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牙，以疗牙疾。十九日集邱长春庙，谓之"燕九"。廿五日谓 之"添仓日"，大小之家，俱治具饱食。二三月高梁桥踏青，万柳堂听莺，弄箜篌，涿州庙进香，迎驾。四月西山看李花，海棠院看海棠，丰台看芍药，煮豆子结缘，送春，赛会。五月游金鱼池，中顶进香，药王庙进香。六月宣武门看洗象，西湖赏荷。七月中元夜，街市放焰口，点蒿子香，燃荷叶灯。八月中秋夜踏月，买兔儿王。九月登高，花儿市访菊，城墙下观八旗操演，妇女簪挂金灯，九日归宁。十月上坟烧纸，弄叫由子。十一月跳神。十二月卖像生花供佛，打太平鼓。_{《京师偶记》}

至于节令，如人日，二月二日，三月三日，寒食，八月一日，今亦不复为节。而今人中秋，唐人亦无之也。_{《天咫偶闻》}

正月全月

元旦，贵戚家悬神荼郁垒。民间插芝梗柏叶于户，小儿女剪乌金纸作蝴蝶戴之，名曰"闹嚷嚷"。初八九日陈设灯市，至十八而罢。人家用粉糁寒具馈送，遍市鬻之，五花帚为号。宴席间尚王瓜、豆荚，一瓜之值三金，豆一金。点茶用椿芽蒲笋，发之冰下。牡丹、芍药、蔷薇、俱有花，较春时薄小，一瓶值数千钱。贵戚倡家插茉莉花。官里放灯假五日，夜行不禁。_{《北京岁华记》}

正月初一日正旦节。自年前腊月廿四日祭灶之后，宫眷内臣，即穿葫

则笑遣之。既无所获，虽畚钁微物，亦携去。妇女至显入 人家，伺主者出接客，则纵其婢妾盗饮器，他日知其主名，或偷者自 言，大则具茶食以赎，（谓羊酒肴馔之类）。次则携壶，小则打糕取之。 亦有先与室女私约，至期而窃去者，女愿留则听之。自契丹以来皆然， 今燕亦如此。（松漠纪闻）

正月十三日，放契丹作贼三日，如盗及十贯以上，依法行遣。（燕 北杂记）

金与元国俗，正月十六日谓之"放偷"，是日各家皆严备，遇偷 至，则笑而遣之，虽妻女车马宝货，为人所窃，皆不加罪。闻今扬州 尚然，而燕地正月十六夜之走桥，恐亦遗俗也。（七修类稿）

毛西河放偷连厢云："渤海向北，有个风俗，平日禁偷极严，至 每年元夕，各许里巷放偷一日，以为戏乐。"（毛西河全集）

燕都杂咏："上元良夜永，灯火畅遨游。守户劳黄犬，金吾正放

偷。"注云："元夕小窃，元时不禁，名"放偷"。" 十六日结羊肠

揭傒斯结羊肠词："正月十六好风光，京师儿女结羊肠。焚香再 拜礼神毕，剪纸九道尺许长。捻成对绾双双结，心有所祈口难说。为 轮为灯恒苦多，忽作羊肠心自别。邻家女儿闻总至，未辨吉凶忧且畏。 须臾结罢起送神，满座欢欣杂憔悴。但愿年年逢此日，儿结羊肠神降 吉。"（秋宜集）

妇女结羊皮一条，对解之，名"解羊肠"，旧俗也。《燕都杂咏注》 十六夜走桥 周用走百病诗："都城灯市由来盛，大家小家同节令。诸姨新妇

及小姑，相约梳妆走百病。俗言此夜鬼穴空，百病尽归尘土中。不然 今年且多病，臂枯眼暗兼头风。踏穿街头双绣履，胜饮医方二钟水。 谁家老妇不出门？折足蹒跚曲房里。今年走健如去年，更乞明年天有 缘。蕲州艾叶一寸火，只向他人肉上然。去年同伴今希有，几人可卜 明年走？长安主人肯居停，寂寂关门笑后生。但愿中秋不见月，博得 元宵雨打灯。"（周恭肃集）

正月十六日夜，妇女倶出门走桥，不过桥者云不得长寿。手携钱 贿门

果子市在前门东，每八月十三四两夜，列灯火如昼。出诸果陈列，

充溢一市。《都门琐记》 中秋临节，街市遍设果摊，雅尔梨、沙果梨、白梨、水梨、苹果、

林擒、沙果、槟子、秋果、海棠、欧李、青柿、鲜枣、葡萄、晚桃、 桃奴。又有带枝毛豆、果藕、红黄鸡冠花、西瓜。《春明采风志》

中秋看月会 燕都士庶，中秋馈遗月饼西瓜之属，名"看月会。"（月令广义） 中秋月宫符 中秋夜，人家各置月宫符像，符上兔如人立，陈瓜果于庭，饼面

绘月中蟾兔，男女肃拜烧香，旦而焚之。《北京岁华记》 彭蕴章幽州土风吟月宫符云："月宫符，画成玉兔瑶台居；月宫

饼。制就银蟾紫府影。一双蟾兔满人间，悔煞嫦娥窃药年； 奔入广寒归不得，空劳玉杵驻丹颜。瑳兮傩痴纷纷还，羡我阿姨

赠尔新葫芦，不须月下陈瓜果。"《松风阁诗钞》 中秋兔儿爷

京师中秋节，多以泥抟兔形，衣冠踞坐如人状，儿女祀而拜之。

（花王阁剩稿） 道光都门杂咏中秋云："莫题旧债万愁删，忘却时光心自闲，瞥

眼忽惊佳节近，满街争摆兔儿山。"《道光都门纪略》 中秋街市卖兔儿爷，家家供月纸，画兔像，名月光纸。《燕都杂咏注》 都下例于中秋，家家祀月中之兔，尊之为"兔儿爷。"逐利者肖

其像

如人状，有泥塑者，布扎者，纸绘者，堆积市上，几于小山，家 人携小儿女购归，陈瓜果拜之。（侧帽余谭）

每届中秋，市人之巧者,用黄土抟成蟾兔之像,以出售，谓之兔儿 爷，有衣冠而张盖者，有甲胄而带纛旗者，有骑虎者，有默坐者，大 者三尺，小者尺余，其余匠艺工人，无美不备，盖亦谑而虐矣。《燕京

岁时记》

刮打嘴兔儿爷，其制空膛，活安上唇，中系以线，下扯其线，则 唇乱捣，故以此名。《春明采风志》

中秋日，京师以泥塑兔神，兔面人身，面贴金泥，身施彩绘，巨 者高三四尺，值近万钱。贵家巨室，多购归，以香花饼果供养之，禁 中亦然。《清稗类钞》

十五月饼 八月宫中赏秋海棠玉簪花。自初一日起，即有卖月饼者,加以西

瓜藕，互相馈送,西苑蹗藕。至十五日，家家供月饼瓜果，候月上，焚 香后，即大肆饮啖，多竟夜始散席者。如有剩月饼，仍整收于干燥风 凉之处，至岁暮合家分用之，曰"团圆饼"也。始造新酒，蟹始肥。

《酌中志》

都门杂咏月饼云："红白翻毛制造精，中秋送礼遍都城，论斤成 套皆低货，馅少皮干大半生。"《同治都门纪略》

中秋月饼，以前门致美斋者为京都第一，他处不足食也，至供月 月饼，到处皆有，大者尺余，上绘月宫蟾兔之形，有祭毕而食者，有 留至除夕而

食者，谓之"团圆饼。"《燕京岁时记》

十五祭月 八月十五日祭月，其祭，果饼必圆，分瓜必牙错，瓣刻之如莲花，

纸肆市月光纸，缋满月像，趺坐莲花者，月光遍照菩萨也。华下月轮 桂殿，有兔杵而人立，捣药臼中，纸小者三寸，大者丈，致工者金碧 缤纷。家设月光位于月所出方，向月供而拜，则焚月光纸，撤所供， 散家之人必遍。月饼月果，戚属馈相报，饼有径二尺者，女归宁，是

日必返其夫家，曰"团圆节"也。《帝京景物略》 八月十五日祭月，祭用果饼，剖瓜如莲花，设月光纸，向月而拜，

焚纸撤供，散家人必遍。（舆地记） 八月十五日祭月，其祭用果饼，剖瓜瓣如莲花，设月光纸，向月

而拜，焚纸撤供散家人。《康熙大兴县志》 中秋人家贺月宫，图中绘兔，人立，男女陈瓜果，拜兔爷。《燕京

杂记》

十五日谓之中秋节，人家以月饼相遗，取团圆之义。前三五日， 通衢大市，搭盖芦棚，内设高岸盒筐，满置鲜果瓜窳，如桃、榴、梨、 枣、葡萄、苹果之类。晚间，灯下一望，红绿相间，香气袭人，买果 者高声卖鬻，一路不断。而日间市中，以土塑兔儿像，有顶盔束甲如 将军者，有短衫担物如小贩者，有立起舞如饮酒燕乐者，大至数尺， 小不及寸，名目形

像，指不胜数，与彩画土质人马之类，罗列高架而 卖之，以娱小儿，号为"兔儿爷。"至望日，于月下设鲜果月饼鸡冠花 黄豆枝等物，人家妇女拈香先拜，男子后拜，以妇女为属阴，故祭月 先之，此取义之正也。礼毕，家中长幼咸集，盛设瓜果酒肴，于庭中 聚饮，谓之"团圆酒"。《京都风俗志》

京师之曰八月节者，即中秋节也。每届中秋，府第朱门，皆以月 饼果品相馈赠。至十五月圆时，陈瓜果于庭，以供月，并祀以毛豆鸡 冠花。是时也，皓魄当空，彩云初散，传杯洗盏，儿女喧哗，真所为 佳节也。惟供月时，男子多不叩拜，故京师谚曰："男不拜月，女不祭 灶。"

凡中秋供月，西瓜必参差切之，如莲花瓣形。（以上燕京岁时记） 北平俗曲中秋节云："荷花未全卸,又到了中秋佳节，家家户户把

月饼切，香蜡纸马兔儿爷，庆中秋，美酒多欢乐，整杯盘，猜拳行令 同赏月。"（百本张钞本岔曲）

八月中秋月光圆，供月须当对广寒，女拜回避男，果品要周全， 家家都赴团圆宴，男女老少打个圆盘，喝五又呼三，行令又滑拳。（北 平俗曲十二景）

八月十三日至十五日为中秋节，俗呼为八月节，街市繁盛，果摊 泥兔（俗呼兔儿爷，范泥为之，人身兔首，其衣冠施彩色，或坐或立， 或担担，或捣杵，或骑各兽，皆贯角于头顶，大者背插旗伞，小儿买 之以为玩

物）。摊，所在皆是。十五月圆时，设月光马 （上绘太阴星 君，如菩萨像，下绘月宫及执杵作人立形之捣药玉兔，大者三四尺， 小者尺余，工致者金碧辉煌）。于庭，供以瓜、果、月饼、毛豆枝、鸡 冠花、萝卜、藕、西瓜等品，惟供月时男子多不叩拜，谚云："男不拜 月，女不祭灶。"供月毕，家人团坐，饮酒赏月，谓之"团圆节。"又 将祀月之月饼，按人数切块分食，谓之"团圆饼，"亦有留至除夕而 食者。商家亦于是夜设宴，并招邻店之人，延之同饮。《民社北平指南》

中秋搪账 都门杂咏搪账云："中秋佳节月通宵，债主盈门不肯饶,老幼停杯

声寂寂，团圆酒饮在明朝。"《同治都门纪略》 中秋送节礼

中秋，大家互送礼节，送馆师节敬，放学三日，赏奴仆钱，铺肆

送账帖，每节如此。《春明采风志》 九月全月

九月，御前进安菊花。自初一日起，吃花糕。宫眷内臣，自初四 日换穿罗，重阳景菊花补子蟒衣，九日重阳节，驾幸万寿山，或兔儿 山旋磨山登高，吃迎霜麻辣兔，饮菊花酒。是月也，糟瓜茄，糊房窗， 制诸菜蔬，抖晒皮衣，制衣御寒。《酌中志》

燕台新月令九月云："是月也，青蝇痴，染坊账乞，花糕树帜，妇 归必返，酸枣捣为糕，西风夜吼，地皮白，炕火复燃。"（见水曹清暇 录）

九月菊花 重阳前后，内官设宴相邀，谓之"迎霜宴，"席间食兔，谓之"迎

霜

九日花糕 九月九日，都中以面为糕,馈遗作重阳节，亦于阛阓中笊荚芦席,

叫卖如七夕午节，市人又多以小扛车上街沿叫卖，士庶官员亦以追节 为贵，往还燕礼，如常故事。《析津志》

都门杂咏花糕云："中秋才过近重阳，又见花糕各处忙,面夹双层 多枣栗，当筵题句傲刘郎。"《同治都门纪略》

重九日，人家以花糕为献，其糕以麦面作双饼，中夹果品，上有 双羊像，谓之"重阳花糕。"亦有携榼于城外高阜处御酒食肉者，谓 之"登高，"亦古人之遗俗也。《京都风俗志》

花糕有二种，其一以糖面为之，中夹细果两层,三层,不同，乃花 糕之美者；其一蒸饼之上，星星然缀以枣栗，乃糕之次者也。每届重

阳，市肆间预为制造以供用。《燕京岁时记》 文昌杂录记唐人岁时食物甚详，今惟端午粽，重阳糕，尚存，余

者竟无一在。《天咫偶闻》 九日真觉寺

九日集无定所，而阜成门外真觉寺金刚宝座，游人为多，市上卖 糕人，头带吉祥字。霜降后斗鹌鹑，笼于袖中，若捧珍宝。（北平岁华 记）

九日登高 九月九日，载酒具茶炉食榼，曰"登高。"香山诸山，高山也，法

藏寺，高塔也，显灵宫报国寺，高阁也，释不登，赁园亭，闯坊曲为 娱耳。面饼，种枣栗其面，星星然，曰"花糕，"糕肆标彩旗，曰"花 糕

注云："城内外设义学，训课童蒙"。（见《都城琐记》）

都门杂咏教馆云："蒙馆舌耕不自由，读书人到下场头，每逢年 节先生苦，亲去沿门要束修"。《同治都门纪略》

北平俗曲先生叹云："只落得半途而废将京上，庙宇中设帐教书 度晚年，连一个"经文书馆"都贴不起，也不过是"童蒙任附"

学报子高悬，就有那方近儿童将书念，束修少每月无非四五百钱， 念的是三字经儿百家姓，若要是教到论语我就难。每到那朔风凛慄三 冬景，吩咐那徒弟都攒煤炭钱，夏日炎炎当永日，搭天棚也是公中大 众攒，更有那丁祭之期多快乐，除剩钱外带还吃肚内圆。终日里教书 写仿把儿童训，操心费力外带难缠，遥念中秋节又至，学生们家中都 要送节钱，得些个新鲜果品烧黄酒，到了那十五良宵我吃个圆，沉醉 书窗须尽兴，那管那日日教书那些急与难，这如今俗名叫做"教书匠，" 反惹他人作笑谈"。（百本张钞本子弟书）

元朝北人，女使必得高丽女孩，家僮必得黑厮，不如此谓之不成 仕宦。今旗下贵家，必卖臊鞑子小口，以多为胜，竞相夸耀，男口至 五十金，女口倍之。《京师偶记》

都门新竹枝词： "奴仆由来半雇工，京师偌大已风成，跟班弱

齿尤难得，不惜倾赀觅短童"。（见风俗门） 司阍

仆役有司阍者谓之"门上"，其价倍于常仆，其恶亦倍于常仆。 遇有

活，假如会做针线，就任针线事，要是雏巴虎儿， 只好找个一人班的地方儿去打杂儿。在未上活以先，他可以垫火食， 每天按多少钱，上了活一块儿刨，外带着上活的时候有上账，下活的 时候有下账，平常日子打抽丰，（俗说秋风）,三节要节钱，要照这们 一说，他直是拏人用钱的。（以上燕市积弊）

"佣工介绍所"，俗谓之"老妈作房"，各城介绍所，所在多有， 寻找亦甚方便，住户及各省新来之绅商，雇用男女仆役，多假手于"老 妈作房"，以为介绍，又谓之"媒人"，此项"媒人"，多为妇女老妪， 一经委托，即介绍前往，前三日 谓之试手，彼此合意，先开工资，主 人不到一月而辞仆役，工资例不找还；若仆役辞主，则当按日退还工 资。媒人于头月工资内，支使小费四角，以后每遇大节，（午节中秋 节年节）,则向主人索取酒钱，此为固定之例。时风不古，此项"老妈 作房"，有时竟涉无赖，开灯供客，聚赌卖淫之类，时有所闻，前警察 厅恐其伤风 败俗，舞弄是非，严行取缔，着取三家连环保，方准挂 牌，故其牌文有"警厅批准佣工介绍"等字样，盖防其藏污纳垢，或

不知底蕴，妄自介绍，致损雇主而滋意外也。《民社北平指南》 供给太太小姐役使的女仆，在平津一带称为"老妈，"上海则呼

之为"娘姨，"南京或称"老太，"亦有称为"老婆""用人"者。各地 名称虽

每煮熟而鬻。

梨

梨、今土人以汁多而微酸者为波梨，其皮上有红点者为金星波梨， 甜而爽脆者为呀儿梨，可蜜制为脯。即哀家梨也，哀、呀、声之转。 又有大者为半斤酥，马蹏黄。日下旧闻引燕山纪游称仰山村多梨，今 西山一带，产植甚广。

桃

桃、按今土人以六月采食者为朱颜青，味甘而脆，可蜜煎为脯； 七月采食者为玛瑙红；中秋后采食者为雁过红，种类不一。

香椿

香椿树嫩芽，俗呼香椿头，可蔬可葅，今土人腌藏之，名"盐香 椿"。

烧饼

宛平王志，椿有香、菜、臭、三种，按宛志误也，香椿、芽可食， 故俗呼菜椿，非有二种也，臭椿为樗，其根皮入药。

马蹄即烧饼，以其形似马蹄而名。（以上《光绪顺天府志》） 一岁货声： "大烧饼，热油炸鬼"。注云："有糖、咸、大小八

劈、圆盖、数样，乡村谓之麻花子，以白油豆油炸，挎盘"。 又："大卷子热烧饼"注云："别有吊炉高面一派，味殊胜，负筐，

有带小油果者，半用香油炸"。 又："马蹄烧饼"注云："切面铺代烙，其炉如四尺屋，上贴烘熟，

稍小而尖者曰"驴蹄"，皆像其形，惟甜浆粥铺马蹄，用高面炸果香 油"。

油锤

油锤，按用面条油■（肫+火）之，其发酵者为麻花。《光绪顺天府志》

衣饰

假髻

妇人首饰以髪为之者曰"假头,"亦曰"假髻,"作俑于晋太原中。 弘治末，京师妇女悉反戴之，今渐传四方矣。（愿丰堂漫书）

铎针

铎针者，内官钉帽中央，金银珠翠珊瑚皆可制。元旦则大吉葫芦， 元夕则灯笼，端午则天师，中秋则月光，重阳则菊花，冬至则绵羊。 太子颁历日则宝历万年，其制八宝荔枝卍字鲇鱼也，万寿节则万寿洪 福齐天，其制于齐天字两旁，各红蝙蝠一枚，又有枝个，其制减小， 偏向成对，又桃枝则不垂。

换衣

上元穿灯景补子，三月三日换罗衣，四月四日换纱衣，五月朔穿 五毒艾虎补子蟒衣，七月七日穿鹊桥补子，九月四日穿重阳景菊花补 子，十月朔换穿纻丝，冬至节穿阳生补子蟒衣，腊月二十四日祭灶后， 宫眷内臣，穿葫芦景补子蟒衣。（以上《芜史》）

自十二月望，在京官皆服朱衣；至正月灯节后，乃随易他色服。

《识小录》

二色衣 二色衣，近御之人所穿之衣，自外第一层谓之盖面，如袣??贴里

圆领之类；第二层谓之衬道袍；第三层曰裰领道袍。其白领以浆布为 之，如玉环在项，而缺其前，稍油垢即换之，非入过皇城者不敢缀也。 自此三层之内，或褂或袄，俱不许露白色袖口，凡脖领亦不许外露， 亦不得缀钮扣，只宫人脖领则缀钮扣，是以切避忌之。

披肩

披肩、貂鼠制，一圆圈，高六七寸不等，大如帽，两旁各制貂皮 二长方，毛向里，至耳则用钩带斜挂于宫帽之后山子上。

暖耳

暖耳、其制用元色素苎作一圆箍，二寸高，两旁缀貂皮长方如披 肩。（以上《酌中志》）

冬至乃赐百官戴暖耳，（俗谓之帽套）加纱帽上，虽入见亦然。

《识小录》

百官传衣，不谢；每年十一月朔传戴暖耳，独谢。（人海记） 纸领 宫女衣皆以纸为护领，一日一换，欲其洁也。（戒庵漫笔） 画眉 宛平西斋堂村产石，黑色而性不坚，磨之如墨,金时宫人多以画

眉，名曰 "眉石"，亦曰"黛石"。《燕山丛录》 燕都杂咏："斋堂游眺好，山色翠微奇，碑石如螺黛，宫娥巧画

眉"。注云："翠微山多碎石，如墨，金宫人取画眉，故又名"画山，" 在斋堂村"。（见历代旧闻）

令节新衣

都中妇人，尚炫服之饰，如元旦、端午、各有纱苎新衣，以夸其 令节，丽者加绣文，然不为经岁之计，罗裙绣带，任其碧草朱藤，狼

藉而已。每过元夕之日，中秋之辰，男女各抱其绮衣，质之子钱之室， 例岁满，没其衣，则明年之元旦，端午，又服新也。大抵京师前头诸 色人，供奉时少，是以明净新妆，但欲好取襄王之意，而士女不识所 由，争为东家之效，既已习惯，亦且为寻常衣服之事，不顾断尽苏州 刺史之肠矣。

席，当筵席时，该班必 请众客点唱，每唱赏洋一元，如点曲较多，酌赏亦可。客之视此为豪 举者，则所费当不资耳。素识之妓女，如能歌唱，同友往游，亦可随 便点曲，令该妓演唱，以尽宾主之欢，而助游兴也。除茶围例洋外，

不另给费，至随手琴师，亦不必开钱。阴历端午，中秋，年关三节， 通例赏男女仆四元，多则随意。男女仆送节礼，照例不收，以二元或 四元赏之，但此为熟客热客言之，如逢场作戏之客，则无须此费矣。 二等多在朱茅朱家石头及王广福斜街等处，较头等亦无甚大异点，不 过房院陈设， 不如头等清洁华丽耳，价值亦较头等低廉。妓女能自 修检者，颇属可取，下此恐有梅毒，游者不可不慎。无论生熟客，皆 可径入打茶围。生客初次来者，女仆让入空室，喊各妓见客，（见客 时女仆按人报名曰云云），游客见有当意者，即指定一人，如该妓房 中无他客，即延入其室，献茶并瓜子两碟以敬客，茶资通例大洋六角， 至常去熟客，过日再给亦可。妓女有能唱者，游客亦可点曲，令该妓 演唱，不额外出资，惟须给乌师大洋四角。妓院每节必邀大鼓书一二 次，亦曰"开市,"无非为熟客捧场地步，藉此以取财耳。熟客届期必 到，少则与写盘洋四份，多则数十份，若在该院招饮及叫条子等事， 赏钱条费，大低比头等省十分之四耳。三等下处，多在蔡家胡同朱家 胡同及后营一带，夜间门首，亦悬一洋灯，上书"某某下处"等字样， 专为接待下等社会而设，中等社会，亦间有往而参观者，

夜度 酒阑灯灺，灭烛留髡，翠被薰香，魂消真个。但玉体横陈，奇货

可居，虽属人尽可夫，然非缠头浪掷，或有殊遇，欲得此乐，正未易 言。其赀通例十二金或十金，晨起犒赏侍婢一二金，核计春宵一度， 所费达十金外。苟旦旦而伐之，囊中阿堵物，其如牛山之木乎。以故 恩情美满者，彼姝又代筹俭法，阳为借榻，实系留宿，名曰"借干铺"， 其赀仅须六金。若有潘安之貌、嫪毐 之具，则随时随地，均可陈仓 暗度，更不必破费悭囊分文者，特寡廉鲜耻，自爱者多不出此。

开包 买雏教歌，北里惯事，认作亲女，高抬身价，待客梳拢，饱囊乃

已。一女而经此数次，伧父大贾，悭囊虽破，终未能满其贪壑也。梳 栊一事，俗名"开包"，此中称为"点大蜡烛"。其赀无例，视龟鸨希 望之奢俭，定靓礼之丰啬，金条脱，钻约指，冠服锦绣，香巢陈设， 以及饮宴犒赏，靡不因人而施，随时而订。然果否处子，则临阵始知， 亦且将错就错，草草了事。亦有老饕不甘，锱铢必较者，则物已脱手， 无蔺相如之胆识，赵璧终难完归，徒呼负负，适见庸人自扰耳。闻之 此中人所道，苟非老于花丛，纵个中枵然，亦必懵然鲜觉，盖鸨有秘 术，流丹浃席，代以赝鼎，客坠彀中，信而不疑，奸媒得遂，屡试而 屡售矣。

节令开资 端阳，中秋，除夕，谓之三大节，他如立夏，七夕，冬至，亦称

令节，彼姝彼鸨之诞辰，及开市宣卷之类，均须捧场以庆，或酒或和， 视客

京师百货所聚惟正阳门街、地安门街、东西安门外、东西四牌楼、 东西单牌楼，暨外城之菜市花市。自正月灯市始，夏月瓜果，中秋节 物，儿嬉之泥兔爷，中元之荷灯，十二月之印板画、烟火、花爆、紫 鹿、黄羊、野猪、山鸡、冰鱼，俗名关东货，亦有果实蔬菜，旁及日 用百物，微或秋虫蟋蟀。苟及其时， 则张棚列肆，堆若山积。卖之数 日而尽，无余者，足见京师用物之宏。《天咫偶闻》

庙市日期 交易于市者，南方谓之趁墟，北方谓之赶集，又谓之赶会，京师

则谓之赶庙。 月之逢三日，聚于南城土地庙，凡人家器用等物，靡 不毕具，而最多者鸡毛帚子，短者尺余，高者丈余，望之如长林茂竹。

月之逢七八日，聚市于西四牌楼护国寺，逢九十日，聚市于东四牌楼 隆福寺，珠玉云屯，锦绣山积，华衣丽服，修短随人合度，珍奇玩器， 至有人所未睹者。《燕京杂记》

庙市，西城则集于护国寺，七八之期；东城则集于隆福寺，九十 之期；惟逢三则集于外城之土地庙斜街。（水曹清暇录）

方朔庙市诗："月七八，护国寺中市风发；月九十，隆福寺中市 齐集。东西两庙物不分，昨日今日即前日。笨车辇载轰山门，地毯未 设先天棚，高者或板支案要令阅者无长蹲。大院衣履列如织，中殿珠 玩攒为营，宝刀动辄百数十，翠钿金钏摇繁星。用物无分满与汉，食 物不论冷热荤素酸咸甘苦辛。老者问值稚者取，母购包头还挈女。朱 袍翠袖两无猜，左右

　　士。务实学，尚质朴，贫者多耕田自养，无奔竞逐末之风。旧志所谓足迹不入公庭，耳目不交市侩，非虚语也。

农。山居之民，以果树为业，山外者专务力田，供赋养亲，惟此是赖。然素鲜盖藏，一遇凶年，支绌立见，是不可不早计也。

工。地虽密迩京师，然人鲜兴作，奇技向无所施。工匠朴拙自安，半以务农为业，以工传家者甚属寥寥。

商。州向无富商大贾，各集市盐典诸商，皆非土著之人。间有贸易者，不过在京师一带，从无远出千百里者，是亦风俗之善也。

节令。元旦，昧爽祭神祀祖，卑幼拜尊长。上元，张灯放花炮。清明，插柳于门，祭先祖培坟墓。端午、中秋、重阳、冬至，皆馈送、宴乐。除夕，斋戒不茹荤。

春明梦余录 一一八

也。上步下阁，御德政殿，召对阁臣五人。言：国初弘文馆在禁中？阁臣对：弘文馆国初设在思善门内。上曰：然，文昭阁两旁亦可建直房，朕不时召对，及讲读偶有疑问，先生每往来亦便。阁臣对：宋人言，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臣等见皇上讲学勤政，真得尧舜心法。上问永乐大典及大学、用人、理财，诸臣各有奏对。言：用人、理财，俱明明德内事，大学一书，只是明明德。上首肯。因言京中宜积贮本色。德璟对：外面各处都宜积贮本色。高皇帝原设有预备仓，令直省州、县专贮本色，以待荒年之用。今预备仓只是空名。上曰：屯田也要紧。因言漕运、海运诸事，黄河一带修筑如何。阁臣对：近年自董家河起，即用泇河，不用黄河，一路较平稳。上曰：是泇河。又言京中运粮车户之苦。阁臣对：车户脚价原有轻赍银可用，只须给发得好；外面百姓尤苦练饷、加派，须是渐渐减省。上默然。是日，天颜和粹，畴咨详悉，并言京营战守诸事。奏对尚多，不能尽记也。遂赐茶、饼而出。异日，命于文昭阁左、右创设直房云。臣延儒恭记。

三殿鼎新赋：三殿者，皇、中、建三极殿也。初为奉天、华盖、谨身，肃皇帝仰则天垣，远?禹范，爰锡嘉名。我皇御箓中兴，实鼎新焉。在易鼎之象曰：君子以正位凝命。盖与书维皇建极之指合。伟哉乎！诚北辰之鸿纬，南面之盛观也。七年中秋，落以斯干之雅，敬拜手稽首而献赋曰：厥维幽燕，辟基黄帝。四千余年，明迺继之。昔剪蚩尤，我驱蒙古。天昧再开，王气双吐。当时所为，治城阙，缮宫室，于奉天出治之地，尤三致意焉。盖已高蟠龙虎，上宪觜陬。笼二仪以为宫，枕万岁而不渝矣。柏梁之厄，盛极而然。今皇帝遹追祖武，堂构是肩，諟殿基

何由。

崇祯二年，仓场侍郎南居益查奏京支出数

在京各衙门如宗人府、五府、六部、翰林院、詹事府、都、通、大、太常、太仆、光禄、尚宝、六科、十三道、国子监、中书、行人、鸿胪寺、钦天监、上林苑监、顺天府宛、大二县，自公、侯、驸马、伯及锦衣、旗手等衞指挥、经历，暨各衙门监吏各俸银，虽陞迁名数时为增减，较数岁之中以为常，每岁支银十四五万余两。惟太医旧制，院使一员，院判二员，吏目十员，御医十员，惠民局生药库大使、副使各二员，连医士共止一百一十员名。沿至万历年间，官医已增至三百二十三员名。迨天启年间，增添日多。及至崇祯元年，官医共计五百三十三员名。但查每年见支俸银三千三十一两零，比万历四十六年岁支已多银一千三百六十余两。文思院旧制，大使一员，副使二员。洪熙元年，添注大使、副使六员，后仍裁革。其匠役名数，俱不甚烦襍。沿至万历年间，官匠已增至七百六十三员名。迨至天启年间，增添日多。及崇祯元年，官匠共计三千一百九十八员名。今但查每年见支俸银三万四千三百二十一两零，比万历四十六年，每岁支已多银二万七千四百九十余两。若较祖制，各不啻数倍相悬，究何关于有无之数哉？其余京军布花，太常寺小麦，光禄寺果品，丙字库绵花绒，钦天监历日版片，惜薪司抬炭甲夫，司苑局召买豆草，丙字库召买黑菉豆谷草价，又煮豆薥稭价，供用库召买正旦、元宵、端阳、中秋三单年例香蜡价，光禄寺钱钞，礼、工二部赏夷折绢，兵部咨纸筏夫，广盈库题染顔色商价，神乐观乐舞生布、绢、小麦、黄豆、芝麻折银，光禄寺厨役冬布折银，

卷之三十五 五七五

春明梦余录 七八〇

通饬。朕于冬至、正旦、寿节、端阳、中秋及诸大典礼，升殿行礼，方许作乐，其余皆免。朕浣衣、减膳，已有谕旨。今用锡、木、磁器，以示俭约。其金、银各器，系关典礼者留用，余贮库以备赏赉。内外文武诸臣，俱宜省约，专力办贼。太平之日，照旧。先生每再将先年旧旨参看，议妥来行，钦此。臣等叩头恭诵，不胜赞服。窃见近日风尚之奢，日甚一日，其僭几至于无等，其费总出于民间，严谕累颁，积习未变，真可痛恨。皇上谆谆戒饬，且特以身先之，至于典礼庆贺之外，暂撤宫悬；衣服澣濯之余，仍裁玉膳；器用锡、木，居然匏尊、土簋之风；库贮金刀，预为行赏酬功之用。恭惟圣祖时亦曾取法木辂，示训露台，洗表袱而得金，缉片毯以为被盖，深得古帝王菲食卑服之意。而在今日，则裕民足国，节俭为先，剿寇灭敌，忧勤尤急，诚可以远光祖德，下悚官方矣。至宴乐一事，尤为妨废职业。而京城首善，倍宜力行禁止，并服舍、器用、舆盖等项，典制甚严，尚多侈肆，皆不可不痛加裁抑者。诚辨上下，定民志，一大端，不独省财节费而已。

天顺时，礼部尚书胡濙省冗费议：钦天监历日五十万九千七百余本，省为十一万九千五百余本；太医院药材九万八千一百余斤，省为五万五千四百余斤；光禄寺糖蜜果品减旧数三之二，其添造腌腊鸡、鹅、猪、羊二万七千只，子鹅二千只，酥油四千斤，尽行革罢；厨役六千四百余名，拣选老疾者悉皆放回；湖广、江西等处荐新茶芽七千五百余斤，省为四千斤。上允之。风俗俭朴，必自朝廷始，此端本之道也。

刘玉惩奢说：一饭百金，一衣千金，一居万金，上之风之，下之从之，俗焉有不靡乎？犬马谷

蕲、黄北倚五关，前凭大江，占淮壖之上腴，连云梦之巨薮，古豪杰有取焉，然非宅中图外之地。其水要不如武昌，其险要不如襄阳，其路要不如荆州。东漫庐、安，则退无归束；中阻江湖，则江西不为用。肘腋之胜，殊非所以成大。此陈友谅所以得筭之少也。

永州、宝庆，正据五岭之背。岭南羣山四固，故瘴为独盛；两府岭拥如案，后旷诸湖，故无瘴。永州之背，衡岳为扆，故炎气较盛。若郴州，洼在一隅，负之以衡水，障之以九疑，夹之以袁、吉，欲其不为瘴，不可得矣。

诸省惟云南诸夷杂聚之地，其为中华人惟各卫所戍夫耳。百夷种曰??人、爨人，各有二种，即黑罗罗、白罗罗，么些、秃老、?门、蒲人、和泥蛮、土獠、罗舞、罗落、撒摩、都摩、察侬人、沙人、山后人、哀牢人、哦昌蛮、懈蛮、魁罗蛮、愽寻蛮、色目、沵河、寻丁蛮、栗梦?。广西及高、廉等府，山岚蔚荟，蒸气成瘴，如坐甑中。顷间，裘、扇两用，晴、雨叠更。春为

青草瘴，夏为黄梅瘴，夏秋之间为新水瘴，中秋为黄茅瘴，霜降后始无恙。炎方阴闭阳泄，故治者不宜发表，麻黄金沸散、青龙白虎汤不可用，只宜温中正气，亦或投以姜。附沈存中七枣汤，用乌头七移七泡，亦此意。平时调摄平胃散、正气散，节食寡欲，戒多七情。

南方蛊毒有数种，蛇毒、蜥蜴毒、蜣螂毒。草毒，食之变乱元气，心肠绞痛，或吐逆不定，面目青黄，十指俱黑。验蛊法：吐于水，沉而不浮；含黑豆，豆胀烂脱皮，嚼之不腥；嚼白矾，味甘，皆是。治蛊法：饮白水牛血为效，王氏博济方、归魂散、必用方、雄朱丸皆可。

断藤峡，即大藤峡。韩都宪雍平贼，改今名。甲藤绝流蔓生，韩断之，周六百余里。下口浔州

卷之四十三 八六三

并御书。

御制三希堂记 内府秘籍王羲之快雪帖、王献之中秋帖，近又得王珣伯远帖，皆希世之珍也。因就养心殿温室易其名曰三希堂以藏之。夫人生千载之下而考古论世于千载之上，嘉言善行之触于目而会于心者，未尝不慨然增慕，思与其人揖让进退于其间。羲之清风峻节，故足尚；即献之亦右军之令子也。而王珣史称其整颓振靡，以廉耻自许。彼三人者，同族同时，为江左风流冠冕。今其墨迹经数千百年治乱兴衰存亡离合之余，适然会萃于一堂。虽丰城之剑，合浦之珠，无以踰此。子墨有灵，能不畅然蹈忭而愉快也耶！然吾之以三希名堂者，亦非仅为藏帖也。昔闻之蔡先生名其堂曰二希。其言曰：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或者谓予不敢希天。予之意非若是也，尝慕希文、希元之为人，故曰二希，予尝为之记矣。但先生所云非不敢希天之意，则引而未发。予惟周子所云固一贯之道，夫人之所当勉者也。若必士且希贤，既贤而后希圣，已圣而后希天，则是教人自画，终无可至圣贤之时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人人有尽心知性之责，则人人有希圣希天之道。此或先生所云非不敢希天之意乎！希希文希元而命之曰二希，古人托兴名物以志弗忘之意也。则吾今日之名此堂，谓之为希贤希圣希天之意可，慕闻之先生之二希而欲希闻之之希亦可，即谓之王氏之帖诚三希也亦可。若夫王氏之书法，吾又何能赞一辞哉！

蕉园门之南稍折而西，面南为万善门，门内为万善殿。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万善殿正中恭悬世祖章皇帝御书额曰敬佛。皇上御书联曰：万象证圆通，金轮妙转；三乘皈定慧，华海长涵。又曰：了悟彻声闻，花拈妙谛；净因空色相，月印明心。皆皇上御书。殿后恭悬圣祖御书敬佛二字额。

圣祖仁皇帝御制上元幸万善殿戏作 雪霁寒轻景物鲜，上元临幸遇参禅。方丈无人般若静，天花虚落古松前。

乾隆五年御制中秋日恭侍皇太后万善殿瞻礼随游瀛台诸胜敬成一律 金风玉露共徘徊，为奉慈游特地来。璧月圆时瞻月相，壶天深处是天台。香飘桂子堆金粟，酒献南山作寿杯。无限欢欣随辇道，人间端的有蓬莱。

乾隆三十五年御制万善殿瞻礼诗 液池南北一舟通，命棹蕉园为去声。落工。万善殿在蕉园中，犹前明所建，阅久剥落。今岁鼎新之，兹届蒇工，拈香瞻礼。松户百年依旧绿，梅梁八架换新红。金仙本自泯成坏，尘世谁为悟色空？初正陀罗音礼忏，工既落成，缁流于大悲坛礼忏，忏文陀罗尼乃新依梵音厘正者。笑予者个未全融。

又御制万善殿诗 古砌犹存柏，今园不见蕉。正名去书室，旧时选小内监十余人读书于此，且有教习督课之。昨以书馆与僧寮相混，于体非宜，因移置他处。设色焕禅寮。无暇参白业，有欣对碧霄。精蓝息心处，漫与问前朝。

〔臣等谨按〕万善殿御制诗，谨绎有关纪述事实者恭载卷内，余不备录。

〔臣等谨按〕镜香室御制诗，谨绎有关纪述事实者恭载卷内，余不备录。

画舫斋左水石间有古槐一柯，构亭其间，颜曰古柯。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古柯庭联曰：金波长漾中秋月；玉镜平分明圣湖。庭东廊宇接一小厦，额曰绿意廊，与古槐相对。联曰：虽是境蹊略行转；果然松竹不寻常。廊之北曰得性轩。

乾隆二十四年御制古柯庭诗 庭宇老槐下，因之名古柯。若寻嘉树传，当去声。赋角弓歌。阅岁三百久，成阴数亩多。底须向王粲，工拙较如何。

乾隆二十五年御制古柯庭诗 古槐五百年，几度荆凡阅。春明迹已邈，淳于梦亦歇。闲庭构其侧，几榻皆清绝。树古庭因古，偶憩辄怡悦。满院绿琼阴，一窗黄夹缬。顾竹如得朋，比榆自多洁。壁间逸史画，室中悬姚绶画云根，老树槎枒，正与古柯写照。云东逸史，绶所自号也。早为传神设。

〔臣等谨按〕古柯庭御制诗，谨绎有关纪述事实者恭载卷内，余不备录。

古柯庭后有室西向，额曰奥旷。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奥旷室联曰：山参常静云参动；跃有潜鱼飞有鸢。

乾隆二十四年御制奥旷室诗 月廊通曲奥，云牖含虚旷。得概既不一，会趣亦殊状。清音凭暗泉，静寄对奇嶂。位置信远俗，俯仰堪生畅。而何每慊然，未敢吾心放。

原赫舍哩执中命聚薪焚东华门。金史本传

原大安三年十二月，大军攻南顺门。完颜天骥设拒马于南柳街，纵其入，以槊御之，且纵火烧两行民屋，街狭屋倒，大军死伤甚众。大金国志

原至宁元年八月，呼沙呼杀知大兴府图克坦南平、刑部侍郎图克坦穆延于广阳门西。金史卫绍王纪 按：呼沙呼，满州语鸱鸮也，旧作胡沙虎。今译改。穆延旧作没捻，今从八旗姓谱改正。

原图克坦南平行至广阳门西寓义坊，马上与赫舍哩执中相见，执中手枪刺杀之。金史本传

原崇庆元年，大军至城下，一城中乏薪，拆绛绡殿、翠霄殿、琼华阁材分给四城。大金国志

原大定十三年四月，上御睿思殿，命歌者歌女直词。顾谓皇太子诸王曰：朕思先朝所行之事，未尝暂忘，故时听此词，亦欲令汝辈知之。金史世宗纪

原海陵登瑞云楼纳凉，命杨伯雄赋诗。金史本传

原道陵中秋赏月瑞光楼，召赵沨文孺对御赋诗，以清字为韵。沨诗云：秋气平分月正明，蘂珠宫阙对蓬瀛。已驱急雨销残暑，不遣微云点太清。帘外轻风飘桂子，夜深凉露滴金茎。圣朝不奏霓裳曲，四海歌讴即乐声。道陵读至落句，大加赏异。手酌金钟以赐，且字之曰：文孺！以此钟赐汝作酒直。士林荣之。中州集

原承安三年春，国主幸蓬莱院，陈玉器及诸玩好，视其款识多宣和物，恻然动色。宸妃

尚未全苏，虽躬在暴露而不自为苦。逮至干戈之载戢，始令栋宇之量修。壮未央而袭秦风，鄙萧相重威之设；葺九成而损隋制，慕唐皇去泰之心。即广寒之废基，应清暑之故事。敬涓谷旦，爰举栢梁。敢陈工诵之言，庸代子来之咏。伏愿上梁之后，一人有庆，万寿无疆。地仪厚配于长秋，天位普临于诸夏。青宫朱邸，煜煜相辉；玉叶金枝，绵绵不絶。鸾台凤阁，咸登柱石之臣；象郡鸡林，永作藩维之守。国无挠栋，民悉奠居。延及鱼鸟之微生，亦遂池台之同乐。元文类

补刘彦昺燕城怀古诗 广寒宫殿玉为楼，万岁鳌峰压九州。番国梵僧青鼠帽，天魔宫女彩龙舟。钩陈苍阙山南拱，太液红桥水北流。惟有卢沟沟上月，年年鸿雁不胜秋。春雨斋集

原果啰洛纳延宫词 广寒宫殿近瑶池，千树长杨绿影齐。报道夜来新雨过，御沟春水已平堤。金台集

原周宪王元宫词 月宫小殿赏中秋，玉宇银蟾素色浮。宫里犹思旧风俗，鹧鸪长笛序梁州。诚斋新录

原仁智殿在山之半，三间，高三十尺。金露亭在广寒殿东，其制圆，九柱，高二十四尺，尖顶，上置琉璃珠。亭后有铜幡竿。玉虹亭在广寒西，制度同金露。方壶亭在荷叶殿后，高三十尺，重屋八面。重屋无梯，自金露亭前复道登焉。又曰线珠亭。瀛洲亭在温石浴室后，制度同方壶。玉虹亭前仍有登重屋复道，亦曰线珠亭。荷叶殿在方壶前仁智西北，三间，高三十尺，方顶，中置琉璃珠。温石浴室在瀛洲前仁智西北，三间，高二十三尺，方顶，中置涂金宝瓶。圜亭又曰臙粉亭，在荷叶稍西，盖后妃添妆之所也，八面。辍耕录

原张可久一半儿词 花边娇月静妆楼，叶底沧波冷翠沟。池上好风闲御舟。可怜秋。一半儿芙蓉，一半儿柳。小山乐府

原方壶殿右为吕公洞，洞上数十步为金露殿，由东而上为玉虹殿。前有石岩如屋，绕层

至京师，从留孙见世祖。每岁侍从行幸，所司给庐帐车马衣服廪饩，着为令。元史释老传

原延祐七年七月，命元教宗师张留孙修醮事于崇真宫。元史英宗纪

原世祖混同海宇，而神德真君张公入觐，上悦，即两都皆建崇真宫居之，号公天师。吴文正集

原吴澄瑞鹤记 泰定元年春，左丞相传旨，命元教大宗师吴全节于崇真万寿宫虔告于天，有祈有报。元教之士供给于斋宫者千人。将事之时，有鹤自东南来者三，俯临祠坛，飞绕久之乃去。成事之日，有鹤自青冥下者二，复临祠坛飞鸣久之而上。瑞应上闻，有旨命词臣撰录。若稽诸古，一变之乐能致羽物，九成之韶能来仪凤。况圣天子敬天之诚乎？诚之所感，何所不至。鹤者羽物之族，仪凤之伦，其致其来，固其宜尔。吴文正集

原果啰洛纳延题崇真宫陈炼师壁间竹梅邀倪仲恺同赋 空谷天寒雪如堵，短篷载酒沧江浦。系船偶傍竹篱根，一树梅花才半吐。别来京国久相思，梦断愁闻画角吹。忽见新图写幽趣，令人却忆剡溪时。寄语南城倪博士，取琴对此弹秋水。中秋月上不须归，共倒清樽醉花底。金台集

原张翥中秋玩月崇真万寿宫诗 西风吹月出云端，松柏流光绕石坛。上国山河天广大，仙家楼观夜高寒。似闻玉杵鸣玄兔，疑有瑶笙下翠鸾。只把酒杯供醉赏，不知零露满金盘。蜕庵集

原曾棨崇真万寿宫访葛太常作 崇真宫阙禁城东，旧说真人住此中。凤去缑山虚夜月，鹤归华表怨秋风。飞花入户丹房静，古木垂萝碧殿空。一笑忽逢勾漏令，将因暇日问参同。巢睫集

〔朱彝尊原按〕元有二崇真宫：一在上都，易之诗所云珠宫滦水上是也；一在大都，今之天师庵。

补马祖常崇真宫西梨花诗 春日梨花下，相逢把臂行。香痕怜粉白，酒晕惜红轻。影动帘穿燕，声来树度莺。共当■一醉，莫待鬓华生。石田集

补倪瓒张尊师祠醮致瑞鹤诗 我识白云君，尚有赤松子。仙署閟清严，社公随役使。步虚礼初日，飞神谒钧天。时有五白鹤，飞飞绕香烟。手栽千树桃，风吹劫灰烬。避世星坛西，深山闻清磬。倐来密雾集，忽逐冷风还。定里遗瑶瑟，空中锵佩环。清閟阁集

〔臣等谨按〕崇真宫一名天师庵。明一统志云，在府南蓬莱坊。畿辅志云，在大兴县

补翰林凡武举彻帘后，同考官及掌卷官置酒请主考官，主考答席。顺天乡试后，两京兆置酒请主考、监试，主考、监试亦答席。会试，同考于彻帘后醵金为会，掌科主办。其两京乡试事毕，四主考合请衙门前后辈，谓之鹅头会。眉公见闻录

补宋解试，诸路并以八月五日锁院，而福建则用七月，川广则用六月，以道远故也。南渡后，闽广改同诸路试期。绍兴二十四年有诏，太学及诸路并以中秋日引试，惟四川则用三月十五日焉。元乡试以八月二十日、二十三日、二十六日。明改从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元会试以二月一日、三日、五日。明改从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元御试以三月七日，明改从三月十五日。盖历代锁院为期不同如是。至于试士之地，金源或于竹林寺，或于悯忠寺，蔑有定所。元则试于南宫。明之贡院即元之礼部旧署也。盖试士子于此者四百年矣。雅坪散录

补王氏耳谭谓直隶乡试额取百名，外国学三十名，杂行五名，故曹鼐以典史解粮赴京得中乡试，而廷试为状元。今杂行无中者矣。按曹文忠以永乐癸卯中顺天乡试，本由诸生。宣德初，授代州学正，上书愿得剧职自効，改江西泰和县典史，督工匠赴京，乞与会试，遂中癸丑榜第二人，廷试第一。王氏谓以典史中乡试，误也。至文忠第后，杂行中式者不乏。景泰癸酉，吾乡吕文懿公原典顺天乡试，中式者二百五十人，内翰林院译字官一人，吏部听选官一人，户部书算一人，礼部儒士十人，刑部都吏一人，工部承差一人，太医院医士四人，武生一人，卫令史一人，卫吏一人，卫舍人一人，军余九人，军一人，杂项中者凡三十三人焉。载考国子监历科进士题名碑，正统壬戌则有长乐李森，都察院吏也，乐清南昱，刑部吏也，丰城郑温，松陵驿丞也。戊辰则有奉化舒廷谟，礼部办事官也，潜山汪甫，燕山卫小旗也。景泰甲戌则有潜山吴桢，锦衣卫译字官也。天顺癸未则有巴县刘淳，翰林院译字官也，嘉定马愈，钦天监天文生也。成化戊戌，则有泸州谭溥，山东旧县驿丞也，甲戌则有宣城张纶，富峪卫总旗也，宁远王璠，岷州卫吏也。盖自是而后，杂行中式者乃鲜矣。蓟邱杂抄

增贡院为元礼部旧基，永乐时改为贡院，万历初因故址拓地重建。本朝三年大比，屡加增葺，益为宏备云。畿辅通志

增贡院在崇文门内观星台西北，南向，外东西砖门各一。乾隆二十七年增南面砖门二。砖门外设五城巡墙官厅三楹。东砖门内有明经取士牌楼一，点名厅六楹，守备厅三楹，监试厅九楹，外厅三楹。西砖门内有为国求贤牌楼一，外供给所房九楹，进题公馆六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七十一

官署

原钦天监在阙东礼部之后，西向。春明梦余录 原在城市门，今移改。

增钦天监兼管监事大臣，无定员。监正，满一，西洋一；监副，满汉各一；左右监副，各西洋一。掌测候推步之法，占天象以授人时。所属时宪科，春夏中秋冬五官正，五官司书，天文科五官灵台郎，五官监候，漏刻科五官挈壶正，五官司晨博士，天文生，阴阳生，主簿，笔帖式。大清会典

增钦天监署在阙东礼部之后，明正统七年建，乾隆三十一年奉诏重修。门西向，堂前月台设晷影一座，堂左石碣一，恭纪雍正三年二月二日庚午日月合璧五星联珠之瑞，监臣明图等奉勅恭建。堂后凡三重，其廨宇之数共百有十。钦天监册

〔臣等谨按〕钦天监堂额曰奉时敬授。前列训辞曰：圣人敬天勤民，奉天时所以重民

事也。羲和之职在观象授时，俾作讹成易，循序不愆，用以厘工而熙绩，其敬之！

乾隆七年御制射猎南苑即事诗 旭影曈昽射彩斿，虞旌初建趁中秋。马嘶平野金声肃，箭落轻莎露气浮。增城门外接村垧，禾黍垂黄菜麦青。今日翠华凭赏处，要知忧思几番经。靺鞈櫜鞬列羽林，当秋文囿偶经临。承平讵肯忘戎事？万户饥寒更惕心。翼翼堆场皆早稑，累累悬架足秋壶。豳风底用丹青笔？十里烟郊入画图。北红门里仲秋天，爽气游丝拂锦韀。行过雁桥人似画，踏来芳甸草如烟。南苑宜秋宜猎时，禾香风满赤鸾旗。少年熟读相如疏，每至欢娱鉴在兹。榆槐黄染野花殷，策渡时过水一湾。千朵青莲万章锦，却教人忆塞中山。省耕省敛古曾闻，望处西成意亦欣。漫把丰年容易看，几多忧虑廑宵分。

乾隆十九年御制行围诗 南苑临春暮，青郊试小搜。略观虞者技，宛忆少年游。劳众宁堪亟，携孙自有由。今年两孙皆八岁，因携以来示之度也。翻犁见耕父，咨穑每延留。

乾隆二十年御制行围三首 绿原小试佶闲骝，所乘马名。俞骑鸿絧认五斿。胜日寻芳兼示度，雕龙何用赋春搜。露润青衢草气馣，阳和举目化机含。季登漫诩中双兔，一日双还倍彼三。是日凡射中八兔，故云。生风耳后最豪情，付廿年前绣壤平。不废武还思谏猎，个中吾自有权衡。

乾隆二十三年御制行围三首 春郊取便命春搜，弓燥偏欣手更柔。绿野平铺天鹿锦，

阁前恭立御题活动松诗碑。坛前辽碑一，乾文阁直学士王鼎撰，大安七年立。金碑一，开府仪同三司致仕韩昉撰，天德四年立。又已泐辽碑一，起复知枢密院直学士虞仲文撰，建福元年立。已泐金碑一，翰林直学士施宜生撰，贞元三年立。此二碑今寺僧犹传其文，而讹脱颇多。明碑一，中顺大夫毘陵胡濙撰，成化九年立。寺内明碑三：一无撰人姓名，正统七年立；一为成化五年勅谕碑；一为翰林侍读东里高拱撰，嘉靖三十五年立。戒坛之前为明王殿。殿门右石幢二，刻尊胜陀罗尼咒并序。右幢题识云：太康三年，岁次丁巳，奉为故坛主崇禄大夫守司空传菩萨戒大师特建法幢门人传戒大师讲经律论赐紫沙门裕经等立。左幢题识云：受戒弟子范阳王鼎撰文，太康元年岁在乙卯建。阶下塔二：右塔为普贤衣钵塔；左塔石刻云辽故崇禄大夫守司空传菩萨戒坛主普贤大师之灵塔。明正统十三年中秋日筑坛如幻道孚建。原戒坛，入山二十余里始见山门，坛在殿内阁前，古松四株，翠枝穿结，覆盖一院。（潇碧堂集）

　　〔臣等谨按〕千佛阁前松株今尚蔚茂，活动松于乾隆四十四年蒙御制诗章，恭录于后。

　　原登狮子岩凡十八转，始及戒坛，坛为景皇帝区画地，开山即鹅头法师名道孚者。（墨响斋集）

　　原戒坛在西山最深处，渡浑河西行可二十里，两厓中通一径，丹林黄叶，与青峦碧涧错

纸坊自明嘉靖中筑外城后坊地划而为两，其在城内、城外，已无可考。

　　原四贤祠者，燕贤臣郭隗、乐毅、剧辛、邹衍也。四像皆南面列坐，一王者拱其侧，则昭王也。国工刘銮所塑，技极精巧。（陵川集）

　　原宣和二年，既得燕山，赵良嗣言：顷在北国，与燕中豪士刘范、李奭及族兄柔吉三人结义同心，欲拔幽蓟归朝，沥酒于北极祠下，祈天为约。（宋史本传）

　　〔朱彝尊原按〕幽州旧有医无闾祠、北极祠，又有舜庙及燕四贤祠，乐毅、刘靖、霍原均有专祠，多山川神祇圣贤之祀，其后寖废而莫之举矣。

　　原武成王立庙于枢密院公堂之西，以孙武、张良、管仲、乐毅、诸葛亮以下十人从祀。每岁春秋仲月上戊，枢密院遣官行礼。（元史祭祀志）

　　〔臣等谨按〕武成王庙祀齐太公。唐书礼乐志：开元十九年始置太公尚父庙，以留侯张良配，中春中秋上戊祭之，仍以古名将为十哲像坐侍，后罢中祀，遂不祭。金泰和六年，诏建昭烈武成王庙，其制如唐旧礼。至明洪武二十年，令武成王从祀帝王庙，罢其旧庙，仍去王号，自是庙祀遂废。

　　增武成王庙在保大坊都指挥使司之西。（图经志书）

　　原杜康庙在旧城北。（元混一方舆胜览）

上。（辽史礼志）

　　增车驾自四月内幸上都。太史奏，某日立秋，乃摘红叶。涓日张燕，侍臣进红叶。秋日，三宫太子诸王共庆此会，上亦簪秋叶于帽，张乐大燕，名压节序，若紫菊开及金莲开，皆设燕。盖宫中内外宫府饮宴必有名目，不妄为张燕也。（析津志）

　　增是月，都城当诸角头市中，设瓜果、香水梨、银丝枣、大小枣、栗、御黄子、频婆、柰子、红果子、松子、榛子诸般时果发卖，宣徽院起解西瓜等果时蔬北上，迎接大驾还宫。（同上）

　　增八月十五日祭月，其祭果饼必圆，分瓜必牙错瓣刻之，如莲华。纸肆市月光纸，缋满月像。趺坐莲华者，月光遍照菩萨也。华下月轮桂殿，有兔杵而人立捣药臼中。纸小者三尺，大者丈，工致者金碧缤纷。家设月光位于月所出方，向月供而拜，则焚月光纸，彻所供，散家之人必遍。月饼月果戚属馈相报，饼有径二尺者。女归宁，是日必返其夫家，曰团圆节也。（帝京景物略）

　　原中秋夜，人家各置月宫符像，符上兔如人立，陈瓜果于庭，饼面绘月中蟾兔，男女肃拜烧香，旦而焚之。（北京岁华记）

　　补燕都士庶，中秋馈遗月饼西瓜之属，名看月会。（月令广义）

　　补京师八月秋社各以社糕社酒相馈送，贵戚宫院多切肉和蔬果铺于饭上，谓之社饭。人家妇女皆归外家，姨舅辄以新葫芦贻之，云宜外甥。（自得语）

　　原欧阳原功渔家傲词 八月都城新过雁。西风偏解惊游宦。十载辞家衣线绽。清宵半，家家捣练砧声乱。等待中秋明月玩。客中只作家中看。秋草墙头萤火烂。疏钟断，中心台畔流河汉。（圭斋集）

　　原辽俗，九月九日打围，赌射虎，少者为负，输重九一筵席。射罢，于地高处卓帐，饮菊花酒，出兔肝生切，以鹿舌酱拌食之。（燕北杂记）

　　增九月，车驾还都，初无定制，或在重九节前，或在节后，或在八月。宫中菊节，自有常制，驾至大内下马，大茶饭者浃旬。（析津志）

　　增九月九日，都中以面为糕馈遗，作重阳节。亦于阛阓中笊筴芦席■卖，如七夕午节。市人又多以小扛车上街沿■卖。士庶官员亦以追节为重，往还燕礼如常故事。（同上）

　　原重九日，勅赐百官花糕宴。（燕都游览志）

　　原九日集无定所，而阜成门外真觉寺金刚宝座游人为多。市上卖糕人头带吉祥字。霜降后斗鹌鹑，笼于袖中若捧珍宝。（北京岁华记）

　　增九月九日，载酒具茶炉食榼，曰登高。高山高阁释而不登，但赁园亭、闯坊曲为娱耳。面饼种枣栗其面，星星然，曰花糕。糕肆摽彩旗，曰花糕旗。父母家必迎其女来食，亦曰女儿节。（帝京景物略）

　　补燕都女子七月七日以椀水暴日下，各自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觕如椎，因以卜女之巧。（宛署杂记）

　　增七夕节，宫中立巧山子，衣鹊桥补，初一起至十四日止。中元节食银苗菜及水鸭。菜乃藕之嫩芽。鸭乃先一日煮熟凝成膏。甜食房供佛波罗蜜。西苑作法事，放河灯。（陈琮诗注）

　　原七月十三日至十五日，迎节、送节、笑节。（燕北杂记）

　　原十三日，天子于宫西三十里卓帐宿焉。前期备酒馔，翌日诸军部落从者皆动蕃乐，饮宴至暮乃归行宫，谓之迎节。十五日动汉乐大宴。十六日昧爽复往西方，随行诸军部落大噪三，谓之送节。（辽史礼志）

　　补七月十五日，燕城乡民，薥黍苗、麻粟苗连根及土缚竖门之左右，别束三丛立之门外，供以面果，呼为祭麻谷。（月令广义）

　　原中元节前，上冢如清明，各寺设盂兰会，以长椿寺为盛。晦日谓是地藏佛诞，供香烛于地，积水潭、泡子湖各有水灯。（北京岁华记）

　　补燕市七月十五夜，儿童争持长柄荷叶，然灯其中，绕街而走，青光荧荧若磷火然。（隩志）

　　原欧阳原功渔家傲词 七月都城争乞巧。荷花旖旎新棚笊。龙袖娇民儿女狡。偏相搅，穿针月下浓妆佼。碧玉莲房和柄拗。晡时饮酒醒时卯。淋罢麻秸秋雨饱。新凉稍，夜灯叫买鸡头炒。（圭斋集）

　　原八月八日，辽俗屠白犬于寝帐前七步瘗之，露其喙，后七日中秋，移寝帐于其

　　补正月十一日至十六日，乡村人缚秫秸作棚，周悬杂灯，地广二亩，门径诘曲，藏三四里，入者误不得径，即久迷不出，曰黄河九曲灯。（帝京景物略）

　　补灯市惟内臣秉笔、朝臣阁部、外臣计吏不得过市，犹古罚㡩幕盖帷遗意。（同上）

　　增正月十三日，家以小琖一百八枚夜灯之，遍散井灶门户砧石，曰散灯。其聚如萤，散如星，富者灯四夕，贫者灯一夕，又甚贫者无灯。（同上）

　　原正月十六日夜，妇女俱出门走桥，不过桥者云不得长寿。手携钱贿门军摸门锁，云即生男。（北京岁华记）

　　补燕京风俗，元夜妇女竞往前门摸钉为戏，相传䜟宜男也。（陈检讨集）

　　原元夕，童子挝鼓，旁夕向晓，曰太平鼓。二童子引索略地如白光轮，一童子跳光中，曰跳白索。妇女相率宵行以消疾病，曰走百病，又曰走桥。（帝京景物略）

　　原周用走百病诗 都城灯市由来盛，大家小家同节令。诸姨新妇及小姑，相约梳妆走百病。俗言此夜鬼穴空，百病尽归尘土中。不然今年且多病，臂枯眼暗兼头风。踏穿街头双绣履，胜饮医方二钟水。谁家老妇不出门，折足蹒跚曲房里。今年走健如去年，更乞明年天有缘。蕲州艾叶一寸火，只向他人肉上然。去年同伴今希有，几人可卜明年走？长安主人肯居停，寂寂关门笑后生。但愿中秋不见月，博得元宵雨打灯。（周恭肃集）

　　增揭傒斯结羊肠词 正月十六好风光，京师女儿结羊肠。焚香再拜礼神毕，剪纸九道尺许长。捻成对绾双双结，心有所祈口难说。为轮为镫恒苦多，忽作羊肠心自别。邻家女儿闻总至，未辨吉凶忧且畏。须臾结罢起送神，满座欢欣杂憔悴。但愿年年逢此日，儿结羊肠神降吉。（秋宜集）

　　补燕都灯市，十四日，群儿牵绳为圆城，空其中方丈，城中两儿轮以帕蒙目，一儿持木

皇后芒神、土牛，配以春山，府县生员舁进，礼部官前导，尚书、侍郎、府尹暨丞后随，由午门中门入，至乾清门、慈宁门恭进。内监各接奏，礼毕皆退。府尹乃出土牛环击，以示劝农之意。（大清会典）

　　原上元穿灯景补子，三月三日换罗衣，四月四日换纱衣，五月朔穿五毒艾虎补子蟒衣，七月七日穿鹊桥补子，九月四日穿重阳景菊花补子，十月朔换穿纻丝，冬至节穿阳生补子蟒衣，腊月二十四日祭灶后，宫眷内臣穿葫芦景补子蟒衣。（芜史）

　　原清明，戴柳枝于发。夏至戴萆麻子叶、长命菜，即马齿苋也。立秋日戴楸叶。（同上）

　　原铎针者，内官钉帽中央，金银珠翠珊瑚皆可制。元旦则大吉葫芦，元夕则灯笼，端午则天师，中秋则月光，重阳则菊花，冬至则绵羊。太子颁历日则宝历万年，其制八宝荔枝、卍字鲇鱼也。万寿节则万寿洪福齐天，其制于齐天字两旁各红蝙蝠一枚，又有枝个，其制减小，偏向成对。又桃枝则不垂。（同上）

　　原岁除，檐楹插芝麻秸，院中焚柏木柴，名曰㷒岁。元旦起，掷门闩于地者三，曰跌千金。以小榼盛驴肉食之，曰嚼鬼。立春日，无贵贱食萝卜，曰咬春。二月二日，用黍面枣糕以油熬之，曰薰虫。三月食鲊，曰桃花鲊。四月八日，进不落夹，用苇叶方包糯米，长可四寸，阔一寸，味与粽同。六月六日，食银苗菜，即藕苗也。九月食迎霜兔。

琼岛岧峣内苑西，阑斑绮石甃清漪。御床不许红尘到，黄幔长教窣地垂。

花影频移玉砌平，美人欹枕听流莺。一春多病慵梳洗，怕说鸾舆幸上京（八)。

绣床倦倚怯深春，窗外飞花落锦茵。抱得琵琶阶下立，试弹一曲斗清新。

太液池头新月生，瑶街最喜晚来晴。贵人忽被西宫召，骑得骅骝款款行。

（金台集卷一)

宫词 元周伯琦

画阁香销暮雨晴，珠帘半卷远山明。蒲萄初醒罗衣薄，枕上鹍弦拨不成。

木难火齐（九）当缠头，贴地金莲步欲羞。露湿银床人语静，蟾宫九夏是中秋。

巫山隐约宝屏斜，朝着重绵昼着纱。徙倚牙床新睡足，一瓶芍药当荷花。

宝鉴当窗促晓妆，金茎玉露奉君王。菊花如锦秋风近，愿似中间御爱黄。

苑路东西草色遥，阑杆曲曲似飞桥。水晶殿外檐铃响，疑是銮舆早散朝。

（近光集卷一)

辇下曲 有序 元张昱

玉京凉早是初秋，银汉斜分大火流。吹彻洞箫天似水，半钩新月挂西楼。

五色云生七宝台，小山子上数峰排。奇花异草香风度，不是天仙不到来。

蜜渍金桃始献新，禁城三伏绝嚣尘。炎蒸微至清宁殿，玉杵敲冰赐近臣。

几番怯薛上班慵，生怕鸾舆又到宫。一自恩归西内日，飞鱼闲挂宝雕弓。

初调音律是关卿，伊尹扶汤杂剧呈。传入禁垣官里悦，一时咸听唱新声。

十六天魔按舞时，宝妆缨络斗腰支。就中新有承恩者，不敢分明问是谁。

背番莲掌舞天魔，二八娇娃赛月娥。本是河西参佛曲，把来宫苑席前歌。

上都楼阁霭云烟，风俗从来朔漠天。自是大家无禁忌，满宫嫔御唱银钱。

侍从皮帽总姑麻，罟罟高冠胜六珈。进得女真千户妹，十三娇小唤茶茶。

杏脸桃腮弱柳腰，那知福是祸根苗。高丽妃子初封册，六月阴寒大雪飘。

宫里前朝驾未回，六宫迎辇殿门开。帘前三寸弓鞋露，知是嬽嬽小姐来。

深宫春暖日初长，花气浑如百和香。睡足倚栏闲坐久，琵琶声里拨当当。

二十余年备掖庭，红颜消渴每伤情。三弦弹处分明语，不是欢声是怨声。

月明深院有霜华，开遍阶前紫菊花。凉入绣帏眠不得，起来窗下拨琵琶。

苑内萧墙景最幽，一方池阁正新秋。内臣净扫场中地，官里时来步打毬。

珊瑚枕冷象牙床，耿耿青灯伴月光。不是宫闱有仙境，如何觉得夜偏长。

金风苑树日光晨，内侍鹰坊出入频。遇着中秋时节近，剪绒花毯斗鹌鹑。

一别诸亲三十载，诏令相见出宫垣。就中苦乐谁知得，内侍丛中不敢言。

祈雨番僧鲜答名，降龙剌马胆巴（二五)瓶。牛酥马乳宫中赐，小合西头听唪经。

上都随驾自西回，女伴遥骑骏马来。踏遍路傍青野韭，白翎飞上李陵台。

杨维桢宫词：『天上驾鹅先有信，九重銮驾上都回。』注：每岁此禽先驾往返。

队里惟夸三圣奴，清歌妙舞世间无。御前供奉蒙深宠，赐得西洋塔纳珠。

按舞婵娟十六人，内园乐部每承恩。缠头例是宫中赏，妙乐文殊锦最新。

月宫小殿赏中秋，玉宇银蟾素色浮。官里犹思旧风俗，鹧鸪长笛序梁州。

比胛裁成土豹皮，着来暖胜黑貂衣。严冬校猎昌平县，上马方才赐贵妃。

月夜西宫听按筝，文殊指拨太分明。清音浏亮天颜喜，弹罢还教合凤笙。

包髻团衫别样妆，东朝谒罢出宫墙。内中多有亲姨嫂，潜与交州百和香。

十五胡姬玉雪姿，深冬校猎出郊时。海青帽暖无风冷，鬓发偏宜打练椎。

夜深烧罢斗前香，旋整云鬟拂御床。遇着上班三鼓尽，内筵犹自未抬羊。

来复燕京杂咏：『秋满龙沙草已霜，射雕风急朔云长。内官连日无宣唤，猎取黄羊进尚方。』

彩绳高挂绿杨烟，人在虚空半是仙，忽见驾来频奉旨，含羞不肯上秋千。

承宠娇行宝殿前，新裁罗扇合欢圆。进来不为凉风好，欲讽君心莫弃捐。

大都三月柳初黄，内苑群花渐有香。小阁日长人倦绣，隔帘呼伴去寻芳。

副由月华门随百官班入贺。贺毕先退。讫事凡五十七拜。五次舞蹈，二十五拜。初入班并三次上 御酒各再拜。上寿罢喝与卿等同庆又四拜。劝寿酒两次共四拜。初登殿就坐致语各两拜。酒七 行，第一行宣劝在坐两拜，第二、第四、第六行独劝使、副各两拜。每宣劝必离位而立，搢笏受 盏。赴坐宴罢谢恩拜于殿上，又拜于丹墀而退。御酒时却不起立。余皆如本朝之仪。又三日甲寅，赴花宴于大安殿，大率如元日，加酒二行，五行后四（走+毕），国主先起，百官出，就簪花，剪彩为之。惟栾枝甚异，或四或二，长二尺许，花为杂色，状如锦带翘起。幞头四角后垂柳四枝。（许亢宗奉使行程录)次日再谒北庭，赴花宴，并如仪。酒三行，乐作，鸣钲击鼓，百戏出场。酒五 行，各起就帐，戴色绢花，各二十余枝。谢罢，复坐，酒七行归馆。（张暐大金集礼杂录）天眷三 年，三月一日，奏禀：生辰正旦花宴，亡辽时令用山楼一座。奉勅旨：依例起盖。贞元二年正月， 山楼以万春山为名。大定五年二月廿一日，学士院撰拟到仁寿山名额，奉勒旨以仁寿山为名。二 十一年正月四日，敕旨：今后彩山正旦以仁寿山为名，万春节以万春山为名。（大金国志）自兴兵以后，浸染华风，帅将生朝，皆自择佳辰。黏罕以正旦，兀室以元夕，乌拽马以上巳，国主亶以七夕。其他如重午、重九、中秋、中元、下元、四月八日皆然。

豹子河边驻属车，临潼关外降銮舆。春秋捺钵供游幸，孤负相如谏猎书。

（大金国志)天会二年三月，国主之豹子河避暑。（金史?程寀传)熙宗时上疏，略曰：「臣幸得近清 光，从天子观时畋之礼。比见陛下校猎，凡羽卫从臣无贵贱皆得执弓矢驰逐，而圣驾崎岖沙砾之

考）海陵炀王尝遣使入宋，藏画工于众中，潜写西湖图归国，而绘己象于吴山最高处，因有「立马 吴山第一峰」之句。（刘祁归潜志）正隆南征至维扬，望江左赋诗云：「屯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其意气亦不浅。

飞龙吼虎战车驰，鞭棰中原大柄持。自诩英雄同项羽，故教嫔御学虞姬。

（大金国志）正隆二年冬，制战阵之法十有余条，因大傩耀兵，有飞龙螣蛇吼虎鱼丽之变，以示威 武。（刘祁归潜志)金海陵庶人读书有文才，为藩王时尝书人扇云：「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人皆知其大志。（元好问续夷坚志）正隆南征过乌江项羽庙，引妃嫔视之。因为说垓下事，顾谓众妃曰：「汝辈中亦有似虞姬者否？」此语传达民间，有为之缩颈者。

中秋明月举杯邀，宸翰亲挥赋鹊桥。要认嫦娥真体态，剑锋横截紫云腰。

（桯史）金主迁汴之岁，中秋举杯，待月不至，赋鹊桥仙云：「停杯不举，停歌不发，等候银蟾出 海。不知何处片云来，做许大通天障碍。髭髯捻断，星眸睁裂，惟恨剑锋不快。一挥截断紫云腰， 仔细看嫦娥体态。」明年竟遂前谋。

俭德曾闻却异香，更裁珍膳罢鹰坊。如何营建穷奢靡，不惜黄金满斗量。

（金史?海陵纪）天德二年十二月，野人来献异香，却之。三年四月，罢岁贡鹰隼。命大官常膳惟 进鱼肉，旧贡鹅鸭等悉罢之。（又）营南京宫殿，运一木之费至二千万，牵一车之力至五百人。宫殿 之饰，遍傅黄金，而后间以五采，金屑飞空如落雪。一殿之费以亿万计。成而复毁，务极华丽。

（大金国志）宋许亢宗奉使行程录：山棚之左曰桃源洞，右曰紫微洞，中作大牌曰紫微宫。金主御 座前施朱漆银装金几，桉果楪酒器皆金玉，酒味食品皆珍美。乐部二百人，乃契丹教坊四部也。 酒行食毕，各赐袭衣袍带，谢毕归馆。次日，中使赐酒果，复赐餼，以绵帛折充。次日再谒北庭。 赴花宴，酒三行，乐作。鸣钲击鼓，百戏出场。酒五行，各起就帐，戴色绢花各二十余枚。（按）宋 著作郎许亢宗为贺金主登位使，时太宗嗣立之次年，在宋为宣和六年也。

玉斧金瓜仙仗环，群臣舞蹈六龙闲。地寒毡帐秋风早，豹子河边避暑还。

（大金国志）建国之初，仪卫护从，止类中州守令。至熙宗立，始设仪卫将军、寝殿中底弩手、伞 子。迨幸燕，始乘玉辂，服衮冕，仪从方整肃。时令翰林待制邢具瞻作引导词曰：「五年一狩，仙仗到人间。稼穑艰难，苍生洗眼秋光里，今日见天颜。歌讴道咏皆相似，天子寿南山。金瓜玉斧沉 烟和，舞蹈六龙闲。」又（熙宗纪）夏避暑于永安山，或长岭豹子河。（又）官吏每日入毡帐门，谓之上殿。

草色青黄可记年，一年一度草芊芊。君王诞日群称寿，恰值银河乞巧天。

（大金国志)女真旧绝小，正朔所不及。其民不知纪年，问之则曰：「我见草青几度矣。」盖以草一青为一岁也。自兴兵以来，浸染华风，帅将生朝皆自择佳辰。粘罕以正旦，兀室以元夕，乌拽马以上巳，国主亶以七夕矣。其他如重五、重九、中秋、中元、下元、四月八日皆然。

瑶池蓬岛斗群芳，杏作山村柳作庄。宫女采莲船过处，薰风十里送花香。

（辍耕录）广寒殿在万岁山顶，重阿藻井，文石甃地，四面琐窗，板密其里。编缀金红云，而蟠龙 矫蹇于丹楹之上。（又)金露亭在广寒殿东，玉虹亭在广寒殿西。（周定王元宫词)月宫小殿赏中秋， 玉宇银蟾素色浮。官里犹思旧风俗，鹧鸪长笛序梁州。

凉阁温堂梦乍苏，曈曈晓日上金铺。风掀银蒜帘微卷，静倚雕奁整顾姑。

（元氏掖庭记）大内有迎凉之所曰：清林阁。又有温室曰：春熙堂。（天禄识余）银蒜盖，铸银为蒜形，以押帘也。元经世大典：亲王纳妃，公主下降，皆有银蒜帘押几百双。（蒙鞑备录）凡诸酋之妻则有顾姑冠，用铁丝结成如竹夫人，长三尺许，饰以红青锦绣，或珠玉。（草木子）云：元朝后 妃及大臣之妻，皆带姑姑，高圆二尺许，用红罗盖。金步摇冠之遗制。（辍耕录）翰林学士承旨阿目茄八剌带罟罟娘子十五人。（聂碧窗胡妇诗)有「争卷珠帘看固姑」句。（按)顾姑、姑姑、罟罟、 固姑，盖其音无定字，实一物也。

鸣鞭分引殿东西，凤盖龙旅映日低。忽报两宫升御榻，鸡人高唱众班齐。

（元史?礼乐志）元正受朝仪：大昕，侍仪使引导从护尉，各服其服，入至寝殿前，报外办。皇帝 出阁升辇，鸣鞭三。侍仪使并通事舍人，分左右，引擎执护尉、劈正斧中行，导至大明殿外。劈 正斧直正门北向立，导从倒卷序立，惟扇置于锜。侍仪使导驾时，引进使同内侍官，引宫人擎执导 从，入皇后宫庭，报外办。皇后出阁升辇，引进使引导从导至殿东门外，引进使分退押直至垩涂 之次，引导从倒卷出。俟两宫升御榻，鸣鞭三，劈正斧退立于露阶东。司晨报时鸡唱毕，尚引引

　　皇贵妃千秋，皇贵妃与贵妃、妃、嫔同宴于本宫。宫殿监先期承旨，饬所司供备。届日，所司祗具。宫殿监启请贵妃、妃、嫔具吉服，齐诣宴次。迺启请皇贵妃吉服陞座，贵妃以下各依次入座，进馔，承应宴戏，进果，进酒。贵妃以下各于本座行一拜礼。承应宴戏宴毕，贵妃以下行礼如初。宫殿监启「宴毕」，皇贵妃起座还后宫。宫殿监启请贵妃以下各还本宫。

　　贵妃千秋，贵妃与妃、嫔宴于本宫，仪同。乾清宫曲宴廷臣仪

恭遇皇帝万寿及元旦、上元、端阳、中秋、重阳、冬至、除夕等节，乾清宫曲宴王

公、大臣。宫殿监先期承旨，饬所司供备。奏事太监具王公、大臣名签，奏请钦派，并请进爵大臣。既得旨，交奏事官员下内阁通传。宫殿监恭请恩赐宴次诸物排列呈览。届日，尚膳具馔，尚茶具茶，司乐陈乐悬如仪，承应宴戏人等毕集祗俟。宫殿监率所司设御筵于宝座前，设王公、大臣宴席于左右，并重行，北上，东西向。王公高桌椅坐，大臣等低桌，各设坐褥。黎明，入宴之王公、大臣俱蟒袍补服，齐集乾清门外。届时，奏事官员引入宴次，各依班位祗俟。宫殿监奏请皇帝陞座，中和韶乐作，奏「隆平之章」。 乐

卷之七典礼三 一二五

白兆宿岁，万几简新正。闲中足养心，而予有所怦。怀安岂良图，无逸斯元亨。自强励不息，善长时偕行。

御制养心殿斋居雨后作庚辰 雨过河源爽气鲜，炎风不到黻屏边。咄哉无易由言尔，

可忘周书廿七篇。

　　御制养心殿晚坐诗庚辰 园亭多水木，自是气清凉。宫禁翡翠瓦，五雉围红墙。夏候所弗宜，暖气蒸炎阳。朝仪讵可阙，适已宁云臧。兹来乃迥别，竟日爽风飏。立秋迟三日，律先报白藏。晨从郊外来，多稼云将黄。既欣望岁稔，且免筹边章。九州奏书达，云时若雨暘。诸凡皆顺吉，惟是敬不遑。

　　御制养心殿晚坐诗辛巳 园林夏气清，空庭市烟近。视朝不可阙，暑节彤闱返。雨霑弗觉炎，凉颸鸡树晚。此时虽几闲，农务筹迩远。大抵麦收佳，禾黍苗芃菀。但祈时暘若，可冀西成允。谁为无望人，望岁吾尤紧。

其西室匾曰："三希堂"，联曰："怀抱观古今，深心托毫素。"

　　御制三希堂记 内府祕笈，王羲之快雪帖，王献之中秋帖，近又得王珣伯远帖，皆希世之珍也。因就养心殿温室易其名曰"三希堂"以藏之。夫人生千载之下，而考古论世于千载之上，嘉言善行之触于目而会于心者，未尝不慨然增慕，思与其人揖让进退于

卷之十三宫殿三 二五五

　　门之南稍折而西，面南为万善门。门内即万善殿也。正中佛龛前世祖章皇帝御笔匾曰：「敬佛殿」，御笔联曰：「万象证圆通，金轮妙转；三乘皈定慧，华海长涵。」又曰：「了悟彻声闻，花拈妙谛；净因空色相，月印明心。」殿后圣祖仁皇帝御笔匾曰：「敬佛」。殿两旁各有回廊曲室。后殿圆盖穹窿，为千圣殿。其东为迎祥馆，西为集瑞馆。万善殿之东室，圣祖仁皇帝御笔匾曰：「惠迪吉」，其西室御笔匾曰：「敬佛」。

圣祖仁皇帝御制上元幸万善殿戏作诗 雪霁寒轻景物鲜，上元临幸偶参禅。方丈无

人般若静，天花虚落古松前。

　　御制中秋日恭侍皇太后万善殿瞻礼，随游瀛台诸胜，敬成一律庚申 金风玉露共徘徊，为奉慈游特地来。璧月圆时瞻月相，壶天深处是天台。香风桂子堆金粟，酒献南山作寿杯。无限欢欣随辇道，人间端的有蓬莱。

由万善门西行，抵水埠，有亭出水中，御笔匾曰：「水云榭」。中有石碣，刻御书「太

液秋风」四字。临流弥望，晃漾无际，所谓中海也。

　　圣祖仁皇帝御制水云榭闻梵声诗 水榭周遮集翠苔，薰风拂处午云开。忽听梵诵惊残梦，疑是金绳觉路来。

御制水云榭诗乐善堂集 云无心出岫，水不舍长流。云水相连处，苍茫数点鸥。坐

卷之十五宫殿五

三四一

国朝宫史

过雨，竹凉飒似秋。分明太液上，借与米家游。

三七二

池上两廊各有室，东曰「镜香」，联曰：「静与心谋宁有色，香生鼻观亦无空。」又曰：「露

湑花递馥，风动水生纹。」西曰「观妙」。

　　御制镜香室诗庚辰 花向镜中看，香亦镜中吐。六根及六尘，错综互水乳。本来无定相，名字幻尔汝。曰鼻观目嗅，群指为妄语。苍颉冁然笑，已定难易古。不如且临镜，雨后风前伫。是谓君子室，实即化人所。

　　御制镜香室诗庚辰 洒然书室俯琳塘，鉴古欣披潋灔光。浄植真成佛土卉，风前时散镜中香。

斋左水石间，有古槐一柯，构亭其间，顔曰「古柯」，联曰：「金波长漾中秋月，玉镜

平分明圣湖。」

　　御制古柯庭诗己卯 庭宇老槐下，因之名古柯。若寻嘉树传，当赋角弓歌。阅岁三百久，成阴数亩多。底须向王粲，工拙较如何。

御制古柯庭诗庚辰 古槐五百年，几度荆凡阅。春明迹已邈，淳于梦亦歇。闲亭构

其侧，几榻皆清绝。树古庭亦古，偶憩辄怡悦。满庭绿琼阴，一窗黄夹缬。顾竹如得朋，比榆自多洁。壁间逸史画，早为传神设。

重华宫联句，流杯亭联句，爆竹联句，庚午灯夕锡宴联句，赵州柏林寺阅殿壁画水联句，辛未上元行幄观灯联句，并臣梁诗正敬书；咏雪联句，雪狮联句，并臣汪由敦敬书；再登澄海楼联句，臣刘纶敬书；丙寅重华宫联句，鳌山联句，庚辰重华宫联句，紫光阁落成锡宴联句，观回部绳技联句，并臣于敏中敬书；水灯联句，立春日雪联句，赵北口观灯联句，西山积雪联句，燕九日联句，并臣钱汝诚敬书；山庄灯夕联句，臣王际华敬书。

御刻三希堂法帖一部

　　皇上以石渠宝笈旧藏王羲之快雪帖、王献之中秋帖、王珣伯远帖，实为希世之珍，贮之三希堂，并命钩模上石。自三代以下迄于明代诸家，内府所藏真迹，命内廷诸臣择其尤者钩临编次诸帖内。御笔题识，敬谨恭摹，以示书学大成。凡三十二卷。乾隆十二年勒石。首冠皇上谕旨：书为游艺之一。前代名迹流传，令人兴怀珍慕。是以好

古者恒钩模镌刻，以垂诸奕祀。宋淳化阁帖其最着矣。厥后大观、淳熙皆有续刻，其他名家摹本，至不可覼数。我朝秘府初不以广购博收为尚，而法书真迹积久颇富，朕曾命儒臣详慎审定，编为石渠宝笈一书。因思文人学士得佳迹数种，即钩摹入石，矜为珍玩。今取群玉之祕，寿之贞珉，足为墨宝大观，以公天下。着梁诗正、汪由敦、蒋溥覆

卷之三十六书籍十五 六八九

新晴。

元欧阳原功诗：丽正门当千步街，九重深处五云开。鸡人三唱万官集，应制须迎学士来。

明周宪王元宫词：雨润风调四海宁，丹墀大乐列优伶。年年正旦将朝会，殿内先观玉海青。健儿千队足如飞，随从南郊露未晞。鼓吹声中春日晓，御前咸着只孙衣。盝顶殿中逢七夕，遥瞻牛女列珍羞。明朝看巧开金合，喜得蛛丝笑未休。兴圣宫中侍太皇，十三初到捧炉香。如今白发成衰老，四十年如梦一场。奎章阁下文辞盛，太液池边游幸多。南国女官能翰墨，外间抄得竹枝歌。安息熏坛建众魔，听传秘密许宫娥。自从受得毘卢咒，日日持珠念那摩。

瑞气氤氲万岁山，碧池一带水潺潺。殿旁种得青青豆，要识民生稼穑难。月宫小殿赏中秋，玉宇银蟾素色浮。宫里犹思旧风俗，鹧鸪长笛序梁州。合香殿倚翠峯头，太液波澄暑雨收。两岸垂杨千百尺，荷花深处戏龙舟。■殿巍巍西内中，御筵箫鼓奏熏风。诸王驸马咸称寿，满酌葡萄献玉钟。

长元按：金元宫室与今大内不同，因节大概録于城郭之后，其题咏亦惟典实者采焉。

明洪武初，改大都路为北平府，缩其城之北五里，废东西之北光熙、肃清二门，其九门俱仍旧。

旧土城一座，周六十里。克复后，以城围太广，乃减其东西迤北之半，创包砖甓，周围四十里。

其东南西三面各高三丈有余，上阔二丈；北面高四丈有奇，阔五丈。濠池各深阔不等，深至一丈有奇，阔至十八丈有奇。为门九。

常伦。勋名一代着史册，翰墨千载流精神。快雪时晴羲之帖。洵书圣，中秋献之帖。姿媚中藏筋。伯达珣帖。一帖推后劲，遒逸自足追前尘。东晋至今十六代，离合聚散同烟云。太清楼空几泯灭，秋壑堂废疑沈沦。至宝阅世永不坏，鬼神呵护留乾坤。从来法物聚所好，归诸秘府罗纷陈。圣皇勤政得清暇，披玩卷轴时讨论。一字品题物逾重，图球并作天家珍。三希名堂世希有，何啻朱凤兼白麟！吾皇寄托别有在，字同义异穷圣真。寓意于物匪留意，颐情养性常如春。游心理窟无止步，濂溪易通曾有云。唯士希贤贤希圣，圣人希天直欲探天根。万里虽远终可到，立志恢廓无涯垠。士人黾勉臻上达，而况上圣德性通高旻。法书珍重祇简翰，游泳六艺缘依仁。小臣拜手敬瞻玩，摩挲那敢指掌扪！昔人笔墨贵凤髓，睿藻箴勖扬龙文。承命作歌识卷末，疑有荣光腾起烂烂辉星辰。

养心殿后为穿堂，为二层殿，殿之东室额曰攸芋斋。

养心殿南为御膳房。

长元按：明宫室养心殿西南有祥宁宫，宫前向北者曰无梁殿，为嘉靖中炼丹药之所，今御膳房殆卽其遗址。

景运门之东为肃诚门。中南向者为奉先殿，前后殿各七楹，中奉安列圣神龛。

凡国家大典礼及乘舆出入，则有告；岁时节序朔望，则有荐；忌辰有祭。日三献如事生礼。其礼仪供献，内务府掌之。

仁曜门西为结秀亭，为丰泽园，系世宗皇帝演耕之所。门内为惇叙殿、澄怀堂，北有遐瞩楼、崇雅殿、静憇轩、纯一斋、怀远楼。

沈涵丰泽园诗：名园高敞隔尘凡，竹径逶迤度碧岩。别馆清阴迟玉佩，平畴翠色上朝衫。柔桑雨润经初翦，香稻云连候载芟。谁识九重霄汉上，耰锄长得睹民■。

查慎行丰泽园赐观秧田恭纪：帝籍非千亩，农祥视一畦。初闻朱果熟，旋见緑针齐。料节栽花地，闲酾灌稻溪。自天知稼穑，率土动稯犁。槛外云生岫，帘前雨作泥。膏腴随广狭，脉络就高低。剡剡浮金溆，葱葱夹玉堤。好风垂柳下，斜日画桥西。多稌占丰稔，维鱼兆罼圭。甸师行不到，勾盾典曾稽。人侣金鸂■，归寻木駃騠。自惭输布谷，犹解劝耕蹄。

德昌门西循山径而南，为春耦斋、植秀轩、听鸿楼。植秀轩西为石池。度池穿石洞出为虚白室、竹洲亭、爱翠楼。春耦斋循西岸而北为紫光阁，每科于阁前殿试武进士骑射，新岁常宴外藩于此。

由太液池西南循池而北，旧有高台数丈，中作圆顶，小殿左右各四楹，垂接斜廊，悬级而升，下临射苑，有驰道，明武宗筑以阅射，名曰平台。后废台改为紫光阁，向北。门外卽金鳌坊。明时五日幸西苑鬬龙舟，看御马监勇士走解躤柳。本朝康熙中，于中秋前二三日，集上三旗大臣侍卫校射，圣祖御制诗所谓队自花间入，镳从柳外分也。射毕，赐缎疋银牌等有差。

乾隆庚辰，平定回部，绘功臣百人于紫光阁，又绘西师战图于壁。丙申平定两金川，绘前后功臣

宸垣识略卷十六

识余

辽景宗开泰五年，驻跸南京，幸内果园宴，京民聚观。求进士，得七十二人，命赋诗第其工拙，以张昱等一十四人为太子校书，韩亦士等五十八人为崇文馆校书郎。

兴宗重熙五年，诏修南京宫阙府署。九月，猎黄花山，获熊三十六。冬十月，幸南京，御元和殿，以日射三十六熊赋、幸燕诗，试进士于廷。

辽曲宴宋使，酒一行，觱篥起歌；酒三行，手伎入；酒四行，琵琶独弹；然后食入，杂剧进，继以吹笙、弹筝、歌击、架乐、角抵。王介甫诗，涿州沙上饮盘桓，看舞春风小契丹，盖纪其事也。

辽主得其臣所献黄菊赋，题其后云：昨日得卿黄菊赋，细剪金英题作句。袖中犹觉有余香，冷落西风吹不去。元张肯继孟隐括其辞，寄蝶恋花云：昨日得卿黄菊赋。细剪金英，题作多情句。冷落西风吹不去，袖中犹有余香度。玉砌雕阑，木叶鸣疏雨。江总白头心更苦，素琴犹写幽兰谱。继孟手书于卷。

金章宗宫中絶句：五云金碧拱朝霞，楼阁峥嵘帝子家。三十六宫帘尽卷，春风无处不杨花。

道陵中秋赏月瑞光楼，召赵沨文孺对御赋诗，以清字为韵。沨诗云：秋气平分月正明，蘂珠宫阙对

中千炮发，襄阳城破在中宵。一道灯轮去复回，瓜囊镂作八仙台。走桥妇女呼教住，好让秧歌打过来。灵佑宫联祈谷坛，蜡糊红纸坐坊官。露珠滴尽坛前树，彩剪莲花颇耐寒。

查嗣瑮杂咏诗：蟾蜍多画小青旗，东面风来习习吹。一口春含芦菔冷，樱桃先破淡胭脂。排日金银换铎针，葫芦灯景蟒更新。城中又学宫中样，一尺盘龙半额颦。探春花早试新年，寒共盆梅欲鬬妍。四十九丸争得偶，玉除煎饼更熏天。六街灯月影鳞鳞，踏遍长桥摸锁频。略遣金吾弛夜禁，九门犹有放偷人。火树星球影万层，累成鸡卵结成冰。街南街北游难遍，不看黄河九曲灯。家家门画引龙灰，鲊研桃花玉作堆。倚槛红妆娇不避，待郎箫鼓进香回。传杯走马气凭陵，木兔争看射两朋。贵买头纲茶十片，来听铜盌试春冰。纔餐不落兼乌饭，游女西山结伴多。别有红妆花作队，拢鞭骑马上秋坡。球场射柳马如飞，艾叶催装七事衣。传是民间儿女节，耍青纔罢送青归。五生盆内麦新抽，海马羚羊供未收。百七十楹针线殿，同披鹊补祝牵牛。捣衣声急如刁斗，月射横河淡不流。杀气先教刑白犬，年年移帐厌中秋。秋堤白兔长霜毫，割肉分肝饮血豪。南客不知边味美，菊花惟换吉祥糕。学画消寒九九图，红窗费尽好工夫。朝朝和墨番番数，算到花朝得了无？四六乌薪一尺长，腊前分赐小红筐。彩装别进将军炭，莫假衣冠近御床。结束谁家好细娘？额痕犹带昔时黄。画眉不用斋堂墨，学得辽西拜佛妆。暄凉占断屏帏福，晴雨淹留酒色天。锻磨斋前重忏悔，油窗花户过新年。

油窗卽今亮窗，以琉璃片绘画人物花卉。

尤西堂偶见二首：夹路骑驴女似云，避风半掩碧纱帉。尽知爱惜加穷袴，懒着金泥簇蝶裙。炊无

序

忆丁卯春，士佩携《畿辅人物考》稿本商付剞劂，清检阅数过，阙略颇多。鹿奉常为先生髫年心交，迨至属纩，犹惓惓于江村，当非寻常倾慕。孙阁部持节关门，介茅止生，聘先生参谋帷幄，直以张仲孝友待之，知己之感深矣。嗣合门殉节，先生为志墓文，伤悼之余，倍深景仰。至范景文甲申殉国，在二十四人之列，彪炳史册，先生曾为立传。张元美昆仲合门殉保定之难，既为元美立传，复为仲美铭墓，均非采访未及。又路见白建节淮上经济甚伟，而册中均未载列。清是以疑系先生手订未成之书，妄拟将褚公传志补，用副先生原叙，再为考人之遗意。迨次年冬月，士佩来晤，备述避乱共城，在其族叔瑶峰家得是册全本，又以所存册雠校增益之，是书乃完备，因急与同志君子广筹雕镌之资。清同年戴凫川暨其哲嗣虞卿极力辅成之，方冀二百余年未梓之书流传有日也。己巳中秋，士佩复来，既慰以工将告竣，旋出《孙世家乘》见示。窃叹先生之祖运判公，父肯轩公，兄崇我、相我公，弟武城公，治迹品学卓有可传，先生表彰先哲，而先生之祖父昆季未得表彰，后生者深滋愧矣。因拟将各传列入卷末，俾咸知先生为一代伟儒，其家学渊源缵承有自，并以志士佩善继先志也。谨述其梗概如此。

时同治八年八月上浣乡 后学武汝清敬书于清晖书院之治经廔

佐、何廷櫆等。乾隆间重修，有朱筠碑记，详祠祀。今为山西会馆。又有中州乡祠、番禺会馆。街北临护城河，有响闸，明正统间侍讲刘球请于宣武门西作减水河，其故迹也。逾河为宣武门外西，城根桥一。内城沟沿水出水关后径桥下入护城河，详水道。《藤阴杂记》：宣武门外河名银湾。王文安铎所题孙松坪中秋诗：碧涨银湾类影娥。《池北偶谈》：明时六月十二日，御厩洗马于积水潭，导以红仗。今三伏日洗象，亦导以红仗，在宣武门外响水闸上。案：渔洋集有洗象行。又有竹枝词：玉水轻阴夹绿槐，香车笋轿锦成堆。千钱更赁楼窗坐，都为河边洗象来。《曝书亭集》：乔侍读莱尝辟一峰草堂于宣武门斜街之南，暇与布衣紃履之士诗篇酬和。查慎行酒人集自注：己巳寓居上斜街，与孙恺似致弥近，仅一垣。又槐簃集小序：去宣武门西半里，有陋室十余间，从马上望见，老槐二树，亭亭出屋，遂僦居焉。有移居诗二十韵。又有周桐野、王楼村过槐簃看菊留饮诗：老瓦盆中花十本，上槐街里屋三间。《藤阴杂记》：朱竹垞曹赞善鉴伦移居诗：后园虚阁压城壕，溅瀑跳珠牐口牢。正好凭阑看洗象，玉河新水一时高。今洗象在宣武门西河内，其居必是上斜街。又查地山同园看花诗：结邻真喜近斜街，步屧寻春又一回。五日重来光景换，早花零落晚花开。复有同园修禊诗，今无考。徐司寇乾学集有饮李将军园亭诗：宣武门西别业幽，群公载酒共销忧。今亦无考。又顾侠君嗣立家吴中，有秀野堂，京寓宣武门壕上，背郭环流，杂莳花药，查查浦颜曰小秀野，并系以诗。侠君自题云：数间小屋傍城西，纸阁屏风新品题。堪笑生涯同燕子，春深到处好添泥。草堂春柳正鬖髿，芍药红兰渐著花。生怕梦归南识路，却教移得到京华。壕上今上斜街，寓址莫考。余赁官廨七年，藤萝成阴，丁香花放，满院浓香，不得已而迁去，赋留别诗。案汪沆槐庐诗话：顾侠君入都，寓宣武门三忠祠内，小屋数椽，颜曰小秀野，自题二绝句，一时名流和者甚众。又道光时平定张穆尝属祁文端??藻补题小秀野三字，悬之祠偏老屋。事见穆所编阎潜丘年谱。《??亭集》有题小秀野图诗，自注：图为康熙三十五年禹鸿胪之鼎所作，图首竹垞分书小秀野，题诗者十九人。又云：魏坤小村第二图，新城、秀水皆有题诗。

炸子桥

韩家潭

有上虞、广州会馆。《宸垣识略》：芥子园在韩家潭，康熙初，钱唐李笠翁寓居。今为广东会馆。《藤阴杂记》：王文庄初寓韩家潭，每于中秋前后，张乐邸第，燕乙丑同年及门生，堂曰宝言，书室曰梦舫。《蒲褐山房诗话》：符曾字幼鲁，钱塘人，乾隆元年举博学鸿词，居韩家潭。

后河 井一。

百顺胡同 井一。旧有太平、晋太会馆，今废。李文藻游琉璃厂记：乾隆己丑，予以谒选至京师，寓百顺胡同。

　　东、西皮条营

　　万佛寺湾

　　胭脂胡同

五道庙

井一。自观音寺前分樱桃、李铁拐二斜街，复并于五道庙。有三原、襄陵会馆。明王象乾建玉帝殿碑记：正阳门西，由臧家桥至宣武门乃龙脉交通车马辐辏之地，旧有五道庙镇焉。其址广不数武，天中羽士揭真诚者见而喟然曰：冲衢应建玉帝行宫，率诸威神镇之斯可也。经始于万历三十五年七月，次年告成，乞言于余，文成即以交龙名碑。方士淦蔗偶笔；五道庙老道人，毛发尽白，身极短小，寡言笑，问其年，罕有知者。长斋，喜饮酒。相传实吴逆间谍。吴诛，遂以道服隐于市，与搢绅往来。或招之饮，伺其醉，畅谈沧桑，冀探其蕴，默无一言，但含泪而已，竟以寿终。

梁家园

王，何焯附廉王，皆获罪"

[三] 景山又名煤山，明庄烈皇殉国于此。今其自缢之树尚在，惟已枯其半。寿皇殿存有清历代御容，前年古物陈列所取去，清室提出异议，几至成讼。周赏亭已圮，民国十七年葺而新之，其余各亭一并修葺，遂开放该处为游人登览之所。十八年又于北上门之北面，辟一东西直达之通衢，山中亦砌石为阶，以便登陟。又按官[宫]禁之地，密严如彼，而嘉庆癸酉林清之变，以数百之众，■入禁门，竟使数万禁旅，莫知所措，亦足见在德不在险，而王者之守，当在四夷也。兹附录《啸亭杂录》所记其事始末，以垂殷鉴。

"白莲邪教起自元末红巾之乱，明季唐赛儿、徐鸿儒等相沿不绝，盖由狐怪所传，其经卷皆盗袭释氏之文，而鄙亵不成文理。又以"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八字为真言，书于白绢，暗室供之。其教以道祖为重，又有天魔女诸名位，以持斋修善为名，而暗蓄逆志，谋为不轨。其教自京畿以南学习者众。乾隆中，傅文忠任九门提督时，曾捕获黄村妖妇某氏伏法，其党惩治有差，其风稍熄。而蔓延至楚、豫、秦、蜀诸省，遂有嘉庆丙辰楚北揭竿之乱，兵兴九载，然后扑灭。其传习京畿者，久而益炽，又变为八卦、荣华、红阳、白阳诸名，大吏相安无事，不复根究。有林清者，本籍浙江人，久居京邸，住京南宋家庄。幼为王提督炳弄童，随王于苗疆久，颇解武伎，遂为彼教所推，尊为法祖。其人颀身黧面，髯张如蝟，自以智谋过人，其实愚鲁异常。因掌教久，积募银米，家业颇丰，遂蓄不逞之志。大内太监多河间诸县人，有刘金、刘得才等，其家即素习邪教者，选入禁中，遂与茶房太监杨进忠等传教，羽翼颇众，因与林清交结。会辛未秋，彗星出西北方，钦天监又奏改癸酉闰八月于次春二月，诸贼乃以为预兆。又其经有"八月中秋，黄花落地"语，遂附会其

旁有别馆，诸璫坐处，有顷，光禄寺送茶。阁至[甚]高敞，树阴池影，苍[葱]翠万状，亦[一]佳景也"。我朝仍名紫光阁，向南隙地，尽植桃杏，仲春之际，芳菲满目。上常于门[阁]前殿试武进士骑射。又于每岁中秋前二三日，集上三旗大臣侍卫较射，更设帐殿，次第而入，御制诗所谓"队自花间入，鏖[镳]从柳外分"也。高等者赐蟒缎一疋，内缎二[三]疋，潞绸二疋，羊二只；次等者蟒缎一疋，内缎二疋，潞绸一疋，羊一只；再次者内缎一疋，潞绸一疋。癸亥岁，改赐金牌、银牌有差，上刻"旌射"二字。皇太后避暑亦曾居此。傍有百鸟房，多蓄奇禽奇兽，如孔雀、金钱鸡、五色鹦鹉、白鹤、文雉、貂鼠、舍利[猞貍]狲、海豹之类，不可枚举。本朝不以为[此是]尚，但给饮啄而已。"②《三海见闻志》："百鸟房今尚存，即在今迎春门之北，迎春门之门[南]，有中药房辑瑞处"。

[五] 《三海见闻志》："时应宫在紫光阁后，雍正元年建。前殿祀四海四渎诸龙神像，东西为钟鼓楼，正殿祀顺天佑畿[时应]龙神之像，后殿祀八方龙[王]神（之）像。《翁文公[恭]日记》[载]："乙酉五月十一日，上祈雨，大高殿、时应宫[设坛]，雨缨青袿""。 [六] 《翁文恭日记》："戊子六月二十三日，皇太后移居仪鸾殿新室，即两捲殿，前此油漆未齐，今日始进匠搭天棚，即日移居"。

[七] 《三海见闻志》："由迎春阁之南，东向者为宝光门，入门南有曹总统时宪法告成手植

纪念树。向南朱门曰景福门，二门曰来薰门，入门为仪鸾殿（袁总统时改为怀仁堂），东室额曰多福斋，西室额曰益寿轩，北为福昌殿，再北为延庆楼，再北为延寿斋。仪鸾殿之西为庆云堂，北为

柏，盘郁垂阴[荫]，不复知有暑气"。又有《金海放灯诗》、《西苑赐川扇诗》。本朝顺治年间改为万善殿，供三世佛像，选老成内监，披剃为僧，焚修香火。木陈、玉林两老衲，奉召至京师，曾居万善殿。每岁中元，建盂兰（之）道场，自十三日[至十五日]放河灯，使小内监持荷叶，燃烛其中，青碧熠熠，罗列两岸，以数千计。又用琉璃作荷花灯数千盏，随波上下。中流驾[龙]舟，奏[梵]乐，作[禅]诵。河汉微凉，秋蟾朗耀[正洁]，（诚）苑中盛[胜]事也"。① [二] 《翁文恭日记》："八[七]月初八日赴西苑门，待船坐柳阴中。前日奉宸郎中立山因殿中地出水，几被鞭，令俯首抹地。传奉宸苑苑[之]稿入内稽[核]，令将前所开销着[著]落缴出。以后随侍皆豫[预]备食物，（并）每日进银二百，以为犒赏。又令中海造船一只，又采莲船一只。又闻中元日中海放[焰火]莲灯，盖尚沿旧俗也"。②

[三] 《三海见闻志》："清高宗时，以蕉园为内监读书之所。乾隆三十六年《御制蕉园诗注》云： "蕉园向以举人教习小内监读书，年满备[录]用，③而僧舍书馆并[相]对，④甚不惬意，兹因修葺是处，爰命移置书舍他所，且若辈不过令识字记挡[档]案而已，⑤内府笔帖式足以教之，毋庸儒士训诲，遂并罢之""。

[四] 《三海见闻志》："蕉园门之南，稍折而西，面南为万善门，门内有大铜炉一，升阶为万善殿。乾隆五年，有《御制中秋日恭侍皇太后万善殿瞻礼随游瀛台诸胜诗》。三十五年，有《御制万善殿瞻礼诗》，前后相隔三十年，盖是时殿已剥落，又饰[鼎]新之，⑥工既落成，缁流于大悲坛礼忏，忏文陀罗尼，乃依梵音厘正者。三十五年瞻礼[之]诗，盖即为斯殿落成志喜也"。 [五] 《三海见闻志》："万善殿后圆盖穹窿为千圣殿，殿中奉千佛塔一，高七级，以紫檀

房、节慎库，[旁有]捧日亭，相传为严世蕃书。今削其名，南亭疑即藤花厅，而人罕知，故记之"。《[大清]一统志》："工部设尚书满汉各一，侍郎满汉各二，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四清吏司，各设满汉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司务厅一"。《天咫偶闻》："工部大堂，屏风之后，门限之间，有铁砖，方二尺许，色泽甚古。明人著《鸿雪轩随笔》，谓是石季伦家物，未知何据。工部屯田司有文子乘郎中辂联："粉署共宣猷，旧雨常怀杜工部；词人能作吏，晓风争唱柳屯田"，为一时绝唱。文为丙辰进士，工诗"。

[三] 《顺天府志》："鸿胪寺在工部南，西向。旧隶礼部统辖，嗣经奏准，与太常寺皆以礼部满尚书兼管"。《[大清]一统志》："鸿胪寺卿满汉各一，少卿满汉各一，鸣赞、序班、主簿附焉"。

[四] 《顺天府志》："钦天监在礼部后，西向。明正统七年建，乾隆四十一年奉诏重修，门西向。堂前月台设晷影一座。堂左右[石]碣一③，恭纪雍正二[三]年④二月二日庚午日月合璧五星联珠之瑞。堂后凡三重，其廨宇之数共百有十。《会典》：钦天监兼管监事大臣无定员。监正，满一，西洋一；监副，满汉各一；左右监副，满汉、西洋各一。掌测候推步之法，占天象以授人时。所属时宪科，春夏中秋冬五官正，五官司[书]⑤，天文科五官灵台郎，五官监候，漏刻科

[五官]挈壶正，五官司晨博士，天文生，阴阳生，主簿，笔帖式"。

[五]《顺天府志》："太医院亦在礼部后，西向。大堂外左南厅，右北厅，后为先医庙。外门[额]曰棂星门，内门[额]曰咸济门，殿[额]曰景惠殿，供三皇圣像。左右庑列勾芒、风后至

王冰[各]配位，殿旁为省牲房。先医庙外北向者为药王庙，有铜人像，盖即明英宗时修者也"。

曰砖塔胡同。砖塔胡同之南曰口袋底，曰城隍庵，曰钱串胡同。钱串胡同之南曰大院胡同，大院胡同之西曰三道栅栏，其南曰小院胡同，三道之南曰玉带胡同。曲家鳞比，约二十户。初时只三五家，多京畿人，今则半津门人矣。初有而今存者天喜、三喜，初有而今无者天顺、三宝，初有而今易名者，双顺之旧为聚凤，万升之旧为西连升也。又云，双顺、天喜、天顺所居为其世产，余皆赁之德小蜂、明芝轩、车四，租资特昂，余所记甚详。大约始于光绪初叶，一时宗戚朝士，趋之若鹜。后为御史指参，乃尽数驱逐出城。及今三十年，已尽改民居。话章台故事者，金粉模糊，尚一一能指点其处。卷末有萍迹子再识一跋云：呜呼！盛衰之故，其殆有先机乎？余之为是书也，其时方太平无事，无何而驱逐令下，歌场为之一变，又无何而团民兴，其不鞠为茂草几希，甚而兵败师丧，寇入都城。咫尺之地，阻而不通，风尘回首，黯然神伤。揆之澹心之作，先后若同也，岂非先机乎？嗟呼！余生三十年来，或越或燕或汴洛，自谓甚奔波矣，孰意更增之以丧乱乎，而犹幸是书之不与劫灰同烬也。庚子闰中秋之下三日。"《天咫偶闻》："明代勾阑，皆在东城，故有勾阑、本司之名。至本朝裁教坊，其地尽改民居。即迤南之泡子河一带，所谓昔之歌舞场者，亦不可问。而正阳门外以西，则改为花柳之窟矣。未几，西四牌楼左近，复变歌吹之林。始只砖塔胡同寥寥数家，继则方以类聚，日变逾多。今则闾阎扑地，歌吹沸天。金张少年，联骑结驷，挥金如土，殆不下汴京之瓦子勾阑也。"《旧京闲话》："曲中里巷，半在西大市街之西，曲中所唱有三：曰"时调大鼓"；曰"档调"；曰"二簧"。人人习之，不必人人工也。女郎梳拢谓之"成人"，言成其为人也。已成之人，谓之"浑官"。未成人者，谓之"清官"。女郎称客曰"尔"，客之友曰"某爷"，客称女郎曰"姑娘"，客称假母曰"掌班"，女郎称之曰"娘"。伻头则统曰"夥计"，

所云而起。陈康祺《郎潜纪闻二笔》云："先师徐柳泉先生云，小说《红楼梦》一书，即记故相明珠家事。......"又俞曲园《小浮梅闲话》云："《红楼梦》一书，世传为明珠之子而作。......"按：十刹海北岸，成亲王邸（今为醇王府）旧为大学士明珠之第（见震钧《天咫偶闻》）。《红楼梦》为其家事，十刹海又密迩其第，谓为大观园，此说亦极近理。然主张《红楼梦》为明珠家事之说，胡适之已为文证其非是（见《胡适文集》卷三《红楼梦考证》）。然则，十刹海为大观园之说，亦不攻自破矣。"《骨董琐记》："积水潭稍南为十刹海，所谓西涯也。李文正法梧门所居，已不可寻，十刹无考。张文襄《广雅堂诗》题为石闸海，当有所本。再南曰荷塘，方广数十亩许，已半废为田。文襄旧宅在湖南岸白米斜街，后人不恒居之，屋瓦多颓圮者。宅南有文襄庖人所设会贤堂，嗣会贤迁于北岸，筑堤通湖南，沿堤植柳，高入云霄。自夏至迄中秋，堤上设茶肆及诸傩戏，游人佻■经过，唯前朝诸戚贵则凝妆坐会贤楼上，内家妆束，照映生姿，行人犹指目也。南丰赵声伯卖字为生，小楷称当代第一，僦屋湖滨，疏帘竹几，望若神仙中人。湖东北庆云楼在烟袋斜街，昔亦诗酒流连之地，今为诸荡子所趋，招致城中诸卖笑者，伪为人家眷属，谑浪笑傲，龌龊逼

人，曩日流风扫地尽矣"。《桃花圣解庵日记》："入宣武门、西安门，过金鳌玉蝀桥，朝日艳映。桥之两岸，红荷盛开，丹楼碧山，矗出水际。经神武门过大高殿，明世宗所建大高玄殿也，以奉三清，金碧巍焕。出地安门，由钟鼓楼迤西至十刹海，土名南河，实即积水潭，明人所呼净业湖者也。周回约三里许，荷花极盛。南岸树阴夹峙，第宅相望，多临街为楼，或为水榭，绿窗映之。西岸稍荒寂，惟故协揆麟文端第最华整，朱楼重阑，极似江南，高柳带拂，尤为佳胜。香涛、肯夫、廉生、吴清卿、顾缉庭及陆编修懋宗己先在，有新为浙江粮道归者，名奇克坦太居其

自石头胡同而西曰陕西巷，光绪庚子时，名妓赛金花张艳帜于是。其后为醉琼林食肆，其间小胡同曰万佛寺湾。又西曰大、小外廊营。[一]稍南曰韩家潭。[二]再南曰百顺胡同，[三]曰东皮条营、西皮条营，今改作东壁营、西壁营。又南曰胭脂胡同。又南即虎坊桥大街。[四]韩家潭之西曰小百顺胡同。又西曰后河，曰五道庙，[五]北接李铁拐斜街，南达南新华街。

注：

[一] 《顺天府志》："大、小外廊营，有潮州、琼州会馆。旧有泾阳、凉州会馆，今废。"《藤阴杂记》："外廊营为徐文穆本第，后归王文庄际华，甫兴作而赐第护国寺街，因售作全浙公产，凛存堂额尚在。"《陈句山年谱》："庚寅八月至京，借寓汪芍波〔陂〕给谏新宅，①九月杪移归外廊营旧宅。"按：外廊营一带今多为伶人所居，无达官名人邸宅。朱幼芬寓所，予曾一至，茗椀瓶花，布置有致。今幼芬贫屦，恐亦无复当年情趣矣。

[二] 《顺天府志》："韩家潭有上虞、广州会馆。"《宸垣识略》："芥子园在韩家潭，康熙初，钱塘李笠翁渔寓居。今为广东会馆。"《藤阴杂记》："王文庄初寓韩家潭，每于中秋前后，张乐邸第，燕乙丑同年及门生。堂曰宝言，书室曰梦舫。"《骨董琐记》："沈碧香官吏部，居韩家潭，门联云："十载藤花署，三春芥子园"。盖李笠翁芥子园故址也。马号联云："老骥伏枥，流鸳比怜"。"《天咫偶闻》："符右鲁户部曾所居韩家潭。牀帏之外，书韱画卷，茗椀香■，

其字，福州其籍，户部主事其官。"

[三] 《顺天府志》："宣武门街，有市曰菜市口，刑人之所。菜市汛在焉。"按：菜市口昔为行刑之地，戊戌六君子、庚子三忠，俱尽节于此。其北有西鹤年堂药铺，相传为严分宜所书。但吾师陈弢庵太傅云，系盛本所书。盛曾官福建知府，嘉、道时人也。

[四] 《顺天府志》："上斜街，北临护城河，有响闸。明正统间，侍讲刘球请于宣武门西作减水河，此其故蹟也。逾福[河]为宣武门外西城根，④桥一。内城沟沿水出水关后，迳桥下入护城河。"《藤阴杂记》："宣武门外河名银湾。王文安铎所题《孙松坪中秋诗》："碧涨银湾类影娥"。"《池北偶谈》："明时六月十二日，御厩洗马于积水潭，导以红仗。今三伏日洗象，亦导以红仗，在宣武门外响水闸上。"《顺天府志》："《渔洋集》有《洗象行》。又有《竹枝词》："玉水轻阴夹绿槐，香车筍轿锦成堆。千钱更赁楼窗坐，都为河边洗象来。""

[五] 《顺天府志》："上斜街有灵官庙。关帝庙有三，其在东者俗称头庙，北有山右三忠祠，明天启四年勅建，祀张铨、高邦佐、河廷櫆等。乾隆间（三十九年）[重]修，⑤有朱筠碑记。嘉庆十九年重修，今为山西会馆。又有中州乡祠、番禺会馆。"《日下旧闻考》："山右三忠祠祀沁水张忠烈公铨、襄陵高忠节公邦佐、大同何忠愍公廷櫆。三公皆山西人，故额曰"山右三忠祠"。堂三楹，中楹像祀三忠，左右楹木主祀从祀者，左为旧祀明二十人，右为新祀本朝六十四人。"《曝书亭集》："乔侍读莱尝辟一峰草堂于宣武门斜街之南，暇与布衣紃履之士，诗篇酬和。"《酒人集》：自注："己巳，寓居上斜街，与孙恺似致弥近，仅一垣。"又《槐簃集·小序》："去宣武门西半里，有陋室十余间，从马上望见老槐二树，亭亭出屋，遂僦居焉。有移居诗

酌中志卷之十九 六

或丹陛上服之，照外廷仪注行庆贺山呼礼，赞礼官大声鸣赞，如鸿胪寺焉。班首亦致词焉。自魏良卿晋封后，逆贤卽改戴公侯伯爵簪缨，出班行礼致词，位在体干上。至今上初登大宝，旧例，宫中内外各执事印公，行礼磕头庆贺。逆贤欲仍戴簪缨，照先帝时朝服行礼，惮圣主英明未果，止本等服色磕头呼万岁礼也。

笏 以象牙为之，与外廷同。

抹布 非布也，是素纻丝或绫，染黄，长五尺，阔三寸，双层方角，如大带子之式而无繐。凡乾清宫管事、牌子、暖殿、御药房、管柜子、御司房、管库、管弓箭，请小轿四执事牌子〔一一〕，钦安殿、隆德殿、英华殿陈设近侍，须蒙赐过者，方敢佩于贴里之右〔一二〕，而蟠结绦上双垂之，露半条于外，垂与衣齐。

刀儿 小牙筯一双，小尖刀一把，长六七寸不等。银镶鲨鱼皮等鞘，以红绒辫系束于衣左牌繐之上，以昭近臣殊宠。非外衙门之所敢望也。惟司礼监是礼仪衙门，斯不屑抹布、刀儿也。铎针 金银、珠翠、珊瑚皆可为之。年节则大吉葫芦，万年吉庆。元宵则灯笼。端午则天师。中秋则月兔。颁历则宝历万年，其制则八宝荔枝、卍字鲇鱼也。冬至则阳生，绵羊引子，梅花。重阳则菊花。遇万寿圣节则万万寿、洪福齐天之类。洪福者，于齐天字之傍，左右各有红蝙蝠一枚，以取意耳。凡遇诞生、婚礼及尊上徽号、册封大典，皆万万喜。此所谓铎针者，单一枚，有錞居官帽中央者是也。按蟒衣贴里之内，亦有喜相逢名色，比寻常样式不同：前织一黄色蟒在大襟向左，后有一蓝色蟒由左背而向前，两蟒恰如偶遇相望戏珠之意。此万历年间新式，非逆贤创造。凡婚礼时，惟宫中贵近者，穿此衣

同县何澄，字诞登。顺治九年进士，授琼州推官。有巨寇为民患，入其巢，招抚

之。以治行卓异，召入谏垣，历吏、刑、工三科都给事中，有直声。典试入闽，所取多知名士。分巡川北，招徕户口，兴学劝农，以土贼谋窃发，练勇筑城以备，闾里获安。旋告归，卒，祀乡贤。

梁允植，字承笃，以贡生官钱塘知县。甫下车，即召邑子弟讲学课业，暇则登眺湖

山，题咏自娱。康熙三年闽变，总督李之芳、巡按田逢吉督兵会剿，咸以允植才檄佐军。刍秣夫役，民间苦不支，允植独力当之，势蹙投江水，民救之出，多方措置，民不困，而兵不扰。擢袁州同知。代者将至，民攀号请留，大吏允之，三载以功迁福建延平知府。卒于官。

王明翰，顺治间以贡生官长汀知县。清约不殊寒士，中秋馈上官，仅奉一瓜，诣府自献。县有巨憝，坐法当死，上官为缓颊，明翰不可，杖杀之。

吕补衮 侄非虎吕补衮，字翰公，长垣人。顺治六年进士，授山东日照知县。邑滨东海，地瘠民

贫，时巡乡课其男者以耕，女者以织，日照之民，始有常业。驿马旧累民，补衮改给于官，著为令。又设义塾，立义仓，百废俱举。抚、按以治行第一交章荐，升礼部仪制司员外。士民思之，为建祠立碑。以太母春秋高，告养归。卒于家，年六十三。

马遇乐，字尝伯。元喜其能规过，谓之曰：志乎正，不正不敢志焉，志之久，则所

志无非正矣。习乎善，不善不敢习焉，习之久，则所习无非善矣。又曰：今日四书亡矣，学而时习，夫子言之非教人讲说、作文，乃教人学道、习道也。今人有一学而时习者乎？倘以六府、六艺取士，人始真学、真习，四书始有用矣。遇乐性至孝，亲疾，割股疗之。李塨纠众举其行，有非之者，塨曰：非取其孝得中道也，取其真迫可以厉世耳。

房魁盛，字擢元。八岁能日记千言，屡试不售，绝意科名。慕元之教，与李塨、钟錂讲明实学，矢志敦行。卒年七十九，门人私谥靖长先生。

曹可成习于天文之说，一日，元与观天象，可成言：明日寅时当有雨，然不大。次

晨，果微雨。元喜曰：若可成者，可与传瞻天之学矣。一日，语之曰：孔子称仲弓可使南面，称子贱霸王之佐；论由、求等之从政，子贡、孟子之称孔子，得邦家、得百里而君。圣贤之学、之德可想矣。宋人相推有是乎？未几，可成卒，元哭之恸，为素服十二日，中秋节献先祠瓜果酒肉，元与修已、尔俨、尔舣、重光饮月下，不歌，不能忘可成也。可成来从元学，甫岁余而卒，又一月余，而元卒。

李植秀，字果斋。父清宇，初好博，母氏张，贤淑而慈，劝之改行。父农母织，委

植秀于学，植秀乃往受业于元。人有讥毁之者，元告之曰：天下方以八比为正业，外此则怪异从之，非坚定骨力，闇然自进，不能有成也。一日，问礼，元曰：子有祖父在，礼不得专行。吾闻之善言常悦于亲耳，善行常悦于亲目，为人子而能感孕其亲，若自己出而我奉行之者，则无不可为之事矣。此我在

其奈难回太姒欢，宫笞不为贵妃宽。文罗袴上桃花血，谪向长门未忍看。

【落叶词】甄宫一夕沦秦玺，疏勒千年出汉泉。凤尾檀槽陪玉辇，龙香宝珞殉金钿。文鸾去日红为 泪，轻燕仙时紫化烟。十月帝城飞木叶，更于何处听哀蝉。

赤澜回合翠沦漪，帝子精诚化鸟归。重璧召魂伤穆满，渐台持节招贞妃。清明寒食年年忆，城郭人 民事事非。宝瑟流哀弹别凤，寒鱼衰雁尽惊飞。

银床玉露冷金铺，碧化长虹转鹿卢。姑恶声声啼苦竹，子规夜夜叫苍梧。破家叵奈云昭训，殉国争 怜李宝符。料得佩环归月下，满身星斗泣红渠。

横汾天子家何在，姑射仙人雪未消。恨海千龄应化石，柔乡三尺不通潮。青羊项下怜珠屟，白马潮 中市翠翘。八节四时佳丽夕，倩魂休上绣漪桥。

朱雀乌衣莽战场，白龙鱼服出边墙。鸥波亭下春光惨，鱼藻宫中秋夜长。水殿可怜珠宛转，冰绡赢 得玉凄凉。君王莫问三生事，满驿梨花绕佛堂。

王母传筹拥桂旗，阖门宣敕肯教迟。汉家法度天难问，敌国文明佛不知。十宅少人簪白奈，六宫同 日策青骊。昆明池上黏天草，只托微波诉菤葹。

小海停山歌罢舞，吴宫猎猎鲤鱼风。璇台战鼓惊朱鹭，瑶席新香割绿熊。魂魄黯依秦凤辇，圣明终 属晋蛟宫。景阳楼下胭脂水，神岳秋豪事不同。

帘外晓风吹碧桃，未央前殿咽秦箫。石华广袖谁曾揽，沉水奇香定未烧。荷露有情同泪粉，菱波无

五龙亭在太液池西南，傍植杨柳，春日垂丝树树，掩映亭池，风景绝佳。又亭有海棠数百株，春 时其花盛开，如在锦城。

盘龙金柱碧玲珑，鸳鹭成行引上公。今日保和亲试士，锦标谁夺状头红。

保和殿四壁，上下皆雕龙形盘绕，金碧辉煌。惟考试大典及胪传日，始一御之。

景山偷约去登高，佳饵分携乐意陶。内制却嫌酥太腻，翻教宫监市花糕。

京师果饵，重阳花糕最佳。

中秋分外月华明，领宴归来夜色清。不供嫦娥怜兔影，为侬捣药祝长生。

京师秋节，以泥塑兔神，兔面人身，面贴金，泥身施彩绘。巨者至高三四尺，价近万钱。贵家巨 室，儿童闺阁，多购以归，香花果饼供养之。习尚如此，禁中亦然，殊可怪也。

玳梁新燕羡双栖，午梦惊回莺乱啼。瞥见液池人字柳，长条依旧拂春堤。

太液池旁有人字柳，高宗曾颜之云：借问人称谁氏，依稀彭泽先生。

集成四库图书富，御印先朝密密缄。除却禁中藏缮本，四文宝阁贮瑶函。

四库全书高宗时修，有二缮本藏于禁中。又饬浙、苏等处，建文源、文渊、文津、文溯四阁，分 藏四部，皆集珍板。

西湖朝爽挹颐和，便自开奁斗黛螺。不定惜花偏早起，十洲清气晓来多。

金鳌玉蝀有高宗联语云：九陌红尘飞不到，十洲清气晓来多。

云：枕中不秘千秋业，膝下常罗五世孙。子宗敬，号狮峰，由编修累官少卿。孙鸥亭道人，尝赐紫，直永宁观，鄂西林赠诗，有词林门第道人装之句。清苑郭文清公棻，字芝仙，号快庵，工诗文，善书法，与文恪同年，有南沈北郭之目，有学源堂集。

佟勤僖巡抚四川，疏请修复都江大堰；巡抚河南，疏请修筑河工，尽出官雇，不费民力。又请罢协济刍豆之役。李元振为撰题蠲夫柳德政碑记，王伯勉为撰复修万金渠碑记。姚端恪称其服官二十余年，恤民疾苦，民爱信之。康熙十六年卒于官，有梅友堂集。春思云：几年音问隔渔阳，懊恼东风拂画廊。绝塞霜飞三月冷，中原春到百花香。空将孤枕和衣卧，懒向银釭对镜妆。归雁不来何处阻，征袍裁剪费商量。勤僖历任封疆，兴利除害，惟恐后时。而诗笔秀善婉媚，雅近秦郎，知贤者必不专以宣明面目向人也。

丁景行尚书庚申闰月自寿用申文定公闰中秋自寿韵云：恰值岁申双建酉，还看月闰两中秋。尚书年十九，隽壬辰礼闱，由检讨累官云贵总督。巡抚湖南时，吴三桂始平，抚循凋瘵，务存宽恤。振兴文教，疏请颁国子监校刊经史。置岳麓书院，暇集诸生共相讲论，书院有丁公讲堂，比之文翁石室。

吴留村起家知县，累官两广总督。康熙二十一年，覆左都御史徐元文条奏粤东民困一疏，因极言盐埠渡税、总店渔课之害，请予豁除。广州濒海多旷土，招民耕种。设两翼镇兵，分驻广、韶，严武备。捐金建潮州广济桥。徙古北口都统，去任，陈元孝送至三水，因纪昔游作云：未别不忍言，将

雪桥诗话卷第二 八九

雪桥诗话一七八

对孤檠恍疑新旅。闲愁几许，似吹动一襟芳絮。染吟毫，怅风流云散，重逢今雨。 良朋去，草色天涯，雁足浑无据。寂寥花馆远钟寒，有谁怜鬓丝千缕。飞飞倦羽，回首香丛深处。搅离怀，不那梧桐一树。温润闲雅，颇近尧章。奕山别号保闲主人，兄西园农部汇，营别业于西溪，每上元后辄往探梅，中秋复往看红叶。侄得天司寇方贵盛，坚卧不出，鹤径风漪，专意净土。芦江上人居西溪法华庵，尝以钱稚廉所集法帖赠之。奕山雪夜诗有云：小楼话雪空幡影，幽涧听泉没屐痕。古帖相贻今什袭，题诗留与示儿孙。子臣来上舍，亦能诗，有乃吾庐稿。

宛平查莲坡为仁，年十九，举康熙五十年乡试第一。是科赵恭毅以左都御史主试事，公故以革铜商事，与执金吾陶和气相水火，谓榜首固富人子，且少年不识一丁字，欲钩致兴大狱，被讦，系请室。越八年始释，居天津水西庄。通怀嗜学，才藻横飞，其冲冻每寻孤屿寺，讨春时上暗门船之句，为时传唱。许渭竹司马赠诗云：庇人孙北海，置驿郑南阳。厉太鸿以举人需次知县，部选期近，将入都，道经沽水，留之觞咏，同撰周草窗绝妙好词笺，遂不就选而归。次年莲坡卒，太鸿哭以诗云：漫浪虚充选人去，淹留直为访君来。英文肃津门感旧诗云：当门全种竹，竹里着闲身。鬓为耽吟短，家因好客贫。弟恂叔中丞，少举鸿博，襟抱与蔗塘相似。周月东上舍得谢文节桥亭卜卦砚，临殁，遗书万里以赠之。藏古印章至千。在蜀最久，成都磨子街为杨文宪故居，重葺升庵，杂树花药，为文酒之会，有铜鼓书堂集。

仁和赵昱功千，与同里沈嘉辙栾城、吴焯尺凫、陈芝蔚九、符曾幼鲁、厉鹗太鸿，及弟信意林，集

贞：百年吾是今春老，一岁人能几日闲。刘献廷：万事无成心力少，一生有几别离多。方朴山壬子元旦云：坐守庚申怜影只，重来甲子当生初。书家书后云：贫家苦趣多男子，乐府伤心病妇行。储画山：秋水渡边无去桨，夕阳亭下有回潮。王芥子潼关云：山连二华横秦塞，水控三川下豫州。陆耳山：小床怯雨留灯坐，薄絮欺寒压梦眠。彭尺木二姜先生祠云：九死流离君父痛，一生患难弟兄情。格意不同，皆能自出机杼。其以世眼轻书客，至谓不读书不识字为豪杰者，非吾所敢附和也。宗室晓亭荆卿墓云：身入虎狼国，心空百二州。壮怀生死外，易水古今流。白日澹将夕，行人去不留。墓旁谁击筑，寂寞野花秋。纳兰容若盛京诗云：蟠地蛟龙宅，当关虎豹城。山连长白秀，江入混同清。庙社灵风肃，川原斗气横。煌煌开创业，万古此陪京。高文良和许子逊中秋风雨后看月云：风雨初更歇，凉蟾已在天。涔涔终不湿，炯炯只孤悬。发映千茎白，秋逢两度圆。三吴烽堠静，弦管自年年。纳兰克明历下北归遥别任二开宗云：东风吹旅雁，北向桑干鸣。予亦理归棹，长河春水生。孤篷依岸火，远梦属江城。念尔沙棠楫，春江何处行。赵芸书与范公右先生夜话云：凉风逼残暑，坐话及深更。灯暗翻怜影，言真自入情。薄云穿月色，微雨助泉声。半破青荷叶，萧萧秋意生。永亮苹洲喜同年顾茨山至云：徯君久不至，搔首山之隈。孤云向空尽，小犬吠人来。明月照携手，秋花佐举杯。几年此离别，才得好怀开。李铁君归雁云：毕竟家何处，而云北是归。高天残照

下，万里一行飞。风急毋相乱，沙平定少依。羁人方失序，缘汝泪沾衣。喜晤西涧上人云：握手各

无恙，相看垂暮年。病销春草后，心定落花前。药裹原多事，诗囊亦偶然。支颐云壑底，为诵达生

雪桥诗话卷第四一九一

雪桥诗话一九二

篇。山月云：虚白开阴壑，清光寸寸生。人心不蒙昧，此月共分明。墟落秋灯息，乾坤夜气平。顺时兼适意，断续户虫鸣，秋园漫兴云：朝来新络纬，啼上金井阑。物固有其候，谁能易所安。石兰终古洁，雪藕一生寒。桐树秋风底，空悲清露漙。怀谦地山夜雨云：无时江上雨，孤枕夜窗声。春梦三更乱，闲愁百草生。归期不能定，泥路总难行。转起披衣坐，天涯莽莽情。此吾乡诗人五律之佳者。博问亭喜长沙岳州捷音踵至云：惊涛疾下推三户，竹破长沙与岳州。衡岳孤危三箭定，昆池澒洞一帆收。江盘蜀道原输锦，海隔珠崖本贡球。早晚功成报天子，止携图籍载轻舟。佟景葊教弩台云：教弩台高百丈雄，舳舻千里下江东。竟成汉室三分鼎，未射周郎一炬风。青草夜寒山雨黑，荒丘日落土花红。当年胜迹今安在，留与行人叹转蓬。保在中秋兴云：芙蓉摇落大江濆，载酒东皋半夕曛。郭隗台连沧海月，刘蕡祠枕乱山云。幕中才子闲居赋，马上将军乞巧文。我欲和歌愁未稳，暮天无际雁行分。李铁君登北极台云：含睇高城接渺茫，饥乌飞噪古台荒。沙连秋水寒皋迥，山拥晴云落日黄。边塞关心双宝剑，亲朋满目一空囊。廿年不偶伶俜影，宾戏真难答省郎。又生圹成作云：封树何妨踵旧文，王孙臝葬太空群。固应无物还天地，或不将身玷水云。蔓草任荒江总宅，青山聊识鲍昭坟。鼠肝虫臂他年化，絮酒知谁吊铁君。甘道渊登吉州城楼云：城楼杰构少飞攀，独倚

危阑缥缈间。太岳东回雄冀镇，霍山有太岳峰，中为中镇。黄河南下界秦关。万家烟火催寒食，二月莺花照客颜。禹迹尧封何处问，浮云常护稷神山。梦文子冬日观象台二首云：木落风高画角哀，霜浓野阔一登台。云旗天转桑干出，日驭烟横碣石开。黑水遐封思禹迹，金方借箸失边才。汉家养士恩如海，谁伏青

雪桥诗话二一〇

二寸五分，面平，而底稍隆起，正中有脐，六棱突起。脐中卓一锥，长三分寸之一，粗如灯心而不锐，可使几上旋转者，即此锥也。六棱周刻小楷字，自右而左顺读，曰：甲寅年七月二十四日造。李得仁。盖万历二十四年也。六棱之外，云气缭绕于仙山楼阁琪花瑶草之间，下有二鹿，牝牡相倚，文显而不深。其正面则楼馆山树人物，皆镂空飞动。洼处大小二艇，酒樽舟子，相待老羽衣，翩然携琴，童子继至。主人谓宜作诗纪之，遂为此歌，时癸丑中秋后十日。其记妆域之制，较大宗为详，故并录之。

渔洋为宋牧仲题展子虔高欢归晋阳图诗，翁覃溪选入七言余师集，大宗谓元郝文忠集亦有此题，称高纬，非高欢也。考宣和画谱，展子虔画齐后主归晋阳图六幅，高欢归晋阳图是唐张昉画，不可混也。古人作画，十日一山，五日一水，或有迟之经年累月而不讫工者。非如今人信手涂抹，随即散失。故唐以前之可稽者，备载于张彦远名画记，其次则恃有宣和画谱，其可考核如此。焉有至今日，而商邱宋氏突出展子虔之画，定为高欢也？渔洋山人诗云：红衣执乐一千指，益知为冯小怜偕行之证。欢虽多内宠，神武纪中，每岁一归晋阳，以太原根本之地，藉娄后居守也。其时方与关中构难，未暇携挈宫眷，观北史后妃传，冯翊太妃为高澄所烝，因司马子如而事解。可证芒山一战而根基立，沙苑一败而疾遂不起。使斛律金唱敕勒歌，正其疾革时事，任意阑入，尤为杂沓。其说甚核，使渔洋见之，当亦首肯。

吴鸿锡，闽之晋江人，羁旅早孤，育于父友郎中噶某所。及噶老子幼，族人环谋害之，鸿锡挺身持

雪桥诗话三一二

欲请缨。春尽林香犹作瘴，雨余山气未全晴。关心最是从征客，雪没弓衣夜斫营。入长秋曹，奉使谳狱者七，锋车所至，殚心平反。乙巳四月，以覆按户部员外郎海升妻状不实，谪戍伊犁。越一期，诏起本部郎中，卒于泾州旅次。

归安叶辛麓官南阳府时，行县桐柏，有句云：计亩秧论石，开山树架楼。桐柏为豫省南界小邑，田畸零不成顷亩，以种秧之多寡论价也。少从邑诸生吴三锡学，赠公以病失馆，贫甚，不能具束脯，欲改业。吴曰：此子何可不读书！吾将挈而就馆，且饮食之，何患焉。既成进士，曰：吾非吴先生不及此。苟一旦温饱，必与吴氏共。湖之人两贤之。与朱笥河同年相得，居城西南，笥河居日南坊之李铁拐斜街，相距远。笥河每出，虽往城极东北，必迂道相访。着有易守四十卷。子绍楏，字琴柯，亦娴吟事。客暨阳绝句云：枇杷庭院长莓苔，小阁轻阴燕子来。吟遍江南花落处，断肠人是贺方回。

高邮沈既堂，甲戌释褐，年二十四。乙酉，出守太平，在郡十六年，资最深，每考绩，辄有尼之者。或劝赴省，曰：求之得，耻也；不得，更耻也。辛丑，授河东盐运使，甫一年，以母老请终养，归不复出。家居廿余年，以词林耆宿，为诗坛祭酒，杖履吟咏，有香山洛社之风。九月六日余礼耕群玉山房宴集次瑶圃韵云：沽来衫袖久淋浪，乘兴还教更举觞。华发心情非少日，晚花风味是斜阳。灯前诗卷从新读，霜后园蔬取次尝。莫讶深宵飞醉墨，老年行乐更无方。嘉庆丁卯中秋日卒。毛海客寄内诗云：篝灯佐读苦相依，太息黔娄百事非。岂有雄文传狗监，空劳清泪滴牛衣。钗荆裙

雪桥诗话三四六

耶？恽简堂书钤山堂集，则谓其诗文庳陋，序凡十余，皆忸怩之言，而湛若水为最。以唐顺之之才识，亦无殊异焉。阎立本以画水禽为耻。韦诞题凌云台榜，至自悔绝笔法。以今视之，孰若此辱之甚哉！此论尤足为文人轻易下笔者戒。越缦先生谓：介溪五古五律颇有清雅之作，则平允之论也。李子乔赠颜运生句：诗人惯作周旋事，定买鲈鱼祭板桥。运生名崇矩，修来考功曾孙。

新繁费氏，仲若、此度、滋衡，三世工诗。滋衡子轩，字执御，能以诗世其家。春闺云：荳蔻风微二月时，曲栏亭畔雨丝丝。梨花半树将成雪，下着珠帘总不知。红桥柳色云：画舫春归酒易销，丝丝牵恨说前朝。剪刀风里初开叶，魂断扬州第几桥。风流蕴藉，不减樊川。蜀人诗，如岳威信中秋云：百岁人生将过半，一年秋色恰当中。张鹤林生日忆家云：三十吾生一弹指，五千客路九回肠。皆在船山未出以前。

袁陟题刘仁赡画像诗：阵前仙琕生无愧，鼓下蛮奴死合羞。苕溪渔隐以为琕实呼瑸，不应读仄声。钱詹事谓：南史仙琕本名仙婢，以名不雅，改之。袁读琕如婢音，仙婢、蛮奴，对偶极为精切。而元任讥之，是以不狂为狂也。谭仲仪论诗，盛推临江乡人。乡人仁和吴西林颖芳，其称名于释氏，曰树虚。所著有吹豳录、说文理董、文字源流、金石文释、金屑录、藏画记。其诗集自序云：古人读书，不专务词章，偶尔流露讴吟，仅抒所蓄之一二，其胸中所蕰，渊乎其莫测也。递降而下，倾写渐多。逮至元、明，以十分之学，作十分之诗，无余蕰矣。次焉者，或溢其量以出，故其经营之处，时露不足，如举重器，虽

雪桥诗话三七四

施襄壮征台湾，岛门之捷奏到，正值中秋，圣祖解御衣驰赐，并赐五律一章云：岛屿全军入，沧溟一战收。降帆来蜃市，露布彻龙楼。上将能宣力，奇功本伐谋。伏波名共美，南纪尽安流。福建水师提督莆田吴英，当王师初定八闽，即亲履行阵，自偏裨以至大将。康熙四十六年，授威略将军，圣祖御制七言诗存问，有黾勉防微计未然之句。陈省斋自尚阳堡召还，教习西苑，御书松高枝叶茂，鹤老羽毛新联句赐之。四十七年，宋牧仲冢宰以衰老乞致仕，濒行，赐有诗云：久任封疆事，苏台净点尘。得告后，治西陂旧业，用御制当乐故乡春句颜之，曰乐春园。熊青岳乞休，特制咏雁诗赐之，以谕挽留之意。陈文贞以五十一年卒，御制挽诗。五十四年，李文贞乞休，诏暂给二年假，赐以诗，有协恭惟得老成儒，味道经书翊庙谟之句。张文贞卒，御制挽诗，有瀚海天山同正略，江干河道与尝新之句。甘肃提督汉军孙襄武思克，三等男孙得功次子，三十五年，同抚远大将军费扬古进剿噶尔丹，至昭莫多，大败之，奏捷。召赴京，命侍卫迎劳，御制诗箑，有鹰扬资远略，宿望在西陲之句。世宗赐阳城田文端诗，有出纳望同天北斗，清芬品拟省中兰之句。御制杨清端宗仁像赞，有廉洁如冰，耿介如石句。乾隆二十五年，史文靖重预恩荣，与新进士先后序同岁，高宗赐以诗，有早识家声孝山史，群称风度曲江张之句。二十六年，与来文端预香山九老会，御制诗比之宋臣富弼、文彦博，有元丰二相今犹在，履道诸贤讵可方之句。漳浦蔡文勤，由康熙己丑翰林，历官礼部侍郎，雍正元年入尚书房授读，高宗御极，赠尚书。四十四年，于旧学三人各系一诗。其闻之蔡先生诗注，谓：回忆就傅之时，先生教以古文作法，当以昌黎为宗。且言理足可以载

雪桥诗话三八八

官。宣俗，娶妇设香案于天井，中置斗米，插弓矢而拜之，拜毕，男执弓矢导行，入房内合卺，乃按置弓矢，而与妇同拜。宣郡四面皆山，至春暖，人家才卷帘幙。鸡鸣、黄羊二山尤秀，对影如眉。四月，男女多郊游，谓之耍青。北山寺在城北五里北山上，四月初一日，郡人■酒群游，此时桃李尽开，自清远以北，出广陵门，一路霏香聚雪，足称胜赏。宣城内亦有二十四桥，五月初十日，郡人群进香城隍庙，至十五日止。庙左右人家，皆垂帘，排日嬉游，有彻夜者。俗最重中秋节，处一二百里外者，必策骑归家，盖过此以往，即寒冻无良会矣。是夜庭前盛设瓜果，轰秋赏月。十月一日，哭祭墓所，剪纸为衣焚之，谓之送寒衣。宣俗清明日、七月十五日及是日，阖门老幼，哀哭无节，新丧者亦然，盖前明阵亡军户遗俗也。

案沈虹舟西征赋注：边郡凡天中及中秋诸佳节，则望远悲痛，当起自征戍之家，后遂相沿为俗耳。除夕，幼女剪彩为衣，并果饵置筐中，夜静开户送之，谓之送穷媳妇。周天度心罗十诵斋集上谷杂诗云：清远楼高挹翠尖，万家列屋覆华檐。重城不碍青山入，一到春来尽卷帘。 白杨猎猎起悲风，玉几金床往事空。月落鼯啼山鬼出，野烧红照谷王宫。其弥陀寺铜佛歌谓：宣城东北隅，去府治二里许，弥陀寺在焉。梵宇岿然，垣墄崇丽。考之地志，不载何时所创，大抵金、元故迹也。阶下植立数丰碑，是宣德十年重修时立，文为杨士奇、金幼孜纂，并有扈跸巡边同寓兹寺云云，亦不详其所自始。碑于纪元之处，不知何故悉皆铲灭，存者仿佛可睹尔。寺之后殿，有铜佛一躯，髹涂佛二躯，皆长二丈余，足趺有识横列，曰正德十四年造，盖正武宗盘游时也。心罗尝并塞求金元遗迹，一日雪霁，偕友人联骑登张家口之讲市台，明王襄毅诸公款俺答处也。寒风动地，大漠同缟，慨然赋诗

张观光闻角云：谁送寒声入梦中，遥知人在戍楼东。明朝梅岭花飞雪，未必都因昨夜风。江景云：寒生雁背天将雪，冷入鱼腮水欲冰。钓艇归来江欲暝，舟人分火点鱼灯。王奕过江云：玉勒金台逐去尘，十年多少渡江民。中流试叩金山老，曾有深衣过鲁人。杨宏道迎祥观即事云：牵牛延蔓覆檐青，凉气着人如酒醒。天外晚风收积雨，石炉灯火白泠泠。尹廷高江乡夜兴云：极浦霜清雁打围，渔灯明灭水烟微。天寒想是鲈鱼少，犬吠空江船夜归。释大题孤屿图云：澹烟疏树月朦胧，路隔寒潮断复通。添个茅庵分住我，明年飞锡海门东。侯充中汴梁郊行云：大梁城下草连云，千古河山对夕曛。一掬贾生忧国泪，西风吹上信陵坟。刘鹗九日峡江舟中云：秋风如此客辞家，重理平生旧帽纱。不是故山无白酒，年年奔走负黄花。宋无山中云：半岭松声樵客分，一溪春草鹿成群。采芝人入翠微去，丹灶石坛空白云。咏兰云：分向湘山伴野蒿，偶并青草入离骚。清名悔出群芳上，不入离骚更自高。洪焱祖中秋宿贵义岭无月云：乱山深处过中秋，只有风湍泊石头。赖是今宵无月色，若令月出转添愁。唐元皆春亭云：自家意思窗前草，满目红酣川上花。十二阑干风雨霁，有人来此岸乌纱。李存赠卖楮士云：门前柿叶未堪书，窗外芭蕉雨后疏。正恨新诗没题处，故人携纸过庭除。朱晞颜自题云：乘兴风波万里游，清如王子泛扁舟。早知鲸背推敲险，悔不来时即跨牛。周伯琦夜坐

偶成云：清夜严城玉漏迟，杏花疏影散书帷。红尘不到扬雄宅，石鼎焚香读楚辞。纳新京城春日云：官闸冰消绿漫堤，落花流水五门西。黄鹂不管春深浅，飞入南城树上啼。张仲声壁上小景云：半林斜日带晴霞，仿佛柴桑处士家。千里田园归未得，只疑此地有黄花。陈镒道经东崖砦云：荒村

雪桥诗话卷第九四〇一

郝兰皋户部，于尔雅用力最久，字借声转，名物疑似，必详加辨断，所造较邵氏正义为深。癸酉之春迄乙亥之秋，以养疴辍尔雅之役。浏览史籍，撰晋宋书故、宋琐语，有资考镜。所著燕子春秋、蜂衙小记，亦叙次斐然。配婉佺女史，为之料检钞录。其谓周礼鸡人夜嘑旦以■百官。今京师夜漏，二十余刻后，逻卒一人先唱，众人属和，其声抑扬宛转，有音无字，须臾遍传远近，以警群官，盖即鸡人嘑旦之意。东坡说鸡鸣歌云：今来黄州，闻黄人二三月皆群聚讴歌，其词固不可分，而其音亦不中律吕，但宛转其声，往反高下，如鸡唱尔。与庙堂中所闻鸡人传漏，微有似。引汉官仪：宫中不畜鸡，汝南出长鸣鸡，卫士候朱雀门外，专传鸡鸣。应劭曰：今鸡鸣歌也。又引晋太康地道记：后汉固始、鲖阳、公安、细阳四县卫士习此曲，于阙下歌之，今鸡鸣歌是也。然则宋之黄州，不出汝南境界，东坡所闻，即鸡鸣遗声。读太康记，岂鸡鸣歌经泰始罢后，汝南传唱，遗韵犹存。颜师古不知而妄破其说，故东坡为之置辨。今京师闻此声，通谓之哈号，盖亦不知即鸡鸣歌矣。其说甚核。曩在春明，每遇坐班迎送，常闻此声。今则巢痕已扫，宗稷都非，清露朝衣，悉成华胥之梦矣。

徐■村宗伯中秋月食金缕曲云：碧海晶帘卷，问姮娥清辉须惜，浮云须遣。几点忧时嫠妇泪，迸作九霄露泫。星影散漫空飞茧。此夕风光犹较可，忍来宵素魄留痕浅。桂华蠹，愁何展。 斗边一角银河显。怨无端投壶笑巧，南箕舌扁。更怕寒芒分道出，恼乱人间鸡犬。天上恨婵娟难免。自有凌云修月斧，柰琼楼玉宇非专典。霓裳袖，阿谁剪。此词盖为顺治十二年八月废后事作。谕礼部云：自古立后，

雪桥诗话卷第十一五〇一

萝。漠北笳声胡马静，关南雁信客愁多。遥知影落屯营里，蹙损天容看枕戈。

时寓张家口，闻前敌军事甚棘。乙未五月，赴乌里雅苏台，安小峰、廖敦彝两同年，文枚臣大令，饯于张家口堡西马氏小园，即席留别云：客里重过马氏园，忽逢急雨势翻盆。闲花未放增惆怅，春信何时到玉门。 一时尊酒亦前因，同是天涯沦落人。莫话沧桑损欢乐，且随鱼鸟任天真。时在滦阳军次，奉命出关，就军台所见，为廓轩竹枝词百首。自题菩萨蛮一阕云：穷年弄笔污衫袖，东涂西抹无成就。不作断肠声，怕人闻泪倾。侵寻头欲白，沦落常为客。飞絮满边城，杨花应笑人。所作诗词曰穷塞微吟。探春慢云：四面寒山，孤城一角，烟外穹庐三五。雨必兼风，霜前见雪，节序恼人如许。沦落天涯久，又谁见羝羊能乳。故乡一片归心，相对药炉同苦。 堪笑征衣暗裂，只赢得羁縻塞外骄虏。紫雁秋空，黄云目断，莫问中原鼙鼓。虽有清宵月，浑不管淹留羁旅。伴我微吟，乍见柳棉飞舞。中秋贺新郎云：飘泊人依旧。最伤心今日中秋，夜窗如昼。四面寒山头尽白，独坐无花无酒。只赢得征衫尘垢。万里江南春草梦，兼怀陶弟江南。料醒来一样看星斗。今夕景，共孤负。 琼楼玉宇寒生候。叹浮云变幻无心，亦成苍狗。多少中年哀乐事，丝竹无缘消受。但寄意庭前衰柳。莫赋衣裳云想句，知沈香亭召何时有。人与月，影同瘦。乙未除夕题陈古樵画同听秋声图云：衰草寒烟，岁云暮矣，王孙几时归得。孤宦巡边，余酲倦酒，滋味对人难说。记六街灯火，叹咫尺天门遥隔。旧游一往情深，都付戍楼吹角。华发星星渐短，只恁怕春来偏春如约。沙碛云黄，江淮草绿，心逐南飞孤鹤。回首秋声馆，浑不解翠凋红落。甚日联床，岁晚梅花同嚼。曩选白山词介，以生存未能入录，附载于此。文贞久在边陲，

雪桥诗话卷第十二五九九

雪桥诗话六

勤王。好爵娱姻娅，官评视篚筐，帘编青鸟骨，玉斲辟邪香。冠盖晨先集，笙歌夜未央。冰蚕裁宝帐，堕马斗新妆。营窟谋初遂，凭城气转扬。荆牛烹可往，国狗噬何狂。铁券封苏峻，丹书锡董昌。中朝容桀奡，群丑益鸱张。百里无烟火，千村绝稻粱。军行咸拥妇，鬼哭暗闻殇。朽索饥难驭，开笼饱欲飏。先须忧辇毂，莫道划沮漳。每作蛇虫斗，深虞鹬蚌亡。内暌戎伏莽，外侮剥侵床。剧盗锋初退，函关势尚强。雾迷黄帝阵，彗集紫微房。造次分旄节，安危作栋梁。诸公咸倚重，吾意独徬徨。厚宠离三锡，雄图愧一匡。藩篱殊未固，肘腋况难防。邯败惟降楚，温强且叛唐。养蛇将螫手，筦库遂探囊。下士栖蓬室，无因叫帝阊。诗题蕉叶遍，风到葛衣凉。浊洒醨难醉，悲歌激不妨。私心图国是，未敢告明堂。同社多英俊，居贫更慨慷。华阴终拂拭，霄汉自飞翔。壮志清河洛，交情重太行。风涛惟砥柱，冰雪见松篁。纵使三灵改，无移百炼钢。累朝皆养士，努力念前皇。此福王时作。目击南都，盖知其无能为矣。与亭林金陵杂诗用意略同，而此尤披露，录之以为鉴戒。

叶圣野喜康小范孝廉至兼吊杨机部阁学云：万里清江浪拍天，故人消息动经年。重来麋鹿长洲苑，归去荒芜彭泽田。虎帐角残辞部曲，龙沙旗折偃歌船。卢谌流落刘琨死，回首章门一惘然。中秋日游柯山夜集祁弈喜东书堂分赋云：江潭秋净晚潮过，乘兴扁舟意若何。斜日楼台千幛合，西风鸿雁白云多。杯长坐看灯花落，岁宴愁闻蟋蟀歌。底事驱驰江海上，只今霜鬓易蹉跎。和广陵邓孝威秋日送姜如须赴吴兼承见怀之作云：虫气萧萧春雨余，茂陵终日病相如。宫花冷落芙蓉岸，篱豆斜牵

吴趋朱瞻，字二慎，旧名陵，字月石。有句云：依人秦粲老，恋国楚仪贫。尝北出塞垣，历嵩高泰华，南极于海，诗曰中露集。粤之高兴郡，有云炉、龙湫、鉴江、庞瀑、南巴、下宫湾之胜。尝与郭皋旭、屈翁山、蒋左箴，中秋之夕泛舟双渚洲间，持觞引满。怀女将军绣旛临战之风流，溯潘仙人紫烟出井之旧迹，夕霏始散，华月流空。月石辄赋诗以先宾客。翁山称其诗，清音亮节，正变不穷。其鉴江亭和吴明卿先生韵云：亭上仙人去不回，江边楼阁若为开。潺湲鉴水烟霞绕，寂寂观山风雨来。烂漫瑶华消瘴疠，依稀海市见蓬莱。登临犹是怀句漏，日落寒原楚客哀。萧爽和适，有得于山川之助。去高凉城北三十里，岩谷民居悉艺柑树，秋冬间，朱实累累，四望烂然。月石游柑园作：初冬寒气薄，山木微销落。堂前森玉树，茑萝共参错。长风万里来，零露相盘礴。投分慕容光，慷慨重然诺。结队野游行，郊原张翠幙。平陆引长流，冈峦列丹雘。珍木郁菁葱，橘柚盈岩壑。朱实遍川原，累累繁华萼。晚风拂茂草，凉月乘飞阁。清景相辉映，宾从咸和乐。举觞展燕婉，怡情欣有托。好鸟鸣深林，潜鱼纵游跃。归来漾月明，扁舟从李郭。清湍含藻景，高崖鸣鹳鹤。孤舟泛寒波，惄焉伤飘泊。翘首奋翱翔，徘徊望寥廓。

潘江如剑津云：城下三溪合，当时七校齐。曾闻朱鹭出，复见杜鹃啼。碧草年频换，苍梧路总迷。向来消息断，泪尽浙江西。包惊几夜过云：故人寒夜至，风雨暗东菑。不忍论前事，还同哭所知。住山多病后，学佛破家时。犹念飘零者，殷勤重有期。望亭道中云：西风仍细雨，孤棹暮何依。古驿人家尽，寒潭野筱稀。浦雅昏自集，朔雁近还飞。乡国来朝见，三年此路违。潘稼堂称其诗，如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一五五

之京师。鸣弓击剑，斗鸡走马，诸勋戚小侯争邀致之。状貌伟硕，射必洞札。天造草昧，其树立非偶然也。

会稽姜二滨府丞希辙，由元城知县，入为工科给事中，屡陈百姓疾苦，劝世祖以宽大为治。时土疆新辟，多逋税，催科者并新旧征之。二滨言：量地所出，止有此数，移新补旧，将并新而逋之矣。尝请恤旱灾，因言有司酷罚之弊，曰：赎杖本用轻镮，今倍五倍十，小不应命，鞭扑随之，是罚以省刑，而反以黩刑也。时有司多以捐俸得纪录，二滨言：如此，恐有司营俸外之金，冒非分之级，是教贪也。又言：逆贼归命，不当遽授显职。其切直多类此。蕉林相国送姜定庵都谏还越云：黄门南去奏骊歌，急雨萧萧下潞河。禁闼谁能忧国切，朝端共识谠言多。九霄纶命高卿月，三径归心忆薜萝。宛委山中秋色好，趋庭乐事更如何。邻居时共坐斜曛，忽漫河桥雁羽分。水驿月明停画舫，燕关日暮怅江云。上林谏猎文章贵，海国移军战鼓闻。知尔锋车能早驾，不堪离思转纷纷。顺治间言事之臣，如阳城田兼善司农六善，官御史，请弛马政，劝廉吏。经筵进讲，为时甚暂，请于闲燕之际，日理经史，以为出治之本。孝陵惩明季之弊，敕责臣下沽名市恩，令对状。诸臣辄惶恐引罪。山阳徐山琢侍御越上言：诸臣精神智虑，但保功名，每奉敕回奏，侥倖无事，推其初心，有不尽然者。畏惧之念，转为推诿，万几丛集，专恃独断，所关治忽非浅。请召对大小臣工，并许反覆指陈，宽好名之禁，以厉中材，留死徙之刑，以待大慝。天下幸甚。先后论河漕事十六疏，陈利害甚悉皆可纪也。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二一〇一

洒，若仿佛而闻香，若萧疏而自雅。不必待晚节凌霜，乃知其异。至若高秋木落，群芳就萎，凉飆竞爽，金英满前，郁郁芬芬，舍此安适。于是治而种之，种而分之，谨其萌，防其害，滋之使盛，培之使大。爰自其生以究其成，有不可躐等而进者。一曰治地。种菊之处，须在向阳高原，宜阴宜日，风雨可到之所。二曰储种。花谢后即剪去上簳，止留近根，寒则覆之，暖则沃之，待时而分焉。三曰种子。菊枯后堆放腴土，时以肥沃之，春初自然出苗收种。四曰分秧。春分、谷雨，天气晴明，地土滋润，视其嫩老，审其生旺以分之。五曰登盆。立夏，菊苗长盛，将上盆，先不可浇灌，令其坚老，则耐日色。六曰浇灌。此花大率恶水多，水多则虫伤，三五日一浇，以天日晴雨为则。七曰芟蕊。芒种节中，每枝逐叶近干处生眼，须一一掐去，恐生附枝。八曰插扦。狂风骤雨，须揀坚直篱竹，用莎草缚定，勿令摇动伤残。九曰压插。五月梅雨时，将摘下肥壮小枝，齐节边截取，插入腴土，不令见日，至中秋不必盖藏，细花低丛，可置几玩。十曰栽接。四月梅雨，将菊本干肥大者，截去近根数寸，将他色菊头接之，一本可容三色。十一曰护叶。养花易，养叶难，叶有泥，以清水净洗。十二曰捕虫。初种长至五六寸，即防地蚕啮根，四五月即防菊牛伤叶，至六七月，即防青绵食头。十三曰附篱。菊性湿，热贵得中，须傍高篱以避日暖雨濯。十四曰定品。或曰：菊奚先？曰：色与香而后态。色奚先？曰：黄者中色也。

瑞园合选三卷：一悔翁集，一桐轩集，一沙村集。沙村者，娄县徐振白眉。康熙乙酉北榜举人，滞京邸，为邵亭上公庆复经师。及归，卒于毗陵旅次。乾隆丁巳，邵亭节制两江，道毗陵，哭临其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三一九三

湖忽江湄。居货擅土产，擅技兼卜医。中有无良者，行乞同残黎。讵料豺狼心，所志窃童儿。神咒与饼饵，绐儿儿辄迷。牵引至船中，毒手恣所为。或为矐其目，或为■其肢。或屈曲其体，如蘧除戚施。形骸几变尽，父母俱然疑。清晨负之出，索钱号九逵。夕仍负以入，倾倒囊中资。数傥有不充，攒刺加鞭笞。苟延此残喘，性命危如丝。有时更肆恶，视彼躯干肥。入之人鲊瓮，饱噉若餔糜。吸儿脑与髓，嚼儿肝与脾。从此筋骨强，更堪耐刀锥。更闻藏秘器，卖以疗尫羸。一匕为神膏，索值恒不訾。淫人祈长生，食之甘如饴。又闻湖海滨，茫洋有神祠。神曰抽筋姆，此辈所皈依。重午暨中秋，庙门搴灵旗。群船竞祭赛，以儿为牺牲。祭罢饮福酒，狼藉骼与骴。年来迭败露，官长胥周知。勿问所从来，立毙陈其尸。谓足抵其命，此外无穷治。不究其本根，徒然剪旁枝。官长法深刻，胡独偏仁慈。其毒仍滋蔓，其故难寻窥。谁为采风者，听我歌此诗。于采生折割之事，言之可谓详尽。其庚申元旦诗：白版方开洪氏笔，红笺也抵翟公门。时方刊柳南随笔也。

宝应乔亿剑谿赠方五丈扶南云：一生不负太平春，四海飘萧任此身。宿草遍生闻笛处，瓣香终在曝书人。诗篇骥子多能诵，梦寐鸰原老更真。见说艰难孟门道，不曾覆辙也伤神。扶南一字息翁，博学工诗，有春及堂集。周公瑾墓云：谁令乌鹊月明中，千里旌旗一夜风。大帝君臣同骨肉，小乔夫婿是英雄。行间老将醇偏醉，座上清歌曲未终。何事不如张子布，墓前飞过白头翁。石印山云：天险长江日夜流，谁知木柹下巴邱。井中得玺开三国，石上成文误九州。荆楚黄旗空授甲，洛阳青盖竟封侯。前贤枉使英雄叹，那便生儿尽仲谋。俱见精采。晚年为昌黎编年诗注，将售以为买山计。卢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四二四九

适当停鞭鞘。开沟周住处，烟密连邻庖。其五云：宛宛谷乍通，霏霏雾初敛。碾轮丰草间，香出蒿与蔹。叠翠绉如皴，连林苍似染。采樵夙有禁，长养岁方渐。遥瞻围势合，正觉日光闪。下走纷鹿群，上飞绝鸦点。其六云：车攻旆悠悠，卷阿凤翙翙。一家乐恬熙，万里静尘■。野草亦有心，路旁荣所赖。日觉深山深，日忘大漠大。大坡忽以豁，高立数峰最。深峪忽以回，翠复数峰外。乃知开阖间，造物方未艾。其七云：夜烝雨彻晓，晓冻天已晴。云气若飞絮，山坳寒不轻。濛濛日亭午，秋暑背汗生。凉飙振空起，突作奔雷声。雷转雹随电，珠玑撒地明。电收雹旋止，山迥气清清。其八云：度岭始跨马，岭长步屡休。自巅曲折下，枫夹桦林稠。又前见翠壁，奇绝无与俦。山秀土更肥，转坡势莫收。气象乃尔辟，昌昌匪幽幽。厥产富麋鹿，是为巴颜沟。其九云：翁牛特之地，平若水行舟。回轮过汤泉，春煦生敝裘。疏林昨暂驻，今复遥相投。掘井所得浑，砂石难深求。鸿濛气惚恍，夜听谈天邹。王礼秩百神，山灵纪遐陬。张赞善奉命往图兴安大岭，归为言海喇堪之灵。其十云：午晴看山行，缓辔何知劳。骤来雨淅淅，却不风颾颾。须臾云吐纳，断续青周遭。雁排人字去，天与秋心高。雨疏乃有雪，雪密如翔翱。旌旗万帐洒，枫檞千林韬。江乡八月际。霜未盈兰皋。快从沙碛见，寒士为之豪。其十一云：峰秀林益茂，月高涧逾清。出门看团■，就枕闻琮琤。朝来宜秋帖，奎画传宵情。御制叠前岁中秋帖子韵四，首句曰：帖子宜秋我作师。旭光并峰转，坦然蹋前程。右峰虎踞伏，左峰龙盘行。合沓占大势，回环蕴元精。启予至灵境，岁邀帝歌声。御制中秋帖子句曰：启予千古塞垣山。其十二云：晓行入一弯，仰见秋树冷。半红半青黄，人曰达阴岭。桦树十万株，密密直于针。日光照玻璃，叶叶晴不阴。枫树或间之，叶红点我襟。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五三一三

雪桥诗话三二六

其同岁生也。潼关句云：风陵怒激昆仑水，仙掌晴开太华山。格律亦极亮特。

兰州城北滨大河，每岁冰泮，联二十四舟为桥，以渡行旅，郡丞司之，因以河桥名厅。河岸有楼，郭副使朝祚书额曰万里黄河止一桥。国笠民官郡丞时，录所得诗曰河桥集。阳曲折佩湘大令兰州浮桥诗：万里虹桥一线横，孤城北枕怒涛惊。河从星宿源头下，人在鼋鼍背上行。绝域古今通汉节，中宵风雨作边声。由来尚德非关险，青海烟销已罢兵。佩湘名遇兰，官揭阳知县，袁简斋尝与李少鹤并称为风尘麟凤者。

芝轩阁学瑞保，乾隆丙午奉使朝鲜，过洞仙关留题云：万仞削芙蓉，玲珑黛影重。当关撑峭石，叠嶂拥乔松。秀色如披画，烟光欲荡胸。洞仙仙在否，深处白云封。中秋林畔馆对月云：海国延清赏，星轺赋壮游。流光真瞥眼，素魄又当头。朗照三千界，平分一半秋。邮亭吟眺处，顿觉豁双眸。登快哉亭云：快哉亭子傍山开，清迥如登百尺台。岚翠千重排闼入，江流万里抱城来。檀君故迹空尘壤，箕子荒坟半草莱。极目苍茫成小憩，星车欲发首频回。九日葱秀山邮馆小憩观玉溜泉留题云：别馆秋高气益清，好风招我驻轺旌。坐来宛对倪迂画，一岸松声和水声。数椽矮屋傍山垠，驿舍风光最可人。小住浑忘尘世事，烟霞窟里著吟身。 控葛攀萝历上层，虚岩瀑泻玉奔腾。登高遥指扶桑外，自古诗人到未曾。诗均清约可诵，与全斗南乘槎一集当可并传。冶亭尚书怀旧诗，有一日诗名遍大东，曾传天语到朱蒙之句。梧门祭酒溪桥诗思图，芝轩曾为题句。

兰岩侍郎恭泰诗如：已见发机惭弩末，未妨取路就墙阴。含沙射处皆成鬼，入爨焦余已是薪。皆有

人，高穹奋双鹄。金飙被蒌楚，空谷翘刍束。新诗饷颍滨，谅入东坡腹。质厚峻雅，自是儒者之诗。

季华和谭仲修感秋百字令云：生来愁病，况蓦然秋到高楼梦醒。乱拥毡毹眠正好，输却个人安隐。絮柳莺忙，嗔花燕老，畴曩无心听。枕函清泪，惜春时已偷揾。 赢得桂岭霏晴，枫江艳晚，待与春争胜。点缀湖山谁作主，莫误鸥盟有定。七夕星怜，中秋月醉，累我神形影。孤松知否，尘寰何处先冷。仲修词家以为相知不尽。

荆门蒋则先同年楷，以乙酉拔贡试令山左，摄莒州，迁东平，除莒州，移平原，再牧濮州，刻有那处诗钞四卷。那处者，左氏传：楚子迁权于那处。则先世居十回桥，桥东始通舟楫，入湖之口，至今犹曰那阳口，遂以名其居云。庚子，李鉴堂战死河西务，纪以诗云：乱民乱兵两不戢，百官狼狈万家泣。于时津沽方陆沉，传召海城尚书入。尚书昔破衣波儒，三退三起志不汙，长江闻诏走且趋，不知有它知京都。都人梦梦昼亦夜，好沥肝胆向天泻。我有蝥贼我火之，西邻更无口可借。尚书上殿何慨慷，不言蝥贼言豺狼。豺狼怒发蝥贼喜，都人落胆重复张。七月壬子成师出，闻道杨村已前失。麾兵直向敌来处，敌人已据河西务。癸丑甲寅锋娄交，先锋左军当前矛。晋军同进同败逃，陈书未战先魂消。丙辰齐军犹备战，先锋左右军不见。通州城下方不支，通州城上扬白旗。尚书一怒不可遏，北望觚棱心如削。正气浩然还太虚，汝曹胡颜尚苟活。咸丰之季海波沸，忠王虽忠难屏敝。午年倾国疲 倭，如倭十数当奈何。众寡强弱本不敌，何况壮老在曲直。不才曾受尚书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八五五一

雪桥诗话八〇

余辛亥中秋后病疟者五旬，几致不起，惜未能从五柳先生后也。

藕渔中允湖上竹枝词：白头渔父见承平，吹笛孤山舴艋轻。见说天家钱又赵，恼人湖水不分明。有风人之致。欧阳磵东金陵二首云：残刧谁能扇死灰，笙歌犹自闹如雷。漫夸龙虎钟王气，不记前朝白雁来。王谢风流事已非，莫将门巷问乌衣。生憎无数春深燕，犹趁楼台高处飞。不啻读辛幼安、吴彦高词。

藕渔病窗口号云：一编血碧为知稀，枉落廷评有是非。我忆田横门下士，挽歌悽断誓同归。读嵇留山遗稿作也。留山同范忠贞殉节后，康熙十九年经原任抚臣杨熙疏请赠衔。部臣以书生无赠衔之例，行文闽抚酌给银两。直至四十九年自牧尚书以留山等毫无官守，视死如归。查马雄镇殉难有幕友孙成、陈文焕等，冒险来归，俱蒙议叙。生者尚尔蒙恩，死者更望加恤，祈特恩予以一命之荣，得邀陪祀之典。部议援游击魏万侯之子生员魏栋殉难酌赠助教之例，如所请行。当时部臣持法之严与圣代褒忠之渥，固两尽矣。

庞雪崖和陶诗如：黄金本无情，见者自生喜。喜生怨已伏，争夺起多事。赵张不令终，广受全晚节。祸福有根源，得失非巧拙。语皆见道。自序谓：江文通拟其体，苏长公比其题。论者谓文通少言外含蓄之味，长公有依样胡卢之讥。揆余之诗，不过由己之志，言己之言，借陶之韵，成己之章。亦笃论也。

夏桂洲奉使■■，却金不受，国人为之建亭。乔东湖汪海斋奉使诗：到时寻故事，闻有却金亭。东湖

雪桥诗话 八二

袁存斋称其身长七尺，白皙，两目精光四射。手勒奔马，用弓至二十石。麾下所养奇材剑客，皆能得其死力。临阵时应变如神，而性慈不妄杀戮。视师云：一道红尘马上来，共传节度视师回。池亭台榭都生色，不止深闺笑口开。可想见其瞻瞩非常。

高渭师提学璜，幼沈毅，读书工文。以庚戌庶常散馆改工部。壬戌任江西提学道，以先正之文砥砺诸生，捐俸修学。士民立碑记其善政。马嵬驿句云：莫谓红颜真误国，曾将一死报君王。熟题而能生新者也。海盐马世荣焕如，居侜浦，去城市不数十里而近。道狭多港汊，舟容百斛即泥曳其背，两岸柳枝碍篷席。有卧木成桥，久之朽蠹欹侧，以竹相支架，风过辄裊裊摇动，人无敢行其上。缚稻草置屋上御风雨。好与僧一灵、黄山畸人及兰社庵主、瓣香老人相还往。文孙维翰辑刻其诗二卷。赠董启云：载月坐天上，背花眠酒边。平生无可说，只是抚龙泉。偶兴云：自笑生涯一瓮齑，偶寻菜圃更桑畦。东风乍有关心处，侧耳斜阳播谷啼。颇有自得之趣。辛酉中秋，数官客寓湖上，拟作西湖夜月诗，限璧、白二韵。焕如因步月微闻之，即伺隙大书壁间而去。咸疑为仙。读书不务多，持一册循环往复，历数百周。自谓于书如啖饭，固无异味，亦每日再三不厌。诚解人也。康熙四年青海、蒙古乞大草滩为牧地。副将王进宝持不可，谓大草滩甘、凉扼要，若与之，藩篱撤矣。乃白军门靖逆侯张勇，遂乘八?车突往止之，蒙古乃退。进宝人面黑，军中号为喀喇巴图鲁。和太庵甘州歌有蜚熊更突八?轺之句，蜚熊，勇字也。

德清诗人蔡远士居嘉兴梅里。性疏懒，自号懒人。同学朱求俟太学愿为，以狂自喜，时称狂朱懒

王篛林有恭寿杖，蒋绣谷为作长歌。■翁有红籐杖诗。

江都方近雯布政覲，旧居歙石川里，因以自号，有石川诗钞三卷。雨中秋怀云：一名深悔十年忙，除是繙书不下床。屋上草深如薜荔，门前水满忆沧浪。未妨积雨迟烟火，幸托高云借稻粮。药裹关心多病在，就明时写卫生方。风格在大历十子间。方贫约时配洪夫人，尝脱簪珥以资学，乙酉举京兆试，信至乡，俗报捷例用红绫书赏帖，夫人仓卒割衫袖付之。家人戏云：留取一半待明年。其己丑登第后寄内云：身外更知多事在，眼前聊放百愁空。余寒料峭连朝甚，忆杀麟衫两袖红。纪其事也。夫人早卒，近雯多哀永逝之作。有句云：无聊剩得■腾醉，又是灯前戒酒时。语极沈挚。孙渊如少年气盛，配王夫人，辄以千秋不易，来者难欺为戒，皆可入兰闺宝录。至汪梅叟谓：夫妇有五等：柳下、黔娄、老莱、於陵、梁鸿、鲍宣诸妇，上也。曹大家、苏蕙、刘三娘、李易安次之，以其须温饱也。缟綦无文，却不交谪者，中也。能操持井臼者又次之，恐其不免勃谿也。绮罗珠翠，姬妾之质，斯为下矣。亦有见之言。闻蒯礼卿前辈言梅叟后娶者极悍妒，此当有为而发。

杨清悫为李授侯中丞志墓，谓：雍正以来，若余甸之为兖宁道，完颜伟之为总河，州人至今追思之。黄莘田赠余田生廉察赴任山左云：京国相寻破寺居，当年强项习难除。九重命诏疑蜚语，万口为碑定讼书。名重藤厅甘拂袖，谤兴瓠子悔征车。天王明圣斯民直，毁固无加誉有余。累臣湔雪即赓歌，异数新膺锡命多。汉帝自然怜汲黯，赵人终日望廉颇。三年棠荫添新筑，万井河流沐旧波。闻道举幡诸子弟，壶浆遮路舞婆娑。田生福清人，初以丙戌进士试令江津。年双峰巡抚四川，有急征不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四 一七七

人莫识。童父携入市，有欲以重价货之者。翁惊，乃吝弗售。一日翁他出，适有铸农器者过其门，

老妇不知，以铸一锄。识者惜之。然铦利犹逾于他器。叶子敬作鎔剑歌纪事，沈敬亭和云：秦人销金

铸金阙，神物远窜蛟龙窟。薛澱湖中几百秋，夜夜寒芒割秋月。村童入水捕青蛇，蛇飞出水天影裂。脊中篆古识者谁？茅屋三更惊电掣。老翁咨嗟老妇喜，田草荒荒待锄理。付冶销鎔火焰红，欲跃未跃莫邪死。佞人头血壮士精，百炼俄成一泓水。旋倾就范作锄头，老妇携锄陇土游。锋销锷钝光采在，有客相看双泪流。敬亭谓：湖界苏松，古之干将、莫邪，吴产也，兹剑其是邪？感其出之非其时也。陈退庵亦有歌云：薛澱湖中古神剑，不知前世谁氏之所遗？得毋干将、莫邪并时铸？复自何年弃此湖之湄？吴钩锦带昔谁佩？曾否断截犀象■蛟螭？亦既下堕九渊底，便当养晦如伏雌。何以一旦误落竖子手，宜其刈葵补履靡不为。老翁识汝颇似晋雷焕，未甘弃汝如敝锥。岂知劫火避不得，彼村妪者奚所知。铸为农器纵锋利，惜汝千辟万灌非常姿。大才小用乃如此，剑如有知能不心伤悲！不然藏锋敛锷有深意，寗逐畎亩遨以嬉。我读南华悟说剑，深为露才扬己勤箴规。神龙变化纵不测，何如君子藏器而待时。呜呼！怀才之士宜知之！其词若出怨诽。邵之山复作歌以启之，意亦各有当也。

张文敏典闽试时，封翁于中秋泛舟西湖，见一秀才，与语，心器之，属文敏携至京邸，示以所藏法书名画，秀才学益进，后入词馆，直南斋，官至尚书，即董文恪公也。文恪及文恭皆久直内廷，所进画本，高宗、仁宗皆有题咏，并收入石渠宝笈三编。乾隆季年，春秋既高，不能作蝇头字，皆文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五 二一三

雪桥诗话二三四

轩，内府三希堂帖于壬申年镌成，甲戌又刻墨妙轩帖于此。就云楼，澹碧斋，水乐亭，知鱼桥，寻诗径，涵光洞八景。若畅春园则在圆明园之南。圣祖所建正殿，名九经三事。

翁正三雨直西苑同韵亭赋：丰泽深千耦，瀛壶绕十洲。玉虹堤外雨，珠露镜中秋。又玉兰轩奏事诗：极岛合秋阴，仙壶贮碧岑。地回瑶海北，天在玉兰心。皆嘉庆初年作也。西苑在西华门之西，创自前明。今瀛台上之涵元殿诸处，皆仍其旧。至迤北之丰泽园、惇叙殿，乃康熙间所建。迤南之淑清院、宝月楼、同豫轩一带，则乾隆间所增。白塔山即金时之琼华岛，顺治间以建白塔而名。其下为太液池，又称为瀛台三海。引西山玉泉水，从德胜门水关达地安门之后湖，从步梁桥潜流入苑，汇为巨池。中海东西岸跨长桥，修数百步，树坊楔二：东曰玉蝀，西曰金鳌。桥以南为中海、南海。桥以北为北海。中海北面，北海南面，缭垣皆属于桥。俗所谓西湖者，开浚深广，名之曰昆明湖，设闸启闭，以溉稻畦。以耕织图摹成石刻置于延赏斋。是处前后为织染局，西为蚕户房，环植以桑，西隔玉河皆为稻田。康熙间，幸西苑泛舟，词臣侍宴，分赐鱼藕。乾隆间，有流杯亭联句。中如漪澜堂、同豫轩、兰室诸处，为岁时佛宇升香，简阅水技临驻之所。其寺院，则万善、时应标于南，永安、阐福、大西天极乐世界诸寺标于北。春耦斋在瀛台之西一路，皆田塍。惇叙殿在丰泽园门内，殿后为澄怀堂。乾隆间，驾诣瀛台，召对莅事，每在于此。承光殿面临太液池，东有堂曰古籁，最高处为悦心殿。乾隆己亥，得冯铨快雪堂石刻补摹泐石，筑快雪堂砌石。其中浴兰轩，在液池上，俗谓之北海浴兰，义取九歌。复初斋集作玉兰轩，误。丰乐轩在紫碧山房东南隅，为世宗所构。阅古楼在琼岛西麓，嵌三希堂法帖石刻于壁间。紫

南唐王齐翰勘书挑耳图，曾入宣和内府。明时先在安桂坡、吴文定所，转入严氏。国初归耿会侯，有千山耿信公诸印记。信公名昭忠，号在良，平南嗣王继茂次子，赐婚多罗县主，顺治甲午入侍，授一等子，康熙丙寅卒，谥勤僖者也。弟聚忠亦尚公主。为额驸，谥悫敏。子嘉祚，字会侯，号漱六主人，为大收藏家，每以重赀购名迹。朱竹垞跋宋漫堂所藏董北苑万木奇峰图，即会侯家物。挑耳图卷，后归诒晋斋。乾隆乙酉填仓日，皇五子筠亭题云：挑耳图工妙难拟，斐然古色霜缣里。底须真赝互雌黄，睿思宝墨宣和玺。天籁无声万窍空。座上谁欤独倾耳。七尺屏风围远山，一卷素书开棐几。那将搔背倩仙姑，定知斲鼻烦郢士。东坡禅悦杂诙谐，重听虚衷霍然已。君不闻，倏忽七日经营浑沌死，社酒治聋真可鄙。乙酉仲春皇四子题云：画图真伪谁能辨，挑耳流传供目玩。两苏跋语重坡公，校以志林讹且半。戏谑元知属晋卿，描摹任遣充齐翰。命名遑论是耶非，标题顿自宣和换。勘书贵明即贵聪，斗蚁应随扫叶散。兜元国里忆神游，石渠天禄分明现。皇六子题云：注目屏耳谋，根尘料能断。何事百城间，蚁度如牛战。要洗万古聋，一朝得泮奂。痒处心自知，嗒然坐清晏。读书触遐思，肖物有妙腕。添毫岂易工，还拟询齐翰。又有漱芳、澹园二首，他若观文恭、谢东墅、张履安、金海住、卢檠斋、刘圃三、汪持斋、李文园、汪晓园，皆书房侍从也。前有大安庚午中秋洹山道人史公奕季宏题云：挑耳图，吾乡李叔夏先生所藏物。叔夏，宋名卿清臣之后，清苦寡合。其家书画甚多，平生靳不示人，死未久，为不肖子孙所鬻，今观之不觉叹惋弥日。乃知三变之子何代无之。云云。是卷尝于陶斋座上见之，张米庵清河书画舫、李竹朋书画鉴影所载相合。檠斋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八 三二七

心事向残编，鬓发消疏不计年。见说乾隆禁书日，亲投甘结到官前。所撰南海对谭，玉生比之汪容甫。宜黄洪介亭翰编占铨有小容斋诗草，杨兼山阁部祠云：蜀中名士怜诸葛，宋室孤臣念愍孙。中秋雨夕饮小石山房云：故人偶聚常中酒，佳节相逢每忆家。皆极和雅。其鹦鹉洲云：嗟彼鼷鼠尔，乃发千钧弩。卤莽以杀身，于世究何补。意亦正大。

吴竹桥以王艺斋与孙子潇并称。子潇乙丑入翰林，艺斋己巳成进士，皆出蔡生甫之门。艺斋入词馆后，从法梧门讨论典实，为校同馆诗赋钞，而益其未备。在谏垣论苏松加米十不可一疏，为时所称，不独律赋试帖擅场也。

李申耆极推重完白山人，尝从容问曰：峄山碑虽出徐骑省，然其气古穆，当胜少温。山人曰：是必本李相之旧，固非少温所及。曰：然，则君书当胜少温。山人蹙然曰：是乌能？少温功力臻至，其圆到处，卓然不可及。结体小变，正是其胸中神化也。无论少温，即唐人碑额篆隶，亦各具天趣，后人不能追矣。因问唐宋以来诸能书家，山人曰：唐之书人，大抵兼工隶法，故往往其人不以书名而书自胜人。唐以后隶学衰绝，而能书之家未有不暗合隶法者，所谓用笔千古不易也。申耆既录其遗诗，复附著其尊人木斋先生一枝诗二首云：晓起犹残月，柴扉破雾开。呼童扫花径，梦有故人来。一向迷幽径，因之问耦耕。只言山坞里，听得有书声。山人与从子书有曰：读书须极熟，然后得尺则尺，得寸则寸，久之自不能舍。我少时何尝读书？年十三四，心窃窃喜书，年二十祖父携至寿州，便巳能训蒙。今垂老矣，江湖游食，人不以不识字相待，暂能读书，获益如此，汝辈可不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九 四〇三

雪桥诗话余集 一〇

助于增益知识的。

在此类记载中关于北京名胜古迹以及风俗人事的记载也相当丰富，其中某些具体内容不乏今已鲜为人所知者。如二卷记黑龙潭、鹫峰，记天主堂，记报国寺，记康熙时重修密云县城，记中秋节之兔儿爷土产。三卷记康熙时陆麟度为陶然亭创建者江藻《古道独行图》题诗。四卷记清代'理学名儒'李光地的故居在西柳树井，录咏香山、龙潭、西山、碧云寺、石景山诸诗，记雍和宫，记圆明园。五卷记良乡塔，记古北口原名，记厂甸。六卷记宣武门外米市胡同近园。七卷记右安门外颐园。八卷记恭王府，记李慈铭咏钓鱼台诗，等等。这些对北京志的研究，增益对北京一些名胜古迹沿革演变的了解，均有一定价值，其中有些还是很可贵的。

知人论事，在给本书以应得的评价的同时还应指出：作者囿于其主客观局限，在《雪桥诗话》余集中也不时流露出一些明显的问题，即属于习称的糟粕之类。诸如其中多处攻击农民起义和少数民族的反压迫斗争，从极其保守的立场出发对戊戌变法和辛亥革命的非议，借明遗民事迹隐蔽地宣扬他在辛亥革命后坚持当清朝遗老的政治思想，对堪舆、求雨、祥瑞、凶兆之类迷信、愚昧的一再宣扬，对割股疗亲、少女殉夫之类吃人礼教下的种种悲剧的美化倡导，连同有关的诗，连篇累牍，令人难以卒读。当然，这些也从另一个侧面暴露出那个时代的种种黑暗，虽非出于作者之本意，从客观上看这些记述也并非无可参考之处。

就本集所选的诗而论，除有不少佳什隽句外，也选入不少宫廷应景颂圣及官场酬酢无聊之作，动辄

雪桥诗话余集 五八

王公定之鼎，晋即邱子览之后，先世家榆林北林堡，尊人公选谒文皇帝于辽阳，论功授昂邦章京。公定以甲喇章京南征荐擢副都统，累功晋伯爵。三藩议下，拜镇海将军。康熙丁巳改定海将军，复改四川提督，移镇永宁卫。庚申九月城陷死之，谥忠毅。后八年冢嗣毓贤官左江副使。黎愧曾为铭其墓。毓贤官鄂藩时，黄冈陈仲夔为赋永宁行云：永宁城外落日黄，帚星下射垂妖芒。老濞稔恶魄久丧，如伥跳梁鱼游汤。城中一将何堂堂，从龙之彦官龙骧。虎符金印来遐方，黔蜀要害锁钥长。危疆授事急履霜，军府倥偬无宿粮。东南半壁资遮防，誓与此城争存亡。疲兵百战更裹疮，云梯地道攒飞虻。援军断绝势莫当，提戈巷战挥鲁阳。牛刃十百如刲羊，大呼骂贼贼抢攘。天地为之增惨怆，偏裨十二皆国殇。慷慨不数南与臧，常山之颜睢阳张。与公千载同刚肠，晶荧碧血埋蛮荒。精灵黯淡云旗翔，终期杀贼报圣皇。王师次第平欃枪，绳桥飞渡蹴点苍。老奸寸磔多余殃，诛夷根蒂芟苞稂。玺书褒赠先忠良，易名赐赗祠堂皇。昭揭星汉腾扶桑，九重屡顾回恩光。槐戟世列汗简香，人生一死谁遁藏。或重泰山轻豪芒，作诗纪事泪满眶。要立人极扶三纲，贼臣恶子休悖常。

宜兴莫圣游大勋为嘉善令五年，岂弟有异政。范忠贞抚浙时，颁其治法于通省，行取为给事中，卒。蒋东山向客其幕中，姜西溟武塘署中秋雨与东山话旧有感云：坐听骚骚一树声，秋声兼杂雨声生。自然愁有千般起，况是人从两地并。泉下钟期音寂寞，祠中卓茂■芳馨。谁能怀抱长无恨，莫使频频老泪倾。盖于圣游有文字之知也。又莫令君祠诗：泽国重来事屡移，草深城古路逶迟。三间水畔鸣琴室，一片山头堕泪碑。张麦歌残无别穗，召棠剪后有孙枝。

公连葬二子，今有孙才十三龄。谁人公道司银管？

雪桥诗话余集 一一〇

孤儿抱父还。独向间关归木主，莺花似昔意堪怜。 折柳渥城燕市还，泪痕重点旧时斑。堪怜鸡骨惊蓬鬓，尚觉君颜逊我颜。贽字献甫，孙夏峰孙婿，有莲塘诗稿。

京师中秋节多以泥抟兔形，衣冠踞坐如人状，儿女祀而拜之。花王阁有偶题一诗云：布席陈瓜果，俨然东郭■。向来闻捣药，此日竟为神。狡计怀三窟，清光借一轮。■卢休侧目，长近月中人。崇祯庚午作也。李丹壑中秋词云：饼面符心绘月宫，如人老兔立当中。上京风俗徒能记，水调歌头和未工。其合肥元夕词云：人间烟火京都盛，十载空存梦想间。白鹤观中惊异事，庐州也复有鳌山。 江淮路去上京多，何日传来倒喇歌。侬是浔阳沧落客，一声打嗓奈愁何。 老爱良宵在故园，醉来底事忽消魂。宣南坊角灯和月，此际何人作上元？丹壑髫龄随侍，生长京华。矮马香尘，听太平之秧鼓；臂鹰窄袖，学戚里之雄儿。官编修者二十年，乙丑分校，仇沧柱出其门下。己卯丁文定忧，归不复出。故时有江湖魏阙之思焉。

雪桥诗话余集 二七六

与焉。壬子中秋，辛楣题其浙游草云：诗人新自武林还，一卷清吟庾鲍间。三伏炎蒸顿消释，袖中知有浙东山。 乌云红日君谟帖，西射南亭谢客诗。想得船唇与驴背，苦吟多在夕阳时。中来博通象纬、句股、舆地、名物、象数、小学、音韵，嘉庆辛酉登贤书，有西碛山房诗文录，吴韵皋其门下士也。

汉军杨氏掌纶扉者二人，一松门相国，一勤悫公廷璋。雍正癸丑，勤悫由水曹出守桂林。乾隆庚午，由左江道秉臬粤西，越七年开府浙江。南巡赐诗有：监司经久任，自是悉民情之句。己卯总制闽疆。壬午南巡，赐以诗云：政有群黎感，身无大耋嗟。次年授体仁阁大学士，仍留总督任，逾年缘事落职。高宗以其平时悉心任事，从宽授散秩大臣。乙酉以工部尚书出督两广。丁亥入为大司寇，时年八十。拜联额、冠服之赐，寻授直隶总督，加宫衔。庚寅上巡天津，复赐诗曰：总督而兼巡抚事，历来保定此抡贤。八闽威望原腾旧，三辅循声俾继前。练士安民惟要矣，疏河导淀尚勤旃。春巡本务兹殷示，供帐宁当谓力宣。次年复长秋官，与香山九老之列，十二月卒，有勤悫公余集。在浙请开挖沿湖占垦田亩，清查黄岩场未垦沙涂。在闽请宽台湾米禁，以济内地民食；查各番社旷埔，以资隘丁口粮。在粤以崖州定安，岐黎纠众滋扰客民，奏杜后患事宜。在直奏言滹沱南徙，旧河淤垫，上年水涨，束鹿木丘、倾井等村复成巨浸，开挑河面，修筑城堤。久任封疆，勤恤民隐，尝以十芝名堂，以志君恩而昭嘉贶焉。慰农督部霈，为勤悫裔孙。

半寸厚书供夜读，十分满酒破春愁，吴谔堂和薛稻孙渼澳句也。渼澳为画水尊人，善为诗，取法在

雪桥诗话余集

三一〇

避韩丸肯逐金。素月中秋无限好，朱弦三叹有遗音。西风庭树悲摇落，看取来年十亩阴。 鹅儿春色引杯光，舞扇新词割锦囊。不及情人非太上，求安心药更无方。大壶只用浮江海，北斗何须挹酒浆。句自梅花心自石，悠然麈尾晚风凉。皆是时所作。秋史诗不多作，作亦随手散失。幼与汪容夫齐名，博学，能书画，尝绘庚子同年百五十五人，皆饰以神仙之服饰，并奇禽异兽点缀之。法梧门惜其未成而卒也。

萧山何葭汀、王谷塍两人交最密。天雨雪，皆喜着风帽钉靴以自表异。谷塍用渔洋山人动即到君家句为诗云：生平一知己，动即到君家。风色兜罗帽，冰声吉莫靴。葭汀答曰：招寻忘旦暮，动即到君家。照雨灯光湿，冲风帽影斜。盖纪实也。葭汀诗曰小春浮遗稿。其灵泉诗序云：案唐调露初，宋思礼为永兴主簿。母病羸，渴，掘地得泉，因名孝感。义乌骆宾王所为作灵泉颂也。自旧唐书误为萧县主簿，遂以泉属徐州，而萧山志名宦竟遗思礼。惟万历志称主簿廨中有灵泉，然又疑唐初旧志在长兴乡萧然、北干之间，究未详泉之所在也。西河毛氏作县志刊误，据骆丞颂中城控剡溪、地连禹穴之文，证为会稽之萧山。且据文苑英华有前尉柳晃注云：前集作萧。以证旧书萧然盖袭集中萧尉之讹。辨论甚晰。国朝裁去主簿，旧廨既废，康熙间姚令建亭其地，岁久亦圮。乾隆己酉岁，藕堂方侯摄篆兹邦。会觏旱涸，顾圃中污地，浚之得泉。与志称在署中西偏主簿廨中者适合。且思礼以纯孝感泉，今以斋祷复出，泉之为灵，昭昭矣。顾或据旧志，天宝初改名萧山，始改今治，前主簿廨不当在此。不知长兴道近江堧，非山川所聚，何以建治？况邑本无萧然山，即俗传萧然片

襄、齐恪勤也。

吴荷屋中丞书仿率更，画宗仲圭，精鉴赏，富收藏。以御史左官刑曹直枢廷，除陕安道，官至湖南巡抚。以京堂内召，复授闽藩。乙未吴菘甫以修撰典湖南试，何道州领解，荷屋为监临。己亥道州以编修典福建试，菘甫以宫允视闽学。荷屋时官闽藩，榜发小集藩署安民堂，有墨缘重聚之图。又为授经图，中坐者阮文达，己与道州左右侍坐，以庚子致仕归。和黄霁青寄怀元韵云：天涯鸿迹记吾曾，四十三年入客縢。圣主已容丘壑老，路人犹讶水云僧。重经鸳渚尘颜洗，远望蓬莱海气澄。时定海用兵。多谢相招秋色里，衰迟杯酒恐难胜。 三吴游遍慰余龄，水隔苍茫两洞庭。欲游太湖未果。五日从师过柳墅，从芸师游北固焦山，遂至万柳堂。千秋尚友证兰亭。模定武禊序真本，付吴门顾氏。皇华驿路如前日，白发门徒半曙星。秃笔摧颓吾老矣，待君相见好磨硎。时公子春卿司马尚忠需次吴门，为留度夏。霁青寄诗有：那待高秋凉冷候，连宵扶杖梦支硎之句也。

杨荪圃孝廉兴植长于三礼，诗出入七子。秦中秋怀有：高阁晓寒瞻二华，小楼疏雨梦三湘之句，为时所称。嘉庆戊辰五月卒于安化旅次，殁后选浏阳教谕。邓湘皋有诗吊之，所谓：匹马曾从二华过，晓寒疏雨落关河也。并志其墓。湘皋五君子诗云：平生五千卷，无补一日饿。遂令鸡栖车，屡岁风尘堁。蹉跎就选人，倏忽歌楚些。告身润幽竁，长物余土锉。其四人则孙白沙起栋、吴建轩思树、吴兰柴枟、曾云溪艾，皆湘皋同里。

三文敬公子世泰，以侍卫兼佐领，出为四川参将，累官松潘总兵。为梧门祭酒婿，诗曰诗龛甥馆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六

三七三

县刚逢署亥年也。辛丑二月，督战靖远台，铍交于胸，以创陨于阵。予世职，谥忠节。先是尚书与林文忠，以筹海驻虎门。中秋之夕，偕滋圃登沙角炮台望月，遂极山颠。滋圃战殁，尚书亦戍伊犁。其壬寅伊江中秋诗：今年绝域看冰轮，往事追思一怆神。天半悲风波万里，杯中明月影三人。英雄竟污游魂血，枯朽空余后死身。独念高阳旧徒侣，单车正逐玉关尘。时文忠亦将出关也。

嘉庆三年，秦小岘于孤山建苏祠，青浦陈华南为之图。乱后重建，同治丙寅落成。于祠左祀白文公，祠后祀秦淮海，而窦东皋、阮文达及小岘均附祀焉。戊辰故学使吴和甫少宰卒于泰兴里第。杭州诸生复奉栗主附祀。先是，尝为秦应华题苏祠图，应华诗所谓：画图昔是题诗客，俎豆今为配享人也。少宰有榴实山庄遗稿。尝奏请审定文庙从祀位次，绘图颁行。从祀诸儒增设既繁，于代用其书、垂于国胄之义渐失。疏奏各直省臣工不得滥请。

吴县洪铭之孝廉鼎，修饬内行，世俗之好无所慕，一意为诗。古诗云：忽忽岁云莫，转盼群芳空。初质苟未坚，安得全其终。智乃祸之媒，文乃害之始。负才徒营营，守拙庶君子。言志之作也。夜云：渐觉新寒入，不知秋已深。虚帷怯明月，静夜感孤砧。竹影破窗碎，雁声疏树沉。一灯摇短梦，愁绝此时心。读南史云：贫贱甘屈辱，富贵每骄吝。鄙哉刘道人，槟榔一斛进。 真本瓠卢得，朝仪汉室隆。如何投枣栗，忘却叔孙通。 处贵能遗权，斯语苦无继。试问歌大行，何如咏喜霁。 不愧何平叔，终惭袁愍孙。黄罗■尚在，公自负君恩。 志公识琅琊，意在撰碑记。云何未解脱，慧业堕文字。 宰相三层楼，先生五柳树。遐哉东阳经，不抵彭泽赋。俱见才情，与古冥会。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七

四五五

雪桥诗话余集

四九四

所得士也。

小田大令肃庆知隆昌，咸丰庚申，带勇御贼，勇溃，阵亡。沈意文诗：邻有寇，城有防。藉民力，筹勇粮。县官忍坐视？带勇先击贼。贼来勇先奔，官死尽其职。君不见，将官带勇不出城，华衣绣纛街前行，夜凉帐下闻歌声。

江夏彭姜畦瑞毓，家本溧阳，为司空会淇五世孙。壬子传胪，丙辰入直南斋，丁巳宴同乐园。穆宗甫逾晬盘，文宗命出见焉。戊午典试山右，遂留督学。王子寿序其赐龙堂集，谓词章俊丽才，不为遇所掩。辛酉冬，由晋回京，不见召，遂以京察出为云南副使。曲靖中秋对月云：五十八度中秋夜，人与月圆有几回？屈指三时强半去，只身万里为谁来！边声动地无弦管，清泪临风入酒杯。信是宦游多别恨，玉丛珠幔未应开。其有玉堂天上之思乎！江都符南樵孝廉，诗多凄怆之音。己未下第出都云：双轮一出万回环，日碾黄尘那得闲。身世茫茫生白发，江湖去去看青山。纵横敝箧风云气，开落名花涕泪斑。极目西南尚烽火，诸公何日靖群蛮？时戊午科场方兴大狱，第三联有为而发也。

泗州傅梧生，因人远客，久滞陪都。游千山途中偶成云：寸寸湛寒碧，奇云天际浓。霜严凋百卉，雨霁出千峰。驭气猱生捷，梯空鸟道重。寺门何处觅，远听上方钟。其千山松歌叙云：辽阳州南六十里，有千山。合沓深秀，丘壑特美，群峭蔚跂，森崿如屏，护如星罗。毛西河云：志载九百九十九峰，因千名。而山之胜尤以松，飞荣竦翠，石质松文。或峰匿于乔林，或谷啸于爽籁，信沉冥之

请圣安，臣不敢援此例，而实具此忱。辛丑中秋夜坐云：我不胜寒何足道，琼楼玉宇有风霜。所谓苏轼直是爱君。

翁瓶生师题十三行五本。为李兰孙相国云：客退空斋静自娱，又循霜鬓起长吁。闲将识画看碑眼，默数中州士大夫。自是大臣风度。其题乙瑛碑云：隶势苏斋论最精，要从韩鲁悟纵横。

谓当与韩敕鲁峻碑阴同观。如何一字生疑义，却使龂龂启后生。谓犬字近草书发。三年妙悟三横法，李若农学此碑中三字，三年始得。两本精研两点痕。王莲生两本，辟字右旁两点未损。回首京华谈艺客，白头卧病独销魂。 滔滔俗学日颓波，礼器明禋近若何。十载未能通一艺，儒官典领愧臣龢。龢领成均司笾豆者十年又云：奚公石墨填禅窟，蝯叟重将真面开。何子贞得石门颂、张黑女志，皆奚林旧物。会见荡阴君表颂，走将竹影研斋来。据跋，奚公尚有张迁碑，竹影，研颂阁斋名。点金磨铁百无成，一字何劳考核精。谓碑中辟字。礼器后碑吾未信，曝书亭集本分明。竹垞跋乙瑛，与韩敕前后两碑并列，且详着前后碑之所纪，乌得谓此碑即礼器后碑耶？伯羲祭酒之言，吾不谓然。又题其残本云：尚书珍秘奚林本，徐颂阁得奚林和尚宋拓乙瑛。贾客徒夸鲽砚藏。鲽砚，沈仲复斋名也，今年见所藏旧本。自笑寒酸老居士，摩挲残墨抱余香。 圣道榛芜异学鸣，通经犹有鲁诸生。如何屡着司空戒，转使臣龢佚姓名。碑佚数帙，遂使孔龢名不见。赵戒，阿附梁冀者也。重题云：成榑已入榕全匣，成榑，奚林和尚也。犹喜■溪有墨缘。得见参寥真面目，谈碑未了又谈禅。是日郋亭又以宋刻参寥子集见示。三字三横三折笔，三年始去笔头尖。怆怀太华双碑客，零落邺侯三万签。李若农尝言此碑三字入锋雄浑，用三年苦功，始得其仿佛。其新居建太华双碑阁，有海天浩渺之观。又云：礼殿新文学舍名，执经非复鲁诸生。王家选吏须忠孝，底事区区犬酒争。犬酒，犬字苏斋释为发，恐非。卒史原非胥吏徒，儿宽黄霸是通儒。卒史清华之选吏卒，乃守卫者也。杜佑讹百石卒史为百户吏卒，甚谬。臣龢曾与经师席，惭憾空疏一艺无。碑字有贱名者极少，每对孔龢内省增作。一字研求点画旁，书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八

五〇五

外春风到草堂，小红吹遍百花香。年华毕竟非流水，护取芳菲入锦囊。 酒醒人散夜归迟，万里云澜接渺弥。独自凭栏无限憾，小楼清夜月明时。 小阁潜通小有天，花茵半滑雨如烟。秦人自有云山癖，不逐渔郎刺别船。语极隐秀。其寄东谷参判有云：曹君笔力扛鼎能，贞坚盘固威棱棱。真气奔注真宰凝，使我骇叹同斯冰。欧阳险绝秋掣鹰，海涵云负垂天鹏。海东志节之士，不可使其无传。

李受之太守祜官成都，沈意文病榻奉简句云：无聊旧事灯前记，未了残书枕上温。

桐城马莪园总戎复震，曾祖宗梿，祖瑞辰，家世经学，父三俊以孝廉方正率乡兵御贼战殁。莪园谒曾文正，留之幕中。以家仇誓杀贼，文正未之许也。感赋五律十首，有行藏休问卜，马革是吾家之句。文正亟赏之，檄募淮勇，由世袭云骑尉请武职，以守备起家，治兵垂二十年。寄关中张听庵太守树菼五言六十韵，能学杜陵，吴子俊为序诗稿。谓其论诗一字一句，龂龂不相下，怖之，服之，若大敌，若畏友然。倾倒可知矣。

道光己酉，沔阳李子铭明经皋与李勤恪，同以选拔应保和殿复试。同治丁卯，勤恪监临鄂闱，而子铭犹困场屋。其中秋闱中望月云：江南才子旧神仙，记在瑶池共绮筵。飞上九天高着眼，看人儿女拜婵娟。

长乐林受恒前辈，见赏于掌院艮峰相国，荐直上斋。辛未，以侍读在弘德殿行走。每值进讲规戒，穆宗霁颜容纳。既亲政，上言勤圣学，保圣躬，罢土木十余事。甲戌，视学出都，有三年讲幄惭无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八

五三一

传之京师。有司皆以王礼见。比至，入居大内，以寿终，葬西山，不封不树。提学鄞黄 润玉尝见之，言其状貌魁梧，声如洪钟。云帝尝赋诗曰：「牢落西南四十秋，萧萧华发已盈头。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水自流。长乐宫中云气散，朝元阁上雨声收。新蒲细柳年年绿，野老吞 声哭未休。」或曰帝顶颅偏颇，高皇知其必不终，尝匣髡缁之具，诫之曰：「必婴大难，乃发此。」 以故遂为僧去。后至贵州金竺长官司罗永庵，尝题诗壁闲云：「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 心。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沈。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昙标。南来瘴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款叚 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百官此日知何处，惟有群乌早晚朝。」

永乐宫词十六首

秋风吹入晾鹰台，无数惊鸿塞上回。莫道北京霜信早，南都已进锦橙来。

(南京太常寺志)旧例，北京奉先殿供荐，二月子鹅江宁县办，三月鲜桃、四月梅子皆南京园户办， 七月悉尼宣城县办，九月香橙南京园户办，十月柑子、橘子吴县办，十一月甘蔗钱塘仁和县办。

绿杨风里草平铺，跨上雕鞍挽玉弧。鹁鸽一声飞起处，白翎金箭着葫芦。

(识小编)永乐中禁中有剪柳之戏，即射柳也。元人以鹁鸽贮葫芦中，悬之柳上，弯弓射之，矢中 葫芦，鸽飞出，以飞之高下为胜负，往往会于清明端阳。

卿云五色映楼台，细细炉烟殿角来。报道山河平定了，辟邪黄扇日边开。

(内阁藏书目录)永乐十五年，鼎建北京宫殿。有瑞霭浮空，金水桥河冰凝结浮图诸象，又庆云呈 采，团圞如日，正当御座中，且现五色天花。于是大小臣工咸为歌诵，有圣德瑞应诗二十卷。

(菽园杂记)奉天门常朝，御坐后内官持一小扇，金黄绢包裹之，其名卓影，辟邪，永乐间外国所进。

(弘艺录)奉天门御朝，上坐定，内使捧香炉，上刻山河之形，寘榻前，奏云「平定了。」

宫漏沉沉夜寂寥，琼花凝露暗香飘。满阶明月凉如水，偷弄权妃白玉箫。

(番禺县志)王司彩，邑人，永乐三年选入宫，有文学，能诗，殆宋昭容之流而节操过之。尝作 宫词云：「谲花移入大明宫，一树凝香倚晚风。赢得君王留步辇，玉箫吹彻月明中。」(静志居诗话) 司彩，掌储藏缎匹者也。官设于洪武五年。王氏家南海河南村，永乐二年选入宫，命与权妃同辇， 辞曰：「妾嫠妇也，安敢充下陈哉」。帝重之，许归。又元制，岁责高丽贡美女，明初相沿未改， 故孝陵有硕妃，长陵有权妃。权妃善吹箫，宫中争效之。宁献王诗云：「宫漏已沉参倒影，美人

犹自学吹箫。」(彤史拾遗记)权妃者，朝鲜人，永乐七年五月朝鲜贡女，妃随众女入。上见妃色白 而质复秾粹，问其技，出所携玉管吹之，窈眇多远音。上大悦，骤拔妃出众女上，逾月册贤妃， 授父永均为光禄卿。八年十月，妃侍上北征，凯还而疾，至临城曰：「不能复侍上矣。」遂薨。上 哀悼，亲赐祭，谥曰恭献。朝鲜所贡女复有任顺妃、李昭仪、吕婕妤、崔美人，皆命其父为京朝官。

(见闻录)永乐中贤妃权妃高丽人，善吹玉箫。维时尚袭元制，高丽贡美女。永乐庚寅诏止，贡女不 复至。圣政之不迩声色如此。

五云深处散天花，青鸟归来日又斜。昨夜君王颂佛曲，内人相与绣袈裟。

(明史乐府)迎西僧哈立麻至京，封大宝法王，建坛灵谷寺。庆云、天花、甘露、青鸟、白鹤连日 毕集。金仙罗汉化现云表，天灯导引，幡盖旋绕，梵呗空乐，自天而降。上作佛曲，使宫中歌 舞之。

中秋曲宴管弦催，学士帘前拜赐回。一曲落梅歌未歇，广寒宫殿月飞来。

(明史乐府)永乐中，中秋开宴不见月，上意不怿。学士解缙口占(风落梅)一阕云「嫦娥面，今 夜圆。下帘不令群臣见。拚今宵倚栏不去眠，看谁过广寒宫殿。」上喜，为停杯以待。夜半月复明。 上笑曰：「解

之，刻于石。诗云「塞外风霜冻异常，水池何事暖如汤。溶溶一派流千古，不为人间洗 冷肠。」

六店周回御路斜，跳猿骗马竞喧华。宫人敕入勾拦院，廊下当垆卖酒家。

(武宗外纪)自宝和至宝延凡六店，历与贸易，持筹算喧询不相下，别令作市正调和之。拥至廊下 家，廊下家者，中官住永巷卖酒家也。筝卓琵琶嘈嘈然，坐当垆妇于其中。凡市戏跳猿、骗马、斗鸡、逐犬，所至环集。且实宫人于勾拦，扮演侑酒，醉即宿其处。

彩灯花样四时标，殿阁胡将赤舌招。回望尚闻新宅笑，一棚烟火胜元宵。

(武宗外纪)上自即位后，每岁宫中张灯为乐，所费以数万计。至九年，宁王宸濠献新样四时灯数 百。其制不一，多着柱附壁，以取新异。上复于庭轩间设毡幞，而贮火药于其中。偶弗戒，遂延烧宫殿，乾清以内皆灰烬矣。当火盛时，上犹往豹房，回顾光焰烘烘然，笑曰「是一棚大烟火也。」(又)上称豹房为新宅。

貂帐宵深烛影微，雏姬新入侍更衣。明朝圣诞群称寿，万寿宫中册寿妃。

　　(野获编)万寿宫，文皇帝旧宫也。世宗初，名永寿宫。自壬寅从大内移跸此中，已二十年。至四十 年冬十一月之二十五日夜火大作，凡乘舆一切服御及先朝异宝，尽付一炬。相传上是夕被酒，与 新幸宫姬尚美人者于貂帐中试小烟火，延烧遂炽，未知果否。至四十五年八月，命拜未封宫御尚 氏为寿妃。封妃之日距圣诞仅二日，上春秋恰周一甲子，盖亟尊贵之，以备大庆上觞云。(又)世 宗一日诵经，运手击磬，偶误槌他处。诸侍女皆俯首不敢仰，惟一幼者失声大笑。上注目顾之。 咸谓命在顷刻矣。经辍后，遂承更衣之宠，即世所称尚美人者是也。时年仅十三。

琉璃新结御河冰，一片光明镜面菱。西苑雪晴来往便，胡床稳坐快云腾。

　　(酌中志)河由北安门入，至冬冰冻，可拖床，以本板，上加交床，一人前引绳，可拉二三人，行 冰如飞。积雪残云，点缀如画。世庙晚年，多居西内。壬寅正月，皇太子自宫中往见，绝河冰而 过。时阁臣夏言词云：「胡床稳坐度层冰。」正咏此也。

品重丝窝虎眼糖，内中甜食有专房。勾栏巷里松榛饼，传入深宫亦禁方。

　　(酌中志)甜食房造办丝窝虎眼糖，裁松饼减煠等样。其造法器具，皆内臣经手，不令人见。是以 丝窝虎眼糖，外廷最为珍味。(野获编)穆宗尝思食果饼，询之近侍。俄顷尚食监及甜食房各开买 办松榛粻糖等物，值数十金以进。上笑曰：「此饼只需银五钱，便于东长安大街勾栏衚衚买一大 盒，何用多金。」内臣俱缩颈退。盖上在潜邸，稔知其价也。

院本新添弋与昆，教坊官里几伶伦。近来贵比朝绅列，抛却猪靴卍字巾。

　　(野获编)内廷诸戏剧俱隶钟鼓司，皆习相传院本，沿金、元之旧，其事多与教坊相通。至今上始 设诸剧于玉熙宫，以习外戏，如弋阳、海盐、昆山诸家俱有之。(又)教坊官在前元最为尊显，秩 至三品。我朝教坊之长虽止正九品，然而御前供役，亦得用幞头公服，望之俨然朝士也。按祖制 乐工俱戴青卍字巾，系红绿搭膊，常服则绿头巾，以别于士庶。此会典所载也。又有穿带毛猪皮靴之制。今进贤冠束带竟与百官无异。

奇兽珍禽贡异方，内廷廪禄附貂珰。等闲百鸟房前过，未见梧桐集凤皇。

　　(野获编)大内自畜虎豹诸奇兽外，又有百鸟房，海外珍禽靡所不备。至于御前，则又重猫儿。其 为上所怜爱及后妃各宫所畜者，加至管事职衔，随内官数内同领赏赐。

月上觚棱色似银，家家瓜果竞铺陈。夜阑剩得中秋饼，留作团圆贺岁新。

　　(酌中志)八月，宫中至十五日，家家供月饼、瓜果，候月上，焚香后即大肆饮啖，竟夜始散。如 有剩月饼，仍收至岁暮用之，曰团圆饼。

中秋赏月圣筵开，惆怅嫦娥面不回。学士诗成云幔卷，始知人有夺天才。

(野获编)永乐中，上中秋开宴，月为云掩。命学士解缙赋诗。因口占落梅风以进，云：「嫦娥面， 今夜圆。下云帘，不着臣见。拼今宵倚阑不去眠，看谁过广寒宫殿。」上大喜，复命以此意赋长歌。半夜，月复明，上大喜，曰：「才子，可谓夺天手段也。」

左右毬官判两朋，宴开东苑午风晴。太孙拜赐群工贺，一统山河日月明。

(野获编)永乐十一年五月午节，车驾幸东苑，观击毬射柳，听文武群臣、四夷朝使及在京耆老聚观。先是命行在礼部议，分击毬官为雨朋，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领左朋，宁阳侯陈懋领右朋。自皇 太孙而下，诸王大臣以次击射。皇太孙连发皆中。上大喜。射毕，进皇太孙嘉劳之。因曰：「今日华夷毕集，朕有一言，尔思对之。曰：万方玉帛风云会。」太孙即叩头对曰：一统山河日月明。」 上喜甚，赐名马、锦绮、纱罗及番国布。因命儒臣赋诗，赐群臣宴。

舜庭文囿集休样，翯翯跄跄拟正当。不少宫官灵鹊颂，切题文字属西杨。

(野获编)永乐间，北京得白鹊。时仁宗监国，命宫官撰表为贺。杨士奇以为不着题，即贺白龟 白鹿亦可。仁宗即命士奇改作。云：「与凤同类，跄跄于帝舜之庭.，如玉其翚，翯翯在文王之囿。」仁宗大喜，云：「方是帝王白鹊。」命彻内膳肠之。士奇称西杨，见「明史•杨士奇传」。

王圣奸邪鉴在殷，如何开国市私恩。加封乳母诒谋误，已种茄花累后昆。

(野获编)永乐三年，追封乳母冯氏为保圣贞顺夫人。此封保母之始。翊圣、卫圣二妪遂因之，此 后因以为例。客、魏用事时，有「委鬼当头坐，茄花满地生」之谣。

睿藻玢璘画里诗，剡溪湘浦寄遐思。清凉无暑非关扇，自染冰纨作折枝。

(野获编)宣宗皇帝，天授奇慧，所御书画，俱非臣下可及。曾见御书一扇，上画折枝花及竹石， 自题六言于端，云：「湘浦烟霞交翠，剡溪花雨生香。扫却人间炎暑，招回天上清凉。」烘染设色， 直追宋人。

金貂贵客伴婵娟，赐出天恩事亦偏。不道直言遭剪舌，满宫争颂李神仙。

(野获编)内臣陈芜，交址人，以永乐丁亥传太孙于潜邸。既御极，是为宣宗。以旧恩升御马监太 监，赐姓名曰王瑾。范金印曰「心迹双清」，曰「金貂贵客」。且出宫女雨人，赐之为夫人。其时有

李校尉者极谏，谓奄人无辱宫嫔之礼。上大怒，命剪其舌。后不死，人戏呼为李神仙云。

乐部三千放出宫，宫人新放例从同。朝鲜佳丽齐归国，远播皇恩到海东。

(野获编)宣德十年，英宗即位。谕礼部曰：「教坊乐工数多，其择堪用者量留，余悉发为民。」凡 释教坊乐工三千八百余人。又朝鲜国妇女，自宣德初年取来，上悯其有乡土父母之思，命中官遣 还其国：令国主遣还家，勿令失所。

宠以皇亲弃若遗，不将衣锦换披缁。伽蓝枉入深宫梦，只为空门乞布施。

(彤史拾遗)宪宗太后周氏，英宗妃也，昌平人。有弟名吉样者，好游，游即去其家。尔时太后未 入宫也。久之不归，至天顺中为僧，昼游他所，夜宿报国寺伽蓝殿中。报国寺者，宣武门外小寺 也。太后夜忽梦伽蓝神来告：「妃弟在我殿中宿，妃知之乎？」其夜英宗梦亦如之。醒而相语，初 不信，遣小黄门物色之，至则见吉样坦腹卧伽蓝殿中，遂拥以行。入白太后，太后时为妃，以告 帝。帝召入，大喜，使具言生平。太后泣下，因曰：「弟为僧何如为皇亲耶。」吉样曰：「为皇亲何 如为僧。」乃遣还寺，厚赐之。宪宗嗣位，太后为拓报国寺，建大慈仁寺居之，赐庄田数百顿。

城隍雨地满城讴，朔漠风寒入御楼。怪道胪传金殿日，廷臣先报失龙头。

(野获编)正统十四年八月，车驾陷于土木。其年三月，进士传胪，适状元彭时以假寐不至殿廷。 相顾疑骇，谓龙首忽失，是何样也。未几而龙驭不返，人间遂有丧元之说。先是正统中京师有 「雨地城隍」之

博通典故，撰三诏与鲁监国书，羣臣皆莫能及。(又)所至访求书籍，军行亦载书数十乘。

(明季南略)命儒臣赖垓、陈燕翼进讲易之元亨利贞，书之圣神文武，圜桥肃穆，圣德诞敷，群臣表贺。

节俭躬行圣德殊，那容龙凤织袍襦。中宫批答垂帘坐，诏遣黄门罢女厨。

(南疆绎史•唐王纪略)王性素俭，布衣蔬食，不御酒肉。敕司礼监，行宫不得以金玉玩好陈设。 器用磁、锡，帏幄被褥皆布帛，绝去锦绣。后宫无嫔御，执事者三十人而已。中宫懿旨，选女厨 十人。王闻之，以为扰民，不许。(又)章奏朝至夕发，或送后代批。又(曾后传)凡王批阅章奏， 多所参驳。每当临朝，则垂帘座后，以共听断。(明季南略)初，隆武孤身南来，至是曾后至，遂 大兴工作，扩构宫殿。庖汇之属，皆用黄金。开织造府，造龙袍，后下体衣皆织龙凤。(按)此与 绎史所载大异，今据绎史正之。

十二名姝进内家，含情随例侍宫衙。君王不作羊车戏，冷落空封系臂纱。

(南疆绎史)郑氏进美女十二人，以充后宫。王意不忍拂，姑留之，然卒未尝一御及也。(明季南 略)鸿逵以所掠美人十二献，随居官衙。

驻跸延平避寇锋，间关常使后妃从。御门数语群工愧，匣有降书二百封。

(南疆绎史•唐王曾后传)乙酉冬十二月，王亲戎由水道进，妃亦御舟以从。丙戌元日，王在建 宁，不受朝贺。既而杨廷麟、何腾蚊迎王移驻。各疏相继至。妃密言郑氏不可倚，亟请倚腾蚊。 为是时芝龙阴怀不测，多方沮遏，遂移驻延平。又(唐王纪略)王御门，内侍捧小匣，置御前，诏 谕群臣曰：「朕本无利天下心，以勋辅拥戴，不得已勉徇群策。浣衣粝食，有何人君之乐？朝夕乾惕，恐负重付。岂意诸臣已变初志，昨巡闽之使，得尔等出关迎降书二百余封，今俱在此。朕不 欲知其姓名也，今命锦衣卫焚之午门前。尔诸臣其有名者，尚洗心涤虑否。」王长身丰颐，声如洪钟，闻者悚息。

永明王附名由榔，神宗之孙，桂恭王常瀛少子也。袭封，居肇庆府。丙戌八月，福京陷， 两广总督丁魁楚等立王监国。十月十四日，即帝位，仍称隆武二年，以明年为永历元年。 改肇庆府署为行宫，后屡移至缅甸。大清顺治十八年十二月，大兵至缅，缅人送王至军 前。明年四月殂。在位十五年，改元一。永历。

行宫朝退日将阑，骑射宣呼上玉鞍。执道至尊频命中，三宫楼上卷帘看。

(明季南略)府署与高要县学并峙，中隔一池，于是覆土填其半，日于下午偕庞天寿等骑射其中。 帝亦多命中。三宫从侧楼阅视，以为乐。三宫者，太后马氏，桂王原配也；圣后王氏，帝之生母 也；中宫王氏，正宫也。

月华初上系龙洲，鼓吹喧阗送御舟。饮罢群臣齐表贺，今宵水殿过中秋。

(行在阳秋)庚寅八月十五日，御舟泊系龙洲，在梧洲之东。自春至秋，王、严二相随驾逍遥河 上。有民谣云：「汉宫秋也，昭阳愁也。」起恒字秋冶，澄字昭阳。上与太后三宫置酒楼船，萧鼓于 梧州，系龙洲之上下，起恒手书水殿二字，挂小牌于御舟前。(明季南略)严起恒与二三同官濯缨，唱和萧索兴味。八月十五日，无以为金镜之献，亲书水殿二字，置一牌坊，鼓吹送入帝舟， 再令群臣上表称贺。情实孤舟嫠妇，形同画船箫鼓。

藤醪蒟酱供宸膳，桂布賨幪当御罗。册报岁开银米数，犹称皇帝一员多。

(南疆绎史)当是时，问天厨之玉食，则蒟酱藤醪也。问尚方之衮服，则桂布賨幪也。问法乘之钧 驷，则露犬纨牛也。问上林之春色，则犵鸟蛮花也。虎落蒟乡，苟延喘息，君惟臣命，极此凌夷。又(永明王纪略)王在安龙，涂苇薄以处。日食脱粟。守将承可望意，更相凌逼，岁造开销银 米册报可望，称：「皇帝一员，月支若干.，皇后一口，月支若干。」隐忍之。苟延喘息而已。

犵鸟蛮花送暮春，木城风雨倍伤神。缅酋昨日供新稻，诏旨殷勤赐从臣。

刘文烈理顺为御史时，上赐以宫花补子，精致异常。云出自田贵妃手，今犹在雍邱文烈祠中。 法宫严重压于亲，此意评评谢未申。翻羡田家小儿女，起居还得自由身。

后母丁夫人入宫，拜毕，始行家人礼。后见母之为己屈也而泣，欲太子为谢。左右诤曰：「此天下主，不可。」乃止。

月华如水漾空庭，清操偏宜此际听。不似管弦声未浄，解停云影翳青冥。

中秋之夕，驾幸玉熙宫。设宴，既撤乐，命田贵妃鼓琴。斯时朗月如霜，器和响逸，上悦，顾谓

贵妃：「卿指法洪纤，深得宜也。」

菓蒂花心簇锦铺，秾纤风俗说姑苏。就中枉费攀援力，禁胁料量近得无。((晋书)袁崧欲以女妻谢珉。王珣曰：「卿莫近禁胁。」)

词臣某，吴人也。与周皇亲联姻，用吴中风俗行礼。有结花，制作精巧，菓实皆以红锦为饰，皇 亲送入后宫。帝见之，询所从来。后以结亲事对。帝怒曰：「皇亲不宜与翰林婚姻。」明年遂以京 察处某。

曼衍增奇颗话新，((汉书〕鱼龙曼衍百戏。(乐府杂录〕有说颗话人。)潭香露白奏初巡。金银豆叶偏沾 赐，会启天颜一笑春。

钟鼓司，时节奏水嬉、过锦诸戏，帝每为之欢笑。后寇氛不靖，恒谕免之。寒潭香、秋露白，皆 御酒房酒名。豆叶，银作局用金银铸成，以备钦赏。豆者圆珠，叶者方片，重仅钱许。

御马新调侍玉除，和裙穿镫故徐徐。髻根松慢钗尖滑，试下金鞭只自如。

帝尝试马于射场，知田贵妃之善骑也，命之骑。妃姿形既妙，回策如萦，名骑无以过之。

桑林终日望云霓，春酒宁缘设蜕赍。寄语君王应一笑，干斋不学太常妻。((后汉书)周泽为太常，卧 病斋宫，妻就问之，泽以干斋收送狱。)

田贵妃生辰在四月。丁丑，旱，帝斋宿武英已半月矣。至是欲蹵还宫，妃遣人力辞，曰：「正为 诞日，不宜还也。」

军书检点趁宵残，诉此愁怀慨以叹。争似承平精力好，只支长夜饮艰难。

宫中所奉宣懿康昭刘太妃者，神宗妃也。帝以主慈宁宫，礼之如太母。尝朝岁节毕，帝就便坐， 俄欠伸偃别榻。太妃戒勿惊，命尚衣谨覆之。左右植立以埃。顷之，上觉，起摄衣冠，谢曰：「神 祖时，海内少事，至儿子多难，苦枝梧，雨夜省文书，未尝交睫，在太妃前悯然不自持，一至此。」 太妃为之泣下。帝亦汍澜久之，诸宫人莫能仰视。

谁说泥封卤半淹，天香昨夜挹寒蟾。素娥按舞霓裳罢，亲折丹枝插帽檐。

十一月，帝宣索桂花于外，仅得一枝。帝赏玩移时，命才人为簪于冠。盖京师居奇者，每于花 时，剪含蕊之枝，以泥封剪处，插于地窖咸卤中，历久花开，而颜色不变，但乏香尔。

青鸟无嫌觅往来，阁中娇女一编开。蓬山消息如潮信，一日须教到两回。

田弘遇致杨宛叔于阁中，令幼女受学，得秘闻禁中事。

深垂帘幞掩窗纱，几度东风落尽花。惆怅昭阳初日影，春温未许问寒鸦。(王昌龄诗：「玉容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钱守俊初给事承华宫，见陈妃之愁坐也，曰：「陈娘娘何不快乎？」陈曰：「人生天也不见，有何 快。」守俊曰：「举头便见。」陈笑曰：「騃子。」

锦靿红靴满禁闱，((唐舆服志)代宗宫人皆着红锦靿靴。)足容端重是真妃。((礼记)玉藻，足容重。)绣 成藕覆双莲底，((致虚阁杂俎〕太真着并头莲锦袴袜，谓之藕覆。)两只鸳鸯宿不飞。((古今注〕汉有绣鸳鸯履。}

丁亥春月，止燕都。过长春禅寺，邂逅一老僧，乃昔御用监内侍也。因从闲话，得故宫轶事数十条。归寓追忆，遂一 一占之。敢云宫体，效颦聊以寄铜驼荆棘之感。传自中官余论，庶可释禁掖深邃之疑耳。

内侍争求献一人，岁朝早见牡丹新。妆成四壁花如锦，要识天家富贵春。

海子澄波入御沟，南山一曲是源头。汲来怪别民间味，曾绕诸陵旺气流。

燕中有甜苦水之分。

天子风流出世姿，诸般雅尚及盘汇。镂金琢玉俱云俗，诏用宣成两代磁。

神宗皇帝福无疆，玉帛攸同及万方。动发帑金妆宝石，□黄如□不开箱。

彩刺观音外国来，圣心虔洁忏场开。龙腮鳅角都嫌亵，只用栴檀镂作台。

晨暮慈宁诵佛时，明珠数子手中持。嫌他出蚌原腥物，恰报夷方进竹珠。

猫睛一颗万缗偿，殿槛窗楹尽宝镶。便使月昏宫烬烛，晶晶四壁自生光。

尚膳偏珍虎眼糖，民间不许擅传芳。每缘太监私还第，袖与家人暂一尝。

上直龙帏夜不眠，屏遮烛影小窗前。偶因坐夕朦胧去，忽踏青莎到外边。

宫掖花天倦绣多，迟迟日影奈春何。打成五色丝绳子，闲坐金阶放地锣。

玉皇座后列诸神，尽是兼金冶铸成。更着铜丝帘子护，濛濛俨在雾中行。

牌子夫人与女官，尊卑品级别衣冠。隔屏走过浑难认，窄底鞋弓总一般。

宫锦闲宵费剪裁，织成如意胜千枚。每逢节下人人饷，却笑如底意不来。

春风容易到宫庭，三月梅花始发馨。数蕊乍开谁摘去，吠花犹惜小金铃。

旋见花廊月色过，教师归后兴偏多。齐抛弦索调箫管，偷理南腔白苎歌。

暖阁真成别洞天，寻常珍宝不陈前。珠称径寸宁奇物，帘额悬来大似拳。

不禁春暖睡情多，云鬓蓬松殿角过。背后不知谁乱骂，御前供应白鹦哥。

香汤百种早澄清，任取金盆渐次倾。闻得内家刚浴起，一杯古刺水先呈。

闻道君王宴月楼，诸宫络绎进珍羞。偶然醉裹龙袍污，薄澣宣颂狮子油。

龙楼夜炙百余盘，锦被衣床丈六宽。女侍一时齐出阁，至尊已进保和丸。

批红未许内臣猜，覆辙惩前惕圣怀。起草也防遗纸上，旋书几上却旋揩。

三宫分座御筵旁，戏谑诙谐总不妨。独有仪文难假借，谢恩一次一持觞。

尚衣每日数笥呈，袍带花纹按景成。天子近来崇节俭，历旬方许一番更。

南方珍果一时并，宴罢东宫已四更。鼓吹声中灯影里，钿车随驾入乾清。

殿宇重重向辇开，君王夙夜视朝回。珠帘宝鉴朝晖透，真入琉璃世界来。

携手帘前掩碧窗，为怜月色厌银缸。还防立久阶墀冷，更进湖绫袜一双。

萼绿花开玉槛前，后宫分饷一枝先。非绿故剑恩私别，螓首偏宜着翠钿。

万寿山前较猎场，廐人简马侍君王。要知那匹曾封爵，背上加披一幅黄。

寻常一馌御前陈，动辄支销数百缗。上在邸中谙肆值，只教加倍给庖人。

朝罢回銮燕豫时，爱抽古史彻宵披。丹铅每到芳规处，传敕中宫召主儿。

中宫太子，称为主儿。

祖宗遗法自森然，正旦先朝嫂后前。答拜未完天子退，曙光方始拂帘边。

思陵正旦必朝张后，后答拜，上下寥隔，衣色朦胧，各不睹面。

玉蝀桥边西海头，君王每岁雨来游。端阳日裹中秋夜，一座蓬莱在御舟。

新观玉历识正初，泰运三阳蔼帝居。御座今安圆阁子，谊中欲置女尚书。

禁宫宫女三千室，多下朱帘昼掩窗。为避春光羞独见，花间恨杀蝶飞双。

城外晴风卷薄尘，传言都道踏青人。繁华满目开如锦，惟此宫中不见春。

绮窗垂柳影婆娑，长日花砖未肯过。六院不通人语寂，一双鸜鹆巧言多。

北斗阑干夜未央，金炉侍女更添香。穿窗月射鸳鸯枕，半隐灯光在小床。

独卧空床倦不言，半局疏牖面南垣。低檐雾锁黄昏候，投宿寒乌逐对喧。

内池春水鸭头緑，上苑晨花猩血红。蜂蝶丛花鸳戏水，一齐着意向东风。

漏残鸡唱曙光时，壁月穿花影渐移。欲画愁眉羞对镜，黄鹂飞上万年枝。

宫墙西望对残霞，结阵翩飞绕暮鸦。帘幕飘摇风动处，有情双燕自归家。

绿竹翛翛隔短墙，黄昏凄雨洒潇湘。梦回窗掩银缸冷，蟋蟀声中秋夜长。

人人都道得神仙，那得郦阳甘谷泉。何似上阳宫监好，长门春老不知年。

淅淅凄风匝凤帏，琐窗那得见晴晖。廉纤微雨侵阶湿，嗝嗝横空啄木飞。

金锁重门静院空，翠华一去寂无踪。玉楼歌吹随风断，满地桐阴泣泪红。

白雪漫漫积禁堤，夜寒宫月照玻璃。晓来宫女喧看处，扫向盘中捏狻猊。

弘治、正德、西城宫词四十四首

弘治宫词十二首明王世贞

甲帐银灯夜未央，渐看鸳甃有寒霜。三千粉黛浑如扫，圣主重幡日讲章。

南海珠池贡已稀，西川又罢锦文机。朝来御服三经浣，贱妾宁希曳地衣。

禁苑先朝红药台，御筵亲为两宫开。莫嫌宫监希恩赏，玉辇何曾更一来。

午槐圆影覆彤除，今日天颜喜气舒。稳坐御床无一语，但称难得老尚书。

五月鲥鱼白似银，传餐颇及后宫人。踌躇欲罢冰鲜递，太庙年年有荐新。

黄帕朱奁覆御羞，手题颁赐寿宁侯。昆明督亢从渠请，今日台官在殿头。

琵琶双鸽暗凝尘，玉指生疏调未匀。自是经年无曲宴，不愁供奉数中人。

御前黄盖进羹汤，玉箸频停不肯尝。应是司农闻水旱，蹙眉时读两三行。

静数莲筹第五更，寒鸦金井未分明。披衣欲坐犹疑早，前殿连传警跸声。

雪乳冰糖巧簇新，坤宁尚食奉慈纶。祈年好在斋宫宿，莫遣羊车别院频。

掖庭愁闭自年年，今日承恩雨露边。又是铺宫新例簿，空劳少府积金钱。

急遣追锋召外家，南宫桃李正如霞。自从光禄裁宣索，长日从容且赐茶。

正德宫词二十首

藓剥蚀，或以意补之。词意凄惋，类弘光时宫中语。

隆武宫词四首

行宫秋露冷旌旄，烛影帘波晃御袍。传出数行哀痛诏，君王和泪洒丹毫。

列宗家法最森严，听政新传帝后兼。昨日谏官封事进，太和前殿撤珠帘。

仙霞关路最崎岖，零乱旌旗从玉舆。闻道大家真好学，蒙尘犹载五车书。

海国空闻进丽姝，金床玉几绝欢娱。年来宵旰多蔬食，不许中宫选女厨。

(甲申小纪)唐王能属文，手诏慷慨激昂，闻者泣下。(所知录)上性俭，伤国家之难，敕断荤酒，衣大布衣。后宫十余人，皆老妪。批阅章奏，丙夜不休。或送中宫代批。曾后亦读书通文，每召 对奏事，于屏后侧听，上回宫，与共决可否。时有二圣之称。某有行宫词云：「宫漏沉沉迥未眠，大家秉烛在甘泉。遥瞻御笔珠帘里，夜半频闻手诏传，外廷章奏晚犹通，侍史开封五夜同。传道君 王看不及，黄罗亲裹送中宫。旌旗十万护乘舆，二圣宫中共起居。长信宫人骑马出，从龙只有五车书。」皆实录也。(小腆纪年)唐王少遭患难，慨然以复仇雪耻为务。布衣蔬食，不御酒食，敕司礼监，行宫不得以金玉玩好陈设。郑芝龙进美女十二人，留之，绝不御。中宫懿旨，选女厨十人。 王闻之，以为扰民，不许。又壬辰册妃曾氏为皇后。妃南阳人，诸生曾文彦女。崇祯七年，王袭位， 年已三十有一，妃年十九。王安置高墙，奄人不得贿，以石墩锁之，病濒死。妃恐医药有诈，祷于天，自剜股肉进之。王愈后始闻，遂更相怜爱。南都覆，妃劝王为自立计。至是，册为后。封文彦吉水伯。命妇入朝太和殿，佥有所赍。妃颇与外政，章奏多所参驳。王临朝，则垂帘共听断。 都御史张肯堂曰：「本朝高、文二后，皆有圣德，助成王业。然皆宫闱之中，默相赞助。垂帘则非 圣世所宜。」妃大恚。又唐王闻仙霞不守，自延平出奔，宫眷皆骑，犹载书十余簏以从。(唐王轶 事)冬十月，故妃曾氏至。初，唐王孤身南来，郑鸿逵献美女十二人备后宫。至是，迎后至。后

贤而知书，唐王深敬重之。(三藩纪事本末)改福州为天兴府，以布政司署为行宫。(东南纪事) 敕司礼庞天寿，行宫中毋用金玉器，帷幔毋用锦绣浓花洒线，止用居常铜锡布帛。

永历宫词八首

仓皇行在选宫娥，土锉芦帘哀怨多。歌到家山都入破，玉人眉黛锁双蛾。

(风倒梧桐记)宫禁湫隘，不逾千金子。侍女寥寥，亦俱幼蠢荆布。内侍夏国样，以六十金于广城 购一歌舞青蛾，发方覆额。不一月而失，遍索城中不得。越三日，于东池水面浮起红带，已殒命 于中，想亦有所不得已也。(南疆绎史摭遗)永明王入安隆，土锉芦帘，不蔽风雨，浣衣粗饲，供 给不时，倍历有生之厄。

春风垂柳画池东，射的争夸御箭红。新得佳人能击剑，殿前初试玉花骢。

(风倒梧桐记)府署与高安县学并峙，中隔一池。于是覆土掩其半，永历帝同内侍骑射其中。帝亦 多中，三宫从侧楼阅视，以为乐。三宫者，太后；马圣后，王生母也；中宫，王正宫也。(南疆 绎史跋)永明王时，坤宁宫常在郭良璞，年十九，妍丽捷敏，雅擅三绝，能击剑走马。(小腆纪年)明坤宁宫常在郭氏，以罪诛。常在，女官名。上行宫庳隘，奄寺、宫人寓居于外，分班入卫。 郭氏名良璞，故奄夏国样之对食也。妍丽捷敏，能击剑走马。巴东妃某氏与之善。有张应科者， 孙可望之私人也。窥见良璞，心好之，移居近巴东王第，晨夕致殷勤，巴东王亦昵。就之呼王妍为嫂，因得通于良璞。事觉，王命杖杀良璞，并内监李安国，赐巴东王与妃悉自裁。

御舟曾泊系龙洲，剩水残山处处愁。聊把小牌题水殿，画船箫鼓作中秋。

行在阳秋八月十五日，御舟泊系龙洲，在梧州之东。自春至秋，王、严二相随驾逍遥河上。民谣云：「汉

(甲申小纪)翊坤宫有放鸽台，每饲善鸽。当风日晴朗，临以一二带铃者，从之羣飞，盘空而上， 铃声直逼层霄。

珠阙云开出绛河，月明轻辇夜相过。石栏干外西风急，碧沼芙蓉红泪多。

(甲申小纪)田贵妃于宫之西建一台。月夜，邀上登之。奏曰：「臣妾自发家府钱，为玩月台也。」 台下累石为洞，以莳花药，妃张幄坐其旁。

玉熙凉月浸珠楼，凤纸签名唤主讴。抱出琵琶金镂柄，清商侧调唱凉州。

(霜猿集)上在玉熙宫，命梨园奏水嬉、过锦诸伎，小内家抱金镂曲柄琵琶，乃于阗所进，弹清商 侧调。时边关虽警，中原犹为全盛。(甲申小纪)上喜琵琶。庚午、辛未闲，才人于乾清西暖阁，赍 曲柄琵琶清商杂调，歌舞太平，上倾听不倦。（一统志)玉熙宫在西长安门内街北，金鳌玉岽桥之 西，明建。庄烈帝每宴于此，作过锦、水嬉之戏。

千秋令节御筵张，朝罢娙娥各进觞。催唤沈香新法部，未央前殿演西厢。

(甲申小纪)五年，皇后千秋节，谕沈香班优人演西厢记五六出。十四年，演玉簪记一二出。十年 之中，止此两次。

薄罗衫袖怯新凉，小殿风飘桂叶香。斜抱云和弹一曲，玉熙宫外月如霜。

(甲申小纪)中秋之夕，驾幸玉熙宫，设宴。既撤乐，命田贵妃鼓琴。斯时朗月如霜，器和响逸，上悦，顾谓贵妃：「卿指法洪纤，深得宜也。」

琉璃砚匣日随身，楷法钟王号绝伦。禁本临摹三万纸，瓣香长奉卫夫人。

(甲申小纪)田贵妃幼习钟王楷法，继得禁本临摹，遂臻能品。凡书、凡画卷轴，上每谕妃签题之。

暖妆高宴海棠开，红艳凝香画管催。六角亭前春似海，懿安宫仗不曾来。

(甲申小纪)回龙观海棠极盛，后特喜之。每花时，排宴于六角亭，玩赏累日。各宫俱至，惟懿安 数辞焉。慈庆宫有花圃，慈宁亦有之，各宫所无也。

金吾游侠恃承恩，椒室焚香见泪痕。昨夜脱簪亲引罪，外家微问濯龙门。

(甲申小纪)田贵妃父弘遇，恃宠横甚。上知之，责妃曰：「祖宗家法，汝岂不知？行将及汝矣。」 妃惧，戒其所亲曰：「汝辈于外犯事，已风闻大内矣。若上再问，吾当自杀耳。」弘遇震折，稍自 戢。又田妃以后故抑之，大恨，为上泣。父弘遇教之上书，阳引愆，用微辞为构。(烈皇小识)上 御极后，田妃最有宠。其父弘遇亦最横，后父周奎次之，袁妃父则兢兢自守，不预外事。上每戒 谕外戚，必三人同召。一日复召，袁语二人：「学生不敏，奉陪多次矣。今后还求雨先生包容，免 赐提挈。」周、田皆有惭色。

藏钩戏罢玉掺掺，笑拥香鬟对镜函。却被内官遥觑见，琤琤微汗湿珠衫。

(甲申小纪)六月某日，后着真珠暑衫，每珠五粒簇一宝石为梅花，缀于衫上。对镜梳洗，上从后 调之，后展手以扞，几犯上颊，适为进瓜内侍所见，后深恚焉。

弸弸一曲夜寒生，宛转牵丝到五更。解识中宫宵旰意，天风吹下纺车声。

(甲申小纪)八年三月，后谕苏州织造太监，进草棉纺车二十四具，以教宫婢。督责甚力，无一能 者，后怒，焚之。

毬场新绿剪春芜，上马如飞御玉弧。金弹一声花外远，鸳鸯瓦上落双乌。

(霜猿集)上多勇力，能于马上运二十斤军器，又以黄绳系大石，手自举之。(甲申小纪)上喜挟弹， 故近侍皆习之。弹子房专备弹弓，所用泥弹，大小轻重，各有等第。黄布作袋，盛以供用。一日， 上幸西苑，弹落二乌，喜甚。左右俱呼万岁。

水嬉过锦绝欢娱，内殿宣传罪己书。忧及万方多涕泪，比来长御省愆居。



国朝宫史续编 九三八

年勒石。

圣制匣弆快雪堂补刻木版法帖因题句 恭载前卷

圣制以快雪堂补刻木版及补刻石版搨本联装成卷，仍用匣弆木版韵题句 恭载前卷

圣制再临快雪堂帖装册成因题以句 甲午

去惶。十

藏帖因名快雪堂，伯衡钩勒特精良。此帖钩摹最精。 两经临写知珍重， 一晌对观祗慙声

卷如何漏淳化， 帖以羲之快雪时晴为冠，因而得名，其墨迹久入石渠，实三希更以忆襄阳。快雪堂徒以一帖获名，予

右军真迹。淳化阁收二王帖甚多，不知因何独漏此种。

三希既藏快雪，并贮献之

中秋王珣、伯远二种，遂以名堂刻帖。因忆米芾元日帖中有"临明皇大令，真者在前，气燄怵人"之句，喜其嗜古牧谦，故并及之。

圣制题快雪堂褚遂良临兰亭帖诗 辛亥

房龄荐乃获萧翼，登善书因赐士廉。数去本那能无同异，多摹自致有洪纤。近得褚摹绢本兰亭叙，

声 即冯铨刻入快雪堂法帖

者，前后有铨图章，其贞观御书标题及卷后董其昌跋，分毫不爽，似为真迹无疑。惟较之向所刻兰亭八柱帖之褚临纸本，其用笔结体有不同处。盖此绢本前标第十九本，纸本则未经标题，无从定其次数，要其所临摹者不知其几也。广川书跋谓褚河南、欧阳率更临兰亭，皆自出家法，不随点画，则一时众命临原伙， 唐太宗当时既获兰亭真迹，命冯承素、韩道政、褚遂良等模赐

前后临模多本，洪纤之间，岂必尽同耶？ 王公，一时传为盛事。而米芾惟于褚本跋咏及之余，皆不置品

题，自因他本不概见也。至其后高宗立后时，能直谏者惟遂他日独当谏不谦。按高宗欲立武昭仪， 遂良将以死谏， 谓长孙

良一人，是所临兰亭书法固佳，而其实究亦因人以传也。 无忌、李勣等曰： 太尉元舅司空功臣， 不可

使上有杀元舅功臣之名。遂良起于草茅，无汗马之劳，致位至此， 究以人传非以帖，漫猜绢黑米家嫌。米芾题赠人帖

且受顾托，当以死争云云。此其风节凛然，千载后犹有生气。

伪者之语。此卷虽绢色黝然，而字里行间墨光神采焕发，似非登善不能正，不必以米颠所嫌为疑耳。

御定补刻明代端石兰亭图帖

乾隆四十五年奉勅补刻。

有纸色黑，显

光绪延庆州志延庆州乡土志要略六五二

碑碣

辽建缙阳寺功德碑

在龙安山［七］。寿昌元年立，碑阴载香火地亩。

元建龙安山石塔铭

在永宁城北。正议大夫、太常寺礼仪〔二七〕、同知大宁路总管邢训俗撰，进士王善书。延佑四年八月中秋日，功德主赵信、众施主李孝元等助缘。僧海义。

元天成观碑

在永宁。元胡庆云撰。

元指挥使哲言不花〔二八〕善政碑

徐永祥，带宋进荣为眼目，会同永定汛把总田涛，连夜前往查拏，一面草奏查办军情章

疏，一面派兵各处防守搜捕。

十七日，凌晨入见皇子并晤在京诸王大臣，备悉剿贼情形，禁城已为肃清，惟搜擒藏

匿余匪。午刻，复同托公旋署商办诸务，奕贝子绍突入，出怀中纸列从逆各贼姓名，内

有太监名，亟写出飞启皇子在内派人拏缚，旋卽一一就获，并起出逆监刘金等短刀铁

斧。申刻，张吉等擒林清至，面称本日黎明抵宋家庄，适林清闻车马声，误认为河南滑

县贼首李文成来援，出门探望，卽被擒获，置槛车中，并擒其同居之安住、董帼太二

逆。属时庄内人声四起，势将夺犯，亟驱车奔，佯呼接应者速前，又佯呼由海子循墙

走，以疑误追者，车固入海子黄村门矣。门旧阖，因予管理海子事，随传谕辟门放入，

门复阖，取道大红门进永定门，押解到署，而张吉等惊魂未定，述前事犹色沮语吃也。

讯问林清，供认大逆不讳，其悖谬之语如前：‘身姓刘，又系金星转世，每于入定则金星

敛光，开眼则金星布采，为同教众人所共见。所习天理教，经内有“八月中秋，中秋八

月，黄花满地，白阳出现”语句。本年应闰八月，则九月十五日仍是闰中秋，故欲谋

逆，今事不成，弃却臭皮囊以应刧数’等语。随调兵二百名，将该逆押送刑部，卽令兵

丁在部监，衙门墙外周防，差本衙门主事福珠隆阿、笔帖式和绷额，六百里驰赴烟郊奏

恩福堂年谱三七五

台大阅，恭进颂册。先期命领左翼翼队，至是躬擐甲胄，佩櫜鞬入队，礼成，赏赉有差，又特赐蟒袍、大缎、玉佩、玉玦。四月，五孙锡田生，奎耀出，旋殇。五月，校刊《高宗纯皇帝圣训》，抬头错误三处，降为候补三品京堂，留左翼总兵任。仍在南书房行走，管理清漪园等处事务。时清漪园无尽意轩失去红毡、如意，六月究出窃贼吴幅太，赏还总兵顶戴，旋补正红旗汉军副都统。七月，扈跸滦阳，途中授总管内务府大臣，管理奉宸苑事务。十一月，调镶蓝旗满洲副都统，授内阁学士，充经筵讲官。

（四十三岁）十八年癸酉（公元一八一三年），二月，经筵进讲‘君子体仁，足以长人’经义。三月，授礼部右侍郎。时铁冶亭、王春甫两先生为大宗伯，秀楚翘堃、胡西庚长龄、汪文端公廷珍为少宗伯，铁出王门，胡、汪、秀三公及余，前后皆出铁门，其时有‘春官六座六师生’之谚。余制联留署云：‘典礼奉寅清，粉署重来，愧说箕裘延世业；同堂聚师弟，薪传递衍，始知桃李属春官。’恭随圣驾谒西陵，幸潭柘及南海子。五季父仁圃先生，重赴鹿鸣宴。五月，顺天府循例入奏，上念为文庄胞弟和之胞叔，特加三品卿衔。七月，恭随圣驾幸滦阳。八月，次孙女生，奎耀出，后十四岁殇。署行在理藩院侍郎。中秋后一日，扈从圣驾，由滦阳幸木兰，举行秋狝。二十日，入崖口，布克栅子是夜雨，直至

恩福堂年谱三七三

方五处，曰都呼岱，曰英格川，曰努呼岱，曰长林子，曰固尔班拜。努呼岱在南，都呼

岱在北，欲到都呼岱必由努呼岱。此次初奏在都呼岱伐木二万六千七百三十株，因经过

努呼岱，故先伐木一万九千余株，不足者再于都呼岱拣伐，仍由努呼岱拉运。道途顺便，

于钱粮可节省，并无弊窦，奏明结案。二十日，旋程，二十五日，还京。

六月，充续纂四库全书总裁。七月，命总理孝淑睿皇后奉安礼仪。是月，恭随圣驾

幸避暑山庄，署行在理藩院侍郎。八月，停围。中秋前一日，宴越南使臣于万树园大幄

次，侍臣咸与，赏赉有差。署茶膳房事务，管理奉宸苑、御鎗处事务。十月，复随驾谒

西陵，奉安孝淑睿皇后梓宫，礼成，加一级。十二月，赐海龙褂一袭。

（三十四岁） 九年甲子（公元一八〇四年），二月初三日，恭逢圣驾幸翰林院，先期蒙

恩加太子少保衔，赐一品补服；届期，迎驾于署外。上诣文庙行礼，至清秘堂少坐，诸

臣各归坐次，随奏请升座入宴，至座前进酒毕，蒙赐酒，复位，又蒙召至御案前赐酒。

礼成，圣驾仍至清秘堂，诸臣于署外跽送。是日分韵得见字，并和御制七律二首，赏赉

有差。旋于私第跽迎御书‘清华励品’额，恭进颂册。是月，恭随圣驾谒东陵，驻盘山，

由汤山至明陵。

恩福堂年谱三四七

恩福堂笔记 诗钞 年谱三四六

统。抵热河，因办行宫贴落，赏蟒袍一袭。是月，六子奎焘生，后一岁殇。八月，赐食于如意洲，中秋命观剧，均赏赉有差。赐御鎗所中鹿肉，自是凡扈从滦阳，皆如之。驾幸木兰，命佐荣恪郡王管理行围事。向例，管围者不许从禽，特命射牲，旋获鹿以献，赏穿黄马褂。九月，回京。十月，阅考试缮本笔帖式卷。十一月，授翰林院掌院学士，以原衔充日讲起居注官，署镶蓝旗汉军副都统。是月，赐貂裘一袭。十二月，平定三省邪匪报捷，命入重华宫观剧、和诗，赏赉有差；次年，余孽全平，同乐园宴亦与焉。除夕，干清宫亲赐御书福字，侍郎叨此，盖异数也，自是，岁终咸膺是赏。进春帖子词，赐纸笔，后每岁皆如之。

（三十三岁） 八年癸亥（公元一八〇三年），二月，恭随圣驾谒东陵，礼成，驻跸盘山。退直游千相寺及古中盘，小饮寺中，怪石奇松，尽收座下。又至东竺庵，舍肩舆乘骑至云罩寺，登定光塔，苍茫四望，身在天半，诚大观也。蒙赐食于天岩云秀，赏赉有差，自是凡扈跸盘山，皆如之。五月，热河围场副都统韦陀保参奏：总管董椿等‘砍伐木植，以近报远，希图冒销’，命往讯。十一日，自京起程，十四日，抵热河，韦陀保带同

承办木植之防御齐达塞，亦于是日至热河，随质讯董椿等。缘嘉庆七年奏准围场伐木地

塞，觅侣偏甘夜打更。祇有仙心终未变，隔窗时听唳清声。

秋夜微雨八月九日

幽栖地僻絶喧豗，夜静无风帐试开。花意喜欢音缓送，寺钟寂寞梦偏回。人纔觉旱频沾

润，寒已新添不待催。几日团圞望明月，清光直约到门来。

对月

太白手把一杯酒，招呼明月为良友。诗成珠玉落九天，月亦爱怜才八斗。分无仙笔与仙

才，多年不复倾金罍。当头皓魄应大笑，我自琵琵弹别调。

十六夜月

一样中秋月，今当慎满盈。只缘平野阔，翻较故乡明。瘦弱怜人影，光辉动客情。好参

消长理，几夜减还生。

两儿以老羌瓜作餻，佐以黄花，为萸节之献，喜而啖之，名曰‘金屑餻’老羌卽俄

罗斯。制餻巧用老羌瓜，松实累累几叠加。犹恐色香还未艳，瓦盆相侑傲霜花。

恩福堂诗钞二九七

恩福堂外集

吉林英和着

内子画佛像菊花见寄时予使朝鲜。

菊寿本恒久，佛光能护持。知君有深意，用以慰离思。适馆息肩后，挑灯闲坐时。回环

玩笔法，不让折钗奇。

中秋寄内时予典试江南。

月又明于镜，云还薄似罗。秋光今乃尔，画法进如何？怜子学应放，事亲羹自和。緑天

闲怅望，香雾湿鬟多。

仙蝶诗次东坡鹤叹韵并引

太常仙蝶久着灵异，人皆以‘老道’呼之。己酉春，先文庄公卜葬时，蝶从雪中蘧蘧而

恩福堂外集二四一

李云华太史夜坐理琴，次黄涪翁听崇德君鼓琴韵

疎帘月上凉宵中，葛衫羽扇鸣丝桐。轻拢慢捻曲未毕，泠泠天外来清风。古乐世莫解，良工何其难！感君有深意，引我山水间。知音不遇每太息，伯牙特为钟期弹。万籁不闻庭宇静，啾啾祇有蛩声应。盈耳和平亮复清，写出幽人本情性。忘形尔汝豁襟期，镇日尘心一霎定。

中秋邀李云华、范石渠饮于适园

佳节非难逢，岁时苦于役。得有同怀人，飞觞逸兴发。短李诗清新，小范才超越。相对足平生，形骸两俱忽。园林初草成，幽境颇堪适。乱耳无丝桐，鉴心有水月。如此度中秋，光阴未虚掷。遥吟俯唱余，翻然动惋惜。不惜良辰过，但恐简书迫。亟为秉烛游，徜徉继古昔。

望盘山欲登不果

田盘一桁多名山，山容变幻谁穷探？虬龙虎豹态不一，幽处往往藏茅庵。大石小石着法

恩福堂诗钞卷四一四五

恩福堂外集目録

内子画佛像菊花见寄时予使朝鲜……………………………………………………………（二四一）

中秋寄内时予典试江南…………………………………………………………………………（二四一）

仙蝶诗次东坡鹤叹韵并引……………………………………………………………………（二四一）

内子画花蝶扇见寄………………………………………………………………………………（二四二）

盆桂盛开属内子绘图……………………………………………………………………………（二四二）

题内子画册六首………………………………………………………………………………（二四三）

香山客舍对菊诗示内子…………………………………………………………………………（二四三）

于役沈阳书途中所历寄内………………………………………………………………………（二四三）

次原购得观生阁廿年前指画题诗索和…………………………………………………………（二四四）

悼亡诗二十首并引……………………………………………………………………………（二四四）

送萨克达夫人柩暂厝丙舍………………………………………………………………………（二四七）

恩福堂外集目録九七

恩福堂笔记 诗钞 年谱七八

卷四起己未讫庚申

礼闱分校恭纪……………………………………………………………………………………（一四四）

蒙恩补授内阁学士复奉追谥先臣恩旨恭纪……………………………………………………（一四四）

李云华太史夜坐理琴次黄涪翁听崇德君鼓琴韵………………………………………………（一四五）

中秋邀李云华范石渠饮于适园…………………………………………………………………（一四五）

望盘山欲登不果…………………………………………………………………………………（一四五）

桃花寺……………………………………………………………………………………………（一四六）

毡庐对月…………………………………………………………………………………………（一四六）

恩授副都统次日领队合操………………………………………………………………………（一四六）

菊溪前辈重任留都少尹叠壬子送行诗韵………………………………………………………（一四七）

奉敕録旧作进呈恭纪……………………………………………………………………………（一四七）

奉使朝鲜留别及门诸子…………………………………………………………………………（一四八）

通州早行遇雪……………………………………………………………………………………（一四八）

别山店中小憩同石渠作…………………………………………………………………………（一四八）

寓抚宁城南翟氏礼耕堂盆蓄腊梅居然成树盖多年物也………………………………………（一四九）

黄花满地’二句，这样就使人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九月十五日举事。‘八月中秋，中秋八

月’，并非简单重复，而是表示中秋后又一个中秋，闰八月之意。又如清兵至宋家庄搜

捕林清时，《年谱》所记亦与《啸亭杂録》所述不同。《年谱》谓系林清误认为河南李文成来

援，出门探望，卽被擒获。而《啸亭杂録》则记述是番役张吉骗告林清，说事已有成，奉

命请其入朝，林清轻信其言才成为槛车之囚。林清被擒后，‘庄内人声四起，势将夺犯，

亟驱车奔，佯呼接应者速前，又佯呼由海子循墙走，以疑误追者，车固入海子黄村门

矣’（见《年谱》）。于此可见教民的声威及当时的紧张气氛。由于英和亲自镇压林清起义，

其记载或比他书更可靠。

二、嘉庆十一年记奉旨查办吉兰泰盐池一事，源委分明，对于了解清代的盐法，是

很有用的资料。

三、嘉庆十九年吴璥请开捐例，英和奉旨妥议具奏。在《年谱》中全文记録了他的奏

议，这篇奏议，不仅可以了解到处于封建盛世末期清王朝的财政状况，也反映出英和的

财政经济方面的主张，他主张在新疆开矿，认为‘天地生财，原以供生人之用，开之而

矿苗旺盛，裕课足民，固属全美；卽或矿苗消乏，不敷工本，而工本自散在民间，究竟

天地间多此一项流通，亦为有益。’千万不要怕聚众滋事，因噎废食。这种主张虽未能实

出版说明五

恩福堂笔记 诗钞 年谱四
做了极为形象具体的描述，并表达了作者的怜悯之心，这是一首难得的诗篇，自然也是
一段很好的史料。至于收入在后一种《诗钞》（卽《卜魁集》）中的二百余首诗，则全是英和
谪戍黑龙江往返途中及卜居卜魁城时的触事见闻之作。卜魁城邻近齐齐哈尔村，是东北
江防上的要地，也是居住在黑龙江境内索伦、达呼尔、鄂伦春等各少数民族贸易集会的
地方。所以在《卜魁集》中有不少反映当地物产及各少数民族习俗的作品。如《卜魁城》、《出
勒汗歌》、《识俗》、《龙沙秋日十二声诗》、《龙沙物产十六咏》……等等，不下五十首。这
些诗不仅使读者眼界一新，而且给后世留下了极有价值的地方史或民俗学方面的资料。总
之，英和虽不以诗名于世，但在清中叶诗坛上亦应有其一席地位。
《恩福堂年谱》是英和自定义的年谱，惟临终前数月行事，是由其子奎照等补成。是谱
有纪年有干支，但各年不记谱主年齿，对读者颇为不便。谱中记其家世仕历及其所受到
的宠遇甚详。其中可据以为第一手资料，补史乘之不足，或与他书参阅者，主要有以下
几项：
一、关于林清起义事。《啸亭杂録》中《癸酉之变》虽记述颇详，但亦有疏略不足之
处。天理教经文中有‘八月中秋，中秋八月，黄花满地，白阳出现’语句（见《年谱》），故
林清等于原应闰八月之九月十五日起事，但《啸亭杂録》却把四句谶语概括为‘八月中秋，

元大都宫殿图考四六

万岁山诗（蒲室集）释大诉

蜿蜒金犁倚青冥 虚谷时传万岁声翠保惨背云气湿 玉龙锋甲夜塞生

关河拱挹皇居壮 宫殿深严圣虑清自愧山林麋鹿性也随热惊到承明

燕城怀古诗（春雨斋集）刘彦昺

广寒宫殿玉为楼万岁鳌峰压九州番国梵僧青风帽天魔宫女彩龙舟

钓陈苍阙山南拱大液红桥水北流惟有卢沟沟上月年年鸿隔不胜秋

官词（金台集）果罗洛纳延

广寒宫殿近瑶池 千树长杨缘影齐 报道夜来新两过御沟春水已平堤

元宫词（诚斋新録）周宪王

月宫小殿粪中秋 玉宇银继素色浮宫里犹思旧风俗鹧鴣长笛序梁州

第六节 太液池

太液池在大内之西，周回数里，旧植芙蓉，卽今之三海也。北为万铁山仪天殿，东为宫城，西为与圣、隆福二官及御苑。书有犀山台。仪天殿左右，皆驾长桥，以通东西两

光绪延庆州志延庆州乡土志要略三五八

者，俱准其一体入学肄业，不得意存增减，以昭公允。

一、学徒过多，则塾师难以兼顾。兹拟以三十名为定额，不得于额外另收学徒。如果额内诸徒，其父兄因塾师善于教诲，自愿致送束修者，听其自便。

一、学生年二十以上，而犹不能习一经，或无故而三月不到者，应即出学。其或不守学规，不安本分，勾引同学为非，与人酗酒打降滋事，俱应立时逐出，着伊父兄领回，不准徇情容留。

一、塾师每年上馆在灯节后三日，散馆在腊月望后三日。端午、中秋，并塾师有庆吊、酬应事故，散学不得过三日。如果另有要事，非数日所能毕者，须择友替代，以免诸学徒日旷功。

一、诸生徒学为文章，如本止起讲、提比等类，而塾师督精于课，一年课之内能如至全篇应童子试，有文理斐然可观者，每一名加送塾师延钱四千，为该学生谢师之礼，此款即在河工利息项下动用。

一、学堂理宜清静，不准嘈杂喧哗。倘有无知之人来学内搅扰者，塾师宜面加斥逐令去。

一、学徒内如有天资颖悟、勤奋用工之人，塾师更宜加意训迪，不得因其有造之材，

之举亦缺焉。」郡伯乃合所属，于府城立柳川书院。规模之远大，见人才之济济，比于畿辅诸大郡。然则冠山者又为柳川之根荄与！先民有言：「德教所被，山川不自为其风气。」延庆南度居庸数十里，而即觐天子之光，诗书弦诵，使昔也介胄，而今章缝，争自濯磨，以勉副偃武修文之至意。将北方之学，日进于南国之化，将人材蔚起，又不徒甲于一州一郡而已矣。是为序。

乾隆二十一年岁次丙子春月立石

周启瑶《重修冠山书院并原设经费记》［一八］：

昔先王设执礼典书，以诏庠序中秋冬之俊秀子弟，有〔七四〕司成，又以岁成质于天子。教也在官，自有禄养，故其事不详。书院之设，亦犹行古之道〔七五〕。而有司官簿书期会之余，月〔七六〕一课而已，不能如执礼典书，亲诏而督责之也。则必另聘山长以主其事，而山长又非如古之在官有禄养者比〔七七〕。孔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则欲兴书院，必先经费始，亦犹教不先养之遗意欤。

余以上六年六月，由保安调任斯土〔七八〕。甫下车，住冠山书院。虽规模可观，而颓

延庆州志卷四三四三

光绪延庆州志延庆州乡土志要略二三二

十六夜灯火歇后乃罢。

清明日，家中倾城上冢，先添土，冢增其高广毕，然后鸡豕设祭。是日，于城隍主祭厉坛，夜回庙时，各家门外焚烧香楮，哭新逝者。五月五日，俗尚与他处略同，但少龙舟竞渡耳。六月六日清晨，汲井水，注〔七九〕瓮封之。凡造面、酿酒〔八〇〕、擦牙用之。人家曝衣，

寺院晾经。七月七日，妇女穿针乞巧，与他处同。中元夜，候隍神立厉归庙时，家家门外焚哭，与清明无异。亦有照清明节上冢祭墓

者。中秋、重阳，风俗与他处同。十月朔日，家家剪纸为衣，或竟用色纸以充紬帛，俟城隍神主厉回庙时，各于大门

外焚哭，谓之送寒衣。十一月冬至，士夫行拜礼于官长，亲友交相拜贺。十二月初八日，相传为释迦如来成道之日。五鼓，用各色米豆并枣、栗、胡桃及一

切诸果做粥食之，曰腊八粥。二十三日晚，祭灶神，曰辞灶，必用糖瓜黏糕。

庆吊诸事亦有足述者。凡亲友家有丧事，若至亲，闻信即往哭，不待讣之至。三日为接三，是丧礼大典，必往，迨暮，送焚刍灵车马而返。非至亲者，不着缟素服，男冠去缨，着石青褂，女去首饰，亦着石青褂。主人奉小孝，则受而佩之，男则腰绖；女则首绖，非包头也，以孝布折一方胜式，簪之头上也。若朋友之丧，则冠不去缨【有花翎者摘下。】，只着石青长褂而往吊。按旧俗，京师丧仪，唪经多者五、七棚【三日为一棚。】，僧道番尼皆有之。每一棚皆有刍灵楼库，谓之送库。宾客应于送库日亲到。至出殡前一日为办宿，此日为丧家筹备次日一切事宜，不受吊，是休息期，不似近来以办宿为正日也。

发引之仪，凡王、贝勒用八十人起杠，一品大员用六十四人，次者四十八人，再次三十二人，皆有棺罩。至二十四人、十六人者，皆用绣罩片，无大罩矣。凡王公府第，虽备乐，皆设而不作。

大家嫁娶，率以夜间，或清晨，以午前后者甚少。新人所乘之舆，以大红素官轿为上。绣花轿皆民间所用，故轿前无他项执事。惟以明角灯多少，定礼仪繁简。凡执事繁多者，皆庶民所用，非但王、公府第不用，即世族之家亦不尔也。

令节祀先，惟除夕、元旦、上元、端午、中秋、重阳，上供行礼。至冥诞忌日，有祭者，有不祭者。除贺年外，端阳、中秋，虽至亲亦不往贺，此旧例也。

凡人家生子女，必与戚家送喜果【如荔枝、龙眼、落花生之类，加以红色鸡蛋，生男以单数，生女以双数。】，以通知第三日洗儿，谓之洗三。女客必往贺，为之添盆，先送粥果等礼物，即食品也。男客则不往贺。至

之东为满文碑亭，西为汉文碑亭。今之矗立者即石碑，但石刻剥落不堪，几成石柱矣。★【按《圆明园图咏·鸿慈永祜·小引》中称，奉皇祖皇考神位，似无世祖章皇帝神位，盖即祀两代也。】

紫柏山房，在鸿慈永祜后垣西北，前宇为横云堂。山房东岩洞中为石帆室，东南丰乐轩，北为霁华楼，迤东为景晖楼。横云堂池上为澄素楼，西北为引溪亭，今皆无存。但见山石石道犹能攀援沟通，清溪环绕，徘徊其间，尚可想见当日胜迹，今已耕为田矣。

万方安和，俗称卍字亭，在杏花春馆西北，建宇池中，形如卍字。万方安和，南面正室额也。盖水心架构，形似卍字，回廊面面，各标胜概，曲折向背，辄复不同也。今已倾塌，犹可见其基，皆改为民居矣。

【以上皆陈君文波所记。此公既亲履园中，又征诸陆纯元老人所述，当无不实，因附抄于后，以资印证。】

余尝闻故老云：当年园居，凡有殿廷考试，皆在正大光明殿。每朝听政，及召见臣工，在勤政亲贤。上元令节看烟火，在山高水长楼上。端阳节看龙舟竞渡，在福海。中秋赏月，在平湖秋月。晏居时，道光朝在镂月开云。咸丰朝或言移居九州岛清晏。演戏向在同乐园，有时夜宴，临时改在镂月开云。见近人杨云史诗《檀青引》中。【此盖传外学演戏，非南府伶官也。】

道光时，京城所称四大徽班，曰三庆，曰四喜，曰春台，曰和春。此四班实不起于道光朝。盖三庆最早，乾隆八旬万寿，自安徽来京，徽人多彼时所谓新腔，因以前多汉调也。四喜班起于嘉庆朝，专工昆曲，其中旦脚最好。直至光绪时，此班为私房荟萃地，规矩太不严肃，每演至中场，台上私

〔一五六〕宛宛中峰路‘中峰’，《珂雪斋前集》作‘磊珂’。

〔一五七〕俯看云物深‘云物’，《珂雪斋前集》作‘烟雾’。

〔一五八〕晚烟侵骨冷‘烟’，《珂雪斋前集》作‘岚’。

〔一五九〕未可薄衣衾‘可’，《珂雪斋前集》作‘许’。

〔一六〇〕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中峰庵》。

〔一六一〕原题：《圆通寺》，见《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平坡寺》。

〔一六二〕原题：《宿平坡寺》，见《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平坡寺》。

〔一六三〕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水尽头》。

〔一六四〕原题：《游华岩寺》，见《帝京景物略》卷七《西山下·玉泉山》。

〔一六五〕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七《西山下·玉泉山》。

〔一六六〕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七《西山下·玉泉山》。

〔一六七〕原题：《过金山寺》，见《帝京景物略》卷七《西小下·玉泉山》。

〔一六八〕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七《西山下·玉泉山》。

〔一六九〕此诗见《帝京景物略》卷七《西山下·玉泉山》。

〔一七〇〕原题：《中秋玩月崇真万寿宫》，载《蜕庵诗集》卷三。

〔一七一〕原题：《游崇真万寿宫因访葛太常作》，载《西墅集》卷四。

卷四九五五

人海诗区九四六

〔三一〕恍疑出氛囿此句下脱：‘仰看北斗逼，俯恐东海溜。’见《空同先生集》。按，《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平坡寺》所载亦无此两句。

〔三二〕危基有倾覆‘覆’，《空同先生集》作‘仆’。

〔三三〕原题：《嘉禧寺山楼》，见《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嘉禧寺》。

〔三四〕古木森在下此句下脱：‘缘埤暮霭留，俯槛朝光泻。’见《帝京景物略》。

〔三五〕芳林拥桃李‘拥’，《帝京景物略》作‘烂’。

〔三六〕怪石帖松槚《帝京景物略》作‘踞石老松槚’。

〔三七〕对此怀岩畔，局促何为者《帝京景物略》作‘桑干一线青，蓬宫数点赭。扪天一长啸，局促何为者’。

〔三八〕原题：《游西山诸寺有感》，载《弇州山人四部稿》卷十一。

〔三九〕此诗载《渔洋山人精华録》卷二，《四部丛刊》本。

〔四〇〕此诗载《渔洋山人精华録》卷二。

〔四一〕此诗载《渔洋山人精华録》卷二。

〔四二〕滃勃夹长松‘松’，《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香山寺》作‘柏’。

〔四三〕系船偶旁竹篱根‘根’，《金台集》卷一作‘边’。

〔四四〕中秋月上不须归‘秋’，《金台集》作‘林’。

人海诗区八九八

崇眞万寿宫中秋玩月〔一七〇〕张 翥

西风吹月出云端，松柏流光绕石坛。上国山河天广大，仙家楼观夜高寒。似闻玉杵鸣元兔，疑有瑶笙下翠鸾。只把酒杯供醉赏，不知零露满金盘。《蜕庵集》

崇眞万寿宫访葛太常作〔一七一〕曾 棨

崇真宫阙禁城东，〔一七二〕旧说真人住此中。〔一七三〕凤去缑山虚夜月，鹤归华表怨秋风。飞花入户丹房静，古木垂笼碧殿空。〔一七四〕一笑忽逢勾漏令，〔一七五〕将因暇日问参同。〔一七六〕《巢睫集》

双塔寺〔一七七〕卽元庆寿寺，在西长安街。塔二：一九级；一七级。九级者，海印国师之塔；〔一七八〕七级者，可庵禅师之塔。吴国伦

石塔参差御苑西，凌空双雁识招提。梵铃风起声相激，仙掌云分势欲齐。似引飞凫朝帝阙，岂烦鸣马护禅栖。长安落日驰车骑，何处逢人路不迷？《甔甀洞藁》

其怒丰隆，四顾肤云黑。惊起老蛟精，倒卷浑河泻。须臾天开霁，亭槛俯石壁。乍闻深涧涛，吼山山欲擘。峯饶林木青，溪借沙路白。我家万山中，终日对山碧。别来已四载，见此欣有得。尘上污缁衣，城中车马客。《帝京景物畧》

题崇眞宫陈炼师壁间竹梅邀倪仲恺同赋宫在府南蓬莱坊。元至元中建，真人张留孙入觐居此，俗名天师庵。见《明一统志》。葛逻禄乃贤

空谷天寒雪如堵，短篷载酒沧江浦。系船偶傍竹篱根，〔四三〕一树梅花纔半吐。别来京国久相思，梦断愁闻画角吹。忽见新图写幽趣，令人却忆剡溪时。寄语南城倪博士，取琴对此弹秋水。中秋月上不须归，〔四四〕共倒清樽醉花底。《金台集》

从丞相园入庆寿寺〔四五〕吴 莱

我来燕山游侠场，九衢飞沙白日黄。大车高马纷腾骧，宾客追逐如风狂。丞相花园雕玉房，杏枅枌橑相低昂。雪崖冰谷寒不僵，土脉瘅盈芒树长。美人素手行琼觞，清歌艶舞

卷四八四九

人海诗区八二二

翠岩寺…………………………………………………………………胡应麟八九四

平坡寺…………………………………………………………………吴惟英八九五

前题………………………………………………………………… 王应遴八九五

五花寺…………………………………………………………………释修懿八九五

华严寺…………………………………………………………………姚涞八九六

前题………………………………………………………………… 沈应文八九六

前题………………………………………………………………… 李言恭八九六

金山寺…………………………………………………………………前人八九七

前题………………………………………………………………… 黄克晦八九七

前题………………………………………………………………… 释如愚八九七

七律

崇真万寿宫中秋玩月…………………………………………………张翥八九八

崇真万寿宫访葛太常作………………………………………………曾棨八九八

双塔寺…………………………………………………………………吴国伦八九八

人海诗区八〇六

八月

八月都城新过雁，西风偏解惊游宦。十载辞家衣线绽。清宵半，家家捣练砧声乱。等待中秋明月翫，客中只作家中看。秋草墙头萤火烂，疎钟断，中心台畔流河汉。

九月

九月都城秋日亢，马头白露迎朝爽。曾上西山覩苍莽。川原广，千林红叶同春赏。一本黄花金十镪，富家菊谱签银榜。龙虎台前鼍鼓响，〔三三〕系仙掌，〔三四〕千官瓜果迎銮仗。

十月

十月都城家百蓄，〔三五〕霜菘雪韭冰芦菔。暖炕煤炉香豆熟。燔獐鹿，高昌家赛羊头福。貂袖豹祛银鼠襮，美人来往毡车续。花户油窻通晓旭，回寒燠，梅花一夜开金屋。

十一月

十一月都人居暖阁，吴中雪纸明如垩。锦帐豪家深夜酌。金鸡喔，东家撒雪西家噱。纤

之，抖肩掂踵不自持。窻风檐雨急春暮，历乱老鹳弹枯枝。声先声后闻噍杀，金气入声秋戞戞。九衢烟雾六街泥，点破覊魂马蹄聒。耳热心寒避不得，坐忆江梅旧消息。城西山雪城里白，儿女鼓声帝也力。

走百病行正月八日至十八日，东华门外灯市，妇女着白绫衫，队而宵行，谓无腰腿诸疾，曰走桥，又曰走百病。见《帝京景物畧》。周 用

都城灯市由来盛，大家小家同节令。诸姨新妇及小姑，相约梳妆走百病。俗言此夜鬼穴空，百病尽归尘土中。不然今年且多病，臂枯眼暗兼头风。踏穿街头双绣履，胜饮医方二钟水。谁家老妇不出门，折足蹒跚曲房里。今年走健如去年，更乞明年天有缘。蕲州艾叶一寸火，只向他人肉上然。去年同伴今希有，几人可卜明年走？长安主人肯居停，寂寂关门笑后生。但愿中秋不见月，博得元宵雨打灯。《周恭肃

公集》

燕九节〔二〇〕正月十九日，都人集白云观，游冶纷沓，走马蒲博，谓之燕九节，或曰阉丘，或曰宴丘。相传是日真人必来，或化冠绅，或化士女，或化乞丐，于是羽士十百，结坐松下，冀幸一遇之。见《帝京景

物畧》。

吴 宽

卷四七九三

人海诗区七六八

〔四一〕原题：《冬晴》，载《文山全集》卷十五。

〔四二〕此诗载《文山全集》卷十四。

〔四三〕原题：《除夜（庚辰）》，载《文山全集》卷十五。

〔四四〕原题：《除夜》，载《文山全集》卷十四。

〔四五〕陌上春无赖‘陌’，《松雪斋文集》卷四作‘溪’。

〔四六〕原题：《春日西园晚步》，载《月屋漫稿》。

〔四七〕东风揆麦浪《蜕庵诗集》卷一作：‘东风葵麦恨’。

〔四八〕原题：《金陵客舍漫书》，载《金华先生文集》卷二。

〔四九〕终焉挂寂寥‘焉’，《金华先生文集》作‘然’。

〔五〇〕鞲鹰望碧霄‘碧’，《金华先生文集》作‘赤’。

〔五一〕原题：《八月八日有感题视草堂壁》，载《道园学古録》卷二。

〔五二〕帘虚不上钩《皇元风雅》（蒋易编）卷六作‘帘垂不动钩’。

〔五三〕回文织机字‘织机’，《皇元风雅》作‘机锦’。

〔五四〕原题：《辛巳中秋旅亭独坐》，载《静修文集》卷七。

〔五五〕《四部丛刊续编》本《蜕庵诗集》无此诗。蒋易编《皇元风雅》卷二十五载此诗，题为《九日行湖上》。

其二

征人七月度榆关，貂鼠裁衣尚怯寒。不信江南今夜月，有人挥扇着冰纨。《金台集》

客中秋社尹廷高

社日伤心在客中，凄然涕泪落秋风。故乡田土荒芜尽，枉向他州说岁丰。《玉井樵唱》

八月十五日得旨先归驿骑在门复召还草诏虞 集

乌桓东望天无际，祗有银蟾出海头。不得吹箫送清夜，禁城钟鼓度中秋。《道园学古録》

中秋不见月安 熙

萧飒西风起暮愁，无端阴翳掩晴秋。何当放出中天月，重照山河十二州！《默庵集》

卷四七五七

人海诗区七五八

中秋对月黄 庚

十分蟾影照人间，一片山河古影寒。惆怅年年今夜月，人生能得几回看？

九日感怀前 人

新橙初试海螯肥，〔九七〕一曲清歌酒一巵。料得故园秋正好，黄花应怪客来迟。《月屋漫藁》

九日小酌月下〔九八〕曹伯启

宾鴈来时燕又东，三年薄宦竟何功？晴窗偶读登楼赋，昨夜家山入梦中。《汉泉漫藁》

秋 词萨都剌

人海诗区七四四

中秋不见月许 衡

拨去尘机得暂闲，秋蟾思比去年看。谁知黯黯阴云合，故作凄凄夜色寒。好友不来倾緑蚁，诗人徒想凭阑干。世间万事难前定，付与无心却较安。〔八四〕《鲁斋集》

八月十五日伤感虞 集

宫车晚送出神州，〔八五〕点点霜花入敝裘。无复文章通紫禁，空余涕泪洒清秋。苑中苜蓿烟光合，海外蒲萄露气浮。〔八六〕最忆御前催草诏，承恩回首几星周。《道园学古録》

九月八日赋红芙蓉蒲道源

丰肌弱骨与秋宜，宿酒酣来不自持。岂为严霜成槁质，要凭初日发姸姿！燕姬入画犹嫌陋，蜀锦团窠未足奇。独对芳丛寄幽兴，子高真是遇仙时。《闲居丛藁》

中 秋李俊民

露下天街一气凉，月明不复被云妨。正当金帝行秋令，疑是银河洗夜光。鲛室影寒珠有泪，蟾宫风散桂飘香。席间醉客忙归去，独共三人尽此觞。《庄靖先生集》

中秋张外史招赏月失约赋以谢之张 翥

明月中天雾气消，〔八三〕酒醒凉思正飘飘。星河不动秋空阔，钟鼓无声夜寂寥。雾下远山皆落木，风来沧海欲生潮。僊家玩事无缘到，虚负琼楼听玉箫。《蜕庵集》

中秋次同院人韵吴师道

鸣驺杂沓欵庭中，宴罢扶携看醉翁。禁钥锁深秋院月，天香吹湿露华风。终宵倚树怜吴质，何处登楼觅庾公？挹取清光照方寸，此时分散莫悤悤。《礼部集》

卷四七四三

八月幷州鴈元好问

八月并州鴈，清汾照旅羣。一声惊晚笛，数点入秋云。灭没楼中见，哀劳枕畔闻。南来还北去，无计得随君。《遗山集》

八月十五夜范 梈

城上初闻柝，天边独倚楼。可怜今夜月，还照异乡秋。烛暗频移席，帘虚不上钩。〔五二〕回文织机字，〔五三〕写得大刀头。《德机集》

辛巳中秋独坐〔五四〕刘 因

分光阴太盛，无力掩沧溟。大块供微黑，高天失旧青。兴从愁外发，秋向露边零。点数山河影，依稀见草亭。《静修丁亥集》

卷四七二九

双去双来帝城里。粉色偏从月下明，衣香故向风前起。调笑行乐欢未阑，浮影流光夜遽残。朝来试过狭邪路，堕靥飘花那忍看。

中秋不见月歌永乐中，中秋开宴不见月。圣情不怿，学士解缙口占风落梅一阕，云：‘姮娥面，今夜圆，下云帘，不着臣见。拚今宵倚阑不去眠，看谁过广寒宫殿。’又赋长短句古歌。上览之，欢甚。夜午，月复明。上大笑曰：‘解缙真才子，夺天手也。’见《列朝诗选注》。解 缙

吾闻广寒八万三千修月斧，暗处生明缺处补。不知七宝何以修合成孤光？洞辙乾坤万万古。三秋正中夜当午，佳期不拟姮娥悮。〔三二〕酒杯狼藉烛无辉，天上人间隔风雨。玉女莫乘鸾，仙人休伐树，天柱不可登，虹桥在何处？帝阍悠悠呌无路，吾欲斩蜍蛙、磔冥兔。〔三三〕坐令天宇絶纤尘，世上清宵粲如故。黄金为节玉为辂，缥缈鸾车烂无数。水晶帘外河汉横，冰壶影里笙歌度。云旗尽下飞玄武，青鸟衔书报王母。但期岁岁奉宸游，来看霓裳羽衣舞。

京师苦寒〔三四〕高 启

北风怒发浮云昏，积阴惨惨愁乾坤。龙蛇蟠泥兽入穴，怪石冻裂生皴纹。临沧观下飞雪满，

卷四七一七

吁可畏。内热复自焚，衰槁将立至。燥惟以静胜，事须以义制。冰山讵可依？炀灶非所媚。遐想昆陵巅，庭观何伟丽。巍然五千仞，日月光隐蔽。回环十二楼，空明淡无际。水晶作柱础，羣玉绚轩陛。天风掠枕席，月露湿环帔。瑶台拥灏灵，万舞发清吹。真仙事朝元，鸾凤互骖翳。阆风接玄圃，追陪忆游戏。何年堕尘缘，坐想无由诣。安得万里风，振此垂天翅！脱落区中囚，高举寻吾契。《秋涧集》

中秋望月张 翥

当年见明月，〔一一〕不饮亦清欢。讵意有今夕，照此长恨端。近闻钱塘破，流血城市丹。官军虽杀贼，斯民已多残。不知亲与故，零落几家完？徘徊庭中影，对酒起长叹。死生两莫测，欲往书问难。仰视云中鴈，安得托羽翰。凄其衰谢踪，有泪徒阑干。山中松筠地，弃置谁与看？河汉变夜色，西风生早寒。累觞不能醉，百念摧肺肝！《蜕庵集》

和冬至燕集韵〔一二〕贡 奎

黄钟起葭管，玉树华宾宴。〔一三〕清交寡常流，铿辞表时彦。盈盈劝浮蛆，袅袅簪彩燕。雅

卷四七〇九

人海诗区七〇二

四月牡丹…………………………………………………………………刘秉忠七五三

夏夜……………………………………………………………………王恽七五四

夏夜露坐…………………………………………………………………张翥七五四

五月芍药…………………………………………………………………马祖常七五四

喜晴……………………………………………………………………杨载七五四

大暑登东城………………………………………………………………许衡七五五

秋夜旅怀…………………………………………………………………尹廷高七五五

秋声……………………………………………………………………赵孟俯七五五

七 夕二首…………………………………………………………………前人七五六

七夕苦热…………………………………………………………………马祖常七五六

七月十六夜海上看月二首……………………………………………葛逻禄乃贤七五六

客中秋社…………………………………………………………………尹廷高七五七

八月十五日得旨先归驿骑在门复召还草诏……………………………虞集七五七

中秋不见月………………………………………………………………安熙七五七

中秋对月…………………………………………………………………黄庚七五八

暮春……………………………………………………………………黄庚七四〇

京城春暮…………………………………………………………………萨都剌七四〇

小院四月十二日牡丹…………………………………………………袁桷七四一

端午节饮客………………………………………………………………虞集七四一

端午……………………………………………………………………吴师道七四一

午日雪后行失八儿秃道中有怀同馆诸公………………………………柳贯七四二

秋夜……………………………………………………………………黄庚七四二

秋日梨花…………………………………………………………………张养浩七四二

中秋……………………………………………………………………李俊民七四三

中秋张外史招赏月失约赋以谢之………………………………………张翥七四三

中秋次同院人韵…………………………………………………………吴师道七四三

中秋不见月………………………………………………………………许衡七四四

八月十五日伤感…………………………………………………………虞集七四四

九月八日赋红芙蓉………………………………………………………蒲道源七四四

九日……………………………………………………………………张养浩七四五

卷四六九九

人海诗区六九六

立春夜试墨………………………………………………………………虞集七二四

元夜有感…………………………………………………………………李俊民七二四

春日……………………………………………………………………陈樵七二五

春日遣怀…………………………………………………………………方澜七二五

春日卽事…………………………………………………………………黄庚七二五

春日晚步…………………………………………………………………前人七二六

清明游包家山二首…………………………………………………………张翥七二六

五月二十日………………………………………………………………黄溍七二七

六月初十夜雨止玩月……………………………………………………范梈七二七

秋夜……………………………………………………………………王恽七二七

秋兴次冯伯田韵二首………………………………………………………赵孟俯七二八

八月八日题视草堂壁……………………………………………………虞集七二八

八月并州鴈………………………………………………………………元好问七二九

八月十五夜………………………………………………………………范梈七二九

辛巳中秋独坐……………………………………………………………刘因七二九

人海诗区六四二

五月望潞河晚泊莫如忠

潞水雨余涨，燕山云外微。又圆篷底月，频换客中衣。路近心逾急，乡遥梦亦稀。汉京冠盖满，怀抱欲何依？《崇兰馆集》

秋夜泊潞河潘 恩

水宿鼍龙窟，波翻芦荻风。渔灯然夜月，客思渺秋空。人似长卿病，途非阮籍穷。平生霄汉志，摇落任飘蓬。《恭定公集》

潞河中秋初度张元凯

桂影青天满，桑干白水斜。公交车不待诏，客舍祇思家。报主雌雄剑，谋生子母瓜。去年今夜酒，吴市听瑟琵。《伐檀集》

望湖亭……………………………………………………………………何景明六四〇

前题……………………………………………………………………姚汝循六四〇

前题……………………………………………………………………何宇度六四〇

白沟河……………………………………………………………………于慎行六四一

春夜潞河舟中作…………………………………………………………简霄六四一

前题……………………………………………………………………屠隆六四一

五月望潞河晚泊…………………………………………………………莫如忠六四二

秋夜泊潞河………………………………………………………………潘恩六四二

潞河中秋初度……………………………………………………………张元凯六四二

白河寒望…………………………………………………………………蒋山卿六四三

张家湾送客………………………………………………………………王问六四三

河西务诗…………………………………………………………………郑伯兴六四三

出漷阴望杨柳村作………………………………………………………皇甫涍六四四

清明日过杨村……………………………………………………………顾问六四四

直沽口……………………………………………………………………袁桷六四四

卷三六〇一

广寒宫殿近瑶池，千树长杨緑影齐。报道夜来新雨过，御沟春水已平堤。《金台集》

前题〔八二〕周宪王

月宫小殿赏中秋，玉宇银蟾素色浮。宫里犹思旧风俗，鹧鸪长笛序梁州。《诚斋新録》

元太液池〔八三〕元武宗，于中秋与诸嫔妃泛月池中。注详七古。葛逻禄乃贤

太液池头新月生，瑶阶最喜晚来晴。贵人忽被西宫召，骑得驿骝欵欵行。《金台集》

前题〔八四〕萨都剌

清夜宫车出上阳，紫衣小队两三行。石阑干外银灯过，照见芙蓉叶上霜。《萨天锡诗集》

卷二二二七

中秋禁中对月 杨 愼

汉家台殿号明光，月满秋高夜未央。银箭金壶催漏水，仙音法曲献霓裳。路车天远鸾声

静，宫扇风多雉影凉。千里可怜同此夕，美人迢递隔西方。〔五五〕

午日内庭赐宴唐顺之

南熏应律转朱旗，火帝乘离锦席披。榴吐千花承羽盖，蓂开五叶拂瑶墀。冰盘错出仙人

掌，金缕遥分织女丝。复道龙舟方竞渡，衔恩共许向昆池。《荆川集》

早入紫禁城门见鸦次韵〔五六〕紫禁城凡八门：曰承天门、曰端门、曰午门，卽俗所谓五凤楼也。东左掖门，西右掖门，再东曰东华门，再西曰西华门，向北曰玄武门。墙外红

铺，三十有六。见《春明梦余録》 严 嵩

喧鸦争入帝城飞，暎雾翻林扬曙晖。宫女乍闻惊梦起，省郎纷逐散朝归。声传万井含钟

卷一七九

人海诗区六六

瑞光楼中秋赏月应制金道陵召赵沨赋诗，以清字为韵，诗成，大加赏异。手酌金钟以赐，且字之曰‘文孺’。士林荣之。赵 沨

秋色平分月正明，蘂珠宫阙对蓬瀛。已驱急雨销残暑，不遣微云点太清。帘外轻风飘桂

子，〔二三〕夜深凉露滴金茎。圣朝不奏霓裳曲，四海讴歌卽乐声。《中州集》

元日大明殿朝回卽事〔二四〕辽之正殿曰‘洪武’，元之正殿曰‘大明’。后代国号年号，辽、元宫殿已兆见其名。见《春明梦余録》 柳 贯

九宾陈仗建朱干，六译传声贽白环。法部清商初按乐，宫闱重翟已趋班。雪华遥映龙旗

动，日色纔临凤盖闲。万岁玉杯谁刻字？忽闻送喜入天颜。《柳待制集》

前题〔二五〕袁 桷

万国梯航满禁衢，卉裳象译语音殊。凤箫声送纤腰舞，雉扇行分两翼趋。花气欲浮金凿

前 题四首…………………………………………………………………宋褧七一

过元故宫十首……………………………………………………………宋讷七二

元日早朝奉天殿…………………………………………………………李东阳七五

早朝华盖殿………………………………………………………………前人七六

雪后谨身殿书事…………………………………………………………前人七六

午门早朝…………………………………………………………………石珤七七

午朝次韵…………………………………………………………………吴宽七七

春日奉天门应制…………………………………………………………王鏊七七

四月五日微雨免朝与李太史世贤步出皇城门喜而有作………………程敏政七八

元日承天门早朝…………………………………………………………前人七八

雨中放朝出左掖门………………………………………………………文征明七八

中秋禁中对月……………………………………………………………杨慎七九

午日内庭赐宴……………………………………………………………唐顺之七九

早入紫禁城门见鸦次韵…………………………………………………严嵩七九

初兴经筵纪述……………………………………………………………于慎行八〇

卷一五三

人海诗区五二

七律

瑞光楼中秋赏月应制……………………………………………………赵沨六六

元日大明殿朝回卽事……………………………………………………柳贯六六

前题……………………………………………………………………袁桷六六

至元七年阙上贺正………………………………………………………王恽六七

直延春阁…………………………………………………………………张翥六七

光天殿进三朝实録………………………………………………………范梈六七

兴圣殿进史………………………………………………………………黄清老六八

奏对兴圣殿后……………………………………………………………马祖常六八

天寿节朝罢口占简张博士………………………………………………贡师泰六八

兴圣宫上尊号礼成卽东出奉祠斋宫次袁伯长见贻原韵………………虞集六九

嘉禧殿三朝御容把香前宫………………………………………………张翥六九

太子受册礼成赴西内朝贺………………………………………………柳贯六九

至正元年九月宴文臣拱辰堂首…………………………………………宋本七〇

馆者，绅是主，外城馆者，公交车岁贡士是寓。其各申饬乡藉，以密五城之治，斯亦古者友宗主薮，两系邦国意欤？

江夏郭正域《晋阳庵礼唐佛》：〇古佛城东寺，迁流年岁深。译文几典籍，梵宇半郊岑。净结功成意，慈留帝者心。销兵光日月，趺坐像犹今。

仁和卓明卿《过晋阳庵礼唐像》：〇远矣沙尘地，藏休古佛幽。一灯朝彻夜，满月岁中秋。碑碣因缘具，旃檀侣伴留。贞观遗事在，不直此传流。

帝王庙

世宗肃皇帝之九年，命建历代帝王庙，如留都。越岁庙成，上亲诣致祭。厥后岁春秋，遣大臣祭。庙在阜成门内，大市街之西，故保安寺址也。庙设主不像。庙五室：中三皇伏羲、神农、黄帝座。左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座。右禹王、汤王、武王座。又东汉高祖、光武。又西唐太宗、宋太祖，凡十有五帝。庑从祀臣四坛：东一坛九臣，风后、力牧、皋陶、夔、龙、伯夷、伯益、伊尹、傅说。二坛十臣，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召虎、方叔、张良、萧何、曹参、陈平、周勃。西一坛八臣，邓禹、冯异、诸葛亮、房玄龄、杜如晦、李靖、李晟、郭子仪。二坛五臣，曹彬、潘美、韩世忠、岳飞、张浚。凡三十有二臣。庙初，元世祖犹列，十年九月，翰林院修撰姚涞

桥头，扈跸登临宿雾收。正惜岩花过九日，却怜湖月似中秋。楼台近影沧波出，灯火深回翠辇游。连夕尚方传赐酒，飞觞何幸藉林丘。〇属车飒遝倚湖滨，湖畔青山气色新。为侍宸游分象纬，因随仙履上星辰。勾陈影静千峰月，法界烟销万骑尘。莫道秋光寒不禁，温泉云树总如春。

南海欧大任《功德寺》：〇宣皇游豫日，此地六龙回。忍草生驰道，慈云护讲台。芦汀仙鹭浴，黍雪御桃开。寂寂还春卉，僧犹望幸来。

亳州朱宗吉《功德寺》：〇宣帝曾游此，诸天下鬘云。昙花鸾辇拂，贝叶翠华分。碑跗俱苔藓，槐根垤蚁群。独馀岚气在，向夕结龙纹。

宣城吴伯与《经功德废寺》：〇路傍人指旧藤萝，曾护烟霄御辇过。败壁卧云丹欲断，残碑分雨翠全磨。六时几作随堂课，四野惟传虫语多。门外寺田僧尚种，无灵圜木可如何？

江夏释如愚《功德废寺》：〇入寺不闻钟，番番三两松。荒阶驯鸟雀，废井诎蛟龙。遗迹传前代，残僧学老农。橛头无诳事，蚤谷隔林舂。

凉州吴惟英《阻雨功德寺》：〇青郊莽无际，山远为轻烟。云气如奔马，雨脚低垂天。初来漠林樾，众峰一以妍。沙清石色色，滑滑驴莫前。南阡有荒刹，沙路入山肩。云薄日欲开，径此听新泉。

商城顾中行《功德寺》：〇篱豆花犹着，穷荒僧已尝。老今闲步懒，病悔客途长。古寺悲衰盛，春云怪显藏。同游车马急，独坐树阴凉。

淡怀堂　堂系长春园正殿名。

深柳读书堂　圆明园澡身浴德之北，度河桥为望瀛洲。其北为深柳读书堂，额为世宗宪皇帝御书。

漪澜堂　西苑悦心殿前西行有石桥，为琳光殿。殿北延楼二十五间，左右合抱，为阅古楼，御定三希堂法帖嵌石壁中。北为漪澜堂，据琼岛北陆，规制略仿金山。联曰：籁动风满谷；波澄月一奁。阅古楼岩墙门出转东则遨山亭，又东北则酣古堂。联曰：石缝若无路；松巢别有天。漪澜堂之右有堂，额曰晴栏花韵。漪澜堂后为延南熏亭。联曰：五明招得熏风奏；七宝修成璧月清。

五福堂　雍和宫太和斋之东，其南为画舫，南向，正室曰五福堂。圣祖仁皇帝书额。堂后书室联曰：健行乾不息；逊志益无疆。

三希堂　高宗纯皇帝三希堂记：内府秘笈王羲之快雪帖，王献之中秋帖，近又得王珣伯远帖，皆希世之珍也。因就养心殿温室易其名曰三希堂。

摛藻堂　御花园在坤宁宫后。园正中为天一门，门之北南向为钦安殿。殿东稍北，叠石为崇山，山正中为石洞门，颜曰堆秀。左侧镌高宗纯皇帝御书云根二字。山之东为摛藻堂，藏四库全书荟要一万二千册。

乐善堂　百子门之北向为乾西五所，近东者今为重华宫，高宗纯皇帝龙潜旧邸也。宫之前曰重华门，门内为崇敬殿，额曰乐善堂。重华宫东室额曰芝兰室。

学诗堂　堂在景阳宫之后。高宗纯皇帝鉴定内府现藏之宋高宗所书毛诗及马和之所绘图卷，合箧藏

未穷。”

五色鹤

万历庚寅夏，臣谟随班奉朝，退后载出，偶见苑中五色鹤班然可异，归而赋诗：“孔翠麟姿世不偶，仙鸟那知出其右？瑞相应为圣人出，羽毛不省人间有。众形掩映更蹁跹，五彩曈昽照前后。斜飞不入上杨花，一队群衔未央柳。雪态轻盈每向人，紫雾丹晖远更真。玉骨有时留赭色，青光一拂入红尘。阴阴玄采深无影，一照青山屡不定。氃氋芳草乍随风，乱扑春云自迷径。忽散清光满上林，朝来云雾总深深。时时红素摇空影，处处楼台听好音。信是仙人多狡狯，色藉丹砂变灵气。奇毛胎化总难期，玉照仙肌未为贵。一扫寻常草野姿，远从灵囿养珍奇。中秋献寿居华表，五夜分飞趁翠旗。忆昔先皇频遣使，远祀空同玄鹤至。常停游宴五谷丰，坐奏箫韶百兽喜。五十年来称太平，奕叶休光庆此生。愿同驯鸟呈歌舞，岁岁遨游佳丽城。”

陶崇政《大内歌》文待诏《西苑十律》颇工，郭江夏所赋亦俊，得此称三绝。

“西华门内小西湖，亦有黄茅与结蒲。碧玉阶前回凤辇，泥金亭畔养鹓雏。”又“朱楼尝锁五株松，多少苍麟护铁龙。一样低回盘翠盖，清姿不受大夫封。”又“才过妆台又北台，千家云树净无埃。君王不特占氛候，为引薰风入座来。”又“水亭飞树隐龙舟，画槛雕栏近鹜鸥。闻说太皇开寿宴，安排角抵极

观某年尉迟敬德监造”。盖已为千年神奇之宝矣。缙绅公暇，悉往瞻礼。庵扁“古佛庵”三字，为黎秘书民表所隶，极工。

卓光禄明卿与黎秘书相善，时称同调。一日光禄过晋阳庵瞻礼古佛，慈上人因出秘书诗卷，时黎南归久矣。明卿展讽，不觉凄然，诗以志感：“讵谓风尘地，能藏古佛幽？一灯长不夜，满月已中秋。履忆西方去，经因东土留。故人遗墨在，把读泪堪流。”

满井

出安定门循古濠而东三里许，有古井一，径五尺馀。飞泉突出，冬夏不竭。好事者凿石栏以束之。水常浮起，散漫四溢，井傍苍藤丰草，掩映小亭。都人探为奇胜。卓光禄明卿诗：“大陆疑无水，灵源俨凿成。千秋开玉窦，一歃讶金茎。照处惊尘鬓，涓时浣俗情。古藤交树影，并觉坐来清。”

天寿山

国初有宁阳人王贤，少遇异人相之，当官三品，乃授以青囊书，遂精其术。永乐七年，成祖卜寿陵，遍访名术，有司以贤应。贤奉命于昌平州东北十八里得兹吉壤，旧名东祚子山，陵成封曰天寿。贤后累官至顺天府尹。

皇陵形胜，自其近而观之，前有凤凰山如朱雀，后有黄花镇如玄武，左蟒山即青龙，右虎峪即白虎。且

藤阴杂记卷九　　吟梅居士

北城上

龚芝麓尚书寓宣武门左，有香严斋。海内文人，延致门下，岁暮，各赠炭资。马甸臣世俊下第，无以卒岁，袖文质公。读而谓贤者为之乎篇“数亡主于马齿之前，遇兴王于牛口之下，河山方以贿终，功名复以贿始”等句，泪涔涔堕曰：“李峤真才子也。”赠金八百，并延誉之。明年辛丑状元。所谓“八百孤寒齐下泪”者，公足当之。朱竹垞挽诗：“寄声缝掖贱，休作帝京游。”盖纪实也。

宣武门街右为陈少宗伯邦彦第，堂曰春晖屋，有藤花，文简公丙午自粤还朝，见花盛放，赋诗。今屋归全浙会馆，藤花尚盛。

宣武门外河名银湾，王文安铎所题，孙松坪中秋诗：“碧涨银湾类影娥。”

商宝意盘，癸卯拔贡，至京寓香炉营，见歌者林建中。后二十年遇淮上，赋云：“我从弱冠游神京，僦居曾记香炉营。密通往还潘太史允敏。，诙谐跌宕倪先生。君时方下黄门榻，衡宇相连宾不杂。醉倒常遗玳瑁簪，歌阑犹照珊瑚蜡。”

海波寺街为金文通之俊第，有古藤书屋。康熙初年，御史何蕤音元英寓此，名丹台书屋，王横云未遇时，饮屋中，诗云：“龙门百尺邈难登，喜到高斋对古藤。少长题诗红叶共，高低点笔石栏凭。敬通

刘文定师初寓横街，移居诗：“两堆故纸压肩赪，墙角搜罗到短檠。岂是全家多道气，载来鸡犬亦同行。”“仆夫忽报趋朝早，小树鬅鬠夜气浓。此去天街多半里，惊心几杵丑时钟。”

程文恭景伊第在横街，有绿云书屋，文定题云：“仙云童童覆瑶席，仙人展坐春无迹。笑认窥檐老树枝，此是吾家道南宅。”

铁门宣城馆，施愚山故宅。王渔洋过感诗：“暮天黄叶落，一过西州门。无复高人迹，空闻鸟雀喧。新阡思挂剑，旧馆忆开樽。南望澄江水，谁招屈宋魂。”

座师王文庄公初寓韩家潭，七月二十五生辰，每于中秋前后，张乐邸第，燕乙丑同年及门生。其戏台对联最为精切，忆己丑岁则云：“十七夕彩满蟾宫，赓隔夜霓裳旧曲；廿五载班联鹓序，萃当年蓉镜群仙。”庚寅岁则云：“寿宇覃禧，借缑山鹤舞馀筹，更谱瑶笙谐凤吹；晚香励节，集蓬岛鹤班旧侣，重翻霓羽侑鸾觞。”堂曰宝言，因太夫子文山先生著宝言堂家戒。书室曰梦舫，因梦忆西溪而名。比邻外郎营，为徐文穆公本第，昔延文山先生课诸子，文庄随侍，后徐氏以第归文庄，甫兴作，而赐第护国寺。因售作全浙公产，“凛存堂”额尚在。

曹文恪秀先第在米市胡同，癸巳，仿真率会，邀程文恭公、嵇文恭公、吴恭定公绍诗、总宪张公若溎、大司寇崔公应阶、少司马蒋公元益。戊戌再集，易以漳浦蔡公、周文恭公煌、总宪罗公源汉，有“七人元旦五百岁”之句。朱石君先生以“二老同年十九科”为对，指蔡公也。

四川营四川会馆，相传秦良玉勤王至京，驻师于此。后改石芝庵，旋作会馆。王楼村集有石芝庵四

磬椎峰，俗名棒椎山。孤峰拔起，上丰下俭，别无环拱，状极奇伟。同官萨质斋曾有诗云云。　山势高低一径开，石城内外隔尘埃。游人莫傍墙根语，圣驾方从西峪来。　罗汉山头羊骨灰，回官作法召风雷。传闻札鞑生牛腹，能致蛟龙送雨来。遇旱时，回人辄于山头，燔生羊，诵回咒，祈雨，颇有验，盖其国俗也。札鞑，似石卵，生马腹中，亦回人祷雨所用。　箫鼓喧天达禁宸，土风祈雨走比邻。柳圈帕首胡旋舞，寡妇童男笑杀人。俗间祈雨，多折柳戴首。　惟有山田望泽殷，经旬不雨便如焚。忽闻好语传邻叟，僧帽峰头望白云僧官帽，山名也。土人每瞻峰巅云起为雨候。。　宫墙下视小西沟，退食宗藩羽卫稠。忽地下舆骑马过，始知天子在楼头。　吹面西风酒力微，好山无限淡秋晖。碧天云点长空静，望见宫庭白鹤飞。　荒山如赭碎秋菅，游牧儿童驱犊还。望见仙园规矩草，始知雨露胜人间。塞外土肥草长，高不见人，然俱离披，蒙密可憎。独御园内所生，修仅数寸，一望如翠罽平铺，略无半茎参差错出者，可异也。俗呼规矩草。　中元法食集群僧，迎水堤前梵唱兴。十里长渠通禁苑，御沟墙外看河灯。中元节施食、作佛事、放河灯，一如都下。　花炮声中璧月圆，中秋烟火二更天。居民都向山头望，紫电金蛇满碧天。　离宫秋晓瑞光寒，寿域宏开万国欢。禁尉鸣鞭仙仗肃，二层门外拜鹓鸾。　鹬冠奇服遍城𬮱，尽是梯航祝嘏人。万树园中开御宴，湛恩亦许到陪臣。八月十三日为圣寿节，每年祝嘏后，例于万树园中赐宴诸王公大臣，有外藩使臣，亦恩许入宴。　广场回望静无尘，走索跳丸百戏陈。侲子仙倡排两列，御前先唤撂交人。开宴时，百戏具陈，辄宣善扑高等人员，令于御前相扑，以角胜负。　名是吴歈及越吟，踏歌连袂走相寻。熙朝乐舞声容备，不废兜离僸佅音。大乐奏时，亦有回部乐舞，用乡语联臂顿歌。其乐器形制绝奇古，非所习见。我朝声教远讫，乐备万方，凤仪兽舞之盛，虞廷不得擅美于前矣。　甫田秋宴仰同仁，“甫田秋樾”亦御园别所。　金帛赪肩异数频。拜赐向来皆九列，君王特旨入词臣。　铃索无声昼漏稀，时平微物亦忘

机。一双白燕衣如雪，来傍宫墙故故飞。　边城五月似春阳，尽日山行挹众芳。饶有风姿草芍药，略闻芬馥野丁香草芍药，草本小花，鲜红灼灼，剧可爱，绝不类芍药也。野丁香，亦口外野花，形差近似，香远逊。。　石洞飞泉一道斜，坡陀背转少人家。平冈十里无行道，开遍空山桔梗花桔梗花，山闲弥望俱是，初不产水泽也。。　僦居多在两山头，退值还为蜡屐游。芳草铺茵榛子峪，石林飞雨水泉沟。峪中平冈迤逦，芳草芊眠，饶有画意。退值后，同人相与携尊藉草，竟日忘返。水泉沟，有瀑泉倾泻乱石间，繁响琤琮，如琴筑竞奏。　禁院风清绝点尘，冷官无事称闲身。朝朝太仆朝房里，挥麈清谈似晋人。　炎威尤畏日西斜，边地无冰酷暑加。夜半酒苏肺疾作，床前留得枕头瓜地产瓜，形皆椭圆，颇不类，故有枕头名。。　诗情画意总相关，退值离宫镇日闲。数点斜阳红树晚，碧峰门外看秋山。　满地清晖兴未阑，孤吟无奈夜灯残。中秋节到归期近，御制诗交第四单。年例圣驾以八月望后回銮。　山村茅屋自高低，荒草连天曲径迷。黄叶满街秋巷静，隔墙声唤卖酸梨土产酸梨剧佳。。　胜迹都从远处搜，一官羁绊苦相留。秋凉一枕游仙梦，梦入朝阳洞里游朝阳洞，为此地名迹。遇驻跸时，游人甚夥。余以去舍辽远，竟未得一游。。此诗盖仿元人《滦京杂咏》而去其琐亵也。

扈从行围，例服行装。《会典》所云，行袍、行裳，色随所用。行裳，冬以皮为表，佩帉、素布视常服，带微阔而短。按：行袍，即缺襟袍。行裳，俗呼战裙。佩帉，满人名荷包手巾，汉人名忠孝带。梁茝林《南省公馀录》称，闻之松湘圃相国谓：国初以代马络带，此恐讹。闻之前辈，此所以马上缚贼之用。凡随扈，仓卒有突仪卫者，无绳索则以此缚之，盖备不虞之用云。

旃檀寺，本名宏仁，以旃檀佛像所在，俗呼为旃檀云。其像元代供大内，明代供鹫峰寺，国朝乾隆

人，遂不得不议及添号矣。余初次入闱，至贡院门，番役尚唱云：搜过。及壬辰会试，则并此声亦废。

步军统领为外弹压，然极难肃静。同治戊辰春闱，至毁砖门，殴及弹压、御史，故群以此任为畏涂。惟文锦如秀任总兵时，以兵法部勒之。身自当门。接送考者，以外砖门为限。内者得出，外不得入。有逾限者，鞭杖交下。不服则荷以大校，于是场规肃然。士子出闱，二兵执鞭前导，代其开路。力不能负考具，则有兵代负。盖文曾从军西域，犹有老将风规也。而内场之不肃如故，秋闱为尤甚。至中秋日，或且弦歌竟夜。庚午秋闱，至群轰饮于明远楼。盖北闱三场，向皆视为具文。宋《四朝闻见录》谓：高文炳好以藏头策试士，士不能应，但以“也”字对“者”字。此风今乃盛行，于北闱三场之策，但以“也”字易“欤”字，馀虚字大抵仿此，谓之勾策。题亦曰对空策，故三场极易毕事。及毕事，无所作为，相寻高歌痛饮耳。光绪癸酉以后，场屋渐尚实策，然旗卷尚少。及壬午秋闱，余以三场满卷，得副榜第三名，次科渐有学对实策者。迨己丑秋试，余与恩席臣皆以满卷获隽，从此成风矣。至文字旧尚清真，及咸丰末同治间忽变为滥调，时谓之咸同派。至光绪乙酉乡试，潘文勤主试，竞尚才华。戊子翁叔平尚书典试，忽尚说文。己丑春闱，文勤又典试，尚文选体。此虽因题制宜，而主司好恶亦关焉。

贡院文昌槐，在明远楼前。始自前明，发根于东龙字号，蜿蜒而西，横过甬道，覆及西号舍。夭矫如龙，下仅过人。相传此树为文运所关，士子有病，祷于树下，摘槐角服之，辄愈。戊戌秋忽枯，

非本有也。

京师人名雪梨曰雅尔梨，以其产于沙雅尔，故以地名名之也。及读《文昌杂录》，则作压沙梨，然知者绝鲜。又有一种柔而多沙，味略酸，名雅广梨，其名因雅尔梨连类以及之也。乃光绪《顺天府志》则误为呀儿光。初见之，不解。细思之，则由南人听北音不审，遂有此误。盖修此志时所聘皆外方人，初不悉京师事。其中如内城巷名，城外村名，及后设诸署及官学等，皆有误，讫未纠正。

《文昌杂录》记唐人岁时食物甚详，今惟端午粽、重阳糕尚存，馀者竟无一在。至于节令，如人日，二月二日，三月三日寒食；八月一日，今亦不复为节，而今人中秋，唐人亦无之也。

北方食物，有南方所未有者。如腊八粥、水饺子之属。又以面裹榆荚蒸之为糕，拌糖而食之。以豌豆研泥间以枣肉，谓之豌豆黄。以黄米面合小豆、枣肉蒸而切之，名切糕。以糯米饭夹芝麻糖为凉糕。丸而饀之为窝窝，即古之不落夹是也。

人家元日陈几于庭上，列素殽干果之属，名天地桌。或五日而彻，或半月始彻。内城家家如是，不知何所起，或即辽金拜天礼欤？

内城房式异于外城。外城式近南方，庭宇湫隘。内城则院落宽阔，屋宇高宏。门或三间，或一间，巍峨华焕。二门以内，必有听事。听事后又有三门，始至上房。听事上房之巨者，至如殿宇。大房东西必有套房，名曰耳房。左右有东西厢，必三间，亦有耳房，名曰盠顶。或有从二门以内，即回廊相接，直至上房，其式全仿府邸为之。内城诸宅，多明代勋戚之旧。而本朝世家大族，又互相仿

见，而尤奇于大工之脚手架。光绪二十年重修鼓楼，其架自地至楼脊，高三十丈，宽十馀丈。层层庋木，凡数十层，层百许根。高可入云，数丈之材，渺如钗股。自下望之，目眩竟不知其何从结构也。若裱褙之工，尤妙于裱饰屋宇，虽高堂巨厦，可以一日毕事。自承尘至四壁、前窗，无不斩然一白，谓之“四白落地”。其梁栋凹凸处，皆随形曲折，而纸之花纹平直处如一线，无少参差。若明器之属，则世间之物无不克肖，真绝技也。

京师井水多苦，而居人率饮之。茗具三日不拭，则满积水碱。井之佳者，内城惟安定门外，外城则姚家井。次之东长安门内井，再次之东厂胡同西口外井，则劣矣。而安定门外尤必以极西北之井为最，地名上龙，其水直又增于他井焉。若宫中所用，则取玉泉山水，民间不敢汲也。

京师百货所聚，惟正阳门街、地安门街、东西安门外、东西四牌楼、东西单牌楼暨外城之菜市、花市。自正月灯市始，夏月瓜果，中秋节物，儿嬉之泥兔爷，中元之荷灯，十二月之印板画、烟火、花爆、紫鹿、黄羊、野猪、山鸡、冰鱼，俗名关东货，亦有果实、蔬菜，旁及日用百物，微及秋虫蟋蟀。苟及其时，则张棚列肆，堆若山积。卖之数日，而尽无馀者，足见京师用物之宏。

京师有谚云：东富西贵。盖贵人多住西城，而仓库皆在东城。又云：东风西雨。盖逢东庙市日多风，逢西庙市日多雨，而今则皆不尽然。盖富贵人多喜居东城，而风雨亦不复应期矣。

嘉、道间，都中有小官大做，热官冷做，俗官雅做，闲官忙做，男官女做之谣。盖德州卢南石荫溥为仪曹郎，而气宇轩昂，议论宏畅。杂之各长贰中，几无以辨，故曰大做。而龚暗斋丽正值枢垣，不以奔竞

笔。君如欲速先破悭，有逾约者如皦日。”其以习懒失信久矣。生前所不可必得者，余于其身后不意得之，良以自幸。

276．林颀女士为法时帆画《桂馨图》　　咏春

余藏《桂馨图》卷，横一尺六寸，纵八寸，绘着色桂花一枝；乃张船山夫人林韵徵为法时帆祭酒所绘。夫人自题款云：“乾隆癸丑中秋，韵徵林颀画于京师。”船山题云：“时帆先生八月初一日生子名曰桂馨，因属予妇韵徵写桂一枝奉贺。他日嶷然成立，为一代伟人，把玩此图，当日日奉斗酒、慰劳吾夫妇也。张问陶。”其下各有印记。图后为《桂馨名说》，则王铁夫芑孙撰；而其夫人曹墨琴贞秀书之。说云：“时帆先生年四十矣，一旦举子，喜甚。先是梦若有人授以桂树之华者，因遂命其子曰桂馨。自科举兴，世常以桂为富贵福祥之应，或以是为先生贺。而予独推先生所以命子之意，殆有不止乎是者。盖桂，贞木也；见于《尔雅》《离骚》者不一族；而其本皆寿，其性也辛，有似乎君子之介然者；其香也远，有似乎君子之永誉然者；其于天也不辞冬，其于地也不辞炎，有似乎君子秉阳刚之德而不干时然者。夫木之能贯四时，惟松柏与桂为然，然

图十八　乐寿堂

后有贞顺门旁，有珍妃井。（图十九）庚子之变，光绪帝宠珍妃被西太后推堕此井。今井封禁，于慈禧、光绪殁后，其胞姊瑾贵妃悯其惨遇，于穿堂东供牌位，朔望拈香，并书“贞筠劲草”额以彰之。

图十九　珍妃井

曾广钧《落叶词》：

甄官一夕沦秦玺，疏勒千年出汉泉。凤尾檀槽陪玉辇，龙香宝络殉金钿。文鸾去日红为泪，轻燕仙时紫化烟。十月帝城飞木叶，更于何处听哀蝉。

赤栏回合翠明漪，帝子精诚化鸟归。重壁招魂伤穆满，渐台持节召真妃。清明寒食年年忆，城郭人民事事非。宝瑟流哀弹别凤，寒鱼哀雁尽惊飞。

银床玉露冷金铺，碧化长虹转鹿氲。姑恶声声啼苦竹，子归夜夜叫苍梧。破家叵耐云昭训，殉国争怜李宝符。料得佩环归月下，满身星斗泣红蕖。

横汾天子家何在，姑射仙人雪未消。恨海千龄应化石，柔乡三尺不通潮。青羊项下怜朱屟，白马涛头吊翠翘。八节四时佳丽夕，倩魂休上绣漪桥。

朱雀乌衣莽战场，白龙鱼服出边墙。鸥波亭下春光惨，鱼藻宫中秋夜长。水殿可怜珠宛转，冰绡赢得玉凄凉。君王莫问三生事，满驿梨花绕佛堂。

王母传筹拥挂旗，阁门宣敕肯教迟。汉家法度天难问，敌国文明佛不知。十宅少人簪白奈，六宫同日策青骊。昆明池上粘天草，只托微波诉卷箷。

小海停波山罢舞，吴宫猎猎鲤鱼风，璇台战鼓惊朱鹭，瑶席新香割緑熊。魂魄黯依秦凤辇，圣明终属晋鲛宫。景阳楼下胭脂水，神岳秋毫事不同。

帘外晓风吹碧桃，未央前殿咽秦萧。石华广袖谁曾揽，沉水奇香定未烧。荷露有情同粉泪，菱波无赖学织腰。云袍枉绣留仙褶，碧海青天任寂寥。

天文东策王良马，地络西摧蜀后蛇。苔瓷自来涵圣泽，桂纶今日网名家。蕙兰悼影伤琼树，河汉回心湿绛纱。狄女也怜人薄命，绕栏争挂像生花。

姊弟双飞入望仙，凤帏元自赐恩偏。赏花昔昔陪铜辇，门草朝朝费玉钱。秦苑緑芜悲夕照，梁园春雪忆华年。身名只合理青史，何水何山认墓田？

鹤市山花蔓镜台，骊泉银海落妆梅。雕栏一失同车贵，玉艳凄同异路哀。福海生平愁似墨，昭陵回望绣成堆。如何齐女门前冢，惟有寒鸦啄冷灰。

袅袅灵风起緑苹，幽磷断续掩春星。白杨径断闻山鸟，红蕅行疏度冷萤。关塞梦魂悲岁月，水天愁思接丹青。鸾舆纵返填桥鹊，咫尺黄姑隔画屏。

乐寿堂之东，为庆寿堂、阅是楼、畅音阁，阁甚宏丽。（图二十）西为萃赏亭、遂初堂、古华斋。此外，皇极门南为戏衣库三所。更西南隅为文渊阁。（图二十一）极西南隅为清史馆。是为外东路。

图二十一　文渊阁

（四）内西路

由咸和右门入，转北为螽斯门，南为养心殿。

高士奇《元日养心殿侍宴》诗：

青阳淑景满乾坤，楼阁祥云捧至尊。鸳鹭两行依绣幄，笙箫一派引金樽。臣心愿比春冰洁，天语真同化日温。称祝华封歌既醉，还将斑管纪殊恩。

殿西旧有三希堂，藏法帖处，后废。

沈德潜《奉敕恭赋三希堂》歌：

江左风流数王氏，司徒以后多闻人。义献父子树清节，法护文学超常伦。勋名一代著史册，翰墨千载流精神。快雪时晴（义之帖）洵书圣，中秋（献之帖）姿媚中藏筋。伯达（珣帖）一帖推后劲，遒逸自足轶前尘。东晋至今十六代，离合聚散同烟云。太清楼空几灭，秋壑堂废疑沉沦。至宝阅世永不坏，鬼神呵护留乾坤。从来法物聚所好，归诸秘府罗纷陈。圣皇勤政得清暇，披玩卷轴时讨论。一字品题物逾重，图球并作天家珍。三希明堂世希有，何啻朱凤兼白麟。吾皇寄托别有在，字同义异穷圣真。寓意于物匪留意，颐情养性常如春。游心理窟无止步，濂溪易通曾有云。唯士希贤贤希圣，圣人希天直欲探天根。万里虽远终可到，立志恢廓无涯垠。士人黾勉臻上达，而况上圣德性通高旻，法书珍重只简翰，游泳六艺缘依仁。小臣拜手敬瞻玩，摩挲那敢指掌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