屠苏，侧坐箫家老秀驹。薄暮西风吹袂起，小龙团底露真珠。

西师入座讲莲经，敕许娙娥取次听。缨络宝珠从密施，莫留余障在宫庭。

平明东阁下恩纶，兽凯鸾翿色色新。大内别开元帅府，传声侍女莫称臣。

上阳宫里进葡萄，争道沾恩色自骄。小合黄封双御押，大官将赐霍嫖姚。

六军容卫自星罗，熊馆鹰房处处过。此日灵台颛候望，不知龙虎气谁多。

帐殿春眠日色饶，掖垣簪珥自群僚。中官又启排当就，亭午传宣且放朝。

纯银八宝白如霜，金豆离离出尚方。撒放御阶凭拾取，内人男子拜君王。

百子池头九子祠，太皇恩许进香时。深宫岂少宜男草，何地曾沾雨露私。

传呼京兆进春牛，百戏鱼龙曼衍游。杂沓香车看不见，好登辽后洗妆楼。

敕扫椒风第二房，俱传倩女出平康。天宫欲晓人间事，约伴相过话夕阳。

西城宫词十二首

芙蓉新样紫霞冠，细拥珠琲小凤团。一片香烟丛里出，玉真朝罢簇回銮。

新传牌子赐昭容，第一传班雨露浓。袋里相公书疏在，莫教香汗湿泥封。

五雷坛上雷一声，海子闸口雨纵横。祈灵验后催传赏，马上朱提玉手擎。

色色罗衫称体裁，铺宫新例一齐开。菱花小样黄金合，昨夜真人进药来。

花底传筹到五更，隐囊斜倚到天明。寒霜不敢蒙头坐，暖阁时聆罄欬声。

红轩步挽碧油轮，白玉阶头不动尘。阿监排当须次第，喜来俱作放班人。

两角鸦青双箸红，灵犀一点未曾通。自缘身作延年药，憔悴春风雨露中。

梨园弟子鬓如霜，十部龟兹九部荒。妒杀女冠诸侍长，大罗天上奏霓裳。

鳌山烟火冠春城，步辇龙旌倒褪行。忽报大官供法酒，玉音宣唤五先生。

西苑传看白鹿归，金鳌桥下立依依。不论供张能如鹿，愁见鸳鸯接翅飞。

侍女俱传厌虏符，猫为铁骑鼠为胡。挦撦一博天颜喜，八宝金钱踠地铺。

不御坤宁二十年，玉阶埋月井迷烟。联房自信无人到，闲放猧儿自在眠。

(弇州山人四部稿)

北立。余人披璎珞，鸣锣鼓海、螺诸乐器，赞唱经咒。至夜，五方设佛位，立五色馓数十，鱼贯行 于其闲，有所谓九连环者，其行颇疾，至九连环变，则体迅飞鸟，观者目眩矣。此旧例也。辛酉 后奉旨教宫人为之。

昂然金距直前来，五色丝笼背面开。一掷千金浑不惜，长鸣已夺彩球回。

(天启宫词)宫人相约斗鸡来，笼幔青红背面开。四百啄残高唱歇，当场双系彩球回。注：当时宫 中竞为斗鸡之戏，不惜重价购健斗之鸡。调习既娴，届期登场，施五色幔于笼上，背场开笼。有 能临阵饮啄自如者，斗至三四百喙，且鸣跃不怯者，其胜可预必也。胜者以彩缯结小球分缠颈旁， 入笼迎归，所获珠翠罗绮，不啻百金。

先秦神玺没千秋，奏进乾清瑞气浮。炮凤烹龙开大宴，六宫朝贺阁门头。

(天启宫词)宝玺呈祥贺圣人，宴回犹自记先秦。白龙丹凤仙桃枣，西阁前头次第陈。注：河南抚臣程绍进玉玺，人知为赝物。魏广微谓确系秦玺，摇惑帝听。临朝受贺，回宫复设宴受宫眷贺。 宴毕，进龙凤等物。按祖制，遇大典礼，光禄寺备烹龙炮凤之宴。然相传有其名耳。是日，尚膳 监宰雄鸡代凤，牡羊代龙，大枣称安期枣，糖桃称方朔桃，俱装送御前。妄诞荒唐，有不啻儿戏 者。乾清宫有东西暖阁，西暖阁，上所御也。(崇祯宫词)天启以前，凡圣驾每日三时所进之膳，俱 司礼监掌印、秉笔、掌东厂者二三人轮办。崇祯初，改尚膳监。十三年复照旧例供办。祖制，遇大典礼，备炮凤烹龙之宴。

蓬莱观阙郁岧峣，紫蟹初肥酒兴骄。新制登高承应曲，一声声唱洛阳桥。

(天启宫词注)兔儿山即旋磨台也。乙丑重阳，圣驾临幸。钟鼓司承应邱印执版唱(洛阳桥记攒眉黛锁不开)一阕，次年复如之。宫人知书者相顾疑怪，非特于景物无取，语意实近不样也。不期 月而鼎湖龙逝矣。又每岁八月，宫眷赏秋海棠，为食蟹之会。食已，瀹紫苏汤濯手。客氏复教剔 蟹胸骨，铺贮盘中，像蛱蝶形，较其似否，分巧拙以为笑乐。(清权堂集天启宫词)万方辐辏助雕甍，观阙巍峨壮帝京。赵鬼不须重诵赋，柏梁未烬建康营。

花间走马各争前，掷骰分闲十二连。遍遍出帘皆第一，官家先散与金钱。

(天启宫词注)走马，古局戏，时宫中盛行之。先按骰子色，某点某闲，合局共十二闲，仿周礼天 子闲有十二之旧也。随各赏钱，贮玉门关上，名曰闹头儿。第一次得真本采者得之，后按出局早 晚以定胜负，出局称出帘，亦称出窠。

铜龙清漏出宫墙，晴殿风微百和香。金字方牌初报午，花阴猫眼一丝长。

(天启宫词注)铜壶滴漏，水交八刻。文华殿直殿监官，抱时辰牌赴乾清门内，换第二牌。牌长八 寸，石青地，金书某时二字。其所过处，坐者起，行者侧立街西，盖敬天时之义云。天启时，法 度废弛，内官有醉者，遇之肩摩不避。又上好猫，猫儿房所饲，十五成群。牡者人称某小厮，牝 者称某丫头，或加职衔者，则称某老爷。比中官例关赏。(禁篽秘闻)国初设猫之意，专为子孙生 长深宫，恐不知人道，误生育继嗣之事。使见猫之牝牡相逐，感发其生机。又有鸽子房，亦此

意也。

皂罗屏槅一灯青，闲听宫娥读孝经。十五娇痴多废学，月华门外罚提铃。

(天启宫词注)选高年知书内官教习宫女，读女训、女孝经等书。率教者升女秀才、女史、女官正， 司六局掌印。有罪墩锁，或罚提铃。每夜自乾清宫门提至日精门、月华门，仍还乾清宫前方止。

徐行正步，风雨不敢避，高唱「天下太平」，声缓而长，与铃声相应。此旧例也。昌、启之际，复 设扳著名色，以苦之。扳著者，向北而立，屈腰，舒两手自扳两足，不许体曲，曲则夏楚乱施。 立再移时许，其人必头晕目眩，僵仆卧地，甚有呕吐成疾，至殒命者。(禁篽秘闻)凡内廷选入宫 女，未有名位，则曰

入也，著孝经衍义、儒宗理要二书，俾循诵服习，不惑歧途。累迁至四川建南道，时军事倥偬，索刍粮甚急，能鳞调度有方，输将络绎，民不知苦。又筑苏稽大堰，以利农田，至今赖之。其任山东也，按：四库提

要、四川通志、河南文征均不叙及任山东之事。魏序有补任青齐一语，在入蜀后；而陆稼书亦称其青齐政略一书。则任山东，在迁四川道后无疑，存之俟考。齐俗习染，难猝治，斗鸡、走狗、六博、蹴踘以及师巫、诅呪、淫词、诞说，不可胜纪。能鳞念王政之大，当先教养。莅任后，禁异端曲学，敦学校，重农桑，崇孝弟，兴教化。剀切劝谕，使人皆知继善成性本旨，风俗为之一变。所著有诗经传说取裁十二卷、峨眉志一卷、儒宗理要二十九卷、西山集九卷、孝经衍义、补删、青齐政略若乾卷。陆陇其谓能鳞学贯天人，声彻内外。儒宗理要补近思录之缺，去性理之烦；孝经衍义补删笔削精严，有功邱氏；青齐政略则得之涉历体验，剔弊厘奸，澄源端本，无一不中俗吏之膏肓；至文集扶持、中学诸篇，直指金溪、姚江为禅，此尤世俗所依因而不决者，得此论定，可以为学者指南矣。当时陆陇其与柏乡魏裔介，皆笃守程、朱之学，负海内重名。裔介一见能鳞持论，称其正大真醇，自叹莫及。可以知其所学矣。

左敬祖

左敬祖，字虔孙，河间人。为人恢扩有大度，务经世之学。举顺治六年会试第

一，入翰林，官

 獞人〔一〕，首长尺许，毛羽五色，以献于帅府者，久而鲜明如生。嗟夫！获麟其衰而凤亦衰，甚矣！岂胡元之兴亡，可比德于此者哉？故小明除而大明兴，初亦以凤纪年，不亦为之兆欤？

三十九

自胡运将衰，彗出子孙下。泰定亡，天历变，我太祖挺生，应庆云之祥，实惟戊辰。至于庚子，复出于东方，而云祥迭现，我成祖应之，都燕兆此矣。昴毕间曰天街，北胡而南中国。天厌胡以开圣祖，正月乙亥即位，既复我中国统，旬半而彗其间，所以正华夏也；三月又于昴北，则驱之化外矣。元主既遁，号庚申君，盖以是年生而取肖于猴。唐明皇酉生，好斗鸡，禄山渔阳乱应之。君贬以庚而迎以申，祚失以申而终以庚，猴迎拜以见祥，遂送死以示孽。其居位之数三十六，以符国运实尽于此。复有狐之象焉，君占河清、白气，而于天文习之矣。汴都兆之宋家，而榻为其所升。金哀死社稷，则据于宫中。至是而二者出，故及太子遁焉，我兵之不穷追，宁非与其顺哉？肆惟神威，肇域燕基，庚戌受封而故主殂，庚申就国而初君灭。既平沙漠于应昌，尽涤胡种于渔阳，年

〔一〕「獞」，底本作「撞」，今据《元史》卷五一《五行志二》改。

仁，志薄游侠诺。校书扬雄官，入粟卜式爵。娱情惬禽弄，失意被蜂蠚。佩履侍殿陛，

觚牍宴馆阁。佣童饲栈驹，贱婢占屋鹊。上书愿封禅，监祠议尝礿。红璎缀花房，碧

刺罥丛薄。春旗天仗浮，秋驾星河涸。补衮子何能？怀禄我所怍。英名袭莲炬，贵籍谢

鱼钥。造谒每赧然，循默譬沃若。壁蜗涎篆欹，穴蚁战垒却。组绣红缕连，罨画翠色

着。卿云羃邑屋，瑞雪涂郛郭。羣儒修麟经，诸将宣豹畧。请剑斩楼兰，传檄喻卭筰。

贾区紫贝粲，酒炉银瓮铄。泼刺鲙翻砧，郭索蟹就缚。水戏闘鱼龙，山搜献熊玃。奇服

燕姬姹，獠语滇童愕。东郊买斗鸡，西市卖驯鹤。宛宛緑项凤，濯濯红头雀。豪僧佛宗

开，大巫鬼物托。迎祥有时和，驱厉无旱虐。漕粟大庾盈，赋秸崇廥错。圈虎割肉喂，

鞲鹰抟禽嚼。荔丹贡瓯闽，橘颗苞沔鄂。能赋皆邹枚，飞翰尽卢骆。未央曲罘罳，长柳

匝羽缴。闲棋遇笑仙，杂剧坐忘疟。佽飞头虎毛，刑官面瓜削。朝仪征鲁生，庙献宾商

恪。天池漾文波，海岛通潜壑。妇功春蚕溢，穑事秋田获。器美镂桐梓，冶良铸钱镈。

街樾布虚阴，观阙翔寥廓。治廷播训敕，清边禁剽掠。穷发炙駞蹄，句丽醢熊脚。诘奸

鉏大猾，恤隐发深瘼。灵圃白兽游，禁籞黄鹄落。时方追古冶，〔八四〕事乃继畴昨。巢橧

尚羊裘，荜门仍苇箔。周封表镇望，禹画首河洛。声名惜马缨，音律辨牛铎。郎署纡银

艾，王邸施丹艧。辙浚千车驰，尘坌万马跃。碣石入渤澥，太行分岭㟧。士女工鞶丝，

人海诗区四〇

异恒铜矣。上曰：炼十二。炼十二已，条之，置铁钢筛格，赤炭溶之，其清者先滴，则以铸，存格上者，以作他器。故宣他器，先不极量于铜，后不致养于火，其入赏鉴亚之。次窑器，古曰柴、汝、官、哥、均、定，在我朝，则永、宣、成、弘、正、嘉、隆、万官窑首成窑，次宣，次永，次嘉，其正、弘、隆、万，间有佳者。其时，饶土入地未恶，其土骨紫白料法，泑药水法，底足火法，花青画彩法，雅既入古，致又尽今，故悬日无多，而购市重直，传世永宝焉。永窑之压手杯，传用可久，价直甚高。坦口折腰，沙足滑底，外深青花，内双狮球，球内篆书永乐年制，细如粒米。鸳鸯心次之，花心次之。近者仿之以蠢厚，约略形似耳。宣窑之祭红杯盘，浑身者，红鱼者，百果者，发古未有。末西红宝石，涂泑内烧出，泑上宝红凸起紫黑者，火候失也。青花茶𩨜杯画龙松梅。酒𩨜杯画人物海兽。朱砂小壶、大碗，色红鲜，白锁口。竹节卤壶，小壶，匾罐，皆罩盖者。炉、瓶、盘、碟，敞口花尊，蜜渍桶礶，多五彩者。白坛盏心有坛字。暗花白茶盏瓮肚，釜底、绵足，里有龙凤暗花，底有大明宣德年制暗款。坐墩等有漏花填彩，有实花填彩，皆深青地，有蓝地填彩，有白地青花，有水裂纹。各有精者，而以花款，青色，泑光，品次之。他则水注五彩桃注，石榴注，彩色双瓜注，双鸳注，鹅注。笔洗鱼藻洗，葵斑洗，磬口洗，螭洗。两台灯檠，雀食罐，蟋蟀盆等。成窑之草虫可口，子母鸡劝杯，人物莲子酒盏、草虫小盏，青花酒盏薄才如纸。葡萄𩨜杯五色，敞口匾肚。齐箸小碟、香合、小罐。皆五彩者。成杯，茶贵于酒，采贵于青。其最者斗鸡可口，谓之鸡缸。神庙、光宗，尚前窑器，成杯一双，值十万钱矣。成宣𩨜杯，俱非所贵。嘉窑，泡杯其最。低小磬口者。花三友者，泡杯之最。水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