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犬 京师人家爱豢小犬，命以名，呼之即至，诸事善解人意，悉听指

挥，遂有寝诸床者。（梦园丛说） 清客

都下清客最多，然亦须才品稍兼者，方能自立。有编为十字令者， 曰："一笔好字，二等才情，三斤酒量，四季衣服，五子围棋，六出昆 曲，七字歪诗，八张马钓，九品头衔，十分和气"。有续其后者曰： "一笔好字不错，二等才情不露，三斤酒量不吐，四季衣服不当，五 子围棋不悔，六出昆曲不推，七字歪诗不迟，八张马吊不查，九品头 衔不选，十分和气不俗"，则更进一解矣。（归田琐记）

提铃

燕都杂咏注："内侍有过，罚提铃，自景运门绕官墙行一周"。（见 历代旧闻）

内书堂

宣德间，建内书堂，教小内侍，以白蜡龙挂香手帕为贽，有号书， 学长，罚跪，扳着诸名。

看红绿 乡会试，贡院填定草榜，于门缝传出中者姓名，士子得先期知之，

名"看红绿"，多在琉璃厂寺中书坊，次日榜出，方为定也。（以上燕 都杂咏注）

光绪都门纪略看红绿云："延寿庵中报最真，纷纷士子去来频， 纸条串递还相笑，认票原来不认人"。（见风俗门）

赈济穷民 明世于蜡烛幡竿二寺赈济穷民，每日就食，见世宗实录。（麉澞

荟录）

报恩单 都门杂咏报恩单诗云："一纸传来写报恩，神灵最是妙峰尊，大

街小

古帝王陵寝所无。案明宣宗实录载，宣德尝驻陵下，语侍臣云：皇祖尝言，帝王陵寝有崇奢丽及藏宝玉者，皆无远虑云云。今长陵规制如此，尚得谓之祛奢崇俭乎？况为之子孙者，又不能慎守神奇，旋至倾圮，苟非我朝为之禁樵苏，重葺治，终不免于残坏，可见徒崇奢丽之无益也。唐太宗、明成祖皆英雄也。其处家门事，大同而小异者，盖因唐高祖无能为，建成、元吉之祸又逼，故太宗不得不倒行而逆施。若明太祖乃有能为者，故成祖畏而弗敢即动，以待后日。然使太祖弗听刘三吾之言，立成祖为太子，亦可无靖难之祸矣。此盖二帝之所遇不同，有幸有不幸耳。右长陵

　　献陵近在长陵右，十二陵中俭约首。昌平十三陵内，思陵原为田贵妃园寝，本无明楼享殿。此次修葺明陵，始为建置。其明时所建者，实止十二陵也。日下旧闻载洪熙遗诏：朕临御日浅，恩泽未洽于民，不忍重劳，山陵制度务从俭约云云。故十二陵中，献陵规模最为狭小。朱氏之君实巨擘，惜乎一载位不久。使其临莅历多年，汉文宋仁不足丑。但尽子职不知他，毓德者应为法守。然而其时亦殆哉，杨黄下狱因谗口。杨溥、黄淮等同时辅太子监国，永乐北征还，太子遣使迎稍迟，帝怒入高煦谮，悉征东宫官属下诏狱，溥、淮皆坐系。事见明史二人本传。是则立储可行哉，计久长应酌臧否。右献陵

　　长陵颂淳朴，其言未必允。长陵在明诸陵中规制最为巨丽，则曰下旧闻所载，宣宗驻陵下语侍臣追颂成祖崇俭之言，未足凭信。详见前长陵诗注中。景陵实淳朴，观之美德蕴。自献陵外，惟景陵规制最小。曰下旧闻载，嘉靖十五年曾稍廓大之，然则明诸陵中特为淳朴，想见始建时即有崇俭之意。英祖有肖孙，仪刑服以近。修政平强藩，绳武业弗陨。?人俾通文，涓涓诚未谨。宣德元年，开内书堂，令刘翀为修撰，授小内史书，内官始通文墨。掌章奏，与外廷往来。其后阉人秉政，流毒无穷，皆于此肇其端也。陈祚郭循怒下狱，则逞一时愤。殿壁绘豳风，信知民务本。不失为贤君，后世乖厥准。右景陵

束角带及有牙牌官帽，便谓之奉御。正六品得服麟补，束金厢玳瑁或犀带。自奉御而上，左右监丞、五品左右少监、从四品太监、正四品太监而上，方服斗牛补。再陞则膝襕飞鱼斗牛及蟒衣。再陞方赐玉带。冬则光素，夏则玲珑，三九月则顶收。再陞则内府骑马。凡骑马者，自东、西下马门起至南内，西上南门起至宝钞司。凡遇圣节、正旦、大婚、诞庆，各进马一匹。再陞则每岁禄米十二石，后加一级皆益十二石。逆贤以辽左缺马，凡中官力能办马者皆赐骑，一时数百人，有每次进十匹至五十匹，每岁传进十余次，其身顿加禄米一次至一千二百石，盖百级矣，皆滥典也。

内书堂教习内官，始于宣庙。初以大学士陈山，后皆以编检矣。然不施夏楚，其权反在学长，其罚典轻则以界方摇手，重则于圣人前罚跪，再重则扳著几炷香。扳著者，向圣人直立弯腰，用两手扳住两脚，不许股屈，屈则界方两下。

嘉靖中，詹事霍韬等重修会典疏谓：内臣监局官员祖训置职甚详，惟弘治年间儒臣失考，不及纂迹，宜查洪武年间各监局职掌何如，员数何如，编列礼典，亦以礼制治之意也。不报。嗣是屡修会典，无人议及矣。

附 载

宫人参随视朝，起于晋代，六朝相因，至唐不改。六典曰：宫嫔掌朝会赞相之事，引容立于殿廷，杜诗所谓户外昭容紫袖垂，双瞻御座引朝仪是也。崔胤尽诛宦官，止令内夫人至中学士

卷之六 九七

改瑛为南礼部，山专教内书堂；景泰中，江渊出为工部尚书，俞纲出佐兵部，许彬出为陕西参议，徐有贞出为福建参政；天顺中，岳正谪为钦州同知，后复官，止于翰林供事，皆不复再入。

预阁务不居其职者，蹇义以吏书，夏元吉以户书，朝夕备顾问，拟旨，然不与阁职。

以他官兼大学士者，如杨士奇以礼侍兼华盖，金幼孜以户侍兼武英，陈山以户侍兼谨身，张瑛以礼侍兼华盖，黄淮以通政使兼武英，杨荣以太常卿兼文渊，徐有贞以武功伯兼华盖。

殿阁大学士自相兼者，如陈循以华盖兼文渊，高谷、王文以谨身兼东阁，胡广、杨荣、金幼孜

以文渊兼翰林院学士。其内阁诸殿次第，自正统间始定，其兼衔次第，自天顺间始定，然或以所兼保傅为等级，或以部分为后先。如杨荣以太子少傅谨身位少保黄淮武英下，陈山无兼官，以谨身位少保黄淮、太子少保金幼孜武英下，少保黄淮、太子少保金幼孜以户部尚书位少傅兵部杨士奇下，金幼孜又以户部、杨溥无兼官以礼部位工部杨荣下，王文以少保吏部位户部陈循、工部高谷少保太子太傅下，皆取所兼保、傅为次序也。张瑛以礼部华盖殿位户部谨身陈山下，此则以部分为次序也。

内阁之职，同于古相，而所不同者，主票拟而不身出与事。如高公拱之兼掌吏部，赵公贞吉之

兼掌都察院，孙公承宗兼掌兵部，俱出而啓事，入而调旨。然惟高为首相，二公皆非也。事寄虽重，然犹判然两署。独天顺间命徐公有贞考察方面，嘉靖间命李公本分别尚书至大小九卿去留，张公璁奉敕肃清百寮，韩公爌分别逆党，则政自阁出矣。然张公权掌都察院事，李公因冢

卷之二十三 三三九

增张居正番经厂记 番经来自乌思藏，卽今喇嘛教，达摩目为旁支曲窦者也。成祖文皇帝贻书西天大宝法王廷致法尊尚师等，取其经缮写以传。虽贝文梵字不与华同，而其义在戒贪恶杀，宏忍广济，则所谓海潮一音，醍醐同味者也。厂在禁内东偏，与汉经并列，岁久亦渐圮矣。穆宗庄皇帝尝出帑金，命司礼监修葺。今上登大宝，复以慈圣皇太后之命、命终其事。经始隆庆壬申，至八月而告成事，因为文镵于石，垂诸久远焉。万历元年四月八日，建极殿大学士张居正撰。

〔臣等谨按〕朱彝尊原本凡引碑文，注云吉金贞石志，非实有其书也。今新增各条，事归核实，采诸书者注某书，碑板则书某人某碑，我朝鼎建者，谨就本事直书，不从彝尊之例。后仿此。

原司苑局进用蔬菜，俱有竹篮筐盒装盛合用物料。水部备考 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增司苑局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掌司监工无定员，掌蔬菜瓜果。明史职官志

原钟鼓司陈御前杂戏，削木为傀儡，高二尺余，肖蛮王军士男女之像，有臀无足，下安卯栒，用竹板承之，注水方木池，以锡为箱，支以木凳，用纱围其下，取鱼虾萍藻践浮水面，中官隐纱围中，将人物用竹片托浮水上，谓之水嬉。其以杂剧故事及痴儿騃女市井驵侩之状，约有百回，每四十余人，各以两旗引之登场，谓之过锦。皆钟鼓司承应。芜史

原内官诸署指钟鼓司为东衙门，贱而不居。谷城山房笔尘 以上二条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增钟鼓司掌印太监一员，佥书、司房、学艺官无定员，掌管出朝钟鼓及内乐传奇、过锦、打稻诸杂戏。明史职官志

〔臣等谨按〕司苑局今已无可考矣，钟鼓司废。现今嵩祝寺东北有钟鼓司胡衕，内有钟鼓寺，当即其地。

原再南曰新房，曰都知监，曰司礼监，门之内稍南有松树者，内书堂也。芜史 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原都知监掌印太监一员，佥书、掌司、长随、奉御无定员，旧掌各监行移、关知、勘合之事，后惟随驾前导警跸。明史职官志

原司礼监每年成造上用兔、香狸、山羊毛、鼠尾笔，徽墨、杂墨，印造上用经书、制勅、云龙等笺，洒金、粉蜡等纸，精微勘合、文簿、经书画匣、屏风、画轴、楣杆、纸扇，及成造龙床应用猫竹、松木、螺甸、青碌、川漆、严漆、金箔、圆藤、木柴等料，糊饰宫殿屏风、窗格绫纱纸札。水部备考

补司礼监每年成造上用并进宫兔毛笔共二万九千九百余枝。工部志

补朝廷用笔，每月十四、三十日两次进御，各二十管。冬用绫裹管，里衬以绵；春用紫罗；至夏秋用象牙、水晶、玳瑁等，皆内府临时发出制造。弘治中，吴兴笔工造笔进御，有细刻小标记云：笔匠施阿牛。孝宗鄙其名，易名曰施文用，至今犹然。戒庵漫笔以上四条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增司礼监提督太监一员，掌印太监一员，秉笔太监、随堂太监、书籍名画等库掌司、内书堂掌司、六科廊掌司，典簿无定员。提督掌督理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及钤束长随当差听事各役、关防门禁、催督供应等事。掌印掌理内外章奏及御前勘合。秉笔、随堂掌章奏文书照阁票批朱。掌司各掌所司典簿典记奏章诸出纳号簿。明史职官志

〔臣等谨按〕都知监今无考，司礼监今为吉安所。

原大学士陈山离间赵邸，上疏薄之，命解内阁机务，教内侍，开席于文华殿东庑。至景泰中，选小内侍七人，俾中允倪谦、吕原教之，亦于文华殿东庑。天顺后于内府书堂，专命翰林官往教，遂为定制。双槐岁抄

原翰林官内府供职，日给光禄黄封内膳，有常制。承命内馆教书者则两给之。琐缀录

原凡教内书堂，用史官四员。赴书堂日，诸生约四十余人，于承天门外迎接。师于西版房易吉服，肃而入。故事，新任者设饭于端门内相所，饭讫，自左由会极门转东河边到内书堂北书堂祀孔子，师入，四拜，书堂南亦祀孔子，师入，只揖不拜。新旧师东西序立，旧者居东。交拜讫，诸生拜于堂下，到内书堂列坐设宴，宴毕由厚载门出。词林典故

原内书堂教授读书，自学士陈山始，以后词臣任之。奉旨收入官人选年十岁上下者二三百人，拨内书堂读书。本监提督总其纲，掌司分其劳。择日拜孔子，请词林诸公从长安右门入，北安门出，后则由北安门出入，每学生一名，各具白蜡、手帕、龙挂香以为束修。芜史

原内书堂西向，约十余间，其南一室奉先圣，其北一室亦奉先圣，于南则拜，于北则揖，不知何义。玉堂荟记

原正德八年十二月，重造司礼监书堂，以毁于火也。明武宗实录

补翰林教小内官，在书堂中，有四五百人。学士五人轮五日一转。至日背书批仿。责罚常二百余人，轻者留衣而杖，重者褫衣露体，则发他处责之，或十人，或十五人一行跪，以次受责。戒庵漫笔 以上七条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臣等谨按〕明自宣宗始设内书堂，选词臣课读小内监，使通文墨，掌章奏，得与外廷往来，致启阉竖干政之渐。贻谋不善，遂酿成一代厉阶。我朝宫府肃清，内监不得干预政事，正本澄源，超迈前古。向惟万善殿派汉教习一员，课读年幼内监十余人。乾隆三十四年，复奉上谕，以内监之设，止备使令，无取深通文义，派内务府笔帖式一员教令粗识文字，将汉教习永远停止。法禁明而防制密，洵足为万世不易之良法矣。

原诸司最贵重者曰司礼监，次内官、御用、司设、御马诸监。惜薪司曰近侍牌子，曰掌刑。于外职最雄者曰提督东西厂，西厂成化正德间暂设，俄革。曰提督十二团营五军营，曰南京守备，曰两广总镇及各处镇守。凤洲笔记 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增御前近侍曰乾清宫管事，督理御用诸事，曰打卯牌子，掌随朝捧剑，俱位居司礼、东厂、提督、守备之次。曰御前牌子，曰暖殿，曰管柜子，曰赞礼，曰答应。长随曰富差，听事曰拏马。尚冠、尚衣、尚屦，皆近侍也。明史职官志

原又南曰尚膳监、御马监，向东者曰北花房，曰印绶监，曰中书房，曰蹴圆亭。芜史

为法守。然而其时亦殆哉，杨黄下狱因谗口。（杨溥、黄淮等同时辅太子监国，永乐北征还，太子遣使迎稍迟，帝怒，入高煦谮，悉征东宫官属下诏狱，溥、淮皆坐系。事见明史二人本传。）是则立储可行哉，计久长应酌臧否。（右献陵）长陵颂淳朴，其言未必允。（长陵在明诸陵中规制最为巨丽，则日下旧闻所载，宣宗驻陵下语侍臣追颂成祖崇俭之言，未足凭信。详见前长陵诗注中。）景陵实淳朴，观之美德藴。（自献陵外，惟景陵规制最小。日下旧闻载，嘉靖十五年曾稍廓大之，然则明诸陵中特为淳朴，想见始建时即有崇俭之意。）英祖有肖孙，仪刑服以近。为政平强藩，绳武业弗陨。椓人俾通文，涓涓诚未谨。（宣德元年，开内书堂，令刘翀为修撰，授小内使书，内官始通文墨，掌章奏，与外廷往来，其后奄人柄政，流毒无穷，皆于此肇其端也。）陈（祚）郭（循）怒下狱，则逞一时愤。殿壁绘豳风，信知民务本。不失为贤君，后世乖厥准。（右景陵）亲征开衅听权阉，幸得还朝南内潜。不以播迁咎王振，翻因复辟恨于谦。（于谦当英宗北狩之后，排群议而力战守，不可谓无功宗社者。乃以立景泰恨之，且信徐有贞、石亨辈所嫉，于复辟后文致其罪，以谋逆律定案，实为冤狱。）便些小善何足纪？从妇寺凶岂待占。景帝易储信贪位，阋墙尺布竟招嫌。按：英宗信任王振，致有土木之难。幸而还朝，潜居南内。继因徐有贞、石亨等徼幸夺门之功，得以复辟。乃以私憾诛于谦，翻悯惜王振之忠，为之立祠褒恤。其好恶颠倒至此。虽有释建庶人之系及罢宫妃殉葬诸小善，亦无足纪。至若景泰，自即位后，即欲以己子见济代太子，于是黄𤣾辈得窥其间，遽然疏请，遂以易储贪天位而恣私欲，终于杀礼西山，景泰实有以自取。然英宗亦岂得辞寡恩尺布之议哉！向题景帝陵作，曾论及之。（右裕陵）口宣经义具文徒，（明史载，帝于经筵毕，必口宣赐酒馔。刘定之请以例赐，毋烦玉音。自是君臣间无一言相接。夫当日经筵进讲，不过讲官等拟撰讲章，临朝宣读一过，并不若今之有亲制御论，阐发经义，然即此亦属具文，非如君臣日对，畴咨国家实政者可比。况并此循例数言亦请去之，则一堂不啻千里之隔，其时政务之丛脞更

智珠寺在嵩祝寺西，有御书额。

考按：嵩祝寺东廊下有铜钟一，铸番经厂字；西廊下有铜云板一，铸汉经厂字；法渊寺有明张居正撰番经厂碑。据此，则三寺为明番汉经厂。

吉安所在钟鼓寺南，明司礼监廨。

凡宫眷薨逝，于此殡殓。

明司礼监廨后有松树者，卽内书堂也，以翰林教授小内官读书处。

凡教内书堂，用史官四员赴书堂，日诣生约四十余人。自学士陈山始，以后词臣任之。每学生一名，各具白蜡、手帕、龙挂香，以为束修。

查嗣瑮杂咏诗：黄封内膳传供给，白蜡名香抵束修。辛苦何须识丁字，生儿弥月卽封侯。

○司礼监之南曰新房，今无可考。御马监北有高房胡同，或卽其地。

钟鼓寺在钟鼓寺胡同，卽钟鼓司廨。

明钟鼓司掌印太监一员，佥书、司房、学艺，官无定员，掌管出朝钟鼓及内乐、传奇、过锦、打稻诸杂戏。按过锦，今之影戏也。

五圣祠在酒醋局南蜡库胡同。内有一磬，上铸内府供用库五圣祠供奉。稍南地名内府库。

明内承运库掌应用荷叶、锡锣、锡铫、茶瓶、汁瓶、礶、鐣等物，又藏银绢，除岁用外，其余皆入内女官库。

《芜史》：再南曰新房，曰都知监，曰司礼监。司礼监第一层门向西，门内稍南有松十余株者，内书堂也。稍北曰崇圣堂。公厅大门外有东西二井。西井之西一小门，东井之东一小门，其内皆提督监官、典簿文书房掌司所居。

　　吉祥所 国朝宫史：凡宫眷薨逝，殡于此。

　　碾儿胡同 井一。

东黄瓦门

朱彝尊《曝书亭集》：康熙癸亥，予入直南书房，赐居黄瓦门之东。又有赐居禁垣诗：讲直华光殿，居移履道坊；经营倚将作，宛转绕宫墙。对酒非无月，摊书亦有床，承恩还自哂，报国只文章。案：《茶余客话》，谓彝尊赐第在西华门内，误。《芜史》：自北安门里街，东曰黄瓦东门，门之东街，南曰尚衣监街，北曰司设监。酌中志：尚衣监掌御用冠冕袍服履舄靴袜之事。兵仗局之南，旧监库之北，即本监匠役造御用袍房也。又名曰西直房。《旧闻考》：黄瓦门之名，见于大佛堂碑刻，俗呼为东西黄华门，音之讹也。尚衣监、司设监今废，黄瓦门之东迤南，有玉皇庙，即尚衣监旧廨。迤北曰慈慧殿，稍东南为帘子库，有真武庙，稍东为织染局。有华严寺，其碑文碑额，皆有司设监名。案：尚衣监、司设监职掌，见明史职官志及《芜史》，详寺观。

　　内府库《芜史》：火药局再东稍南，曰内府供用库，掌印太监一员，专司内官食米，每员每月四斗。

　　蜡库胡同 井二。《芜史》：内府供用库，有油蜡等库，凡御用白蜡、黄蜡沈香等香，皆取办于此。

　　铁匠营

酒醋局胡同

神机营幼丁队右厂在焉，详兵制。有兴隆寺，详寺观。《芜史》：酒醋面局，掌宫内食用酒、醋、糖、酱、面豆诸物，

胡同，曰牛圈。又北曰保守学，又北曰毛窝胡同，又北即禁卫军操场，又北曰妞妞房，曰麻花胡同，曰当铺胡同，曰菜院，曰西街，曰盒子胡同，曰杨家大院，曰后库，稍东曰赃罚库，今改为永祥里。曰北炭厂，自西街而东曰南炭厂。又东曰虎城，[八]稍南曰佛仓胡同，今改为府藏街，稍北曰玉石井。又北曰绳子库，其东为操场，[九]上年法人购其地建道明大学，未久而废。

注：

[一] 《金鳌退食笔记》："西酒房、西花房、牲口房、旧虎城皆在棂星门西北，今尽废。"《[日下]旧闻考》："酒醋局巷内有真武殿，至今称为酒房，盖即西酒房旧址"。柯凤孙《藜阁诗存》："西安门外酒醋局为立山故宅。"

[二] 《顺天府志》："羊房夹道俗讹为养蜂夹道。"《[日下]旧闻考》："延寿庵在羊房夹道路西，明司礼监经厂之佛堂也。"《大政记》："正德八年五月，诏建延寿僧寺堂释殿於西内经厂。"《明史·职官志》："司礼监提督太监一员，掌司太监一员，秉笔太监、随堂太监、书籍名画等库掌司、内书堂掌司、六科廊掌司、典簿无定员。提督掌督理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及铃[钤]束长随、①当差、听事各役，关防门禁，催督供应等事。掌印掌理内外章奏及御前勘合。秉笔、随堂掌章奏文书，照阁票批硃，掌司各掌所司，典簿典记章奏出纳号簿。"[《日下旧闻考》："延寿庵在羊房夹道路西"]②有钟一，嘉靖六年制，上铸延寿庵及内府安乐堂佛堂永远供奉等

[九] 《曝书亭集》："康熙癸亥，予入直南书房，赐居黄瓦门之东，又有《赐居禁垣诗》。"《顺天府志》："案：《茶余客话》谓彝尊赐第在西华门内者，误也。"《芜史》："自北安门里街东曰黄瓦东门，门之东南街曰尚衣监，街北曰司设监。"《[日下]旧闻考》："黄瓦门之名见于大佛堂碑刻，俗呼为东、西黄华门，音之讹也。尚衣监、司设监今废。黄瓦门之东迤南有玉皇庙，即尚衣监旧廨，迤北曰慈慧殿，稍东南为帘子库，有真武庙，稍东为织染局。有华严寺，其碑文碑额，皆有司设监名。"按：今黄瓦门又讹为黄化门，慈慧殿、华严寺、帘子库均尚在。 [十] 《芜史》："再南曰新房，曰都知监，曰司礼监。司礼监[第一层]门向西，门内稍南有松十余株者，内书堂也。稍北有崇圣堂。公厅大门外有东西二井。递封汲之。西井之西一小门，东井之东一小门，其内为提督监官、典簿文书房掌司所居。"

[十一] 《顺天府志》："慈慧寺，慧俗讹菇。慈慧寺，莫详所始。明司设监以寺为私廨，其地向呼司设监，监废后，以寺得名，曰慈慧殿。寺中有碑二，一明碑，其篆额"司设监"三字，余即模糊不可读。一即康熙间重修碑，碑文有云明宫监以梵宇为私廨云云。"

[十二] 《春明梦余录》："安乐堂在地安门东。"《芜史》："北安门街西曰安乐堂，内官有疾者徙此。山陵及外厂九门官，则不送也。"《[日下]旧闻考》："安乐堂在街东，《芜史》作街西，误。今堂额虽存，并非内官养病之所。"《彤史拾遗》："明孝穆纪太后者，宪宗妃，孝宗母也，广西贺县人，本蛮土官女，上尝行内藏后应对称旨，悦之，一幸有身，万贵妃知而恚甚，乃谪居安乐堂。久之，生孝宗，使门监张敏溺焉。敏惊曰：上未有子，奈何弃之？藏之他室，至五、六岁未敢剪胎发。上一日召张栉发，照镜叹曰："老将至而无子"。敏伏地曰："有，但恐不能

酌中志

自序 一

累臣若愚，叩首叩首。恭惟我太祖老爷奋兴淮甸，圣德神功，超轶万古〔一〕。创交结近侍官员之律，禁扶同奏启之条，立法垂统，亦严且密矣。迨宣庙老爷建内书堂，则内官不许识字之禁不得不开。然而累臣今日敢曰立言也乎？顾名节所关，又宁容以无言也？谨以见闻最真，庶可传信，匡郭已粗备，愈于求诸野。如力阻孙宗伯爰立者〔二〕，的是东光护法，恐宗伯来重宣君父大义，波及灵露饮耳。许大题目，其谁知之？先帝在天，能无恫乎？言之可为痛哭，知之安忍不言？愧黔技止此，未敢侈为完书，而知我罪我，后世自有公论。总之，臣子大义在，若愚不忍终默者也。按皇城中旧制，凡内臣奏事，称呼列圣，则某年号老爷；今上，则万岁爷。若愚既已失身中涓，焉敢没其口吻。文章家必笑其俚，在史家自存其质也。假我数年，当有可观。兹畧具二十三篇以备遗忘。其累臣本末，详自叙篇中。伏惟神庙老爷慎重册立东宫之典，加以静摄多年，地天不交，上下睽隔，门名滋尧母之疑，臣下择菀枯之集。幸祖宗培养者厚，国有人焉，清议愈重。或寄之讲学，或托之纂言，无非以杞人之忧，明纲常之义，阐心性，淑世道，盖总从国本民生起见，非有所希觊后福念也。乃倾危者，藉此以害正人；幸主谳者，担当而

酌中志卷之九 一

正监蒙难纪畧

故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公讳安，字允逸，号宁宇，直隶保定府雄县人。万历六年选入皇城内书堂读书。拨司礼监，为掌印冯太监保名下，已故秉笔曾任承天监守备太监杜茂照管。杜，陕西人，耿介好学。监少之时读书习仿，多玩嬉，不勤苦。杜将监坐于櫈上，用绳缚监股于桌之两脚，或书仿不中程，卽以夏楚从事，其严督如此。及冯籍没后，监以年幼未经退斥，盖张宏辈卵翼庇护之也。神庙二十年后，廉知监学问优博，性孤介，又有先监矩密荐，遂于光庙未膺册立之前，御点为皇长子伴读。光庙之乳媪姓曾，直朴人也〔一〕。光庙升遐发引后，神主虞祭回进德胜门，曾氏长跪路傍，伏尘号痛。时礼臣周道登等、大金吾骆思恭等感叹之。见吏科侯震旸疏。光庙生母恭妃王老娘娘，居景阳宫，是以母子同住，曾氏毫无怠肆。光庙髫龀，曾氏卽出宫不入矣。万历二十九年春，光庙移居慈庆宫，从此母子暌隔不相见，惟监拥护保卫之功为多。及是年十月十五日，光庙膺册立后，神庙点徐文兆为典玺局郎，韩本用为纪事，吴进忠为典玺局写字，邹义、王安、李实等伴读，卢进为典膳，张忠、刘忠、刘朝等各为典兵等

酌中志卷之十六 二

曰上房，职掌箱柜、锁钥；曰掌班、领班，钤东西班答应官人；曰司房，打发批文书、誊写应奏文书。其下则管帽、管衣靴、茶房、厨房、打听官、看庄宅各琐屑事务也。其余大小衙门，遇有应题奏事情，皆先关白司礼监掌印、秉笔、随堂而始行。凡御前亲近大臣，如乾清宫管事、打卯牌子，其秩亦荣显，犹外廷之勋爵戚臣。然皆得掌各衙门之印，视其宠眷厚薄而钦传畀之，不拘资次。司礼监提督一员，秩在监官之上，于本衙门居住，职掌古今书籍、名画、册叶、手卷、笔、墨、砚、绫纱、绢布、纸札，各有库贮之，选监工之老成勤敏者掌其锁钥。所属掌官四员或六员佐理之，并内书堂亦属之。又，经厂掌司四员或六员，在经厂居住，只管一应经书印板及印成书籍，佛藏、道藏、番藏，皆佐理之。自提督以下，则监官、典簿十余员。第一员监官提督皇史宬，并新房。候转提督俱轮流该正，在廊下家宿，专理皇城内一应礼仪刑名，钤束长随、当差、听事各役〔二〕，关防门禁。至逆贤擅政时，令与文书房轮挨，遇双月十六日，前往教场比试武职应袭。其次，六科廊掌司六员或八员，分东西两房，管精微科内外章疏及内官脚色、履历、职名，月报逃亡事故、数目。其次，又数十员或八员，管二十四衙门、山陵等处内官职级、姓名〔三〕，撰写每日传行圣旨，稽查门禁，钤束当差、听事，题奏应行礼仪、应颁赏赐。其次，六科廊誊黄写字一员。其次，管掌写字，则按节令挨次题禀礼仪文书及赏例，或百员，或数十员，分两班四拨，各若干人。其班按十二支轮之：曰头顶，整一日过夜；曰守早，从卯至申；曰守晚，从申至次日天明；曰末顶，整一日过夜，方得下班歇息四日也。凡遇圣驾朝讲、游幸，穿麟补，红■■，执藤条拦挡者，皆掌司人数写字也。或转经厂司礼监掌司者，则每拨内另有一种衙门写字，共十余员挨补而已。自提督至写字，俱

酌中志卷之十六 三

穿■■。凡出入皇城，各门军接舆挡道。自内书堂奉旨派拨者，名曰正途。其次，或乞恩奏保改升者亚焉。按祖宗旧制，必照依钦録姓名，挨次鱼贯升转，罔敢搀越。自逆贤擅政，尽将历练老成之人摈斥杀害，或左迁宫内御司房〔四〕，或退出于冷淡衙门、林衡等署、西〔五〕山小文园、三场、十库。及天启七年春复点拨于代府，于新之国之瑞、惠、桂三府。今概蒙圣恩召复。凡有力者虽渐有生色，其实典礼衙门挫折损体，恐终不能复祖宗一定之旧制也。惜哉！如欲内廷有真正忠实才品，必先将内书堂振刷，优选聪明、稳重、慈善之人，加意训教，以储十余年或二三十年之后大用，可也。今肉食者全不知培养圣德，保全国体，或刻意报复，沉酣宠利，内则注精神于媚嫉，外则不痛戒于前车，苟值私人罔有卓识，大率两目荧荧患失而已，谓之朝不及夕者，非耶？倘一旦失宠退闲，后浪又催前浪，天家人才性命那堪频遭带累摧折哉！况又多繇闾门寒素，志在安饱，夸耀村佣，奴视叔父，习俗移人，虽贤者难免。或有特达自见、迥异流辈者，必羣起而非诮之，或乘机而摈害之。总之，孤阳不生自古已然，非止今日，非止一人也。

　　文书房 管理八员或十员，虽穿■■，其实祖宗初设，原是遴选二十四衙门、山陵等处有学行才识者委用，职掌通政使司每日封进本章，并会极门京官所上封本及在内各衙门本、天下各藩府本。府有大小浓淡之不同，文书房各以名衔前后分管之。其在外之阁票，在内之搭票，一应旨意、圣谕、御札，俱由文书房落底簿发行。所以如今凡掌司升转文书房者，概削去司礼监衔，都借列内官监衔。其呈禀文书，具见经手次第中，然不过逆贤时如此耳。先时从公挨转，虽非外衙门选择委任，尚可观

酌中志卷之十六 四

　　也。而逆贤尽行斥退，信用自己名下，间有一派少不更事之人，非制也。按旧制，后右门卽云台右门之北，隆宗门之南，坐东朝西房一连，原名协恭堂，每日早晨，或非朝讲之日，及申时后，掌印公过司房看文书，秉笔、随堂人各有室，挨次细看。先看文书房外本，次看监官典簿文书。自逆贤窃柄，其规矩荡废无遗，所以事事苟且。万历年间，先监过司房，例印公穿直身，率秉笔等，都是单身入室。其亲信掌

班人等，一人不得入机密禁近，理应如此。奈王体乾党附无骨，而逆贤不识字，遂公然于乾清宫大殿上看文书，或懋勤殿板房看文书。硬拆实封，高声朗诵。又挨次到各人直房。那一家管文书、看直房掌班司房官人肯不出宫门、不张权势如累臣者乎？不过司房，诚纰政也〔六〕。如欲君德昭明，左右得人，须先振刷内书堂起。欲章疏不泄漏，权不旁落，须有好明白印公，不徇私，不惮劳，仍复早晚过司房之旧制始。如欲真才柄用，中外不水火，须大破逆贤积习，为官择人，不为自己子孙择官始。在圣主自无一番一番如传舍用人之理，在内臣亦闻风观感，羣于为善，庶免本官势倒，连累退斥之患。此必得虚明为国，淡名利、忘报复之人，柄政当朝，立贤无方，庶可办此。若只悠悠忽忽，张三败了便将他支派退净，李四败了又如此，赵甲、王乙又如此，纵有真心为国、束身自好者，恐亦孤掌难鸣也。东海逝波，其奈之何哉！凡御前面考随堂、秉笔，自崇祯元年冬，钦出"事君能致其身"题者，郑太监之惠、曹太监化淳中式始。至十二年夏，李太监承芳署司礼印时，其名下顾三聘者，亟图速化，遂密托己之名下王建鼎代，选于众时艺一篇，被巡绰官发其事。李不得已，奏知圣上，立将三聘责毙，降建鼎净军，发南海子看守墙铺。其年秋，李褫职逮狱，偶言及此，累臣曰：重惩三聘甚当。李曰：何也？累臣曰：彼草野寒士，或迫于

酌中志卷之十六 五

家贫亲老，行险徼幸，世所间有，罪不致死。今三聘职叨典礼，于御前面考随堂、秉笔，自崇祯元年冬，乃敢藐视宪典，迫挟名下，任性冥行，至此便是犯一欺字了，于臣子之谊安乎？严惩处死不为苛也。内书堂读书 自宣德年间创建，始命大学士陈山教授之，后以词臣任之。凡奉旨收入官人，选年十岁上下者二、三百人，拨内书堂读书。本监提督总其纲，掌司分其劳，学长司其细。择日拜圣人，请词林众老师。初则从长安右门入，北安门出；后则由北安门出入。每学生一名，亦各具白蜡、手帕、龙挂香，以为束修。至书堂之日，每给内令一册，百家姓、千字文、孝经、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千家诗、神童诗之类，次第给之。又每给刷印仿影一大张。其功课：背书、号书、判仿。然判仿止标日子，号书不点句也。凡有志官人，各另有私书自读，其原给官书，故事而已。派年长有势力者六人或八人为学长，选稍能写字者为司房。凡背书不过、写字不堪，或损污书仿、犯规有罪者，词林老师批数目，付提督责之。其余小事，轻则学长用界方打，重则于圣人前罚跪，再重扳着几炷香。扳著者，向圣人前直立弯腰，以两手扳着两脚，不许体屈，屈则界方乱打如雨。或一炷香、半炷香，其人必眼胀头眩，昏晕僵仆，甚而呕吐成疾者，此最酷、最不近理之法也。凡强凌弱，众暴寡，长欺幼者，每贿托学长，借公法以报私怨，此第一陋套，所宜痛革者也。嘉靖年间，读书官人有年少贪睡者，散学时人叫不起，遂锁在内。半夜闻有呼殿声，仪卫甚众，云圣人到。搜得此官人，圣人曰：既得见我，可谓有受教之分，视有何书，取来我亲教之。不意案有大统历一册，乃指诵一周。至天明，向人言如此。试令背诵，一字不差。又姜淮者，年少有口。值殷太史士瞻教书，偶不在室，淮戴其纱帽，束其带，正在室中摇摆作势，殷猝至，淮不知带插横解

酌中志卷之十七 二

阙左门内直宿。每更官军提铜铃巡之。而护城之河遶焉。

皇城内，自北安门里，街东曰黄瓦东门。门东街南曰尚衣监，街北曰司设监。再东，曰酒醋面局、内织染局，曰皮房、纸房，曰针工局、巾帽局，曰火药局，卽兵仗局之军器库也。再东稍南，曰内府供用库，曰番经厂、汉经厂，曰司苑局、钟鼓司，再南，曰新房，曰都知监、司礼监。祖宗旧制：司礼监第一层门向西，与新房门一样。门之内稍南，有松树十余株者，内书堂也。先师位供安向南，其楹联曰：学未到孔圣门墙，须努力趱行几步；做不尽家庭事业，且开怀丢在一边。圣人位之北一间，则教读书词林先生所憩之所也。厨房设在后，凡米、肉、食料俱取办于光禄寺〔二〕。内书堂稍北，曰崇圣堂。掌印公公、秉笔、随堂公到任，入门先礼之。再北向南，则二层门矣。入此门再东朝南者，本监公厅之大门也。门外有东西二井。西井之西一小门，东井之东一小门，其内皆提督、监官、典簿、文书房掌司所居房屋也〔三〕。古书、名画、笔、墨、砚、绫纱、纸札各有库贮焉。掌库钥者遴监工中之老成勤敏者领之，而提督、掌司总其事〔四〕。新房之北则司礼监，新房之南则御马监也。所谓新房，东西一街，南北一连、二连、三连等连连之，十字路口各有井。自逆贤擅政，将司礼监外层拆毁，改为大门向西，殊失藴藉次第〔五〕，一层高如一层之义，无知妄作，此其一也。近年仍改复旧制焉。御马监之南向西者，曰杆子房、北膳房、暖阁厂，厂之东门通河，而门最高大，启闭不便，遂于大门上复开一小门，以便行走。河之两岸，榆柳成行，花畦分列，如田家也〔六〕。曰南膳房，再南曰明器厂，曰混堂司、内东厂、尚膳监拨子，斜对御马监向东曰北花房，亦办膳之所也。曰印绶监、中书房，曰蹴圆亭，武庙恒临幸之。曰内承运库，此库掌

酌中志卷之十八 二

来所存书籍几何？或圣驾亲临库际一览视之，亦圣道幸也。惜哉！当局者未肯思及此耳〔六〕。祖宗设内书堂，原欲于此陶铸真才，冀得实用。按《古文真宝》、《古文精粹》二书皆出于老学究所选。累臣欲求大方于明白上水头古文选为入门，再将宏肆上水头古文选为极则。起自檀弓、左、国、史、汉、诸子共什七八，唐、宋什二三为一种。再将洪武以来程墨垂世之稿，亦选出一半为入门，一半为极则，亦为一种。四者同成二帙，以范后之内臣。奏知圣主，发司礼监刊行，用示永久，不知上天肯假之岁月，令其遂志否也〔七〕。皇城中内相学问，读《四书》、《书经》、《诗经》、看《性理》、《通鉴节要》、《千家诗》、《唐贤三体诗》，习书柬活套，习作对联，再加以《古文真宝》、《古文精粹》，尽之矣。十分聪明有志者，看《大学衍义》、《贞观政要》、《圣学心法》、《纲目》，尽之矣。《说苑》、《新序》亦间及之。《五经大全》、《文献通考》涉猎者亦寡也。此皆内府有板之书也。先年有读等韵、海篇部头，以便捡查难字。凡有不知典故难字，必自己搜查，不惮疲苦〔八〕。其后，多卤莽粗浮、懒于讲究，盖缘心气骄满，勉强拱高，而无虚己受善之风也。《三国志通俗演义》、《韵府羣玉》皆乐看爱买者也。至于周礼、左传、国语、国策、史、汉，一则内府无板，一则绳于陋习，概不好焉。除古本、抄本、杂书不能开徧外，按现今有板者，谱列于后，卽内府之经书则例也。

五伦书六十二本，一千七百一叶。诗传大全十二本，九百九叶。书经大全十本，七百六十三叶。周易大全十二本，一千一百十八叶。春秋大全十八本，一千四百五十九叶。礼记大全十八本，一千二百九十九叶。易传六本，五百八十二叶。书传六本，五百八十三叶。诗传六本，六百三十五叶。春秋传四本，一千零六十一叶。礼记八本，一千六十一叶。四书大全二十

为广陵隐君子，好友，重气节。孔东塘称其诗多深情远识句，如：当垆有酒堪谋醉，横带何人肯息机。年侵始悔儒冠误，事往空惭剑术疏。皆见襟抱。卓子任选遗民诗，东湖赠以诗云：劫火烧残图籍空，藏山沈井慨何穷。谁搜放失传遗老，独表幽潜续变风。浩气长留冰雪后，高吟多在草茅中。所思赖尔重相见，把卷依然笑语同。所与酬唱多栖逸之士也。

文待诏征仲西死诗后纪云：嘉靖乙酉春，同官陈侍讲鲁南、马修撰仲房、王编修绳武偕予为西苑之游。先是鲁南教内书堂，识守苑官王满实，导予四人行，因得尽历诸胜。既归，各赋诗纪之。马侍郎仲房纪游西园诗内有：芭蕉园者，殿名崇智。旧在承光殿南，而太液池、琼华岛皆列前后云。顺治中于此改建佛宫，颜曰万善。延名僧讲法其中，敕内臣十二人薙发受具，列居左右。世庙宾天，仁皇未尝辄幸。外人或与僧有旧，得援入瞻仰。海盐徐沧浮以选贡观光，乙巳上元前二日获进西内遍谒胜处。其宿始上人房诗误作椒园，后二十年复成怀蕉园旧游二诗云：蕉园池岛旧西清，二十年前向此行。身到尚疑来梦寐，追思真觉异平生。千章桧识前朝物，万善宫悬圣代名。读罢昔贤西苑什，沧江怀旧不胜情。团殿凌风翠霭凝，曲阑曾记晚来凭。银台坐水琼华月，玉镜行天太液冰。霄汉昔年身偶到，江湖此日梦谁能。瀛洲词客还相诧，惭愧书生一度登。盖以志一时之幸也。陶廷珍谓：姚熙之少保，当甲寅闽变，破家募战士，守仙霞。迨台湾之乱，冲锋陷阵，虽施琅功，然运筹决胜，应时输军饷，重犒收士心，俾琅多寡缓急靡不如意者，皆少保力也。刘国轩败澎湖凯旋，琅于海道奏捷，七日而抵京师，少保由内地驰报，迟琅二日，琅已先封靖海侯矣。其论至允。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二 八一

乐之例。崇祯悉罢之，易以胡桃、红枣等物。

葵花衫子痩宜身，半是青霞室里人。侍辇归来香领腻，玉山纸换不嫌频。

(思陵典礼记)大明典礼载：宫人衣，用紫色圆领窄袖，徧刺折枝小葵花，以金圈之。(彤史拾遗) 上自后妃诸嫔外，每有选淑可承侍者，于乾清宫傍室，更名青霞，令杂居室中。(戒庵漫笔)宫女 衣皆以纸为护领，一日一换，欲其洁也。江西玉山县所贡。

水殿荷香扑御楂，风前撒扇叠轻纱。玉纤竞采银苗菜，莫损池中并蒂花。

(潜确类书)永乐中，朝鲜进折迭扇，上喜其舒卷之便，命工如式为之。亦谓撒扇。(酌中志)六月 六日嚼银苗菜，即藕之嫩秧也。

二月熏虫应候煎，荐来桃鲜胜花鲜。河豚鱼上芦芽短，正是春风煮酒天。

(酌中志)二月初二日，用黍面枣糕以油煎之，或曰面和稀摊为煎饼，名曰「熏虫」。是月食河豚， 饮芦芽汤以解其热。各家煮过夏之酒。此时吃鲜，名曰桃花鲜也。

日上金铺露未干，膳房承旨进朝餐。来其旧品何时换，鸟脑新蒸玉一盘。

(拜经楼诗话)明太祖既定天下，每早晚进膳，必列豆腐，示不敢奢也。其后不知何代，竟以百鸟 脑酿成代之。

露下瑶阶殿阁凉，舞衫歌扇叠空箱。哕鸾宫里人无寐，数尽莲花漏刻长。

(酌中志) 哕鸾宫、喈凤宫，凡先朝有名封之妃嫔，无名封之宫眷养老处也。此巷自宝善门，亦可通玄武门，俗称狗儿湾。其居中门曰莲花门。五更攒点后至晓报九刻水者，刻漏房官及答应长 随也。

别敕教书选内司，双蛾学画待年时。女经一卷粗能记，红袖灯前细问师。

(酌中志)宫中教书，选二十四衙门多读书善楷书者任之。所教宫女，读百家姓、千字文、孝经、 女训、女诫、内则、诗、大学、中庸、论语等书。学规最严。能通者升女秀才、女史、宫正司六 局掌印。

蜡帕龙香作束修，内书堂里课蒙求。按名拨向监司去，绣服谁先换斗牛。

(酌中志)内书堂读书，自宣德年间创建。始命大学士陈山教授之，后以词臣任之。凡奉旨收入宫 人，选年十岁上下者二三百人，拨内书堂读书。择日拜圣人，每学生一名，具白蜡、手帕、龙挂 香，以为束修。凡各衙门缺写字者，具印信本奏讨，奉旨拨若干名，即挨名给散。(又)自太监而上，方敢穿斗牛补。

的的琼姬掌上珍，天心早为缔良姻。焚香默向金瓶祝，一领绯袍覆体新。

(思陵典礼记)万历中，选择尚主子弟三人，入见上。以其名呈太后。太后置金瓶中，焚香祝天， 选其一，以绯袍覆之，送入春曹。其雨人陪入者，赐金绮罢，出送顺天府庠。

料理珠璫绾玉钗，铺宫有例宴新排。龙漦燕啄悬殷鉴，认取高皇铁字牌。

(思陵典礼记)大明典礼载：宫人乌纱帽，饰以花，帽额缀圆珠结珠鬓梳垂珠耳饰。(又)上初幸妃

宫，谓之铺宫。(明史•后妃传序)洪武元年命儒臣修女诫，五年命礼臣议宫官女职之制。命工部 制红牌，镌戒谕后妃之词，悬于宫中。牌用铁，字饰以金。复着令典。是以终明代，无龙漦燕啄 之妖，墨敕斜封之祸。

玉座遥瞻卓影临，晨光满殿集朝簪。绣刀鸾带新承赐，异数争夸武翰林。

(野获编)今主上御门常朝，黼扆之后，内臣执一有柄之物，若擎扇然。用黄帕裹之，自上升座， 拥蔽于后降座，则撤之。从来不曾展开。或疑为雉尾之属。后闻其名曰「卓影」，乃先朝外夷所 贡，最能祓除不样，以故临朝辄举，以卫御座。(又)锦衣卫官登大堂者，拜命日，即赐绣春刀、 鸾带、大红蟒衣、飞鱼服、以便扈大驾，行大祀诸礼。其常朝亦衣吉服侍立于御座之西，以备宣唤。其亲近非他武臣得比。以故右列艳之，名为武翰林。

假涂于士试非轻，日似重瞳一鉴明。百尔有身谁自致，谩言奴辈负科名。

司礼监职员，例从内书堂拨派，名曰正途。其或乞恩奏保改升者，亚焉。二年冬，御前面考随堂、秉笔，出「事君能致其身」题考，郑之惠、曹化淳中式。前此所未有也。

十九人今岂有存，((南纪〕参军崔灵运，梦天帝谓之曰：「萧道成我第十九子。」考自三皇五帝以降，受 命之次，至帝为十九也。)迢迢遗绪到儿孙。醉中每误金汤业，不拟承欢进八尊。((周礼.天官)凡祭 祀，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

光明殿供安玉帝像。正月九日、十二月二十五日帝并到殿行香。其朝礼之词，每自称儿子。

依样葫芦画遍金，迎禧迪吉写中心。祓除力可清君侧，窜入奸邪付太阴。((逸史)卢杞少时家居，邻娼有二葫芦，大如两斛瓮。娼与杞各处其一，腾起至一宫阙，有女子谓曰：「此水晶宫，某为太阴夫人。」) 宫中十二月春联例用泥金葫芦，内书吉、利、福、寿字，旁写：「送瘟使者将归去，俺家也有一葫 芦。」以祓除不祥。

计幅生绡借地栽，艳分脂粉画妆来。上林多少名花草，乞与春风一例开。

田贵妃工写生，尝作群芳图进上，帝留之御几，时展玩焉。

眉间喜气报新黄，隔月先铺月子房。果是高禖申景绪，((通典•月令〕伸春以太牢祀于高禖。，)猗兰昨夜见祥光。((汉武故事)武帝生于猗兰殿，七岁立为皇太子。)

宫中有娠，铺月子房。

日霁风和试雪翰，盘空更上五云端。外边认是宫庭鸽，依约铃声揭处看。

翊坤宫有放鸽台，每饲善鸽。当风日晴朗，领以一二带铃者，纵之群飞，盘空而上，铃声直逼

层霄。

镂金龙凤饼非珍，((归田录)庆历间造小片龙凤团，凡二十饼重一斤，宫人往往镂金其上。至明，用牙茶。团茶皆废焉。)阳羡年年进戚臣。刚是天厨樱笋候，石泉槐火共尝新。

周皇亲每岁进阳羡茶。

迥处平分皓魄多，瑶台人自俯星河。君恩纵许蟾宫住，不拟将身比月娥。

田贵妃于宫之西建一台，月夜邀上登之，奏酒曰：「臣妾自发家府钱，为玩站台也。」

洞天高垒石玲珑，栽遍繁枝与细丛。翠幕朱阑障春住，四时应不换东风。

台下累石为洞，以莳花药，妃张幄坐其旁。

风裳水佩况冰姿，虢国曾无粉黛施。好是清真最相称，懒于梳掠俭于时。(秦韬玉诗：「共怜时世俭梳妆。」)

田贵妃燕见，首不副次，帝喜其清真。

明察自应无匿照，豆笾止竟有专司。饮醇食德宽如海，那为牢丸计一丝。(段成式食品，有汤中牢丸。)

一日帝谕买元宵来，即粉团也。所司随进一碗，帝问其价，曰：一贯钱。」帝笑曰：「朕在藩时， 每以三十文买一碗，今算一贯耶。」仍谕准给一贯，所司凛凛者累日。

金镂红文蹙凤成，戛于纤指自凄清。((明皇杂录)中官白秀贞使蜀回，得琵琶以献。上有金镂红文，

蹙成双凤。贵妃每抱奏之，音韵凄清。)可知抱月怀风在，(王融琵琶诗：「抱月如可明，怀风殊复 清。」)最称梁州濩索声。((乐谱〕琵琶有濩索梁州曲。)

帝喜琵琶，庚午、辛未间，才人于乾清西暖阁赍曲柄琵琶，弹商杂调歌舞太平，帝倾听不倦。

奁分一局两相当，坐隐还教共御床。自分身如玉棋子，要将冷暖问君王。((宣室记)日本国贡玉棋子，冬则暖，夏则冷。)

一自薰风绝好音，清溪只解说幽深。((琴历)蔡氏有清溪五曲。)真妃递奏烟霄曲，写出明王访道心。 帝雅好鼓琴，尝制访道五曲，曰崆峒引、曰敲爻歌、曰据桐吟、曰参同契、曰烂柯游。命田贵妃操之。

手帕龙香贽姓名，一堂歌诵肃章程。排班每日教题句，轻淡风云对景成。

凡奉旨点收宫人，选年十岁上下者二三百人，拨内书堂读书，择日拜先圣，请词林众老师，从北 安门出入，每名各具白蜡手帕、龙挂香以为贽，给内令一册，并千家诗、千字文诸书。有犯，老 师批本监提督责处，轻则学长以界方打掌，重则罚跪于圣人前。每日暮临散，则排班题诗，不过云淡风轻之类。按春夏秋冬，随景腔韵而已。上以其亵词臣，更用内臣之有年有学者掌教焉。

廿一部书资内治，四千年事鉴明时。只今玺绂临金戺，(汉旧仪，皇后赤绂玉玺，文与帝同。张衡 (西京赋)后宫则有金用玉阶。)犹拜尘居一语师。

陈文庄仁锡尝舍于周皇亲家，后少时出见焉。仁锡奇其容貌，谓后父曰：「君女天下贵人。」使以 通鉴教之，后于此书最详贯。

花朵宜簪凤髻高，染绡捻蜡一丝牢。(晋书•新野君传)家以剪花为业，染绡为芙蓉，捻蜡为菱藕，剪梅若生。)图中九九寒消未，且放春风入剪刀。

袁贵妃善剪彩花，每入冬节制花朵以为妆助，宫中谓之消寒花。盖旧例，于冬至后，司礼监刷印消寒图，宫眷粘之壁间，过八十一日即暖回矣。

居然风度是书生，坐处旋闻洛咏声。(宋明帝(文章志〕谢安能作洛下书生咏。)提笔若随乡贡籍，(孙樵文提笔入贡士籍。)也应金榜占科名。

帝喜读书，各宫玉座左右俱置卷帙，坐则随手披览。尝作四书八股文以示群臣，因而颁行天下。士子咸诵焉。

漫托蟾钩吟细腻，(夏侯审诗：云里蟾钩落凤窠。)枉凭钿尺较分明。(杜牧诗：钿尺裁量减四分。)楚天 空阔巫峰迥，同是跻云蹑雨行。

田贵妃双缠三寸，袁贵妃几倍之，帝尝于后前嗤袁而美田，后不悦。

女史花开甲夜春，(内观日疏水仙名女史花。)一丛丛现火中苹。宫梅若与论差等，输却光华压紫宸。 (黄庭坚诗：「何时持上紫宸殿，乞与宫梅定等差。」)

上元节，内官监火药房制造奇花火爆，凡兰、蕙、梅、菊、木犀、水仙之类具备。帝每谕取水仙花 爆来，一时点放，闪烁如生。

梨花院落夜沉冥，曲子新翻按七星。(顾况有七星管歌。)清响不劳风送远，画桥人隔禁墙听。((国 史)：李暮于天津桥玩月，闻宫中度曲，遂于桥柱上插谱记之。故元稹(连昌宫词)云：「李暮压笛傍宫墙，偷得新翻数般曲。」)

田贵妃每当风月清美，笛奏一曲，帝极赏之。尝曰：「裂石穿云。」当非虚语。

禁河新涨碧泓涵，鱼鸟嬉春意自酣。一望白苹红蓼路，大都风景似江南。

紫禁城内河壅淤已久，熹庙时复疏浚之。戊辰、己巳而后，禽、鱼、菱、藕积渐充牣，春夏景物之盛，俨若江南。

最高楼阁掩瑶窗，赌罢秋千意未降。落日亭亭风细细，绿杨影里画旗双。(陆游诗：「秋千旗下一 春忙。」)

宫中称清明为秋千节。各宫俱设秋千一架，相邀嬉戏。独慈庆不设，坤宁虽设而不御也。

灵感全凭一念生，先于明诏去乾清。宝云高拥莲花座，依约行踪有乐声。

乾清宫梁拱之间遍雕佛像，以累百计。一夜，殿中忽闻乐声锵鸣，自内出望西而去，三日后，奉 旨撤像，置于外之寺院。

笑曰：「此真白衣大士也」。自后穿纯素暑衣，一时宫眷俱裙衫用白纱裁制，内衬以绯交裆、 红衵腹，掩映而已。又田贵妃双缠三寸，袁贵妃几倍之。上尝于后前嗤袁而美田，后不悦。

青罗圆盖午晴天，初设籧篨夹道边。一径清阴凉似水，行人都说贵妃贤。

(甲申小纪)宫中有夹道，驾行幸，御盖行日中，田贵妃命作籧篨覆其上，从行者皆得休息。驾行 宫中，例张青罗小伞，以蔽日光。(彤史拾遗记)田妃以永巷接宫门，御盖往来，必行风日中。妃 令为蕟薄夹椶叶覆之。

五夜提铃绕殿行，月华门外待天明。太平高唱声声婉，半带悲风怨雨情。

(甲申小纪)例选年高有学内官，教习宫女，率教者升女秀才、女史官等职，有罪罚每夜提铃，自 乾清宫门至日精门、月华门，高唱天下太平，与铃声相应，仍还乾清宫门而止。一夕，风雨中，上觉唱声凄婉，命宣至，问姓字。曰：「韩翠娥。」特赦之。后为女史官，亦异数也。

内庭长有读书声，小竖承恩罚每轻。今日御前亲考试，就中曹郑最知名。

(甲申小纪)内竖秦某，年十一，侍上于坤宁。后问曰：「尔识字否？」曰：「不识。」后即写数字教之， 少顷以问，俱忘之。罚跪于阶上。上笑曰：「我请于先生赦汝何如？」后曰：「坏了学规。」秦遂谢恩起。又司礼监职员例从内书堂拨派，名曰正途。其或乞恩奏保改升者亚焉。三年冬，御前面考 随堂、秉笔，出「事君致其身」题考。郑之惠、曹化纯中式。前此所未有也。又十二年夏，试随堂、 秉笔。时李承芳署司礼监印，其名下顾三聘者，亟欲升迁，托己之名下王建鼎代作选于众举皋 陶文。巡绰发其状，李奏知，上立将三聘责毙，降建鼎净军，发南海守墙铺，其年秋季，褫职， 逮于狱。(酌中志)课内小臣读书有惭，今上厉声呵责曰：「读书是好事，反害羞。若唱曲，反不害羞耶。」

华清只说太真娇，当暑迎风翠扇交。争似玉妃冰雪体，更无香汗湿红绡。

(甲申小纪)田贵妃盛暑御礼服不汗，上令啜热羹以试之，卒如常。

金茎香露最清甘，月殿传杯已半酣。酒渴雅宜冥果味，低鬟灯下擘黄柑。

(甲申小纪)御用酒皆内臣监酿，光禄不得与。上喜饮金茎露、太禧白二种，尝名之曰长春露、长 春白。盖法酒总名长春。自以二字冠之，不复称金茎、太禧矣。又田贵妃性喜甘果，亦以非时进 上。(梅村集：水和宫词)自修水递进黄柑。(绥寇纪略补遗)外戚、公主家，以岁时进甘果，皆传

旨停免。

内苑门开曲殿连，轻寒轻暖养花天。银毫点破生绡色，自绘群芳进御前。

(甲申小纪)田贵妃工写生，尝作群芳图进上，上留之御几，时展玩焉。

花院棋声春昼静，凝思半顷敛双蛾。到头玉子巡收尽，只有君王得最多。

(甲申小纪)田贵妃每与上奕棋，辄负一二子，未尽其技也。

玉楼横笛月昏黄，裂石穿云下凤凰。休弄昨来新上曲，怕人偷听傍宫墙。

(甲申小纪)田贵妃每当风日清美，笛奏一曲，上极赏之，尝曰：「裂石穿云。」当非虚语。

玉貌清真卸额黄，双鸾镜里绿云光。碧簪轻拨珍珠粉，近日宫中好淡妆。

(甲申小纪)田贵妃燕见，首不副次，上喜其清真。又宫中收紫茉莉实，研细蒸熟，名珍珠粉。取 白鹤花蕊，去其蒂实，以民闲所用粉蒸熟，名玉簪粉。此懿安从外传入，宫眷皆用之。顾上不喜 涂泽，每见施粉稍重者，笑曰：「浑是庙中鬼脸。」故一时但尚轻淡。

鹍弦拨定授良家，三辱琴心记不差。浑似玉环诸弟子，海棠花下学琵琶。

(甲申小纪)选侍范、选侍薛从田贵妃学琴，称入室弟子。

风清云淡碧迢迢，放鸽台前宿雾消。好是杏花天气暖，铃声旋转入层霄。

(甲申小纪)宫眷喜蹴鞠之戏，田贵妃风度安雅，众莫能及。

青丝覆额最娇痴，云淡风轻上学时。乞得龙香手帕子，内书堂里拜经师。

(甲申小纪)凡奉旨点收宫人，选十岁上下者二三百人，拨内书堂读书。择日拜先圣。请词林众老 师从北安门出入，每名各具白蜡手帕、龙挂香，以为贽。给内令一册，并千家诗、千字文诸书。 有犯，老师批本监提督责处，轻则学长以界方打掌，重则罚跪于圣人之前。每日暮临散，则排班 题诗，不过云淡风轻之类。按春、夏、秋、冬，随景腔韵而已。上以其亵词臣，更用内臣之有年 有学者掌教焉。

消寒花朵鬓云扶，冠上新悬碧焰珠。自取泥金书吉利，各宫门首挂葫芦。

(甲申小纪)袁贵妃善剪彩花，每入冬节，制花朵以为妆助，宫中谓之消寒花。又后妃宝冠，旧缀 鸦青石，间以珠。田贵妃易异珠为琲，而后尚之以石，望之则有光矣。又东宫束发，冠缨前一珠， 碧焰如盘，投火中，绿烟勃起，不知何名。其时有大珰，翼善冠上嵌一珠，较巨，紫光如莲花，至晚则五彩如琉璃，盖夜光也。又宫中十二月春联，例用泥金葫芦，内书吉、利、福、寿字，旁 写：「送瘟使者将归去，俺家也有一葫芦。」以祓不祥。(筠廊偶笔)延陵陈颉仙，明怀宗时以中书奉 诏入禁中，见中官翼善冠嵌珠一颗，大如芡实，紫光灿烂如莲花，至晚，则五彩缤纷如琉璃灯焰，即夜光也。又见汉、唐、宋以前宝琴三百六十二张，皆有赞有铭，惜未录出。

案头绨箧御香熏，午夜犹闻诵典坟。才识外间科目贵，君王还习四书文。

(甲申小纪)上喜读书，各宫玉座左右，俱置卷帙，坐则随手披览。尝作四书八股文，以示群臣。

因而颁行天下，士子咸诵焉。(霜猿集)吴中子弟作为口号，将鲜红简帖一个，上书「谨具大明江 山一座，崇祯夫妇二口，奉申献纳之。敬通家生文八股顿首拜。」道路传闻，莫不伤之。(酌中志) 今上读汉书，见十常侍等擅权，抚卷切齿。又今上写仿进字时，凡纸有余而复印件或小者，必挪移 而填满之，不忍将空纸裁去。(绥寇纪略补遗)上手笔似欧阳率更。(启祯宫词)颇爱书临虞世南。

水仙花爆影层层，元夜繁华各献能。痴绝范郎先受赏，中宫代进麦丝灯。

(甲申小纪)上元节，内宫监火药房制造奇花火爆，凡兰、蕙、梅、菊、木樨、水仙之类具备。上 每谕取水仙花爆来。一时点放，闪烁如生。又周皇亲丁夫人之姊适范氏，生一子，家于常熟。后 携一灯至周皇亲家，灯以麦秆劈丝编凑而成者，浼周进于坤宁。上见之，赏其新异。后曰：「此姨之子范某所进。」上命赐以冠带。

禁城春柳緑毵毵，啼鸟惊飞避玉骖。新展碧波宽十里，菱花莲叶似江南。

(甲申小纪)紫禁城内河壅淤已久，熹庙时复疏浚之。戊巳而后，禽、鱼、菱、藕充牣，春夏景物之盛，俨若江南。

丝丝垂柳绿于烟，二月清明罨画天。吹面不寒风细细，海棠花下试秋千。

(甲申小纪)宫中称清明为秋千节，各宫俱设秋千一架，相邀嬉戏。独慈庆不设，坤宁虽设而不御也。

司苑纷传茉莉开，银丝香簇九鸾钗。袁妃最得中宫意，握手看花步玉阶。

(甲申小纪)后喜茉莉，坤宁有六十余株，花极繁。每晨摘花族成球，缀于环髻。凡服御之物，亦 俱挹取其香。又凡西苑花开，司苑具报，每遣宫婢采折，以供赏玩。闲亦行幸，或宣某宫，或宣 合宫同游。至则聚于花所，不过一二时而已。又袁贵妃谨退，深得后意，凡游赏嬉戏，每召与， 不同召田也。后本大度，然以田贵妃固宠，欲裁之以礼。岁时朝见，翟车止庑下，良久方进。后 御正座受其拜，拜已遽下，矜重无他言。而于袁贵妃之朝也，后预传免，握手于便坐，甚欢。

白纱衫袖拂荷风，裙钗芙蓉族族红。钿尺裁量五丝履，令人评泊画堂东。

(甲申小纪)宫眷暑衣，从未有用纯素者。葛亦惟上用之，余皆不敢用。后始以白纱为衫，不加盖 饰。上

明刘若愚《自序》：

累臣若愚，死罪死罪，叩首叩首！洪惟我太祖老爷奋兴淮甸，混一华夏，圣德神功，超轶万古。创交结近侍官员之律，禁扶同奏启之条。立法垂统，亦严且密矣。迨宣庙老爷建内书堂，则内官不许识字之禁，不得不开。然而累臣今日敢曰立言也乎？顾名节所关，又宁容以无言也。谨以见闻最真，庶可传信，匡郭已粗备，愈于求诸野。如阻孙宗伯爰立者，的是东光护法，恐宗伯来，重宣君父大义，波及灵露饮耳。许大题目，其谁知之？先帝在天，能无恫乎？言之可为痛哭，知之安忍不言？愧黔技止此，未敢侈为完书，而知我罪我，后世自有公论。总之臣子大义在，若愚不忍终默者也。

按皇城中旧制，凡内臣奏事，称呼列圣则「某年号老爷」，今上则「万岁爷」。若愚既已失身中涓，焉敢没其口吻？文章家必笑其俚，在史家自存其质也。假我数年，当有可观。兹略具二十三篇，以备遗忘。其累臣本末，详《自叙》篇中。

伏惟神庙老爷慎重册立东宫之典，加以静摄多年，地天不交，上下暌隔，名门滋尧母之疑，臣下择菀枯之集。幸祖宗培养者厚，国有人焉，清议愈重，或寄之讲学，或托之纂言，无非以杞人之忧，明纲常之义，阐心性，淑世道，盖总从国本民生起见，非有

延庆州志卷十六四五

朝三殿，左文华，右武英。后为内廷三殿，左右各六宫，后为东西五所。东路奉先殷，与西路养心殿相当，仁寿宫相当于咸安宫，慈庆宫则相当于慈宁宫也。明代宫廷建筑，西路盛而东路不及，盖东华门以宣德七年(一四三二)始东移于玉河之东，(春明梦余录)紫禁城东北隅，仅一号殿仁寿宫，尚多隙地。至清乾隆筑宁寿宫，始呈今日之状态也。

第二节 紫禁城东(内府诸衙署重华宫南内皇史宬)

皇城内自北安门里街东曰黄瓦东门，今黄化门也。门东街南曰尚衣监，街北曰司设监。再东曰酒醋面局、(今板桥街东酒醋局)内织染局，(今酒醋局北制染局)曰皮房、纸房，曰针工局、巾帽局，(今针工局及巾帽局胡同)曰火药局，(今东板桥北火药局)即兵仗局之军器库也。再东稍南为内府供用库，(酌中志卷十六：凡御前白蜡黄蜡等沉香等香皆取办于此，今内府库及蜡库地。)曰番经厂、汉经厂，(今嵩祝寺胡同)曰司苑局、钟鼓司，(今嵩祝寺北钟鼓寺)再南曰新房，曰都知监司礼监；(今吉安所南三眼井一带)司礼监第一层门向西，与新房门同，门内稍南，有松树十余株者，内书堂也，稍北曰崇圣堂；再北向南则二层门矣。入此门再东朝南者，本监公厅之大门也，门外有东西二井，西井之西一小

石渠余纪九八

万人，蟒玉滥加，肆行威福。我朝合宫中苑囿所司综计，不过三千人，仅供洒埽之役。”先是，康熙闲令小内监于蕉园读书，后移于万善殿。乾隆三十四年以万善殿读汉书小内监归并长房，裁汉教习。谕旨：“向来万善殿有年幼太监十余人在内读书，派汉教习专司其课。内监职在使我朝宫府肃清内监，从不令干预政事。卽不识字何碍？或登记档册，麤辨字画足矣。今读清书内监，在长令，何必通晓文义。前明司礼秉笔，因使若辈通文，甚至选词臣课读，交结营私。五十七房派内府笔帖式课之可。附近该处另选笔帖式读汉书者，授之句读。所有万善殿汉教习，着永远停止。”年上因旱省愆，谕曰：“本朝阉寺从不敢干与政事，近约束更严，稍有微愆，卽加斥责。”是以愿充太监者日少，观于宫中则例，内监犯罪，特从重典。如太监金刃自伤，斩立决；自缢经人救活，绞监候之类。盖未尝少假借之也。嘉庆十八年林清之变，太监阎进喜等谋纳叛人，不移晷而扑灭，亦以若辈不握一兵之籍耳。臣观有明一代稗政，其初以内官监掌文籍，尚宝监掌图书。至宣宗有内书堂之设，命大学士陈山、翰林朱祚为之师。于是内官悉娴文墨典章奏照阁票批朱。至正统，有司礼秉笔之事。故尚书臣王鸿绪明史稿至谓“司礼掌印，权如外廷；元辅掌东

厂，权如总宪。秉笔随堂，视众辅。升司礼者，必由文书房，如外廷之翰詹。案此数语与前其书题芦城赤隐吕毖撰。乾隆闲于内府得之，”明宫史所言同。以入四库。毖盖中珰，故其言狂妄如此。盘踞熏灼，毒流搢绅，数世未已。乃益叹我朝家法之善，为史册以来所未有也。

先撰此篇，依通考，初立十三衙门在顺治十一年，检典例八百八十五官制，与通考同。而典例九百十九载上谕则在十年。且有干清宫执事官及直殿局，而缺尚方司、织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