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为城外巨刹，花木甚多。俗称

正月十九为"燕九"，亦称"阉九"，又称"会神仙"。前数日游人 已多，而奄人夥，以元代邱长春乃自宫者也。二十看雍和宫打鬼。《清

稗类钞》

北平俗尚，谓元旦为"大年初一"，居民于子初后，焚香接神，供 水饺，放鞭爆，通宵达旦，市巷皆然。事毕，饮椒柏酒，食水饺，饺 中暗藏以制钱，以卜顺利，家人得食者则终岁大吉，并备干鲜果品， 肴馔杂拌以助酒，谓之"食团圆饭"，并食年糕（糯米面为之）,取年 年高升之意，佛前亦供之。饭毕，先至东岳庙拈香，归而祀祖，供品 用水饺，祀毕焚纸锞，阖家互拜。卑幼拜尊长，则与之钱，名曰"压 岁钱"。家礼毕，乃出贺戚友，亲者登堂，疏者投刺，途中相遇，则互 以作揖请安为礼，更以"新禧""发财""顺当""一顺百顺""吉祥如 意"等语相祝。街市则车水马龙，极呈太平景象。家家肴馔，大率为 素，皆于除夕做成，盖俗以是日禁刀剪裁割、扫除倾水等事故也。二 日晨，居民商肆，均祭财神，焚香放炮，供以雄鸡、鲤鱼、猪头、羊 肉等品。同时燃酒杯中酒尽，持财神马（神马者，即纸绘之神像也） 置于庭中之松柏枝、芝麻秸上，与黄钱阡张元宝等并焚之。亦有赴财 神庙焚香借元宝者，谓借之则财旺，次年加倍还之。初五日谓之"破 五"，破五之内，不得以生米为炊，妇女自元旦至是日不出门，虽同 院合居亦然，谓之"忌门"。初六日始贺戚友，新嫁女

近于迷信的禁忌。初八日要喝腊八粥，不喝将来会穷得连粥都没 有喝的。廿三日是灶王升天的日子，供些黏性的糖瓜，把灶王的嘴粘 住，省得说家里的坏话。供完就将灶王像焚化，放鞭炮，给他送行， 这些事不许女人做的。除夕以前，须把用剩的浆糊扔掉，男子要洗澡 整容，女子也要修饰。除夕这天，有许多贫苦的小孩，到你家门口"送 财神"，几个铜元可以买进一张财神像。除夕子夜，送祖宗，接财神， 要焚化黄钱纸镪，叫做"发神纸"，是不许女人动手的。在未焚纸镪 以前，要放五个二踢子（双响），一挂鞭，最后放三个二踢子。元旦拂 晓，迎财神，向财神方行百余步。这一天不许花钱，说是花了钱一世

会受穷。早餐吃饺子，包饺子的时候，把一个小制钱包在饺子里面， 谁要吃着，将来就有福气。元旦日妇女不许出门拜年，俗语叫做"忌 门"。孩子不许哭，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初一要是打碎家具，便是破 产的预兆。无论有甚么病，不许接医生。初一到初四，不可动刀（主 凶杀）、针（主长针眼）、剪（主口舌）,及扫地（主扫穷）。这四天之 内，只吃早蒸好的馒头和年菜。初五以后，铺户开张，要放鞭炮，谓 之"崩鬼祟"。开张之后，第一位主顾是男子，便认为兴盛的预兆；如 是女人，便认为冲了财神，一年会不顺利的。《大公报》

岁首团拜 京师于岁首，例行团拜，以联年谊，以敦乡情，诚善举也。每岁

由值年书红订客，饮食宴会，作竟日欢。是日，盛聚梨园，若辈应召， 谓之堂

惟余喘。未解来意亦何为，油壁珠帘趺至晚。寸土尺地 皆黄金，火神庙前摊如星。顺道斜入山门去，美哉士夫宜此行。左右 不外书画耳，妙能雅俗兼古今。赵子固兰颇有致，米友仁山或存形， 松雪行楷间亦是，衡山华亭尤多书以缯。最可笑者徽宗鹰，宣和玉玺 朱描成，并跋百轴兹最神。此间虽曾栖道君，作虏未必常心清，纵或 心清斯岂真？诸城相国固近人，冷金笺字多伪成。俗手祇云摹贺捷， 不知枯中含腴尽如书种之精神。后院团团多宝玩，品骘五陵年少惯。 羡他豪士剧风流，携回汉镜兼唐剑。书生逐队亦何欢，除夕修钱剩百 千，笑谈偶挈鸡林使，买得江南未见编。" （金台游学草）

同治都门纪略厂甸诗："新开厂甸值新春，玩好图书百货陈。裘 马翩翩贵公子，往来都是读书人。"

都门杂咏厂甸云："琉璃厂甸起新正，玩景烧香认不明。回首沟 西车并列，纷纷男女斗春情。"

又火神庙云："火神庙起值亲春，玩好图书百货陈。裘马翩翩贵 公子，往来多是读书人。"

宣南杂俎逛琉璃厂诗云："新春相约踏琉璃，古玩琳琅列整齐。 但是玉人心爱物，解囊那计值高低。"

都门赘语厂甸诗云："拜罢新正事更忙，纸花风里斗韶光。京都 市庙

元旦贴封条 道光都门杂咏回避云："门前回避贴重重，同考官条十字封。房

主不教元旦揭，纸残犹带墨痕浓。"《道光都门纪略》 元旦贴春联 京师人家，元旦门首倶贴春联。（锄经书舍零墨） 元旦开戏

京都戏馆，倶于元旦开市。是日各部梨园，扮元坛登场，呈金书 "开市大吉" 四字为贺，各馆咸以先至为荣。除夕子夜，即张灯火 以待。（虫鸣漫录）

元旦红枣粥 一岁货声："精米粥。"注云："自元旦粥中带红枣儿，破五撤，每

碗必盛一二枚。光绪中兴，卖甜浆粥者群讼胜，后始带卖烘饼，油炸 果，端午添凉粥。"

元旦素包子 又："香蕈蘑菇馅的素包子......"注云："挑两套细长笼屉，咸同

年间，一叟长卖通年，自元旦开张，一文钱两个。" 初一食品

又："蜂糕来哎，爱窝窝。"清真回教，挎长方盘，敲小木梆，必 于初一日开张，红白蜂糕，枣窝窝，糖窝窝，白糖、芝麻、澄沙三样， 爱窝窝，江米黏糕。

元旦赏赐

每至元旦，凡内廷行走之王公大臣，以及御前侍卫等，均赏八宝 荷包，悬于胸前，部院大臣，不预此例。

初一觉生寺 大钟寺本觉生寺，以大钟得名，盖岁时求雨处也。每至正月，自

初一日起，开庙十日。十日之内，游人坌集，士女如云，长安少年多 驰骤车马

如人状，有泥塑者，布扎者，纸绘者，堆积市上，几于小山，家 人携小儿女购归，陈瓜果拜之。（侧帽余谭）

每届中秋，市人之巧者,用黄土抟成蟾兔之像,以出售，谓之兔儿 爷，有衣冠而张盖者，有甲胄而带纛旗者，有骑虎者，有默坐者，大 者三尺，小者尺余，其余匠艺工人，无美不备，盖亦谑而虐矣。《燕京

岁时记》

刮打嘴兔儿爷，其制空膛，活安上唇，中系以线，下扯其线，则 唇乱捣，故以此名。《春明采风志》

中秋日，京师以泥塑兔神，兔面人身，面贴金泥，身施彩绘，巨 者高三四尺，值近万钱。贵家巨室，多购归，以香花饼果供养之，禁 中亦然。《清稗类钞》

十五月饼 八月宫中赏秋海棠玉簪花。自初一日起，即有卖月饼者,加以西

瓜藕，互相馈送,西苑蹗藕。至十五日，家家供月饼瓜果，候月上，焚 香后，即大肆饮啖，多竟夜始散席者。如有剩月饼，仍整收于干燥风 凉之处，至岁暮合家分用之，曰"团圆饼"也。始造新酒，蟹始肥。

《酌中志》

都门杂咏月饼云："红白翻毛制造精，中秋送礼遍都城，论斤成 套皆低货，馅少皮干大半生。"《同治都门纪略》

中秋月饼，以前门致美斋者为京都第一，他处不足食也，至供月 月饼，到处皆有，大者尺余，上绘月宫蟾兔之形，有祭毕而食者，有 留至除夕而

物）。摊，所在皆是。十五月圆时，设月光马 （上绘太阴星 君，如菩萨像，下绘月宫及执杵作人立形之捣药玉兔，大者三四尺， 小者尺余，工致者金碧辉煌）。于庭，供以瓜、果、月饼、毛豆枝、鸡 冠花、萝卜、藕、西瓜等品，惟供月时男子多不叩拜，谚云："男不拜 月，女不祭灶。"供月毕，家人团坐，饮酒赏月，谓之"团圆节。"又 将祀月之月饼，按人数切块分食，谓之"团圆饼，"亦有留至除夕而 食者。商家亦于是夜设宴，并招邻店之人，延之同饮。《民社北平指南》

中秋搪账 都门杂咏搪账云："中秋佳节月通宵，债主盈门不肯饶,老幼停杯

声寂寂，团圆酒饮在明朝。"《同治都门纪略》 中秋送节礼

中秋，大家互送礼节，送馆师节敬，放学三日，赏奴仆钱，铺肆

送账帖，每节如此。《春明采风志》 九月全月

九月，御前进安菊花。自初一日起，吃花糕。宫眷内臣，自初四 日换穿罗，重阳景菊花补子蟒衣，九日重阳节，驾幸万寿山，或兔儿 山旋磨山登高，吃迎霜麻辣兔，饮菊花酒。是月也，糟瓜茄，糊房窗， 制诸菜蔬，抖晒皮衣，制衣御寒。《酌中志》

燕台新月令九月云："是月也，青蝇痴，染坊账乞，花糕树帜，妇 归必返，酸枣捣为糕，西风夜吼，地皮白，炕火复燃。"（见水曹清暇 录）

九月菊花 重阳前后，内官设宴相邀，谓之"迎霜宴，"席间食兔，谓之"迎

霜

糕、馒头、鸡鸭、鱼肉、花木、果品， 一切年货，无不倶备。商家居民，各于门前，纷贴挂钱对联，凡几案 铜锡各器，必拂拭一新；而沽酒市肉，以治肴馔，大有日不暇给之势， 先除夕一日，则曰"小除夕，"家置酒宴，往来招邀，曰"别岁，"又 曰"辞岁，"亦有于除夕行辞岁之礼者。除夕夜，多不寝，曰"守岁。" 以芝麻秸散置庭中，往来践蹈之，谓之踩岁。妇女多戴红石榴花，上 缀小金元宝，则取吉祥发财之意也。又特于一盌中满盛大米饭，上插 松枝小元宝，系以红线，串以制钱，并置枣栗荔枝等品于饭上，供于 神前，谓之"年饭，"取年年有饭吃之意也。市中更有贫儿，于除夕 夜，持财神纸马，分送商店住户，呼曰"送财神爷来啦！"主人必接受 之，与以赏钱，大率四五枚，以取吉利也。如已接受而继续来送者， 则曰"接啦，"未有直言"不要"者，以下均系民户习惯，自动为之。

《民社北平指南》

腊月火花

京师隆冬，有黄芽菜韮黄，盖富室地窖火炕中所成，贫民不能办 也。（五杂俎）

腊月束梅于盎，匿地下五尺许，更深三尺，用马通然火，使地微 温，梅渐放白，用纸笼之，鬻于市，小桃郁李迎春皆然。《北京岁华记》

京师花卉瓜果之属，皆穴地煴火，而种植其上，不时浇灌，无弗 茂盛给实，故隆冬之际，一切蔬果皆有之。每正旦进牡丹芍药，自历 朝以

中，上铺干果色糖，谓之"腊八粥，"以献神佛。富室竞侈，其果 糖皆极美饰，盛以哥汝瓷瓯，配以诸般糕点，馈送亲友，仅供一啜而 已。黄衣僧寺，亦多作粥，施粥之厂，加枣栗，亦与平日不同。是日 以蒜瓣投醋中，密封之，俟除夕启食，其蒜青翠可爱，醋味甚美，谓 之"腊八醋。"《京都风俗志》

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江豆、 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 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切不可用莲子、扁豆、薏 米、桂元、用则伤味。每至腊七日，则剥果涤器，终夜经营，至天明 时，则粥熟矣。除祀先供佛外，分馈亲友，不得过午。用红枣桃仁等 制成狮子小儿等类，以见巧思。

大白菜者，乃盐腌白菜也，凡送粥之家，必以此为副。菜之美恶， 可卜其家之盛衰。

雍和宫喇嘛，于初八日夜内，熬粥供佛，特派大臣监视，以昭诚 敬，其粥锅之大，可容数石米。（以上燕京岁时记）

都门风土，例于腊八日，人家杂诸豆米为粥，其果实如榛栗菱芡 之类。矜奇斗胜，有多至数十种，皆渍染朱碧色，糖霜亦如之。饤饾 盘内，闺中人或以枣泥堆作寿星八仙之类，交相馈遗。《天咫偶闻》

十九以后放学 儿童之读书者，于封印之后，塾师解馆，谓之"放年学。"《燕京岁

时记》

放年学：私塾封印放学，至明年开印上学，专馆则除夕上元各放 数日而已。《春明采风志》

下旬射草狗 岁十二月下旬，于西镇国寺内墙下，洒扫平地，束秆草为人形一，

为狗一，剪杂色彩段，为之肠胃，选达官世家之贵重者交射之，至糜 烂，以羊酒祭焉。祭毕，帝后及太子嫔妃并射者，各解所服衣，俾蒙

古巫觋祝赞。赞毕遂以与之，名曰"脱灾，"国俗谓之"射草狗。"（元 史祭祀志）

彭蕴章幽州土风吟射草狗云："束草秆，射草狗；草狗烂，祭羊 酒。围场纷纷祈脱灾，可惜健儿好身手。南山有貔，北山有熊，尔何 不弯百石弓？ 一发长啸生雄风。墙边草狗射何用？玉勒珠鞭成一哄。"

《松风阁诗钞》

二十三祀灶 京师居民祀灶，犹仍旧俗，禁妇女主祭，家无男子，或迎邻里代

焉。其祀期用二十三日，惟南省客户，则用二十四日，为刘侗所称也。

《日下旧闻考》

岁除祀灶，南北俗无不用糖，又加糯米团子，大小户皆然，云以 之粘灶神口，则不于玉皇前言人罪恶。（食味杂咏注）

北平俗曲云："腊月二十三，呀呀哟，家家祭灶，送神上天，祭的 是人间善恶言。一张方桌搁在灶前，阡张元宝挂在两边。滚茶凉水， 草料俱全。糖果子糖饼子，正素两盘。当家人跪倒，手举着香烟，一 不求富贵，

之。至除夕接神时，再行供奉。是日鞭炮极多，俗谓之"小年 下。"《燕京岁时记》

十二月初八日，寺观、人家煮腊八粥。二十三日送灶，供饧。是 日贴对联门 神，岁暮上冢辞岁。（天咫偶闻〕

祭灶：二十三日夕，禁妇女，以糖瓜、南糖、关东糖供神，以草 节、料豆、清水供马，初更后揭神像，焚钱粮，燃爆竹，送神上天也。 癸卯，是日夜归，行见家家院中一亮送圣也。因有句云："刍豆才陈 爆竹飞，家家庭院弄辉辉，灶王一望攒眉去，又比昨秋糖更稀。"以 慨风景萧条也。《春明采风志》

北平俗曲门神灶王诉功云："年年有个家家忙，二十三日祭灶王。 当中摆上一桌供，两边配上两碟糖。黑豆干草一碗水，炉内焚上一股

香。当家的过来忙祝赞，祝赞那灶王老爷降了吉祥。"（故宫藏钞本大 鼓书）

旧都祀灶，每于岁腊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等日行之。其供品 则惟一以糖为主，而"灶糖"则为专用之名词。其糖之形式，如瓜如 藕，其质脆而不粘，为食物店临时之营业。自旧历十二月望后，陈肆 售卖。逾二十五，则无人问价矣。《旧都文物略》

二十四送灶神 京师旧俗，岁终二十四日，谓诸神上界，其夜家人设祭，遣奠致

词，且有遏恶扬善之属。（秋涧集） 四墨

燕俗，图灶神，锓于木，以纸印之，曰"灶马，"士民竞鬻，以腊 月二十四日焚之，为送灶上天。别具小糖饼奉灶君，具黑豆寸草为秣 马具，合家少长罗拜，祝曰："辛甘臭辣，灶君莫言。"至次年元旦， 又具如前，为迎灶。（月令广义）

二十四日，以糖剂、饼黍、糕、枣、栗、胡桃，炒豆祀灶君，以 槽草秣灶君马，谓灶君翌日朝天去，白家间一岁事，祝曰，"好多说， 不好少说。"记称灶老妇之祭，今男子祭，禁不令妇女见之。祀余糖 果，禁幼女不得令啖，曰啖灶余，则食肥腻时口圈黑也。《帝京景物略》

二十四以后设灯 十二月二十四日，乾清宫廷前，设万寿灯，八仙望子四架。二十

六日，各宫殿俱挂门神对联。二十八日，宫中及甬道东西两廊，设五 色羊角灯，此岁例也。（人海记）

二十五接玉皇 二十五日五更，焚香楮，接玉皇，曰玉皇下查人间也，竟此日无

妇妪詈声。《帝京景物略》 除夕前宫门挂对

禁中岁除，各宫门改易春联，及安放绢画钟馗神像，像以三尺长 素木小屏装之，缀铜环悬挂，最为精雅。先数日各宫颁钟馗神于诸皇 亲家，并品方荤素卓榼，皇亲家矜其天宠，又分饷京朝贵官，贵官之 家，招诸名士赏宴赋诗，太平相乐，长安之春满千万户矣。凡卓榼中 果子仁及榛栗之类，皆以茜染之，色如浓桃，用羊脊筋去膏如管，捣 灌肉泥，层叠堆放，

颇费庖人之手焉。（旧京遗事）

国朝向例，除夕前数日，工部堂官，委司员满汉二人，进大内照 料，悬挂对联，其对皆系白绫白绢，多半楷书，挂用铜丝，拴紧于上。

《水曹清暇录》

小除别岁 先除夕一日曰小除，人家置酒宴，往来交谒，曰"别岁。"焚香于

户外，曰"天香，"凡三日止。帖"宜春"字，小儿女写"好"字。《北

京岁华记》

岁除锻磨斋 都下寺院，每用岁除锻磨，是曰作锻磨斋。（僧园逸记） 三十守岁 燕游吟长安守岁诗："长安万户夜生烟，子夜便称是岁前；喜起

拜稽占凤阙，文明垂象在龙田。梅花陟放疑催腊，柏酒停斟欲待年； 报说庭燎光烛斗，趋跄恐后不成眠。"

三十日五更，又焚香楮送迎，送玉皇上界矣，迎新灶君下界矣， 插芝麻秸于门檐窗台，曰，藏鬼秸中，不令出也。门窗贴红纸葫芦， 曰收瘟鬼。夜以松柏枝杂柴燎院中，曰烧松盆，??岁也。悬先亡影象， 祀以狮仙斗，糖麻花，馓枝，染五 色苇架竹罩，陈之家，长幼毕拜。 已，各自拜，曰"辞岁。"已，丛坐食饮，曰"守岁。"《帝京景物略》

王崇简守岁诗："夜久怜春逼，开樽不欲眠；今宵尚今岁，明日 即明年。万古推迁夕，千门宴乐天；爆声听不断，远近凤城边。"（青 箱堂诗集）

二十四日祀灶，与古礼祀于夏者不同。三十日，悬先亡像，染五 色苇，架麻花馓枝，编竹罩诸果以祀，长幼毕拜，诣诸尊长家拜之， 曰"辞岁。"立桃符，贴春联门神挂钱，插芝麻秸，燃松枝于庭，薰苍 术于室。撤祀先之余，阖家饮食之，曰"守岁，"爆竹声达旦。（康熙 宛平县志）

除夕熰岁 明邱瑜长安除夕诗："帝城团鼓迎年急，邻院松盆熰岁明。"（见

麉澞荟录）

宫中除夕，以门闩跌地，名"跌千金，"百合柿饼饤盘，名"百事 大吉盘，"燃火照耗，又焚柏枝，名"?岁"。《燕都杂咏注》

岁杪放纸鸢 岁杪，儿童始放纸鸢，至来春清明乃止。《燕京杂记》 除夕写春联 都门竹枝词："国恩家庆写春联，纶绋醍醐几万千，近日这般都

渐少，干支冠首换年年。" 道光都门杂咏春联云："市廛春对作来工，号记编头到处同，未

解摛词征本色，聊将字样写兴隆。" 道光都门杂咏写字棚云："体非唐汉又非颜，劣态涂来力太孱，

茶馆酒楼糊白壁，对联尽是马蓬山。"（以上《道光都门纪略》） 光绪都门纪略书春诗："教书先生腊月时，书春报贴日临池,要知

"借纸"原虚语，祇为些许润笔资。"（见时尚门） 京官家每岁易桃符，多书"天恩春浩荡，文治日光华,"十字，内

城满

洲宅子，尤比户皆然。（郎潜纪闻） 一岁货声："街门对，屋门对，买横皮，饶福字。"注云："木红

纸，万年红，裁写现成各对联，在各城门脸里外卖，四个大钱一付。"

（见腊月）

春联者即桃符也，自入腊以后，即有文人墨客，在市肆檐下，书 写春联，以图润笔。祭皂之后，则渐次粘挂，千门万户，焕然一新， 或用朱笺，或用红纸，惟内廷及宗室王公等，例用白纸，缘以红边蓝 边，非宗室者不得擅用。《燕京岁时记》

刘景晨题旧都生活画书春者诗："春帖元来照样誊，今冬纸价却 微增，还须搁笔思何事，代写家书我亦能。"《北晨画报》

摆对摊：塾师学长，多卖对联者，预先贴报"书春墨庄""借纸学 书""点染年华"等语，于铺肆前，高桌红毡，炭盆墨盏，纵笔大书， 门联横披，抱柱斗方，春条佛对一切。大冻十天，未必剩钱。秀远峯 文兴斋之稍有名者，则纸多早送，入腊忙起。联纸旧用顺红、梅红、

朱笺、擦油土笺、木红、万年红纸，内廷白宣镶边，庙宇黄纸。《春明

采风志》

除夕压岁钱 燕都杂咏："油花窗纸换，扫舍又新年，户写宜春字，囊分压岁

钱。"注云："纸绘人物，油之，翦贴窗上，名"窗花。"或以阳起石揭 薄片，绘花为之，家家换春联，除夕，小儿女分压岁钱。"（见《都城琐

记》）

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置于床脚，谓之"压岁钱,"尊长之赐小 儿

者，亦谓之"压岁钱。"《燕京岁时记》

压岁钱：以红绳穿钱作龙形，置于床脚。又凡尊长赐小儿者，亦 谓之压岁钱。各钱铺年终特开红纸零票，以备此用也。《春明采风志》

除夕瓢儿卜 除夕，以瓢置釜中，视柄所向，往听人言，以卜吉凶，名"瓢儿

卜。"又有"走过三桥，百病全消"之谚。摸城门钉为宜男。《燕都杂咏

注》

除夕讨账 都门杂咏除夕云："爆竹千声岁又终，持灯讨账各西东，五更漏

尽衣裳换，贺喜拈香倩侍童。"（见节令门） 又搪账云："神纸黄钱凤尾鞭，置来鱼肉共干鲜，夜深不管浑闲

事，检点衣裳且过年。"（见时尚门） 岁暮打莽式

本朝岁暮将祭享，选内大臣打莽式，例演习于礼曹，其气象发扬 蹈厉，盖公廷万舞之变态也。王公贵戚，于新正竞引之，以相戏乐。

其态婉娈柔媚，或令妇女为之，此又莽式之一变耳。（郎潜纪闻） 除夕踩岁 一岁货声："赛白玉的关东糖，松木枝，芝麻秸，"注云："祭神踩

岁用之。"（见腊月条） 除夕自户庭以至大门，凡行走之处，遍以芝麻秸撒之，谓之"踩

岁"。《燕京岁时记》 踩岁：除夕自户庭至街门，行处，遍撒芝麻秸，踏之有声，谓之

踩岁。《春明采风志》 除夕先熟果

一岁货声："荸荠果"注云："闻早年必于除夕晚间，先卖此果， 仅卖初间数日，然后待夏才卖，谓之"先熟果"，盖取必齐之义。夏令 以三寸矮廓桶盛水，生熟两样分卖。"（见除夕条）

除夕接神 除夕，人家或有祀先，或焚冥钱。早晨，官府有谒上司之仪，谓

之"拜官年。"都人不论贫富，俱多市食物。晚间铺肆，灯火烛天，烂 如星布，游人接踵，欢声满道。人家盛新饭于盆锅中以储之，谓之"年 饭。"上签柏枝、柿饼、龙眼、荔枝、枣、栗、谓之"年饭果。"配金 箔元宝以饰之。家庭举燕，少长欢喜，儿女终夜博戏玩耍。妇女治酒 食，其刀坫之声，远近相闻。门户不闭，鸡犬相安。或有往亲友家拜 贺者，谓之"辞岁。"夜静更深，则爆竹之声渐起，是即接神者。而升 平之世，于斯可见其概也。《京都风俗志》

京师谓除夕为"三十晚上。"是日清晨，皇上升殿受贺，庶僚叩

谒本管，谓之

"拜官年。"世胄之家，致祭宗祠，悬挂影像。黄昏之后，合家团 坐以度岁。酒浆罗列，灯烛辉煌，妇女儿童，皆掷骰斗叶以为乐。及 亥子之际，天愈黑，鞭炮益繁，列案焚香，接神下界。合衣少卧，已 至来朝。旭日当窗，爆竹在耳，家人叩贺，喜气盈庭，转瞬之间，又 逢新岁矣。

除夕，接神以后，即为新年，于初次出房时，必迎喜神而拜之。

（以上燕京岁时记）

除夕，上升殿受贺，庶僚叩诸本管，为拜官年。世家祭宗祠。悬

影，家家佛前神主上供，守夜接香，儿童呼卢斗叶，分岁叙礼，饮酒， 子时接神。门前货声，粥、酪、馒首、硬面饽饽、馄饨、慈菇、荸荠、 萝卜、糖壶庐车、干果子挑至。交拜年，铺户索账，行人灯笼，一夜 不断。《春明采风志》

除夕元旦风景，凡繁盛处所，大略相同。除夕之日，街市商店， 交易辄至天明。游者，采办年货者，至是更拥挤。及夜，寺庙之礼神 者，车马往来，几不能过，而乞丐之集于道旁者尤多。至买卖之盛者， 为香烛店，年画铺，风筝纸鸢店，玩物摊。其他如茶食店，广货铺， 杂货铺，茶叶店，首饰店，典质铺，人亦拥挤。惟戏园则先数日而已 缀演。时至中夜，多爆竹声，盖比户已迎灶君下界矣。《清稗类钞》

除夕天地桌 每届除夕，列长案于中庭，供以百分。百分者，乃诸天神圣之全

图也。百分之前，陈设蜜供一层，平果、干果、馒头、素菜、年糕、

各一层，谓之"全供。"供上签以通草八仙，及石榴元宝等，谓之"供 佛花。"及接神时，将百分焚化，接递烧香，至灯节而止，谓之"天地 桌。"《燕京岁时记》

人家元日，陈几于庭上，列素肴干果之属，名天地桌，或五日而 撤，或半月始撤，内城家家如是，不知何所起，或即辽金拜天礼欤？

《天咫偶闻》

天地桌：除夕中庭列案供百分诸天神圣全图也。前设蜜供，平果、 干果、馒首、素菜、年糕各一层，谓之"全供。"上签以通草八仙及石 榴

元宝等，谓之供佛花。接神时焚化百分，接递烧香至灯节止，谓之 "天地桌。"《春明采风志》

除夕辞岁 凡除夕，蟒袍补褂，走谒亲友者，谓之"辞岁。"家人叩谒尊长，

亦曰"辞岁。"新婚者必至岳家辞岁，否则为不恭。《燕京岁时记》 辞岁：凡除夕蟒袍补褂走谒亲友者为辞岁，家人叩谒尊长亦然，

新婚者必至岳家，否为不恭也。《春明采风志》 除夕挂千

挂千者，用吉祥语镌于红纸之上，长尺有咫，粘之门前，与桃符 相辉映。其上有八仙人物者，乃佛前所悬也。是物民户多用之，世家 大族，鲜用之者。其黄纸长三寸，红纸长寸余者，曰小挂千，乃市肆 所用也。《燕京岁时记》

挂千，一作挂钱，吉语镌红纸尺余，门前贴之；上有八仙人物者， 佛前用也；其黄纸三寸，红纸寸余者为小挂千；黄纸倒印酉字者为倒

酉儿，皆市肆用也。《春明采风志》 除夕藏香

所谓藏香，乃西藏所制，其味浓厚，得沉檀芸降之全。每届岁除， 府第朱门 焚之彻夜。檐牙屋角，触鼻芬芳，真香中之富贵者也。

除夕红票儿 钱肆取钱之帖，谓之票子,每届岁除，凡富贵之家,以银易钱者，

皆用彩笺书写，谓之"红票儿，"亦取其华美吉祥之意。 除夕摇钱树 取松柏枝之大者，插于瓶中，缀以古钱元宝石榴花等，谓之"摇

钱树。"《燕京岁时记》 除夕年饭

年饭：用金银米置黑磁盆中，上插松枝挂钱，下着年果、枣、栗、 龙眼、荔枝、柿饼之类，供于堂上，破五始撤。《春明采风志》

下咽如脂滑，寒沁心脾爽似秋"。《同治都门纪略》 越缦堂日记："同治三年，正月初十日，早起，吃牛乳一器，北地

得此颇难，惟夏间盛饮冰酪，而余时无人知者"。 牛酪，按用牛乳造之。造法，将乳入釜，熬以冰糖，搅之，乃倾

出，罐盛，待冷，面结浮皮，如豆腐皮然，捞取，用冰置罐外，渐渐 凝成矣，味甘而凉，其浮皮，土人和楂糕食之。《光绪顺天府志》

一岁货声："酪"注云："间卖一年，担二木桶，层层设椀，带奶 卷，夏用冰振，暗带骰博"。（见除夕条）

酪二：曰山查酪，色红；杏仁酪，色白。解暑则冰梅汤，若炒冰 尤食之奇者。《都门琐记》

燕都小食品杂咏牛奶酪云："鲜新美味属燕都，敢与佳人赛雪肤。 饮罢相如烦渴解，芳生齿颊润于酥"。注曰："以牛乳合糖入碗，凝结 成酪而冷食之，置碗于木桶中，挑担，沿街叫卖，味颇美，制此者为 牛奶房也"。

市肆亦有市牛乳者，有凝如膏，所谓酪也。或饰以瓜子之属，谓 之八宝，红白紫绿，斑斓可观。溶之如汤，则白如饧，沃如沸雪，所 谓奶茶也。炙奶令热，熟卷为片，有酥皮火皮之目，实以山查核桃， 杂以诸果，双卷两端，切为寸断，奶卷也。其余或凝而范以模，如棋 子，以为饼，或

炒面

京师五月后有卖炒面者，儿童加糖，凉水调成胍??，仍干食之， 云可解暑。

落花生

京师人张筵，必旅陈肴核，名品甚繁，而长生果居其一。果不必 珍而特不去者，将俗人珍其佳名而然欤？余以乾隆丁未始游京师，友 朋燕集，杯盘交错，恒擘壳剖肉，炒食殊甘，俗人谓之落花生。（以上 晒书堂笔录）

落花生，藤生，花落地而结实，故名。凡沙地皆可艺，今本土西 山一带，产此甚广。四月下种，八月成熟，炒作果，极香美，惟忌与

瓜同食。《光绪顺天府志》 杏仁茶

杏酪、取甜杏仁，水浸，去皮，小?（俗作磨）?细，加水搅稀， 人??（俗作锅）内，用糯米屑同煎，如打高粮糊法。至糖之多少，随 意糁入。纪晓岚先生作诗三十二首，俱骂京厨烹调之坏，只一首赞其 能，能作杏酪也。《晒书堂笔录》

光绪都门纪略戏园诗："携来绝妙雨前茶，苦水烹煎味迥差，何 物最能消酒渴？提壶人卖杏仁茶"。（见市廛门）

杏仁粉，按以杏子仁甜者，磨为粉，然不尽纯，或杂以薯粉，土 人和糖调水为杏儿茶。《光绪顺天府志》

一岁货声："杏仁茶"注云："担二细高白圆笼，一头置锅，贮火， 通卖一年，大街清早，有设摊者"。（见除夕条）

顷刻成丝。口中有词曰："姑娘吃了我的糖咂面，又会札花又会 纺线；小秃儿吃了我的糖咂面，明天长头髪，后天梳小辫，"云云，故 儿童多乐就之"。

甑儿糕

一岁货声"江米果馅来，甑儿糕"，注云："担两头支高架，前设 甑炉，后设箱，盛各样面馅"。

燕都小食品杂咏甑儿糕云："担凳炊糕亦怪哉，手和糖面口吹灰。 一声吆喝沿街过，博得儿童叫买来"。注曰："售者担高凳，一端置小 火炉，一端置木柜，中实米制面及糖等，木甑中空，活底，以面及糖 置甑中蒸之，顷刻即得，推其底则糕自甑上出，儿童颇喜之，盖以其 现做现炊，甚有趣也"。

果子干

一岁货声"果子干挑子"注云："棕绳撬扁杖，各种细磁具，白漆 圆笼，周身铜什件、带环，前设方盘，中置小笼，安锅，手敲二铜冰 盏，口吆喝"带汤儿的热琬......豆呕，"以黑豌豆加碱，煮后加糖，二 月中撤。果子干以柿饼杏干作，带汤，加藕片，或加梨片，端午撤。 玫瑰枣糖饯生老虎眼，带汤，酸枣乌豆，以大力丸咸煮晾干，茶豆带 汤，小麻子湿咸花生。交二月中，添桃脯，奶子糕，玻璃粉，拨鱼儿。 立夏添冰桶，酸梅汤，近年添汽水瓶，以上所卖多阙矣"。（见除夕条）

燕都小食品杂咏果子干云："杏干柿饼镇坚冰，藕片切来又一层。

劝

尔多添三两盌，保君腹泻厕频登"。注曰："夏季之果子干，系以柿 饼杏干等浸水中，镇之以冰，上层覆以藕片，食者不免有腹泻之虞"。

糖壶卢

一岁货声"糖壶卢车子"注云：""吆喝冰糖儿多来，壶卢来喓......。" 壶卢十余种：扁熟山里红、生山里红、夹澄沙、胡桃仁、白海棠、生 熟二种葡萄、山药、山药豆、梨片、黑枣、红海棠、大红干橘子、荸 荠。梨糕数种：奶油、骰块、芝麻蘸、花生蘸、胡桃仁蘸、大酸枣蘸。 皮糖、四方加澄沙馅、苹果干蘸、杏干蘸、梨干蘸、老糖梨糕加花生 仁、酸团子、奶乌他、水乌他"。（见除夕条）

糖葫芦：糖葫芦是北平的名产，近年他处也有仿制者，但都不如 北平的好。所谓糖葫芦，其实与"葫芦"毫无关系，而是一串一串的 用竹签穿成而用裹满冰糖的果子，如山里红，海棠果，葡萄，山药， 核桃仁之类。制时最难的一步是熬糖，因熬得过老则味苦，过嫩则胶 牙也。北平的糖葫芦以东安市场的为最好，但胡同里携篮叫卖者也间 有好的。（北平的巷头小吃）

硬面饽饽

一岁货声"硬面饼饼"注云："子儿饼饼、双喜字加糖、硬面镯 子、咸螺蛳转、油酥烧饼、鞋底子鱼、五福捧寿、奶油饼饼，有担笼， 有握筐者，有带卖白糖麻花、芝麻馓子者，通年夜间卖，晓归早睡， 午后烙"。

夜度 酒阑灯灺，灭烛留髡，翠被薰香，魂消真个。但玉体横陈，奇货

可居，虽属人尽可夫，然非缠头浪掷，或有殊遇，欲得此乐，正未易 言。其赀通例十二金或十金，晨起犒赏侍婢一二金，核计春宵一度， 所费达十金外。苟旦旦而伐之，囊中阿堵物，其如牛山之木乎。以故 恩情美满者，彼姝又代筹俭法，阳为借榻，实系留宿，名曰"借干铺"， 其赀仅须六金。若有潘安之貌、嫪毐 之具，则随时随地，均可陈仓 暗度，更不必破费悭囊分文者，特寡廉鲜耻，自爱者多不出此。

开包 买雏教歌，北里惯事，认作亲女，高抬身价，待客梳拢，饱囊乃

已。一女而经此数次，伧父大贾，悭囊虽破，终未能满其贪壑也。梳 栊一事，俗名"开包"，此中称为"点大蜡烛"。其赀无例，视龟鸨希 望之奢俭，定靓礼之丰啬，金条脱，钻约指，冠服锦绣，香巢陈设， 以及饮宴犒赏，靡不因人而施，随时而订。然果否处子，则临阵始知， 亦且将错就错，草草了事。亦有老饕不甘，锱铢必较者，则物已脱手， 无蔺相如之胆识，赵璧终难完归，徒呼负负，适见庸人自扰耳。闻之 此中人所道，苟非老于花丛，纵个中枵然，亦必懵然鲜觉，盖鸨有秘 术，流丹浃席，代以赝鼎，客坠彀中，信而不疑，奸媒得遂，屡试而 屡售矣。

节令开资 端阳，中秋，除夕，谓之三大节，他如立夏，七夕，冬至，亦称

令节，彼姝彼鸨之诞辰，及开市宣卷之类，均须捧场以庆，或酒或和， 视客

奢俭而定之。即如彼姝迁居进场，莫不藉为口实，博取缠头。若 在新岁除夕，宴开金谷则有"开台酒"，"封台酒"之名称，犒金须视 常时为倍。即在新岁往开盘子，亦须给赀十有六金，名曰"开喜盘"。 此外则年有年赏，节有节赏，约以十二金至二十金为度，如有殊爱， 例外酌给，此款在例，侍婢茶壶，应各得半，而客于总犒之外，每加 犒侍婢若干金，则以侍婢属目较亲故也。

牌资 南班定例，打牌一次，索资十有六金，瓜子纸烟，冰桃雪藕，供

应之周，乐陶陶然。八圈既毕，例有便餐。汤羹烹调，应有尽有，虽 非珍馐，亦自可口，谓之"牌饭"，即歇浦之"和菜"，而丰盛精美， 则远胜之，老饕得此，据案大嚼， 既醉且饱，足膏馋吻。北班例赀十 二金，第无牌饭，如须供应，菜资另增，约自六金至十金。扑克以时 辰钟两码为度，通例作麻雀两场，特时尚奢侈，多不依例给资，常用 抽头之法，则豪客一掷千金，了不为奇，即遣闷小赌，亦较例资为优。 苟于打牌时人数缺一，鼎足难撑，则彼姝彼鸨，或彼房侍，均可加入， 代主顶算。往往胜入己橐，负归主承，见钱即攫，正此辈惯技耳。倘 眷得爱姬，情好弥笃，偶尔兴至，可与彼等作小戏，牌资免给。特此 举殊例，非尽人可率行者，苟非与彼姝道明，则红片飞来，讵不索吝 鬼于枯鱼之肆哉。

曲院赌博 摴蒱之戏，自昔而盛，国变以来，其风弥剧。清鼎初革，官司悬

为厉

　　　六月藏水曝衣：六月六日，各家取井水收藏，以造酱醋，浸瓜茄。水取五更初汲者，即久收不坏。曝所有衣服。是日朝内亦晒銮驾。观洗象：每年初伏起，锦衣卫官校，日用旗鼓迎象出宣武门外濠内洗濯，至三伏而止，观者如堵。

　　　七月浮巧针：七月七日，民间有女家各以碗水暴日下，令女自投小针泛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槌，因以卜女之巧。挂地头：宛农家岁以是月祈祷年丰，各用面果送纸钱，挂田禾之上，号曰挂地头。祭麻谷：宛平西山一带，乡民以十五日取葛黍苗、麻苗、粟苗，连根带土，缚竖门之左右，别束三丛，立之门外，供以面果，呼为祭麻谷。

　　　八月馈月饼：士庶家俱以是月造面饼相遗，大小不等，呼为月饼。市肆至以果为馅，巧名异状，有一饼值数百钱者。

　　　九月蒸花糕：用面为糕，大如盆，铺枣二三层，有女者迎归，共食之。

　　　十月送寒衣：坊民刻板为男女衣状，饰文五色，印以出售，农民竞以是月初一日，鬻去，焚之祖考，名曰送寒衣。祀靴，卖靴人以是日为靴生日，预集钱供具，祭之，以其阴晴卜一冬寒暖，多验者。辞年作：宛人呼雇工人为年作，至十月初一日。则各辞去。谚云：十月一，家家去了年作的，关了门儿自家吃。

　　　十二月造腊八粥：宛俗以十二月初八为腊八，杂五谷米并诸果，煮为粥，相馈遗。祀灶：坊民刻马形印之为灶马，每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农民鬻以焚之灶前，谓为送灶君上天。别具小糖饼，奉灶君。具黑豆寸草宛许为养马具，群一家少长罗拜，即嘱之曰：辛甘臭辣，灶君莫言。至次年初一日，则又具如前，谓为迎新灶。守岁：宛俗除夕，聚坐达旦，有古惜阴之意。念夜佛：民间男一有疾病，则许念佛。自腊月初一日起，每夜人定时，手执一香，沿街念佛，尽香而归，至除夕乃罢。

　　　冠礼。自士大夫家之外，多不特举。惟于嫁娶之时，男家遣人为新妇上髻，女家遣人为新婿冠巾。先期各随所有备服饰，以一人礼送其家，犹有古意。

　　　婚礼：庶民家男女年命合婚，得吉即往相视，留一物示意，簪花、戒指、巾帕之类。次行小茶礼，物止羹果，数用四或六，甚至十六，数随家丰俭。大茶，别加衣服，勋戚富贵家金珠、玉石，有费百千者。娶前一日，婿家以席一雄鸡二，并杂物往女家，号曰催妆。新妇及门，初出舆时，婿以马鞍置地，令妇跨过其上，号曰平安。妇进房令阴阳家一人，高唱催妆诗，以五谷及诸果遍撒，号曰撒帐。妇家以饮食供送其女，或加服饰、酒礼，遍拜婿之诸亲，随时举会，号曰做三朝；曰做单九；曰做双九。逾月更迎婿，偕女留连，月余乃罢。

　　尘踪。宝地风尘绝，琳宫日月偏。雁来还绕塔，龙去尚留泉。户里天花落，空中梵乐传。远师休禁酒，客醉欲逃禅。

严嵩（分宜人 大学士）

　　西山杂诗：本朝陵墓壮西山，松柏神宫未可攀。独有中官奉祠祀，石房烟火翠微间。玉匣珠襦掩夜泉，世人那见鹤归年。秋来十里金山道，华表参差夕照前。无穷台殿倚山椒，上价黄金向土消。常侍不来僧独在，游人还自说先朝。涧松岩石荫秋萝，贪看青山寺寺过。归鸟数行西日外，树烟横碧晓钟多。

　　方池涌出玉流寒，耐可溶溶一鉴宽。尘事驱人留不得，欲归还复倚栏看。金代遗踪寄草莱，湖边犹识钓鱼台。沙鸥汀鹭寻常在，曾见龙舟凤舸来。湖上闲云对草亭，蒹葭淅沥映寒汀。千峰万壑看难尽，白鸟双飞入翠屏。万峰苍翠入云端，极目江山此郁盘。地阴西湖成泽国，天开蓟苑作长安。白羊山路白云中，鸟道羊肠一线通。岂有胡儿能牧马，万年天险限华戎。

徐中行（吴兴人 布政）

　　燕台感旧：北来鸿雁已南飞，满眼风尘旧侣非。欲向月明歌郢曲，不禁霜露湿人衣。

　　十四夜集灵济宫：为淹清夜赏，同过赤松家。天外金茎直，风前火树斜。词华垂列宿，仙醴出流霞。太乙明宵祀，斋居近翠华。

　　燕山除夕：旧游曾此地，除夕况堪悲。弃置天难问，文章老自知。中原才一遇，吾道竟群疑。正有山阳感，谁教玉笛吹。

　　都门感旧：自去吴山赋采薇，重来魏阙泪沾衣。握兰画省知何岁，种柳金城已十围。朝下鸣珂新月满，市中击筑旧游非。因思侍从甘泉日，几度花前并马蹄。

　　都门会于麟：相将沮溺老田间，携手群知并赐环。铜狄似犹谙岁月，酒垆终不邈河山。关门方轨来真气，帝座双星照客颜。当宁倘寻东观事，敢云杨马在朝班。

吴国伦（武昌人 参政）

　　燕台秋思三首：戍角晚来频，客愁秋更新。食鱼思故国，扪虱向时人。吏有庄生傲，家徒原宪贫。边烽常堕泪，岐路敢谋身。计失虚焚草，时危已积薪。饭牛歌白石，驱马走黄尘。碌碌终何事，乾坤自隐沦。帝城寒色动，仙掌露华甘。白马盟犹在，黄龙战

　　士。务实学，尚质朴，贫者多耕田自养，无奔竞逐末之风。旧志所谓足迹不入公庭，耳目不交市侩，非虚语也。

农。山居之民，以果树为业，山外者专务力田，供赋养亲，惟此是赖。然素鲜盖藏，一遇凶年，支绌立见，是不可不早计也。

工。地虽密迩京师，然人鲜兴作，奇技向无所施。工匠朴拙自安，半以务农为业，以工传家者甚属寥寥。

商。州向无富商大贾，各集市盐典诸商，皆非土著之人。间有贸易者，不过在京师一带，从无远出千百里者，是亦风俗之善也。

节令。元旦，昧爽祭神祀祖，卑幼拜尊长。上元，张灯放花炮。清明，插柳于门，祭先祖培坟墓。端午、中秋、重阳、冬至，皆馈送、宴乐。除夕，斋戒不茹荤。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十二

国朝宫室

太和殿之后，东西两庑各三十间。正中南向者为中和殿，纵广各三间，方檐圆顶。金扉琐窗各三十有四。南北陛各三出，东西陛各一出。大清会典

〔臣等谨按〕凡遇三大节，皇帝先于中和殿升座，内阁、内大臣、礼部、都察院、翰林院、詹事府各堂官及侍卫执事人员行礼毕，然后出御太和殿。恭遇方泽大祀及祀太庙、社稷之前一日，皇帝俱于殿内视祝版。亲祭历代帝王庙、先师孔子。朝日、夕月亦如之。每岁耕耤，则于殿内阅视农器及谷种青箱。殿内皇上御题额曰允执厥中。联云：时乘六龙以御天，所其无逸；用敷五福而锡极，彰厥有常。

中和殿之后为保和殿，九间，前陛各三出，与太和殿丹陛相属。殿后陛三成三出，北向。殿左右各一门，左曰后左，右曰后右，皆三间，南向，前后出陛。大清会典

〔臣等谨按〕每岁除夕，皇帝御保和殿筵宴外藩，每科朝考新进士，翰林院引入殿内

承百王，省岁祈年。齐政协纪，命彼畴人。徼宫戒井，斟衡酌权。笵金规木，制兹漏莲。玉注金筩，水火燥寒。协其高卑，别以方圆。九十六刻，成一日焉。视彼阳晷，明晦无愆。较自鸣钟，淫巧徒传。摄提有纪，孟陬用平。于以考时，寝兴慎旃。于以熙绩，勤民礼贤。业业兢兢，俯察仰观。器与道偕，是验是虔。作铭垂诫，贻百曾元。

交泰殿两庑间左出者为景和门，右出者为隆福门，殿之后为坤宁宫。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坤宁宫顺治十二年建，殿广九楹，殿之东暖阁恭悬皇上御书联曰：天惟纯佑命，俾尔戬谷，百禄是荷；民其勅懋和，绥以多福，万国咸宁。阁上额曰福德相。联曰：功德庄严辉宝月；熏闻安乐引祥风。阁下东室额曰紫垣。西室联曰：斯干咏松竹；天保颂升恒。皆御书。

　　〔又按〕御制坤宁宫铭已恭载前卷乾清宫条内，兹不复缀。

乾隆十七年御制小除夕坤宁宫作 喜气鬯宫寮，迎除先去声颂椒。从来称五祀，不觉到今宵。爆引云车上，天临绛节朝。诚祈讵私祷？六幕愿均调。

　　〔臣等谨按〕坤宁宫御制诗，恭载首见之篇，余不备录。

坤宁宫左为东暖殿，右为西暖殿。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东暖殿、西暖殿与昭仁、弘德二殿相对，俱康熙三十六年建。

　　〔臣等谨按〕圣水寺今废，惟姚家寺旁僧塔铭内有翠微山胜水禅林，或因声相近而相沿互称，亦未可定也。详见后条。

　　增嘉禧寺东有雾明庵，西北有姚家寺。（五城寺院册）

　　〔臣等谨按〕雾明庵原名普照寺。钟一，明嘉靖四十二年造。姚家寺遗址仅存，寺右塔一，八棱七级。又数十武有僧塔。塔前碑一，僧海愍撰，钱唐高士奇书，康熙年间立。

　　（增僧海愍胜水汉萍禅师塔铭并序 师讳通杰，号汉萍，楚之汉阳人也。俗姓杨，三岁嗣徐氏，二十七礼衲剃落，即首谒黄蘗、无念师不契，乃入庐阜凌霄岩，结茅力究，闻溪声有省，爰遍参博幽、无异、云门、湛然诸禅师。云游历宇内；凡吴鲁燕晋之山川靡所不至。其名公巨卿留意禅宗者皆与师为方外友。无何，泛舟抵都门，访笑岩祖塔，得于荆榛苍莽中，力为整葺，因寓京邸，道风日著。宰官居士及诸山名德请住京西翠微山胜水禅林，是时师年五十有三矣。将示寂，冬至上堂，有痛惜寸阴，努力取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语。岁尽日，安居无恙，忽书偈语，掷笔跏趺而逝。师生于万历丙申之元旦，寂于顺治辛丑之除夕，世寿六十有六，戒腊三十有三。）

　　原洪福寺松萝俱古。度念佛桥，即宝珠洞也。（燕山纪游）

　　〔臣等谨按〕洪福寺今无考。念佛桥旁有石刻念佛二字。宝珠洞详见前卷。

　　原下宏教寺，循山趾而南，有卢师山，与平坡山并峙。诸寺鳞次，曰清凉、曰证果、曰平坡，皆刹也。（长安客话）

　　〔臣等谨按〕卢师山之卢师寺，据刘侗帝京景物略，始自隋仁寿中，元曰大天源延圣寺，明曰清凉寺，今废，仅存塔一，八棱七级，有石刻天顺四年重修宝塔等字。宏

　　增十二月二十四日，以糖剂饼、黍糕、枣、栗、胡桃、炒豆祀灶君，以槽草秣灶君马，谓灶君翌日朝天去，白家间一岁事。祝曰：好多说，不好少说。记称灶老妇之祭，今男子祭，禁不令妇女见之。祀余糖果禁幼女不令得啖，曰啖灶余则食肥腻时口圈黑也。（帝京景物略）

　　补燕俗，图灶神锓于木，以纸印之，曰灶马，士民竞鬻。以腊月二十四日焚之，为送灶上天。别具小糖饼奉灶君，具黑豆寸草为秣马具，合家少长罗拜祝曰：辛甘臭辣，灶君莫言。至次年元旦又具如前，为迎灶。（月令广义）

　　〔臣等谨按〕京师居民祀灶犹仍旧俗，禁妇女主祭。家无男子，或迎邻里代焉。其祀期用二十三日，惟南省客户则用二十四日，如刘侗所称也。

　　增十二月二十五日五更，焚香楮，接玉皇，曰玉皇下查人间也，竟此日无妇妪詈声。（帝京景物略）

　　原岁十二月下旬，于西镇国寺内墙下洒扫平地，束秆草为人形一，为狗一，剪杂色彩段为之肠胃，选达官世家之贵重者交射之至糜烂，以羊酒祭焉。祭毕，帝后及太子嫔妃并射者各解所服衣，俾蒙古巫觋祝赞，赞毕，遂以与之，名曰脱灾，国俗谓之射草狗。（元史祭祀志）

　　增除夕五更焚香楮，送玉皇上界，迎新灶君下界，插芝麻秸于门檐窗台，曰藏鬼秸中，不令出也。门窗贴红纸葫芦，曰收瘟鬼。夜以松柏枝杂柴燎院中，曰松盆，熰岁也。悬

　　增是月八日，禅家谓之腊八日，煮红糟粥以供佛饭。僧都中官员士庶作朱砂粥，传闻禁中一如故事。（析津志）

　　补陆釴午门腊八日赐食次文征仲韵诗 汉宫腊日千官会，烂漫朱筵傍紫墀。浴佛竞传南土俗，赐酺初展上方仪。瑶阶霁雪辉金仗，太液寒云冻玉巵。近侍恩波知尔共，还家须拟少陵诗。（少石集）

　　原腊月束梅于盎，匿地下五尺许，更深三尺，用马通然火，使地微温，梅渐放白，用纸笼之，鬻于市。小桃、郁李、迎春皆然，馈遗尚鲜果。羯鼓声益喧，曰迎年鼓。先除夕一日，曰小除。人家置酒宴，往来交谒，曰别岁。焚香于户外，曰天香，凡三日止。帖宜春字，小儿女写好字。（北京岁华记）

　　补京师风俗，入冬以地窖养花，其法自汉已有之。汉世大官园冬种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煴火，得温气，诸菜皆生。召信臣为少府，谓此皆不时之物，有伤于人，不宜以奉供养，奏罢之。但此法以养菜蔬，未尝养花木也。今内家十月即进牡丹，亦是此法。然在汉止言覆以屋庑而已，今法皆掘坑堑以窖之，盖入冬土中气暖，其所养花木借土气火气相半也。（疑耀）

　　补京师旧俗，岁终二十四日谓诸神上界，其夜家人设祭遣奠致词，且有遏恶扬善之属。（秋涧集）

　　补王恽诗 五祀开三代，人间阅岁华。交更同选调，遣奠具饧茶。天阔神骖驭，灯青喜结花。逢新如有问，万一善相夸。（同上）

国朝宫史 一〇〇

后圣容，向于体仁阁函奉尊藏，未获修岁时展谒之礼。粤稽前代安奉神御，或于宫中别殿，或于寺观净宇，本无定所。国家缘情立制，宜极明备周详。敬念列祖创垂，显承斯在。永怀先泽，瞻仰长新。式衷庙祫之仪，期协家庭之制。应即于寿皇殿增修丹艧，恭迎列祖、列后圣容，敬谨奉安，于岁朝合请悬供，肃将祼献，以昭诚慤。钦此。随经王大臣等议定，每岁除夕，内监诣寿皇殿恭请列祖、列后圣容恭悬。每案陈设干鲜果品十二，羊、豕肉各一，酱一，酒三爵，上香行礼。元旦大祭，献磁器笾豆供品，上香行礼。作乐，献帛、爵，不乐舞，不读祝。初二日如除夕供。上香行礼毕，恭奉圣容即殿尊藏。元旦，皇帝诣堂子、奉先殿行礼毕，诣寿皇殿，王公随行礼。内务府前期请。除夕、初二日，俱令皇子轮班行礼，掌仪司前期请。乐章与奉先殿前殿朔望乐同，掌仪司太监豫习。上元节，每日供饼饵如常仪。岁秋季展圣容，饬宫殿监豫派内监敬谨执事。祭日，司香、司帛、司爵陈设祭品、乐器，内监执事如仪。赞礼、典仪、司乐、掌仪司赞礼郎执事如仪。

　　谨按：乾隆十五年大工落成。十二月十八日，恭绘列朝圣容成，大祭寿皇殿，皇帝亲诣行礼。是日昧爽，皇帝御龙袍衮服，乘舆，前引、后扈如常仪。至寿皇殿甎城门外降舆，随从大臣、侍卫于门外立。前引、赞引、对引大臣恭导皇帝入门，内监跪奉盥帨巾

乾清宫家宴仪

　　恭遇皇帝万寿、元旦、除夕及诸令节，乾清宫家宴。宫殿监先期奏闻，既承旨，饬所司供备。届日，尚饍具馔，尚茶具茶，司乐陈乐悬如仪，承应宴戏人等毕集祗俟。宫殿监率所司设御筵于宝座前，设皇后宝座宴席于御座东，西南向，稍后。左右设皇贵妃、贵妃、妃、嫔筵席，东西向，俱北上。届时，宫殿监奏请皇后率皇贵妃以下具吉服，齐诣宴次，各就本位，立俟。迺奏请皇帝升座，中和韶乐作。 万寿、元旦、冬至乐章并见三大节庆贺仪，余各按时与常朝同。还宫仿此。 乐止，皇后以下各就位次行一拜礼，丹陛大乐作，奏"雝平之章"。乐章见三大节庆贺仪，下倣此。礼毕，乐止。皇后以下各入座进馔，丹陛清乐作，奏"海宇

升平日之章"。乐章见慈宁宫筵宴仪，下倣此。 乐止，承应宴戏进果檐下，清乐作，奏"万象清宁

之章"。乐止，进酒，丹陛清乐作，奏"玉殿云开之章"。皇帝进酒时，皇后以下各出座，跪，行一拜礼。乐止，仍各入座。承应宴戏毕，皇后以下出座谢宴，行二肃一跪一拜礼。丹陛大乐作、奏"雝平之章"。礼毕，乐止。宫殿监奏"宴毕"，皇帝起座还便殿，中和韶乐作。乐止，宫殿监奏请皇后以下各还本宫。

卷之七 典礼三 一二三

　　皇贵妃千秋，皇贵妃与贵妃、妃、嫔同宴于本宫。宫殿监先期承旨，饬所司供备。届日，所司祗具。宫殿监启请贵妃、妃、嫔具吉服，齐诣宴次。迺启请皇贵妃吉服陞座，贵妃以下各依次入座，进馔，承应宴戏，进果，进酒。贵妃以下各于本座行一拜礼。承应宴戏宴毕，贵妃以下行礼如初。宫殿监启「宴毕」，皇贵妃起座还后宫。宫殿监启请贵妃以下各还本宫。

　　贵妃千秋，贵妃与妃、嫔宴于本宫，仪同。乾清宫曲宴廷臣仪

恭遇皇帝万寿及元旦、上元、端阳、中秋、重阳、冬至、除夕等节，乾清宫曲宴王

公、大臣。宫殿监先期承旨，饬所司供备。奏事太监具王公、大臣名签，奏请钦派，并请进爵大臣。既得旨，交奏事官员下内阁通传。宫殿监恭请恩赐宴次诸物排列呈览。届日，尚膳具馔，尚茶具茶，司乐陈乐悬如仪，承应宴戏人等毕集祗俟。宫殿监率所司设御筵于宝座前，设王公、大臣宴席于左右，并重行，北上，东西向。王公高桌椅坐，大臣等低桌，各设坐褥。黎明，入宴之王公、大臣俱蟒袍补服，齐集乾清门外。届时，奏事官员引入宴次，各依班位祗俟。宫殿监奏请皇帝陞座，中和韶乐作，奏「隆平之章」。 乐

卷之七典礼三 一二五

国朝宫史 一四四

丸，辉映处，遍满图陵松柏；火齐木难同夜永，麟麟炳炳，影摇中，昭回日月山川。」正东曰：「履泰升恒，银烛映三阶，朱耀华槃，照彻氷壶凝海岳；晋离观豫，金枝分百子，翠旌铜错，露承仙掌灿星辰。」正西曰：「宫中圣诞，天上元宵，皓月映星联，阊阖辉煌遍斗柄；岁首春阳，人间佳节，晴霞连日丽，衣冠拜舞觐龙颜。」东南曰：「九微光启重轮，南极祥符，萃万国灵图，亘天申有秩；四照香传复旦，东皇宝烛，凝三辰瑞霭，集嵩祝无疆。」西南曰：「祥光回碧落，肇八千岁春，八千岁秋，彩映瑶林宝炬；寿酒献彤廷，环五百里侯，五百里甸，欣陪凤辇鳌峰。」东北曰：「离照回当天，期亿万年华渚祥流，长并月轮昭万汇；泰阶方入旦，更三五夕嵩呼声动，重开莲炬烛三垣。」西北曰：「九枝万象乐千秋，清贶雍熙，龙烛炳云中，香飘玉殿；七采百华喜四表，祥烟灿烂，鳌山浮海上，景耀丹墀。」右正南

曰：「丹霄灼烁焕灵葩，麟符凤彩开祥，奕奕霞辉传宝胜；紫极昭回笼翠霭，青海赤城献瑞，重重星彩丽氷轮。」正北曰：「彤廷分燎火，珠斗常明，愿圣寿无疆，长见流辉六宇；紫极聚阳和，银花永灿，望天颜有喜，深思同乐千春。」正东曰：「九旒端拱，知临照无私，看翠甸黄舆并入光明烛里；一曲清平，见雍熙有象，愿紫霞绀露常流长乐钟边。」正西曰：「蓬莱日永，杯斝献南山，玉烛长调，一统乾坤归朗照；阊阖天开，衣冠趋北阙，金茎共挹，八方河岳徧清

辉。」东南曰：「瑞日丽璇霄，喜五夜莲光，万树千花，回应虹流电绕；祥烟辉宝炬，听九天钧奏，六鳌三岛，环依华峙嵩高。」西南曰：「华烛吐青烟，看北斗联珠，影重螭头，遥拜九重天上；琼霄连紫气，正西池献寿，香生凤羽，群瞻五色云中。」东北曰：「青阳辟三五之晖，视当年桂火兰烟，未若辉腾玉陛；紫极符八千之纪，卜异日椿灵松茂，常如彩溢金轮。」西北曰：「六鳌恒戴极三山，拱璧月以流光千载，启长春之算；双凤共鸣和九有，望卿云而纪瑞万方，

开不夜之城。」 至除夕，于皇帝陞保和殿筵宴时，总管内务府大臣仍率员役由乾清门进，换

联安灯，并安设两廊暨甬道石栏上灯。是夕暨元旦，正月十一、十四、十五、十六等

殿内御笔匾曰："允执厥中]，联曰："时乘六龙以御天，所其无逸；用敷五福而锡极，彰厥有常。]中设宝座，凡遇三大节，皇帝先于此陞座，内阁、内大臣、礼部、都察院、翰林院、詹事府堂官及侍衞、执事人员行礼毕，然后出御太和殿。恭遇加上皇太后徽号，则于殿内閲视奏书。遇方泽大祀及祀太庙、社稷之前一日，皇帝俱于殿内视祝版。亲祭历代帝王庙，先师孔子、朝日、夕月，亦如之。每岁耕耤，幷于殿内閲视农器。

　　殿后爲保和殿，殿九楹。御笔匾曰："皇建有极]，联曰："祖训昭垂，我后嗣子孙尚克钦承有永；天心降鉴，惟万方臣庶当思容保无疆。]中设宝座，每岁除夕，皇帝御殿筵宴外藩。每科朝考新进士，翰林院引入殿内，左右列试。殿之左门曰后左门，右门曰后右门，与中左、中右门相对。自太和殿至保和殿，两庑丹楹相接，四隅各有崇楼，中路甬道相属。保和殿后陛三出，向北卽干清门也。

　　协和门之东爲文华殿，康熙二十二年建。殿门五楹，前殿七楹。御笔匾曰："缉熙明德]，联曰："道脉相承，经籍昭垂千圣绪；心源若接，羹墙默契百王传。]每岁春秋仲月，皇上御经筵，讲臣于殿内进讲。皇上宣示御论，诸臣跪听毕，以次列坐，赐茶于殿内。御制秋日经筵诗庚申皎日丽中天，金风拂细旃。右文遵旧制，典学重经筵。爲进

邦家彦，爰咨经史诠。探渊思汲古，望道未忘筌。制事应惟义，执中犹在权。心恒期洞

卷之十一宫殿一 一九三

御制坤宁宫铭万物致养，是曰厚坤。安贞广大，配天爲元。昔在盛京，清宁正寝。

建极熙鸿，贞符义审。思媚嗣徽，松茂竹苞。神罔时恫，执豕酌匏。广博无疆，黄中正位。以继以绳，惟曰：欲至于万世。

御制小除夕坤宁宫作诗壬申喜气鬯宫寮，迎除先颂椒。从来称五祀，不觉到今宵。

爆引云车上，天临绛节朝。诚祈讵私祷，六幕愿均调。

　　御花园在坤宁宫后，左曰琼苑东门，右曰琼苑西门。园中奇石罗布，嘉木郁葱，有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

御制仲春御花园作甲子穠春何处归来早，堆秀山前绛雪轩。已许游蜂依蕊簇，未

教新燕傍枝翻。周阿玉树斜临榭，放溜金波曲抱源。渴望甘膏疎宴赏，休言树背有

丛萱。

　　御制御花园花朝诗丙寅堆秀山前景物芳，更逢晴日霭烟光。负氷锦鬣游文沼，试暖文禽遶画堂。彩燕缤纷先社日，青旛摇曳引韶阳。莫嫌花事迟追赏，遇闰应知春倍长。

　　御制御花园首夏诗丁卯宿雨轻烟罨绮棂，尚余春色博山屏。苍松四季曾无改，也觉虬枝分外青。一阵香风递玉墀，却缘锦绽墨辛夷。几余点翰消繁虑，幸似去年倚槛

卷之十二宫殿二 二一五

国朝宫史

四三四

内廷筵宴例用

黄缎牀刷二、金黄缎牀刷二十二、地平刷一、以上俱用毕交库收贮。宝刷松蓬菓罩三分、绢宴花五百枝、一年一次换造。通草宴花九十枝、一年四次换造。宴上各样牌子四百三十五个。五年一次换造。

每年上元并上元前一日、除夕，皇帝宴蒙古王台吉

用饽饽桌九十张、酒四十瓶、兽肉五斤。如遇风雪不能筵宴，即将桌张颁赐。

每年上元后一日，皇太后筵宴外藩公主、格格、福晋等

用常宴桌二十张。

每年正月十四、十五等日并除夕

皇太后、皇帝、皇后暨皇贵妃、贵妃、妃、嫔前各用拉拉桌张、饽饽桌张。皇子、公主、福晋前各用拉拉桌张、饽饽桌张。

陈廷敬长至朝贺诗：昨夜阳回晓仗过，天门钟鼓竞鸣珂。朝衣旧惹炉烟重，宫日新移扇影多。

云物编年书凤简，岁华簪笔在銮坡。亦知词赋工无益，若为升平许载歌。

毛奇龄早朝诗：端门高启傍青霄，待漏初回金水桥。彩仗暗排双阙丽，玉阶徐引一灯遥。风飘御管疑鸣凤，寒动朝衫许覆貂。只愧仙盘频赐露，侍臣有渴未曾消。每朝赐酪。

殿左右各一门，左曰中左，右曰中右，皆三间，南向。殿之后东西两庑各三十间。正中南向者为中和殿，纵广各三间，方檐圆顶。御题额曰允执厥中。南北陛各三出，东西陛各一出。西庑第二连房为铜器库。

凡祭祀视祝版及耕耤视五谷农器于此。玉牒告成，恭进于中和殿。殿后为保和殿，九间，重檐垂脊。御题额曰皇建有极。前陛各三出，与太和殿丹陛相属。殿后陛三成，三出，北向。殿左右各一门，左曰后左，右曰后右，皆三间，南向，前后出陛。

每岁除夕筵宴外藩，每科朝考新进士，皆御焉。凡列祖宝训、实録告成，备仪仗陈设，纂修官恭进于此。

朱彝尊除日保和殿侍宴诗：佩结绯鱼后，樽开白兽先。呈能勾乐队，密坐润炉烟。紫路频除夕，青灯异往年。谁当颂椒会，犹侍圣人前。

朱彝尊十五日保和殿侍宴诗：露草诗歌雅，云天易象需。不图大餔乐，独许小臣俱。注盌茶膏滑，堆盘菜甲殊。岁除曾几日，四度饫尧厨。

西珠市口大街

即南大街。井三。中城副指挥署在南，详衙署。有珠市汛。迤西为西柳树井，井一。北有万善给孤寺。传云创自唐贞观间，疑即《坊巷胡同集》之万善寺也。东偏为关帝祠，详寺观。有津南、潞安、赣宁、奉天、九江、平定、翼城、仁钱、庐州、孟县诸会馆。又有越中先贤祠。北小胡同曰给孤寺夹道。《水曹清暇录》：虎坊桥眼药庵有铜观音大士一尊，高几五尺，相传万历时钦工造以祈福者。京城古迹考：晋阳庵有古铜大士像，下有款识，云大唐贞观四年尉迟敬德监造，后移受水塘古佛庵，庵坏，移稽山会馆，今浙绍乡祠是也。内有眼药庵，供铜大士，左右列善才、龙女，亦铜像，然并无尉迟监造字，而铜质古润，法像端严，洵是旧物。《阅微草堂笔记》：京师花木最古者吕氏藤花，宅后售与高太守兆煌，又售程主事振甲。藤今犹在，其架用梁栋之材始能支拄，其阴覆厅事一院，其蔓旁引，又覆西偏书室一院，花时如紫云垂地，香气袭衣。《藤阴杂记》：给孤寺东吕家藤花刻元大德四年字。商贾意诗：万善寺旁吕氏宅，满架古藤翠如织。铁干谁镌大德年，模糊辨是元朝植。今屡易其主，藤尚无恙。又李文贞光地第在西珠市口，有夹辅高风赐额，赁宅尚是后人。又陈泽州廷敬初寓宣武门东街，与湘北少宰比邻，乙丑除夕移青藤馆新居诗：五春三度移居日，桃梗椒花总闭关。新宅诗：莫道幽居少，楼头十万家。青藤馆书睡诗：汗简纷难就，青藤蔓许长。又六友斋玩月诗，简西邻给孤寺主诗，定在珠市口西，今莫考矣。《道古堂集》：循虎坊桥而东，有礼部钟君之赐宅，余假馆焉。

板章胡同

井一。有平定会馆。旧有分宜、西安、同安诸会馆。蒋祥墀散樗老人自记年谱：乙丑迁板章胡同。

　　养羊胡同

　　花椒营椒 或作枝，亦作棉花营。

门，门各三楹。殿后东西两庑各三十间。正中南向者为中和殿，殿纵广各三间，方檐圆顶，金扉琐窗[南北]，陛各三出。②玉牒告成，恭进于中和殿。凡祭祀视祝版、耕藉视五谷农器于此。西庑为铜器库。其后为保和殿，深广九楹，重檐垂脊。前陛三出南向，后陛三出北向。每岁除夕，筵宴外藩，每科策试新进士，皆御焉。列祖宝训、实录告成，纂修官恭进于此。与太和殿两庑丹楹相属，四隅各有崇楼矗起，中通甬道。乾隆三十年重修。殿旁东为后左门，西为后右门，门各三间，南向（民国元年将此二门堵塞，由此以南归民国管理，由此以北归清帝居住），前后出陛，殿后迤北数十步，崇基列陛，与殿相对者，即乾清门也。

注：

[一] 王士祯《居易录》："重建太和殿，乙亥二月廿五日鸠工。有老工梁九者董将作，年七

十余矣，自前代及本朝初年大内兴造，梁皆董其事。一日手制不[木]殿一区，以寸准尺，以尺准丈，不逾数尺许，而四阿重室规模悉具，殆绝技也。初，明之季京师有工师冯巧者，董造宫殿，自万历至崇祯末老矣。九往执役门下，数载终不得其传，而服事左右不懈益恭。一日，九独侍，巧顾曰子可教矣。于是尽传其奥。巧死，九遂隶籍冬官，代执营造之事。一技之必有师承，不妄授受如此"。

[二] 《大清会典事例》："凡元旦、万寿圣节、冬至日则大朝，皇帝御太和殿而受焉。常朝亦

[二] 《翁文恭日记》："戊子十一月初六日，合肥以六火轮车进呈，五进上，一进邸。今日皇太后御览，紫光阁铁路已成，未知可试否也。是年除夕日记火轮驰骛于昆湖，铁轨纵横于西苑，电灯照耀于禁林，而津通开路之议，廷论哗然，朱邸之意渐回，北洋之议未改，历观时局，忧心忡忡，忝为大臣，能无愧恨"。

[三] 《三海见闻志》："清高宗平定伊犁回部，乾隆二十五年，上嘉在事诸臣之绩，因葺

新斯阁，图功臣自大学士忠勇公傅恒、定边将军一等武毅谋勇公户部尚书兆惠以下一百人于阁内，五十人亲为之赞，余皆命儒臣撰拟。洎四十一年，两金川大功告成，复命图大学士定西将军一等诚谋英勇公阿桂、定边右副将军一等果毅继勇公[户部尚书]丰升额（以下）[等]一百人，列为前后五十功臣。[御制前五十功臣赞]，命儒臣[拟]撰后五十功臣赞，一如平定伊犁回部（之）例。左右向南壁间悬《御制平定伊犁及平定回部告成太学碑文》。左壁为《伊犁全图》，右壁为《回部全图》。东西廊壁悬《御制平定两金川告成太学碑文》及《两金川全图》，并《御制报捷凯歌》十首。阁上尊藏得胜灵纛及俘获军器。正中绘《平定西陲凯宴图》，左壁绘《西陲献馘图》，右壁绘《平定回部郊劳图》"。①

[四] 《金鳌退食笔记》："紫光阁，由太液池西南堤，循池而北，旧有台，高数丈，中作黄[圆]顶小殿，用黄瓦，左右各四楹，接栋稍下瓦皆碧，南北垂接斜廊，悬级而升，面若城壁，下临射苑，皆设门牖，有驰道可走马，明世[武]宗筑以阅射者，名曰平台，后废台，改为紫光阁。向北门外即金鳘坊。明时五日幸西苑，斗龙舟于紫光阁前，看御马监勇士驰骤往来，走解[躤柳]。明愍帝召对阁臣于此。大学士蒋公德燝敬日草云："召至紫光阁，退出，步至林木间小憩，

督捕，凡十八清吏司，各设满汉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司务厅[一]，司狱司附焉。①以主事提牢。"《明英宗实录》："正统七年十一月，建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于宣武街西②"。《[日下]旧闻考》："明时刑部在宣武街西，今俗呼刑部街是也。白云、甘露诸遗迹均无存。今刑部治事之所，榜曰白云，数典征名也。"《天咫偶闻》："刑部地最洼下，长夏淫霖，大门以内，水入车箱，各司皆以木床为甬路，而后可入。大理寺、都察院亦然，相传谓之"水淹三法司"。又刑部大门，横铁索一条，惟官出入去之，余则由索下入，意在戒人勿入，所以止好讼之意。"《郎潜纪闻初笔》："刑部白云亭，地形最低，夏秋雨后，辄排几案作桥，亭中水深至一二尺。阮吾山司寇有诗云："十八曹司水际浮"者，今尚然也。然相传以"沙拥翰林院，水淹三法司"为吉祥[兆]，③不解何义"。《骨董琐记》："刑部北监，乃前明镇抚司旧地，有老槐直干参天，相传椒山先生手植，今已薪矣。"《香雪巢诗钞》："刑部有云楼露井，又有《重栽北监阿公祠竹诗注》：道光间，合肥李封君著有《贯垣纪事诗》，有《阿祠绿竹》一首，阿公讳世图，雍正时司狱，多惠政，值除夕，公遣死囚三十人回家度岁，皆如期归狱。又注：北监司狱名"福厅"，南监司狱名"祥厅"。又有《和沈子敦家本应李慕皋念兹招饮于净业湖香远益清之榭诗》。"《郎潜纪闻初笔》："甘露轩、白云楼。云刑部福建司有甘露轩，配四川之白云楼，亦王、李当年赋诗唱和地。《查查浦嗣瑮诗》所谓"甘露飞来缀柏枝"是也"。《荃詧予

中先贤祠。北小胡同曰给孤寺夹道。"《京城古蹟考》："青[晋]阳庵有古铜大士像，⑥下有欵识云"大唐贞观四[十四]年⑦尉迟敬德监造"。后移受水塘古佛庵。庵坏，移稽山会馆。今浙绍乡祠是也。内有眼药庵，供铜大士[一尊]，左右列善才[财]、龙女，⑧亦皆铜像，然并无尉迟监造[款识]字样，而铜质古润，法像端严，洵[的]是旧物。"《藤阴杂记》："李文贞光地第在西珠市口，有"夹辅高风"赐额，赁宅尚是后人。又陈泽州廷敬初寓宣武门东街，与李湘北少宰比邻。《乙丑除夕移青藤馆新居诗》："五春三度移居日，桃梗椒花总闭关"。《新斋诗》："莫道幽居小，楼头十万家"。又《青藤馆画睡诗》："汗简纷难就，青藤蔓许长"。又有《六友斋玩月诗》、《简西邻给孤寺主诗》，则定在珠市口西，今莫考其旧第。"

按：《顺天府志》廊房头条胡同路南有小胡同曰高家胡同，今并入门框胡同。又甘井胡同之南有车辇店，后改名教子胡同，有观音寺，今不见。

校勘记：

① 《渔洋集》......"河楼高会剪春蔬"《京师坊巷志稿》引文为《王渔洋集》。

② （正乙祠）清康熙五十一年重修《宸垣识略》卷一〇云："正乙祠在西河沿，康熙五十一年建"。此载与《顺天时报丛谈》所记不同，今录此供参考。

③ 六合居 疑为六必居，其位于大栅栏南粮食街路西。

④ 甘泉汲井宜勿幕《顺天府志》卷一四云："甘井汲泉宜弗幕"。

⑤ 关帝庙《顺天府志》卷一四云"关帝祠"。

⑥ 青阳庵"青"原作"晋"，《京城古迹考》"晋阳庵"条云："晋阳庵有古铜大士像"。据改。

⑦ 大唐贞观四年《京城古迹考》"晋阳庵"条原作云："大唐贞观十四年尉迟敬德监造"。据改。

张孝子，永清人。父没，穴土以居，行乞养母，每得食不敢先尝。年逾六十，尝

行歌博母欢乐。知县魏继齐廉其孝，为筑室城内金花巷，赐粟十石，题其楔曰张孝子之门。

同县韩溥，武生。父没，庐墓三年，未尝笑言。居祖母及母丧，亦如之。

王杰，生浃月，母张氏没。继母李生子佩。李卒，继母杜长杰四岁，杰事之一如

所生。杜性严厉，往往责挞，杰顺受无忤色。杜感其孝，卒以慈待之。弟佩，性刚暴，往往侵杰，杰不为校。不可忍，则趋号于墓，佩亦感悟，一家称孝友焉。

王福征，天性笃孝。母病，奉汤药，衣不解带者累月。母亡，哀毁骨立。继母

王，性悍，虐福征夫妇，谮于其父，使逐之。福征携妻子居园中废舍，每晨辄至亲所代操作，谇诟弗顾也。戚里怜其贫，恤之，必力辞。不获已，则持以白父母。岁饥，为人佣，易甘旨奉亲，自与妻啖糠粃。久之，继母为感动，招使同居。父母继没，号咷泣血，见者哀之。

时又有刘潜，奉父母孝。父信继母言，待之虐，事之益恭。中年丧妻，不再娶，人咸义之。

苑梅陶，母病，医治无效，赴城隍庙炷香默祷，刲股肉燃脂为灯。比归，母病遂瘥。梅陶亦无恙。

刘连桂，母病，值除夕，刲股肉燃灯以祝母，寻愈焉。

年二月，以病去官，买宅丰润山中隐焉。同治初元，僧格林沁檄赴大营，以病辞，不就。二年，阎敬铭、祁寯藻连疏荐，起，再补博平，至是盖三任矣。初，黑团胡四喷、赵敦本、丁四辣皆博徒，胡以嫌迫前令杀丁，胡益横，官民皆视其喜怒为祸福。前令被劾去，继之者为宋某，诱杀胡于署中，胡党千余人入城焚署，宋仅以身免，有库存肩舆一乘，将毁之，或曰：此蒋公故轿也，乃不毁。庆第抵任，赵他匿，侦其除夕归家，拘获之，其党汹汹来索人，庆第潜率勇役捕为首者数人，重责之，而置赵于法，于是匪徒皆敛迹。乃出俸金重建衙署，并以其余修葺城垣之不完者。六年，调章邱，首除里差垫粮之弊，讼牒日数十起，尅期送审，案无稽牍。五月，粤逆赖文洸、任柱东北窜，由沈口渡河，庆第传谕居民，徙入城，或入围圩村堡自保，迁者历一昼夜。贼大至，乃率民夫登城，以军法部勒之，值大雨倾注，无敢下城休逸者。开仓平粜，禁市侩居奇，民咸便之。寻，大兵至，峙糗供刍，军用无缺。复设肆，城上兵皆缒而交易之。是役也，用钱数千，皆庆第捐廉济之，无一毫累民。赖文洸再至，缘女郎山而西，炮击城关，不克而去。七年，张总愚东窜，抚部檄令防守河南，筑长墙四十余里，贼平，乃解兵。其所属牛牌庄有诸生马纯序者，尝用一拳技人守家，后遣去，为省兵所获，受刑，迫诬供马，督师丁宝桢檄解营治罪，庆第力保之，得免。及去官，马氏设位于其家，世世祀之。八年，丁宝桢具疏特荐其贤，旋以病喘不能支，请去职，不允，复手书慰之。在章邱四年，奉部章回避，改安徽，因纳赀为内阁中书。先是，庆第以章邱城岁修无资，自节四年廉俸，得八千金，为购省城市房数十楹付之士绅，章人后立生祠于书院之侧，距去官

除夕日，入内拜年，赏赐金绣荷囊，囊中实以银锞一小锭。予初到军机之年，除夕所得荷囊空空，为军机厨夫窃去，予谓厨夫曰：遇赏赐时，汝来充章京，我来充厨夫可乎？同人皆粲然。

王维榻下易藏身，我往南斋遇圣人。户隙偷瞻天日表，鼎湖何意泣攀鳞。

入内缴朱批奏折，遇皇上步行出，无可藏身，速避入南书房内，于户隙偷瞻圣容。

尧眉禹颡异寻常，内监惊看似穆皇。朱邸相邻宸苑近，圣慈恩宠赐山庄。

瞿相似穆宗，李莲英告孝钦，召见，果然。从此得殊宠，湖园赐一山庄，与宫门近，与庆邸邻。 他枢臣未闻有山庄之赐。

圣慈移跸早传呼，将上金舆左右扶。扶掖内官容易辨，孙郎秀美李魁梧。

太后出万寿寺，上金舆，孙太监扶左手，李莲英扶右手，孙如女子，李一伟丈夫。

棋布星罗列帐围，普陀行殿乐忘归。楼头召见孙供奉，内监传呼速赐绯。

辛丑扈跸东陵，太后在楼上，望见杨莲甫藩司帐上有一猿，命杨进献，赏猿黄马袴。张冶秋尚书 见缝匠裁剪，叹曰：我辈随驾，尚未及猿。太监入言之，一并赏穿黄马袴。东陵地名普陀略。收句一云：合与长沙并赐绯。此事似壬寅春，误记辛丑。

万花如锦鸟声喧，慈圣銮舆别御园。侍女欲看紫薇署，传呼当值出宫门。

军机散值，予以当班迟留，未出西苑。袁太监来言曰：公等请早出，有宫人要游此地。予与同事 匆匆出。窃谓寻常宫女，焉敢如此，或妃嫔贵人动游兴耳。军机办公，两院落粉垣围绕，松柏

慈圣履袜数事，为适用之物。

栗烈何人耐岁寒，尚方犹自御绒冠。敝绍浅托红丝结，多少从臣带泪看。

长安诸工皆劣，貂皮又远莫能致，皇上冬日犹御绒檐秋帽。秦抚岑春煊请易貂檐，亲手捧出，偏觅丰貂不得，仅以敝貂幂之。

凤池春暖衍恩波，玉纽朱丝字不讹。竹契鱼符遗制在，不愁少府费钱多。

慈圣防弊极严，虑粮台支应局或不免中人求取。特召主者：宫中支一钱一米，必以朱泥小印为信。以故两局月费不及万金，始终无求索之弊。印文曰凤沼恩波，慈圣所常佩者也。

祀罢勾芒送却冬，土牛濈濈鼓逢逢。小臣自捧新图进，画笔居然有戴嵩。

庚子十二月立春，先一日迎春，祀勾芒神。因念都城是日应由顺天府进春牛及春山寳座。延守郡 行京，与顺天无异，特选画工，依钦天监颁式，写春牛图进呈。而顺天府亦写图，由驿驰至，同于是日呈进。

半臂轻笼绣蟒衣，中官三五立金扉。圣人新御黄绒帽，长穗垂肩看赐绯。

除夕前数日，召行在官员有内廷差使者，各赐绸缎数端。是日午后，同诣前殿谢恩。皇上御便 服，小冠，冠顶缀红绒结，垂肩黄丝穗，长尺有咫。内监皆服蟒袍，外罩青色半臂，而以蓝布裹 头，如营兵。

镂玉堆盘菜甲鲜，咬春遗制至今传。小臣不作承明梦，也傍尧厨撰御联。

除夕，太后以红缎品金荷包一个，中装银锞一锭，名为押岁，亦满洲旧俗。

仙乐重翻许永新，未央前殿涌冰轮。金牌夜半移灯召，知是昭阳第一人。

圆明园绿天深处，为妃嫔之承宠者所居，上有所召宠姬，例用金牌。

宝月楼成百宝装，薤歌声起葬同昌。天涯一种倾城色，冰雪聪明铁石肠。

高宗破回部，得某王妃，欲纳之。于西苑中起宝月楼，建市肆室庐，礼拜经堂，具如西域。此女 不从，怀刃犯驾。值圣驾斋宿，孝圣宪皇后召入宫，赐死。驾返，叩宫门不得入，乃以妃礼葬之。

南内无人奏管弦，钿车深夜送非烟。金钗粉盝珍珠串，更赐长生寿万年。

高宗得女伶昭容于清江，召入侍。以钿车锦幰送回扬州，赐玉如意、粉盝、金瓶、绿玉簪、赤瑛、玉杯、珠串各珍物。非烟，唐妓女。

雪儿衣上绣金龙，曾击云璈侍九重。见说大家亲赏识，临风一朵玉芙蓉。

女伶雪如，于纯皇南巡时曾被眷顾，以手抚其肩，雪如于肩绣小龙，以志宠异。

小虹桥北画楼东，浅碧浮澜澹荡风。双桨群歌安乐渡，曼声摇曳碧云中。

御舟游湖，太监把篙桨。后易以宫女，曼声唱安乐渡，缭绕云际。咸丰末造，寇烽甚紧，文宗罢 燕游。穆宗戏为曼声歌安乐渡，文宗摩其顶，曰：今日无复有是矣。侍臣皆泣下。

承恩长在上书房，四库全书访问忙。每日一囊金豆子，百僚车马避中堂。

毕，复命近御座前观镫，更赐卮酒。沾醉者，令内官扶掖而行。时三藩底定，上心悦豫，君臣相乐，令人神往。

和风丽日遍遐陬，万姓胪欢喜若雷。欲纪升平春殿宴，赋诗仍是柏梁台。

康熙二十一年正月十五日，御制升平喜宴诗序，首唱：丽日和风被万方。群臣集太和殿下，仿柏梁体，以次各呈诗九十三韵。

景阳钟动报新年，倒贴壶卢户牖边。队队宫娥齐掷骰，娘娘先赐与金钱。

满俗：度岁剪纸作壶卢，倒贴门户。又，宫中除夕及新正，以掷骰为戏。皇太后先赐金钱，宝源局特铸，以备赏赐者。其钱金色夺目，呼为娘娘钱。

射得黄羊色似獐，穹庐行酒尽名王。官家猎罢多欢宴，亲执鸾刀割肉尝。

清制：宴蒙古诸王有折俎之宴。以髀为贵，罗列俎上，上亲执刀割食。

元宵箫鼓满春城，五色朱衣结队行。瞥见灯光如雪白，太平万岁字分明。

每值上元，或万寿节，卽令乐工舞灯，衣五色画衣，分行成字，凡数十变，有太平万岁、万寿无 疆诸名。

郎君官贵画麒麟，有母青衣列下陈。马上传呼迎敕使，金花诰到小夫人。

尹文端系庶出，总督云贵陛辞。世宗问：汝母诰封否？文端泣。世宗曰：朕已知之。立即下诏褒封。满人尚规矩，子虽大官，母尚青衣侍侧。

雪桥诗话一八

学佺辑石仓十二代诗选，亟录其诗刻之，曰：真诗也。晚年为洲田所累，以书易粟，卒无子，穷老以死。施愚山经纪其丧，收辑遗稿，得十卷行世。其乙酉除夕诗云：青荧灯火不成欢，薄醉微吟强自宽。何意有家还卒岁，久知无地可垂竿。壮心真共残更尽，泪眼重将旧历看。同学少年休问讯，野人今已掷儒冠。

沈文悫过落木庵题徐元叹遗像云：大地留书卷，香林代子孙。元叹吴县诸生，鼎革后，葬父母天池山麓，遂结庐老焉。自撰顽庵生圹志云：喜登陟而筋力遂衰，未废吟诗而发言莫赏。其落木庵记云：崇祯癸酉，与竟陵谭友夏在其弟服膺署中，晓起盥漱，见余白发盈梳，曰：子从此别，必住山，请择嘉名以名其居。服膺出幅纸，请作擘窠大字，友夏为书落木庵。今三字揭诸庵门，松栝数株，撑风蔽日，元冬霜叶，萧萧而下，双童缚帚，扫除不给，斋厨爨烟，皆从此出。事之前定如此。与灵岩中峰二高僧善，各写像贮佛寺，有谥箫堂、染香庵等集。年七十四卒，一女，归许崃。五公山人王余佑，字介祺，保定之新城人。初从定兴鹿太常游，既而受业于容城孙征君。甲申国变，隐居于易之五公山。尝汇古人经世事，为居诸篇十卷、万胜车图说一卷、兵民经略图一卷、诸葛八阵图一卷，又十三刀法一卷、涌幢草三十卷、文集三十二卷。其为文具有经世之术，数千言立就，书法遒逸，而感慨激烈之致，一发于诗。甲子卒。

恽正叔湖上别朱朗诣诗：海风鸣枯桑，白日下西陲。征人策驽马，踯躅城之隅。我马不遑留，与子当暌违。去路何迢迢，揽辔立踟蹰。岂无夙昔好，千秋非所期。岂无平生亲，金石将见疑。荣名人

雪桥诗话 四六

春，千帆暮雨海东尘。梨花白雪台前客，麦饭黄冠梦里人。猛士歌风长忆沛，泰山封石耻言秦。荒荒日月过天地，钟鼓楼边照几巡。其螺川早发云：长江流远梦，短棹拨残星。亦佳。于一别号轸石，南昌人，遭乱居广陵。乙酉正月，挈妻归里，改葬其王父母及其尊人太仆卿止敬，处荒谷，诛茅营窀穸，毕，始入城。七月兵乱，于一居围城中，得不死。其妻腹儿奔窜落星桥，土寇发难，趋丰城。十月乱平，复还省城，产子孙茂。乙酉纪事诗所谓儿今忍问桑弧事，苦月荒风听母声也。除夕忆儿茂云：失学吾谁咎，长贫汝乏师。江天风浩浩，母榇草离离。后移家高邮，有诗云：三十六湖钲鼓多，湖中人唱打鱼歌。春风禾黍神农郡，夜月髑髅城子河。高邮人以钲鼓取鱼，州有佳禾，一名神农郡也。客死西湖，周元亮刻其遗稿，曰四照堂集。

宋湖州诗人吴仲孚，流寓嘉定，作一绝云：白发伤春又一年，闲将心事卜金钱。梨花落尽东风软，商略平生到杜鹃。上元孙文川，咸丰乙卯避乱居上海新闸，遥和其韵云：故国烽烟年复年，客游销尽卖文钱。东风又老梨花瘦，愁听催归到杜鹃。同一凄断。明末秀水姚仙期闻鹃一绝云：何事催归鸟，钩辀唤我频。故园经战后，归去巷无人。此与宋南渡李御史粹伯菩萨蛮词：杜鹃只管催归去，知渠教我归何处。哀音激楚，较仲孚作又深一层矣。全谢山之言曰：古之志士，当星移物换之际，往往弃坟墓，离乡井，章皇异地以死，以寄其无聊之感。方其伥伥何之，魂离魄散，鹪鹩之翮，欲集还翔，满目皆残山剩水之恫。谢山生当全盛之时，何其善言逋臣心事也。仙期名佺，诗尝与孙豹人、方尔止合刻。

红尘醉射雕。 灞陵春畔柳丝长，茅屋青帘卖酒香。最忆晴郊风景别，麦苗相间菜花黄。气味颇自不俗。

卞梅溪师古堂诗，古直苍凉，不涉凡近。杂诗云：何必去浮云，聊与月波澜。情状无穷已，方成宇宙宽。孤鸿宿中洲，梦想乘风翻。弋者将加之，见者发长叹。麾手谢弋人，此志谁相怜。孤鸿延颈顾，知己良所难。我自不飞腾，弋人奚责焉。月自有光辉，浮云岂所患。野游诗云：行云虽欲停，飘风吹不住。顽石敢当流，水自洋洋去。览物动我心，此心向谁语。老树布新阴，故人情若许。故人卷悲欢，老树多风雨。赠友云：此秋不可续，岁序又将冬。酒尽夜将晏，其如兴未终。逍遥出庭户，欢笑与人同。秋菊有逸姿，达人无隘中。孤兽走原隰，飞鸿去远空。天心无爱憎，何物不相容。皆有阮步兵、陈射洪之遗意。

王三玉生，名斌，紫幢客也。除夕句云：灯花明续夜，酒浪暖生春。

赛岸亭废寺云：佛光存草莽，僧貌集风霜。落叶云：可怜初着地，不肯竟随风。李铁君谓其每构思，木形灰色，钩深诣绝，穷夜涉旬，一字不安，其稿立毁，诗之得于苦吟者也。

佟秉虔为俨若令子，皖江问渠堂，俨若旧日诗社也。秉虔诗云：朔风吹雁雁声哀，千里江天一棹来。白社久悬高士榻，重炉初酌故人杯。双莲古寺悲清磬，百子春山艳早梅。久坐问渠论往事，不堪晴雪点莓苔。诗笔隽雅，亦有父风。佟艾生方伯与徐子楞书：先太高祖韩一公，巡抚江西，扫荡逆藩，归朝纳节，鬻居宅以赡百口，假舅氏眉山范尚书别业以居，按韩一尚书为文肃甥，眉山乃其中表，非舅氏。颜曰槐石。

雪桥诗话卷第四一六七

雪桥诗话一六八

绣水王安节为之图，老友范筠坚为之记，即邓元昭先生集中所咏是也。嘉庆己卯，文从施南衔恤北还，舟覆津门，图籍尽沈于水，并先高祖俨若公手录失焉。艾生名景文，自编修外除，历滇、黔道府，广西提刑，官至安徽布政使，权巡抚事，有絅斋札记，世称敬堂先生。

王隆川跋阿文勤东游集云：公向从先君子游，余得与共几研者数年。既余奉母浮家而南，公即入馆阁，跻优崇。仁皇帝避暑塞外，往来扈从者十年，于其间奉使朝鲜者三。朝鲜去京师三千五百里，公连使皆以两月还，经途万里。其再使除夕作，有一杯浊酒千山外，万里长途两月中之句。癸卯，予以教习留京师，公奉使中州回，遂馆余于别墅，得读所为文词，并读使朝鲜所为东游集。乃与余论诗，谓景则一耳，情则生于我而迁变不穷。景肖矣，词工矣，而情不属，是无我也。夫景则，而我之时与地不同，我不可泥于我，况无我乎！因又追述先君子言论，古人必有其所感触之情，而发声涵韵，乃见为慷慨抑扬悲忧喜悦。余请■潭以杂记诗二十首书之，为一册。朝鲜自箕子传国，其风犹有近古者。而我太宗文皇帝破其王都，追之至南汉山城，获其妻子于江华岛，然终封其社稷。及今久远，感戴天朝，逢敕使临其境，其朝臣拜舞，其士女伏地。为恭记此，并属■潭为小行于诗后。■潭为金坛蒋衡，或庵侄婿，世所称写十三经拙老人也。朝鲜好鬼而不重二氏，春秋祀者，惟孔子、关帝，黄笠白衣，僧道之服也。护兵居前，从者皆戴羽毛，路人见使者过，则皆伏地为敬。旧以鸿胪主宾客，即大加也。俗名差备，朝夕侍左右，以通言语。习俗以蹲踞为常，以趋走为敬。黄革履，折风巾，则仍古制。临津江有隐者，构亭名曰花石，土人美之。平壤练光亭，明时

花流出，引棹入溪曲。百字令自述云：头颅如许，算未倦慵飞，吾惭高鸟。未肯微辞饶宋玉，昨梦荒唐堪笑。陇树秦云，吴头楚尾，两地关怀抱。摊书帘阁，愁兼落叶还埽。 谁遣药树羸妻，饭箩骄子，尚记吟情搅。催递诗筒征酒社，落落几人同调。淡月吹笙，轻寒命酌，甘对梅花老。春游前度，据鞍犹是年少。壬申除夕前二日，荣木轩雪后拥炉，忽忆去岁南还，正以是日抵舍，老将至矣，归计未成，能无怃然。赋甘州寄西州亲故云：记麻衣掩雪别西州，岁晚役车休。又林亭积素，香篝尽冷，试数前游。几度天风鹤背，华发渐惊秋。灯火青荧畔，归梦悠悠。 谁探草堂梅信，折一支相寄，楚尾吴头。料流银哀壑，闲了夜回舟。镇天涯、残年儿女，爇松明、絮语伴淹留。空怀想、墓田春雨，行叱乌牛。

雍正六年，因满洲、蒙古兵驻防杭州者，不习水操，命将军鄂弥达、总督李卫会议，遂分营于乍浦习之，右翼满洲副都统移驻，仍属杭州将军兼辖。甲兵千六百名，战船十八只，营房三千二百间。筑城时欲方其地，令居民迁徙，惟十家营以陆孝子宅得不毁，独缺其一角云。舒云亭以乾隆十九年署乍浦理事同知。其雨中望九峰云：凉阴罥断岸，晓色迷孤鸿。倚楼望九山，海气连遥峰。飒沓雨不止，苍茫秋几重。题诗忆潜夫，李确里人。飘然希高踪。乍浦舟次云：登高余兴在，重泊泛湖船。黄菊已明日，西风又一年。寒云迷古堞，折苇乱秋烟。向晚横塘水，菱歌几处传。嘉庆十九年，里人重修城隍庙，副都统西凌阿有碑记。武康徐雪庐熊飞寒夜与西纯斋都统话乍浦旧事感赋：将军筹海夜频兴，兵卫森严士气腾。往日虫沙纷出没，前朝壁垒倏凭陵。戈船出哨寒吹角，战马迎城晓蹋冰。

雪桥诗话卷第六二五三

轻矍铄，不忧举步碍榛芜。书生鞭弭周旋处，也制征袍与众俱。地灶云：依山列幔随疏密，因地为炉各浅深。穿穴不须陶冶埴，拾薪端可溉烹鬵。升烟遥结千庐白，移垒空存万灶黔。漫说风餐兼露宿，由来增减重韬钤。汪文端常山峪行宫蒙赐佛手柑恭纪云：佳实曾陈玉座傍，冰瓷擎出沐恩光。赐从紫塞风霜老，贡自炎天道路长。名美并标仙掌秀，色深遥映御衣黄。缥囊什袭归装稳，留对秋光共晚香。刘文定写心精舍恭和圣制元韵云：仙源胜处隔尘音，曲磴悬梯迥出林。金粟花香真谛现，玉池月印葆光沈。能驯最是灵台鹿，解舞都为阆苑禽。当境拈参无尽藏，仰凭天藻会天心。三公皆文章进用，久直内廷，当时奏御之篇，第取庄雅，靡当箴献。而海宇承平，八方无事，清词丽句，照耀蓬莱华盖之间，自古在昔，读之有那颂之思焉。

乌鸦穆丹，字史云，号荔帷，别号晚拙居士，以辛未庶常改主事，由工部郎中出守嘉定。金川用兵，尝总西藏松冈粮运，有西南于役草。除夕云：残年逼美诺，蛮地复阳春。妖雾三旬埽，山光八面新。荒烟埋故垒，冻雪暗幽磷。入夜威枪发，翻疑爆竹真。朱子颍立春日离席呈穆荔帷太守：长揖宾筵踏翠微，客行淹蹇壮心违。漫怜善舞揄长袖，犹喜征戎惯短衣。荒驿风霜催我老，春盘豆荚向人肥。可堪马上瞢腾去，万里觚棱恋晓晖。

翁覃溪视学粤东，条记与学侣论诗语，为石洲诗话五卷，又增评杜一卷，附说遗山、渔洋论诗绝句两卷，蒋砺堂为开雕于两粤节署。其复初斋诗，有可与诗话相证明者，今撮录卷中，以备翁氏一家之说焉。

雪桥诗话卷第六二七九

系。今后起居注官，除照常记注外，遇有折本启奏，俱令侍班记注。五十七年，敕停起居注记注之事，归内阁。雍正元年，敕复设日讲起居注官馆，在太和门西，熙和门南。六年，以张文和请令八旗具奏事件，及补授官职事宜，并移起居注官，以便记载。七年，以陈文简请令各省题奏本章，俱增写揭帖一通，送起居注馆记注后，移交内阁。记注册籍书明日月，及该直官姓名，按月排纂，每月分上下二册。每讲官一人，分修半月之书，卷末载跋语。讲官不足者，以编、检派协修。有总办者，通加校勘，缮定清册，用翰林院印钤缝贮以铁匦，扃鐍封识。岁十二月书成，撰前序，由本衙门奏闻。封印时，起居注官会同内阁学士，蟒服补褂，赍至午门具奏。旨下，则送内阁满本堂库收贮，不进呈御览。除夕筵宴，撰序跋之讲官二人与宴。钱晓征乾隆二十八年起居注书成诣干清门入奏恭纪六首云：时政年年注起居，编成常届岁将除。寻常卷帙休相拟，此是人间第一书。 纪月编年例发凡，卷分廿四秘瑶函。一言一动无虚美，特许词臣手自缄。 元日千官贺紫宸，岁除曲宴酒三巡。四时典礼从头纪，一统于今百六春。原注：顺治元年甲申，世祖章皇帝定燕京，一统中外。至是岁癸未，盖百有二十年矣。跋尾千言注后头，轻尘足岳露添流。清班久占惭何分，四度书中姓氏留。 平明启事入干清，一队仙班礼服更。中贵向前相指点，玉皇案吏奏书成。 银海光摇六出骈，仙居处处是琼田。呵融雪水濡新翰，更纪明年大有年。日讲官二十缺，汉十二缺，满八缺。因满讲官俟稿定后，专司翻译正本也。讲官缺出，编、检皆列名具本请旨，后改为俸深十员引见。翰林院在长安左门之东，玉河绕其左，沙堤亘于前。堂之右，故有隙地十区，后甃为方池，构亭中央，额曰瀛洲。前明时，池水本通玉河，其后湮塞。今

雪桥诗话卷第八三六五

高宗诣盛京谒陵礼成，回京行告祭奉先殿礼，仁宗展谒，珠丘旋跸，亦循斯典。此因事特告之成例也。每遇亲飨，割牲瘗毛血，洁治祭品，及登铏簠簋笾豆之属，皆略如庙祀，俱内务府掌仪司职其事。神武门之北为景山，山前为北上门，门内为景山门，入门为绮望楼，楼后即景山也。山周二里余，有峰五，山后为寿皇殿，居景山东北。乾隆十四年，命所司重建，南临景山中峰，大殿九室，制仿太庙，东西配殿五楹。十五年落成，奉列圣列后御容。太庙之祭，太祖居中，左右昭穆以次，东西相向。兹因悬展御容，东西相向不便，俱南向设祭，岁时展献，一如奉先殿，以视汉之原庙、宋之神御殿，崇奉尤虔。每岁除夕，恭悬圣容，陈设果品羊豕醢酱之属。元旦，有瓷器笾豆供品，献帛爵，不乐舞，不读祝。上元节则供饼饵。四十二年，奉安孝圣宪皇后神御，高宗亲诣行礼，如大飨仪。御制诗集有壬子元旦寿皇殿瞻礼纪事诗。

太祖、太宗、世祖御容，向于体仁阁函奉尊藏。既重葺寿皇殿，别为二殿，左曰衍庆，右曰绵禧，因自体仁阁奉移于衍庆殿。寿皇殿东为永思门，门内为永思殿，又东为观德殿。满洲典礼，最重堂子祭天，世祖定鼎，即建堂子于京师。每岁元旦行礼，正月二日，由堂子迎神还坤宁宫，择吉展祭。又有春秋二仲，坤宁宫神前立杆大祭，及四季献神之礼。每日则有朝祭、夕祭。每大祭必亲诣行礼，礼成，宣皇子孙曾，并简王公大臣等，至门列茵侍坐，分食胙肉。凡大祭用神糕，以黄豆及稷米为之，牲用豕，奏神弦，拍版拊掌应节。朝祭于西炕，夕祭于北炕，所谓背灯是也。大祭之次日，还愿以答天贶，先卸神杆，于神杆石前设案，供银碟盛米，置净纸于案上。届时，司俎进豕，

雪桥诗话卷第八三六九

雪桥诗话三八八

官。宣俗，娶妇设香案于天井，中置斗米，插弓矢而拜之，拜毕，男执弓矢导行，入房内合卺，乃按置弓矢，而与妇同拜。宣郡四面皆山，至春暖，人家才卷帘幙。鸡鸣、黄羊二山尤秀，对影如眉。四月，男女多郊游，谓之耍青。北山寺在城北五里北山上，四月初一日，郡人■酒群游，此时桃李尽开，自清远以北，出广陵门，一路霏香聚雪，足称胜赏。宣城内亦有二十四桥，五月初十日，郡人群进香城隍庙，至十五日止。庙左右人家，皆垂帘，排日嬉游，有彻夜者。俗最重中秋节，处一二百里外者，必策骑归家，盖过此以往，即寒冻无良会矣。是夜庭前盛设瓜果，轰秋赏月。十月一日，哭祭墓所，剪纸为衣焚之，谓之送寒衣。宣俗清明日、七月十五日及是日，阖门老幼，哀哭无节，新丧者亦然，盖前明阵亡军户遗俗也。

案沈虹舟西征赋注：边郡凡天中及中秋诸佳节，则望远悲痛，当起自征戍之家，后遂相沿为俗耳。除夕，幼女剪彩为衣，并果饵置筐中，夜静开户送之，谓之送穷媳妇。周天度心罗十诵斋集上谷杂诗云：清远楼高挹翠尖，万家列屋覆华檐。重城不碍青山入，一到春来尽卷帘。 白杨猎猎起悲风，玉几金床往事空。月落鼯啼山鬼出，野烧红照谷王宫。其弥陀寺铜佛歌谓：宣城东北隅，去府治二里许，弥陀寺在焉。梵宇岿然，垣墄崇丽。考之地志，不载何时所创，大抵金、元故迹也。阶下植立数丰碑，是宣德十年重修时立，文为杨士奇、金幼孜纂，并有扈跸巡边同寓兹寺云云，亦不详其所自始。碑于纪元之处，不知何故悉皆铲灭，存者仿佛可睹尔。寺之后殿，有铜佛一躯，髹涂佛二躯，皆长二丈余，足趺有识横列，曰正德十四年造，盖正武宗盘游时也。心罗尝并塞求金元遗迹，一日雪霁，偕友人联骑登张家口之讲市台，明王襄毅诸公款俺答处也。寒风动地，大漠同缟，慨然赋诗

之臣作评，上品有天香一围、万花一品。曹州牡丹，未审始于何时，其散载于它品者，曰：曹州状元红、乔家西瓜瓤、金玉交辉、飞燕红妆、花红平头、梅花红、忍济红、倚新妆等。见伯扶自序。山东巡抚例贡牡丹，乾隆二十九年停止。

吕宝愚通守士鉁古镜句云：潜光只合终身敛，世事多应屡照疲。除夕云：爱闻已往无心过，喜读生平未见书。通守汉军人，官广西隆胜通判。有忆归绝句云：梦绕云山百感生，归舟屈指八千程。故园风物难忘处，短巷斜阳卖饼声。归田后与故人李三话旧云：却念别君初，此树高及肋。今来花出墙，亭亭弄春色。草木固多姿，人生岁月逼。古意云：甘言损夙业，浮谤成高名。百年历艰难，乃为天所成。君子贵自我，返视鲜不平。秋云薄太虚，明月当空明。旷观得大道，逌然万虑清。亦吾乡有道之士也。

何介亭景福即事诗云：风满长林■钓台，奔云如墨裹轻雷。一双白鸟东飞急，知是西山暮雨来。

乾隆中，诏征遗书，以浙江鲍士恭、范懋柱、汪启淑，两淮马裕四家所进书，多至六、七百种，各赐古今图书集成一部。又进书百种以上之江苏周厚堉、蒋曾蓥，浙江吴玉墀、孙仰曾、汪汝瑮，及朝绅中黄登贤、纪昀、励守谦、汪如藻等，各赐初印佩文韵府一部。所有进呈之书。择其精本，御制诗章，题识简端。宋新安朱弁少章，寓居洧水，使金被留，追思汴都朝野旧闻，条列为一编。大者君臣事迹，下及诗话文评，皆足以资考证。向有刊本，并省为两卷。振绮堂所藏钞本，厘为十卷。汪汝瑮进书凡二百余种，高宗取是书，题诗四首，并以瑮名登之天语。其前二首云：留金弗纪

雪桥诗话卷第九四三九

雪桥诗话五四八

云：奢香墓前山鸟啼，乌须镇畔霜枫凄。潇潇一夜西溪雨，破晓看云向水西。

刺梨一名送春归，惟黔有之。见冰蚕词注。

戊午除夕，罗汝怀念生与兄罗江秋浦，同和东坡岐下岁暮寄子由三诗，序谓二苏此诗和者盖寡。西涯有作，见怀麓集。何蝯叟云：曾别见一作，而忘其主名。观栾城诗注，其诗作于壬寅，是为仁宗嘉佑七年。时文忠、文定同举进士，授官未久，年在三十以前，诗中乃兢兢于衰老寿考，盖志士惜日，深惧时逝，虽春秋鼎盛，名位鹊起，不自矜恃，可谓能得二苏诗意者矣。念生子萱伯宜，与蝯叟、郭筠仙俱有和作。蝯叟诗云：兄弟到白头，急难得扶佐。一夕有联床，千金等奇货。叹从军兴来，浩劫波涛大。人间好兄弟，离析失馈卧。忽诵吟苏篇，坡颍宛同座。友于相感触，别绪互研磨。痛哉我群从，性命刀头过。生还岂偶然，埙箎且赓和。叔季岁暮归，阿兄归独迟。音书久阻隔，踪迹忽逐追。奇哉此一聚，昨日犹天涯。回忆同屋欢，尚在具庆时。悠悠廿余年，壮老殊瘠肥。俯看群稚喧，足遣三翁悲。忆昨团年饮，各有祀灶辞。我方风雪行，只益鬓毛衰。僦居得华构，添足嗤画蛇。不如自家屋，把茅头上遮。典衣易好米，衣尽将如何。不如置薄田，亦免越畔哗。城中苦烦扰，厌听官鼓挝。几时田间去，听水至日斜。谆谆语叔季，此计休蹉跎。藏书课儿孙，百城犹可夸。筠仙诗云：劳病精力疲，药力强扶佐。旌麾出走卒，仕宦论钱货。抚时成百感，计拙忧逾大。饱食愧无营，瓶盎墙头卧。君诗翩然至，翕翕风生座。我心辘轳转，前事入研磨。今年梁上燕，何处明年过。遗山有苦语，千载聊一和。年光历少壮，微分速与迟。二十所历长，四十苦莫追。人生

萝。漠北笳声胡马静，关南雁信客愁多。遥知影落屯营里，蹙损天容看枕戈。

时寓张家口，闻前敌军事甚棘。乙未五月，赴乌里雅苏台，安小峰、廖敦彝两同年，文枚臣大令，饯于张家口堡西马氏小园，即席留别云：客里重过马氏园，忽逢急雨势翻盆。闲花未放增惆怅，春信何时到玉门。 一时尊酒亦前因，同是天涯沦落人。莫话沧桑损欢乐，且随鱼鸟任天真。时在滦阳军次，奉命出关，就军台所见，为廓轩竹枝词百首。自题菩萨蛮一阕云：穷年弄笔污衫袖，东涂西抹无成就。不作断肠声，怕人闻泪倾。侵寻头欲白，沦落常为客。飞絮满边城，杨花应笑人。所作诗词曰穷塞微吟。探春慢云：四面寒山，孤城一角，烟外穹庐三五。雨必兼风，霜前见雪，节序恼人如许。沦落天涯久，又谁见羝羊能乳。故乡一片归心，相对药炉同苦。 堪笑征衣暗裂，只赢得羁縻塞外骄虏。紫雁秋空，黄云目断，莫问中原鼙鼓。虽有清宵月，浑不管淹留羁旅。伴我微吟，乍见柳棉飞舞。中秋贺新郎云：飘泊人依旧。最伤心今日中秋，夜窗如昼。四面寒山头尽白，独坐无花无酒。只赢得征衫尘垢。万里江南春草梦，兼怀陶弟江南。料醒来一样看星斗。今夕景，共孤负。 琼楼玉宇寒生候。叹浮云变幻无心，亦成苍狗。多少中年哀乐事，丝竹无缘消受。但寄意庭前衰柳。莫赋衣裳云想句，知沈香亭召何时有。人与月，影同瘦。乙未除夕题陈古樵画同听秋声图云：衰草寒烟，岁云暮矣，王孙几时归得。孤宦巡边，余酲倦酒，滋味对人难说。记六街灯火，叹咫尺天门遥隔。旧游一往情深，都付戍楼吹角。华发星星渐短，只恁怕春来偏春如约。沙碛云黄，江淮草绿，心逐南飞孤鹤。回首秋声馆，浑不解翠凋红落。甚日联床，岁晚梅花同嚼。曩选白山词介，以生存未能入录，附载于此。文贞久在边陲，

雪桥诗话卷第十二五九九

持节无人出汉宫。幽渺岳云何所寄，岿然碑版缀苔红。 异草灵源不可寻，旧时松柏正萧森。云屯鸟道晴俱湿，雨过龙湫碧自沈。极望岂同王粲意，朅来真慰向平心。遥思太华三峰矗，尚隔关门莫苦吟。 不尽浮云起北隅，离离城郭望中孤。荒原白草还今古，战骨青磷半有无。委伏万山连抱犊，巑岏一道隐飞狐。凭高莫问探符事，昔日嬴秦亦已殂。 磨筓山下夕阳开，一片寒流直北来。芜没不闻青草墓，苍茫何处白登台。春归杨柳怀千里，酒泛葡萄醉满杯。沙碛有人连突骑，纷纷知是射生回。自来北岳诗较少，四诗可称杰作。季深绝句如樵风泾云：若耶溪边秋思多，南风北风吹素波。行人往来不知处，日暮深山闻棹歌。惜红云：楼心明月到方塘，醉倚深丛烂漫香。我欲自持银烛照，只愁清露湿衣裳。闻笙云：促柱参差十四行，谁家清怨叶清商。不须更起烘银甲，才听三声已断肠。劳劳云：劳劳南北岁相因，自笑华颠旅食人。无限闲愁似春草，一番除却一番新。意致高闲，无寒瘦枯槁之态。其三月十九日雨中云：暮雨空山生草莱，杜鹃啼血数声哀。长安不记逢寒食，侍宴千官尽醉回。与邓孝威一似东风能解意，韦祠不放海棠花之句，用意同一悽惋。

程穆倩当明崇祯时，已为黄石斋诸公所重。取友甚严，马、阮为东林所摈斥，数招致穆倩，始终落落莫与合。王文简冶春诗云：白岳黄山两逸民，谓穆倩与孙默无言也。风雨出郭云：焦饭空怀哺，奇温竟御绵。除夕书壁云：帝王轻过眼，宇宙是何乡。倪暗公以为胸怀结曲，不减少陵。

宣城唐髯孙念祖诗，如：茆屋村烟留老树，大江帆影入残曛。长夜灯昏残雨后，疏林梦醒落花前。似大历十子。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一三七

溅血自甘同太尉，矢心宁便让睢阳。城头惨淡黄云绕，海角阴霾白日藏。自叹书生难报国，惟歌正气励肝肠。其后淹留转徙，仅乃得归。郁林除夕句云：万里乡心何处达，梦归犹恐过廉州。子佳与祺公同年进士也。甲寅闽变，温处道陈公丹赤，与永嘉令马公琾同时殉难。马公子陈情行在，特恩赐谥忠勤。沈麟洲诗：一官迢递到岩疆，闽海烽烟正扰攘。此日陈豨终负汉，同时南八自忠唐。三年乱定闻家祭，两字名尊慰国殇。庙社灵旗应俨在，清魂千古恋桐乡。同时死节者：福州知府王之仪、建宁同知喻三畏、侯官知县刘嘉猷、福州城守千总廖有功、漳南巡道陈启泰、建昌知府高天爵。丹赤字献之，侯官人；启泰盖州人，同谥忠毅。献之辛卯乡荐士，启泰丁亥贡士。天爵铁岭人，赠太仆寺卿，文恪公其位尊人也。

永年郑子勉大令茂，有竹边楼诗草。其晓日当窗暧，飞尘乱隙光一首，为申凫盟所称。

吾乡诗人，国初称盛。乐府如吴伯成望远曲，五古如范觐公偶成、曹子清岁暮远为客，七言如范允公捣衣篇、席允叔孤松叹，均见风格。律句如李文渊再复纪行云：囊空僮仆笑，径僻友朋疏。过清浪滩谒伏波庙云：古庙寒松影，残碑社火秋。席允叔冬夜云：静极翻千虑，愁多只一身。卞月华客夜云：半窗边地月，满枕故乡情。范允公八月送友人还山云：远山孤树小，隔水乱鸿飞。卞谦之初秋发夜郎云：石危鸣濑急，峰削断云低。姚熙止黄村看梅云：正宜明月上，不碍白云归。亦皆可诵。贵州以顺治十五年入版图。思南太守歙人叶蕃，招同同守黄州彭永祐、司李澧州常时泰、县尹雷其龙、参戎熊虎，登中和山。乡里诸人，如谢副使国楩、敖主事鸣雷、阴助教旭、冉舍人学汇、萧太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二一〇七

雪桥诗话一一六

海，芳草王孙却不归。空余碧血报高皇，义士芦中色已黄。孤岛梅开知汉腊，寸天无雨亦沾裳。唐洞惓除夕云：幸余尊酒共承欢，五日追呼得暂宽。岁尽不知新日月，更残惟梦旧衣冠。释机绍天月过故宫云：清昼朱门闭，茸衣辇路深。无人传警跸，斜日照高岑。萧山丁迂庵克振送开远侯归隐云：五云深处有归人，野服初离紫陌尘。遵海一麾唐社稷，枕流不动汉星辰。丹经科斗闲中课，宝玦珊瑚梦后身。酩酊拚惟今夜醉，可堪朝市重沾巾。无锡陆楣紫宸读史云：通眉长爪号能文，白首邹枚也及门。岂有春华怜庶子，无端芳草忆王孙。骊宫夜笛吹难彻，铜辇秋衾梦易温。何必轩车亲一御，始云曾荷信陵恩。此与迂庵诗皆为唐王作也。紫宸号铁庄，幼孤露，读书鸡栖豚栅间，虽饿冻顿踣不辍。为秦对岩所知，得纵观其藏书，撰著益富。丁卯二月谒祖母舅华凤超先生新祠追和临难诗韵云：早年清望肃朝端，直作朝阳一凤看。欲障狂澜波已逝，为留完节岁偏寒。撄鳞自分轻投组，灭顶何期后挂冠。金虎销沈铜狄改，忠魂无路问长安。 苍梧落日暮云端，咫尺桥山未许看。绣岭鹃啼藏血碧，金陵凤去劫灰寒。神游见说身骑尾，遗恨虚疑发指冠。私淑情深余怅望，短吟和泪苦难安。毗陵金廊明，尝从军，堕马伤臂，习静惠山荷花桥，紫宸读其独往亭诗，思一见而廊明没矣。题其后云：沧海遗民事渺茫，劫灰无恙见灵光。全身白发心何短，回首青云翅已伤。故国鱼龙悲鸟道，空山杜宇泣羊肠。小桥流水孤吟处，败柳残荷几夕阳。嘉兴徐发圃臣，著有天元历理十一卷，诗曰清引亭稿。闻谿蒋楚稚索先大司马未刻诗稿简寄云：江国秋风路未赊，昔年清麈隔云霞。离人锦字愁催雁，避地青门学种瓜。兵革论文哀庾信，山川博物羡张华。一编先泽凭君重，赢得余闲看好花。

雪桥诗话一二〇

录，文山开府，谢翱、王炎午诸人，劳事勤服，六陵被发，图其成者王英孙，肇其谋者唐珏，改葬兰亭，流水呜咽。作宋遗民所知传。裂儒冠而僧，别有师承，徐枋、顾炎武、陈恭尹，完贞抱璞，信而有征。作明遗民所知传。书院基始半霖，迁于南城，守良知之学，见诸躬行，先民是程，启我后生。作姚江书院传。明人家自为史，存伪失真，乃稽谱牒，核闻见，存一家之言。作倪文正、施忠愍诸传数十篇。康熙五十年卒。门弟子取序记杂文，合为思复堂集。邵二云，其族孙也，乾隆壬辰为状，求朱竹均表其墓。

西泠十子，如吴锦雯西门行云：珠玉置舍中，地下无酒垆。张祖望涿州城云：晓霜不在地，微白生牛背。柴虎臣苦妇弃儿叹云：一步一回顾，步步闻儿啼。张祖望秦亭云：草深蛇化径，山僻鬼留书。陈际叔村中偶赋云：柳风吹夜雪，沙雨暗春灯。柴虎臣览去矜诗兼此寓怀云：幽谷寒禁兰叶短，长河雨过杏花稀。毛稚黄江滩云：落日城头横醉眼，调鹰走马十年心。皆见骨干，非专以流美为工。

朝邑李楷叔则，号岸翁，书学东坡，尤善飞白。王阮亭谓其每作诗文，广坐酒酣，令两人张绢素匹纸，悬腕直书，略不加点，掷笔引满，旁若无人。诗曰河滨集。其海飂篇、鸱鸮编、观海篇、地黄行、负版行，多噍杀之音。

溧阳彭桂爰琴丁巳元日用除夕韵云：遥想庭梅发，家人又望归。空劳储腊酒，定懒寄春衣。铁马嘶方急，寒鸦冻不飞。那堪头白泪，竟日洒慈帏。语极真挚。彭极建初得爰琴都门信云：绝不待人惟

雪桥诗话一九二

泛语也。其拳石堂集中华山赋、杜工部祠记、吊董子墓文，皆侍宦秦中时作。匠门序谓：其诗风骨近汉、魏人，不事雕饰，而落落有致。余尝见有钞本，惜当时未及摘录。梅翁所选，未足以尽其长也。绘有东郊寻梅图，初白有诗。

励南湖司寇除夕句云：童心只喜年光换，壮志偏惊岁月虚。次张研斋阁老韵云：闲游自讨安贫趣，老去谁能与命争。皆人人意中所欲言。武进管■青村舟行句：出水鱼肥论网买，入云山远带晴开。

周焯月东，天津诸生。工诗，精小篆、八分及摹印法，筑草堂沽上，多藏书画金石。英梦堂序其诗，谓：如磵溜忽鸣，如篱花自开。清微萧远，自写其性情所欲言，而一空挦撦规仿之习。律句如：晚照明残碣，闲云冷旧龛。扫径花余片，抄书字益行。松苓量腹进，生息任时过。绝句如待子憨上人不至云：望断疏林没夕晖，寒潮空打竹间扉。一枝槐影灯前落，疑是山僧戴笠归。大都附物切情，不为空绮。

桐轩尚书夸岱，有菊圃诗十四首。其序略云：草木之花，可爱者三时略备，独以菊名。宁有说乎？菊抱终始之节，不变之操，迥冠绝于群芳者也。虽凌秋之色，人尽知其可观；而傲霜之性，已早具于未成。故必先时培养。当夫春风初动，万卉皆萌，柔枝嫩蕊，自媚含生。而菊之发也，不易其色，不违其本，苍然挺秀，实弱质而自立，少小而老成者也。及乎炎熏方布，重绿成阴，飞红结子，杂英缤纷。而菊之长也，分苗异植，清英各持，蕰精神于淡远，整翠幄之幽贞。轻风徐披，小雨微

雪桥诗话二五四

右秦东田赐谷宣炉说，见梁谿诗钞。叙述极为详核，录之以资谈助。

蒋鹿潭词：斜阳双燕欲归来，卷帘错放杨花入。长山张璞存永瑷山居遣兴云：六扇疏棂昼未开，高居迥自绝尘埃。钩帘偶为看山色，恰放双飞燕子来。蒋词本此。

国子生邹溶，字可远，号二辞。家世贵盛，豪于文酒。善山水，学吴仲圭。尝北游，主满洲法保家。法保善书画鼓琴，以事亡命吴、楚间，时与溶不相闻数年矣。溶饮于外，闻有急客，归视则保也。舍之山中。数日，逮者至，先逮溶，因获保，械至京系狱，保伏法。溶亦论斩，所亲为敛资治后事。溶顾吟诗豪饮，醉即酣卧如平时。狱上，命监系。在系五年，读书不辍，喜画，初不自名，至是购者无虚日。即减等戍关中，士大夫皆待以上客。又十年，遇赦归，家早破，寄食僧寮以死。有时保堂诗集及香眉亭词。雨后鲍让侯招从春申涧饮泉即事云：返照逼林麓，闲门应息机。却逢新雨后，独向暮泉归。采药留红叶，寻源入翠微。经过殊不厌，相对狎鸥飞。词有乙丑除夕入狱已一周志感，及丙寅新正三日寄内诸作。李铁君所为张翚传云：翚年二十，游京师，授馆太史法保家。法保家不赀，慕大侠豪举，又通时俗方言，服官给事，人以为敏。翚一岁辞归。既而法保遣其党马雄走楚，聚群不逞将为乱，而身应其内。其庖人首其谋，保亡奔雄，适雄死，众鸟兽散。保无所归，遂至吴投翚。以夜造门入，告以情。未几事急，踪迹且至吴，翚曰：诚听翚计，幸薙发为缁流，庶几免。保许之。既而中悔，计不果。保有健儿，多武力，尝賫多金往来任外事，事泄，获保，并逮翚。保伏诛，翚竟系狱，凡六年，逭死，戍关中，其事绝相类。溶无锡人，翚吴人，未知是一人否？铁君谓：

雪桥诗话二八四

卷官，则王应麟也。自开宝八年始有省元、状元之别，至是凡九十六科。文山弟璧，亦是科进士。宋史：陆秀夫景定元年进士，与此录不同。柘坡有与汪丰玉联句诗。

钱萚石哭万孝廉诗：衔悲宛转寻余味，在世苍茫累此情。万里母妻惟涕泪，一尘天地有文章。语极沉痛。萚石与柘坡同补儒学生，交最契。卒于庚午。三十九时，馆梁文庄京邸。萚石诗有倩作家书呼范子，待传手稿寄汪君之句。汪谓康古。范谓明经同治，遗书盈尺，未尽裒集。其闻渔阁集：庚申八月十一日查恂叔招同西颢、文锡游盘山，晡时于杨村渡河；十二日过宝坻，二更至崔黄口；十三日自邦军入山，停车莲花池，步至天成寺少息，至西甘涧，老僧法天出所藏李隐士琴观之，又引观元全真王栖真所居石龛，至东涧还，宿天成寺楼；十四日由东甘涧樵径至古中盘，登正法寺阁，望紫盖峰，下阁避雨于五松堂，雨霁，过中盘，饭于少林寺，至红龙池观明正德十年除夕卢师邵等题名，出黑塔沟失道，陷深谷中，攀绳而上，至上方寺，夜宿东竺庵；十五日游云罩寺，登自来、挂月二峰，下山历石笋洞、青沟禅院、万松寺，上剑台，玩月翠屏峰下；十六乘山舆至感化寺，又至天香妙祥寺，寺多柿，一池养鱼，云冬寒则纳之于井，又至佑唐寺观洗钵池、摇动石，唐咸通时碑尚存，还至鲸甲石，是众水交汇处，再宿东竺庵，夜大风；十七日重过上方寺，遂至山后，游青峰、法藏、双峰堵寺；皆有诗纪之。其云：蓟州李隐士，穹谷龙蛇蟠。负薪以养母，用劳为承欢。筮逢蛊上九，高尚同伏鸾。当途劝不譍，名晦迹亦刊。老僧业净土，结屋临哀湍。示我坏琴一，古声如未弹。年深漆色碎，岚重弦丝宽。旋观不敢弄，挂壁莓苔干。隐士，李光四也。

有紫芝亭集，武昌吴明卿为之序。田元太初，子霈霖双云、既霖夏云、甘霖特云，相继为宣慰使，均有集。太初甲申除夕感怀诗序云：岁运趋于维新，老人每多感旧。余受先帝宠锡，实为边臣奇遘。赤眉为虐，朱茀多惭。悲感前事，呜咽成诗。以示儿子辈，各宣欲言，遂相率步韵，命曰笠浦合集。其诗云：飞光悲腊尽，一夕尚今年。坐叹龙髯渺，谁攀羲辔还。旧恩难遽释，孤愤岂徒悬。纵说青阳好，笙歌辍市廛。儿童未解意，柏酒过相劳。曾饱谁家粟，难看改岁桃。酸心听画角，伏枕厌铃鼗。逆数经年过，惊蓬转泛舠。 终岁蹉跎晚，重新可奈何。愁先青鸟至，眼转白驹过。往事归春梦，流光付逝波。未堪言代谢，意气隐销磨。 隔宿分新旧，斯时匪往时。闲心嗟过客，冷眼盼残棋。虚抱三闾憾，难将一木支。许多慷慨意，寂寂压双眉。 灯烛辉如昼，庸关守岁心。繁华暗欲歇，歌鼓漫催深。柏酒仍同昔，辛盘少颂今。等闲佳节候，欢喜变悲吟。太初弟圭特夫，尤崇尚风雅。子商霖珠涛，亦能诗。特云子舜年，尝征江汉名流，辑廿一史补遗，日自课。某日读某经，阅某史，至某处，用小印志之。有白鹿堂集、欢余吟、清江纪行等诗稿。云亭山人谓其每宴客，必命家姬奏桃花扇。田泰斗读九峰公一家言曰：横绝英雄笔，千霄气象遒。一朝弘典策，半部小春秋。宣慰邦之彦，将军儒者流。摩崖碑在否，洞口水悠悠。 欲征千古信，须备一家言。石走星胡坠，词荒事莫论。汗功收塞外，血泪洒都门。如此忠勤迹，差堪示子孙。 我亦周遗孑，豪情鄙孟尝。葵心甘向日，槐穴耻称王。雨露熙朝渥，衣冠汉代香。抱经怀祖德，非敢骋词场。九峰，舜年号。一家言者，田氏家集也。以槐穴句考之，盖作于归流以后，在乾隆初矣。

雪桥诗话续集卷第五二九一

雪桥诗话三三二

亭微月双星夜，净业湖干望女牛。云汉横斜天隔水，鹊桥初接燕归楼。依人几见登三事，灭刺何从讯五侯。上苑传经刘向老，秋来仍住殿东头。少宰所居在净业湖上，有园数亩，西偏小楼，可眺西山。望莲池有远香亭，亭外皆荷花也。尹文端在江南，尝绘图寄赠，而为之记。即萚石斋为赋宜亭新柳者。

姚惜抱以江都朱筼二亭之诗，与朱子颍并称。金冬心客邗上，老且病，二亭延之于家，供汤药。既殁，杭大宗鸠金治丧事，以余金畀二亭，二亭悉举以畀其家。其行谊亦足纪也。惜抱吊二亭诗：吾年垂七十，四海故人少。东望每思君，如立云霞表。往昔朱子颍，豪才起燕赵。向我道君才，五言几谢眺。子颍贫无食，君亦家集蓼。相从邗沟曲，吟和觞清醥。我时隔京师，想见姣人僚。丙申至江都，遂得访窈窕。其时子颍贵，冠盖颇丛绕。君顾无所干，陋巷闭门悄。扣阖就谈诗，但觉风嫋嫋。舟乏仲举同，书绝巨源嬲。独荷时见阿，累投珠玉皛。惜哉近子舍，摄提仅三肇。我归子颍罢，旧迹如逝鸟。一别二十年，中未脱尘扰。澄怀实愧君，高与秋旻杳。子出谅不能，吾游尚可绍。行当一相就，帆挂横江淼。昨得郎君书，已投韬练旐。岂但悲友生，问道苦不了。君疾正月初，一榻儿女绕。呼与告逝期，屈指七日劋。届时一笑亡，何尝贰寿夭。衔哀远吊君，谅为君所小。那复弄豪翰，繁词报刘沼。诚了然于生死之际者矣。

楚雄陈文锦絅斋，乾隆癸酉举人，官腾越教谕。除夕诗云：鸡声人语漫萧然，酒醒灯残尚未眠。三

十六旬都浪过，偏将一刻惜流年。措语可发人深省。

雪桥诗话 二四

梁。芝以慰饥渴，鱼以奉清觞。君子志删述，小人欣农桑。出门信所遇，不限行与藏。鸣鸱静中夜，蚯蚓辞深堂。家被籍，出而索食。靳文襄延之幕中，忽忽不自得。文襄知其意，为筑舍于外，有谋则就之。钱塘吴农祥尝贻书，规其不应以忠介之弟，尚与时人往还。及农祥出应词科之荐，门人请以书报之。退山曰：士之出处各殊耳。勿招人之过以为高也。和平敦厚，有裨交道。

沈眉生称退山与群从光绣蛰庵、昭绣让水，为钱氏三逸。蛰庵居嘉兴之硖中，有萍社一，集山阴王遂东、天台陈木叔莅其盟。海宁则周璇青羊、郭浚彦深、查继佐方舟、吴维修余常、郜鼎予大，嘉兴李明岳青来、王翃介人、王庭言远、郑雪舫瀣师，秀水则陆钿韦公、蒋之翘楚稚，崇德则周九罭公鲂，鄞则钱忠介肃乐及蛰庵与张石渠布衣嘉昺，并豫焉。沁水则张都督道浚深之，莆田则刘复公来，吴中则浮屠大皓枯雪、浮屠林璧竹憨，凡十九人。乱后出山者独言远，亦禾中掌故也。石渠隐于医，行踪不出硖中。药笼所入，取给朝夕，兼工绘事，有陶庵集。萍社诸公诗多不载于竹垞选中。

陈苇庵朝辅和杨南仲句云：转眼君臣同传舍，知几还自说王陵。古今同慨。披云居士陆宇燝代琵琶妇解嘲云：不见春风花，春花随地飞。不见南山鸟，年年择新枝。抱此区区意，红颜须及时。非不慕古人，礼法难疗饥。但博旦夕欢，宁顾谁为谁。还取故夫意，宛转事新知。新故转盼间，生死酒一卮。可怜东邻妇，白首柏舟诗。可谓神禹铸鼎见。除夕句云：患难屠苏兄弟在，荒凉笾豆祖宗遗。语亦深至。

雪诗桥话 三二

体不书。海宁朱霞举水曹题诗二首，有骚人经板荡，雪涕走关河，及投竿子陵节，蹈海鲁连心之句。灌阳陆泗水经宗，明季廪生，甲申后隐居不复应试。其春日山中对雨云：春雨恋春山，山中尽日闲。低空云漠漠，环麓水潺潺。一鸟冲烟起，孤僧带笠还。幽花伴寥寂，自起掩柴关。鄞董巽子道权，为次公农曹守谕子，农曹名著复社。鼎革后家中落。然四方士至甬上者必造门宴谈，无虚日。巽子心营手治，不令父知。卧病三年，药饵无缺。没后家计日蹙，母陈生长华族，不耐寒苦。巽子竭蹷奉甘旨，尝于除夕大雪中负书质钱，盛具春盘，太夫人不知也。除夕诗有年来贫畏老亲知之句。出遊未尝逾淮以北，既以诗称，复以孝著。甲寅岁除句云：获当丰岁思先业，穷到奇时卖父书。

山阴宋昰惧闻，明季诸生，尝游京师，会征鸿博，朱舍人尚隆素无交往，见所作感遇诗大爱之，急以名上。下郡邑，迹之无其人，疑遁迹缁流，檄僧纲司遍索越中诸兰若，不知惧闻已入闽，终不应，其自处之高如此。感遇诗百首，其一云：健妇断指爪，操作厉桑麻。懒妇长指爪，深闺事铅华。贫者日以富，富者日以贫。三秋稻粱熟，促织鸣四邻。唧唧复唧唧，懒妇贫亦织。商宝意谓即儿竟不识字，耕稼魏公庄之意。

王介人猛虎行云：北山猛虎何斑斑，夜出索人昼不还。路无人行食不足，只向山中守獐鹿。可怜日久獐鹿穷，猛虎亦死深山空。意极深远。上下交征，不夺不餍，有同归于尽而已。夏南芷宰滋阳，谓秋后有小蝻拉大蝻入土中者，旋化小蝻，复制大蝻，俗名气不愤，状如大蚁，有翅，有何物五章赋之。

雪桥诗话一六六

绪学士统虞孙。乙酉秋赋以南巡献诗授翰林典籍，与修韵府直武英殿者七年。直庐在右翼门外，旧例自元旦后二日即入直，至除夕前一日始罢。惟节间诏许给假一日。投院长陈文简诗有从容绛帐横经日，辛苦青衫执简时之句。其尊人献征，官江苏布政，署直隶巡抚，故与年都宪遐龄为异姓兄弟。年双峰抚川，复斋出判夔州，以所好骤进之，甫半年知重庆，逾年而分巡川东。双峰兼督关中，移巡陕东，又逾年为布政使，未几躐跻甘抚。双峰才高，用人喜挥霍，挟贵而汰凌厉人。复斋能以约言规劝，勖以持盈。世宗慎选保傅，复斋言于双峰，力荐蔡文勤。双峰事败，逮讯，不能以党自解。乾隆纪元始得宥归。全绍衣诗：当年上殿荐甘盘，夹日功成奏治安。今日江湖茅屋里，瓜棚豆畤病中看。卒年七十八。谢山铭其墓，为辨诬甚力。盖在邗江诗社与谢山为忘年交。尝曰：谢山有用之才，不肯一出，不能不为国家惜。每诵最怜拓落者，闲却圣明时之句。谢山闻复斋赴云：累叶清华胄，兼之干济才。所因非有染，骤贵竟为灾。帝德宏三宥，朋悰感八哀。故人隔江介，絮酒待春来。有旧隐图，姚薏田题云：玉关曾是旧元戎，归傍淮南桂树丛。剩有余情寄图画，九龙山翠五湖东。杜老成都旧草堂，欧公思颍见篇章。钓游公有难忘处，不独桃源是故乡。尝自言抚西安时，于军中多所全活，因编成感应录当大将军贵盛时，豪奴挫辱咸阳令于辕下，复斋面斥而扑之，大将军勿问也，自是诸奴稍畏之。守令仗倚，得自振刷，此岂未俗所能有哉？弟期颐永叔，知临江府落职，尝举鸿博。钱集斋尚书跋何渊若诗稿云：渊若诗，骨骼峰立，兴会霞举。和退之秋怀云：太平身未老，如何山中眠？十年学一剑，拂月霜华明。尔亦徒区区，君子抱素诚。想见慷慨从戎本志。至四章西望太华

近狂，来珍近狷。来珍诗如闲居云：佳兴在春日，暄风吹敝庐。山妻具粗饭，稚子撷野蔬。欢然适谗口，俭岁如积储。澹泊气乃充，养廉成其愚。小庭胧胧暗，花竹交扶疏。倦时坦余步，归云与鸟俱。此生苟自适，焉知岁月徂。建初诗如忆别云：冀北云天远，江南木叶稀。思君两行泪，湿我一秋衣。渔子当风食，山禽带雨归。十年身未达，故国有柴扉。除夕云：岁律除今夕，衡门剩旧贫。典琴偿药债，煮菜祭诗神。离梦浑沾雪，愁心竟犯春。梅花信时候，非为爱迎新。一则朴静，一则清越，亦其天性然也。里人姜天章字汉昭，与二王为邻比，互相酬唱。没后蔡右尊梓其诗曰西江集，建初女夫胡梦园栩然有卧山诗草，其妻少昭为著事略，有凡夫即山之风焉。李铁君吴中二隐诗，为二君作也。王来珍寄罗琢山云：出郭看诗兴有余，班荆欢饮狎樵渔。而今雅道交情寡，自昔孤怀与世疏。越国词人昭谏裔，燕山乔木茂先居。古丞相语知消息，旅雁飞回互寄书。琢山名万成，字宝田，汉军，拨贡生，有客娄集。宋清远赠琢山诗有囊书行自随，散帙坐环向。结交有穷士，唱酬皆宿望之句。唐实君称其诗淡雅近王、韦，与来珍诗以自得不屑世誉，志趣略同，宜其得句共赏也。

嘉定王丹思修撰敬铭善书法，画宗元四家，初以监生入直畅春园，癸巳联捷及第，有未岩诗稿。种菜词云：晋世空余靖节花，青门谁数故侯瓜。昆冈旧业公孙宅，五百年来种菜家。淡饭当时为甚来，似经打撇瓮齑开。天教留此家风在，苦菜还须著意栽。谁夸一子一须弥，细细抽萌缓缓移。蹋地自佳高莫望，已过夏未及秋时。也能密密也疏疏，也不烦浇也不锄。多雨少晴也自可，风吹雹打也由渠。是能识菜根风味者。北地黄芽菜安肃最良，相传每年必有一菜倍于寻常者，俗号菜王。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四 一七五

为古文，闻而色喜，观其意终怅怏不自得也。生之从吾游无几时，且居平慷慨磊落，而恳恳勤勤若此，岂吾感生，生自感也。别筵既陈，援笔略叙生之高谊于壁，以表生之德。师弟之间，情谊极笃。其商订三礼，与望溪阁学书疏往复，辨论精核。秋日呈灵皋先生云：不奈秋寒乍中人，暖风嘘拂坐生春。品评自到丹青地，车马都劳侍从臣。壮岁儒衣且削迹，今朝彩笔喜通神。浩歌京邑谁知己，惟有宗师许卜邻。其以道义相勖，学业相证，皆可见也。

会稽周石帆甲辰庶常，出为广昌令，未期年教授温州。商宝意怀石帆诗有永嘉六幅诗中画，长乐三年梦里钟之句。丙辰试鸿博，复入翰林，直书房，每与同人故拈枯题险韵相难，词笔敏妙，余子不逮也。栗为秋果，所在皆产，而出北地者味尤佳。京师岁八月朔，取栗沃以糖水，展转蒸焙，中边皆甜。日落然灯作市，统内外城宵费亿万钱，至除夕乃止。石帆饧栗诗云：果后寒林八月秋，香生土甑又蒸浮。似钞云子声初转，略点霜饧滑欲流。隔巷红灯方作市，循墙黄口笑盈兜。长安节物惊时换，嘉栗还宜旨酒酬。其燕山新乐府曰：太平鼓引、响盏歌，卖浆行、泼水谣、连相儿辞、煤黑子叹、缝穷怨、兔儿神曲，则和祝豫堂舍人作也。

李铁君髫龄通四声，辨小篆，长更倜傥，勤读书，不事生产。方颐修髯，庄凝如画。工草书，旁及术数。慷慨尚气节，乡里不平事，得一言辄冰释。孝子朱炖贫不举二亲丧，典粥济之。与长洲刘震、吴县陈淇友契，其殁也，各经纪其丧，归刘榇于吴。自伤年六十未有子，作生圹于盘山之黑龙潭。客星山人陈梓未尝谋面，介海昌祝贻孙游龙投铁君书，且为作生藏志。铁君寄赠三诗，有报君以自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五 二〇三

雪桥诗话二四〇

日尊。梅花与诗卷，罗列当儿孙。雪江盖老而无子。

邹小山宗伯，尝蒙赐画禅颐寿扁额。有图记三，曰：不堪持赠；不能应酬；不受促迫。无锡诸生韩云卿，每代为设色。归田后，辟一斋曰二知。每岁除夕，画钟进士数幅。乾隆十一年八月，侍宴瀛台，宴罢，赐游西苑，乘舟至曲水亭联句。是日，大学士预拟恭和御制者三十八人，皆卿贰。宗伯时以四品衔不在内。高宗亲易二人，而以公及沈文悫补入，亦异数也。其三十二牡丹图，赵鹿泉有记。

惠定宇序吴竹屿砚山堂诗云：昔人言诗之道有根柢焉，有兴会焉。镜中之象，水中之月，相中之色，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此兴会也。本之风雅，以导其源，泝之楚骚汉魏，以达其流；博之九经三史诸子，以穷其变，此根柢也。根柢原于学问，兴会发于性情。云云。吾谓论本朝一代之诗，当以此语为衡。学问胜者，其诗必有异人之处。竹屿怀定宇诗：经义纷纶井大春，天教空谷滞闲身。安昌甲第扶风帐，青史流传只笑人。

保雨村题张栋看云诗稿云：江南江北采芙蓉，花落天寒意已慵。惟有看云人不恶，独留青眼对青松。纷纷衣狗眼中过，我亦伤心唤奈何。何日与君同载酒，西山高处野云多。看云从李玉洲授诗法，清凉山诗：远树带山排郭入，飞云挟雨过江来。剧佳。与雨村至契。雨村久困曹掾，看云尝客康邸，两次献赋，几得复失，遭际略同。其梦雨村诗亦见古道。

杨山斋节操凛然，初未知其素娴绘事，张看云有题其长林丰草图赠姚晋岩诗，甚致推挹。看云故能

香溪徐若冰女史，孔青崖配也。性慧，喜称诗，学于沈沃田，有南楼吟稿二卷。汉书、楚辞、文选、古乐府歌辞皆成诵，通其义。间问偏旁调反切，习笔算。沃田往来吴中，馆其家。尝留惠松厓饮，若冰入厨治具，腆曰：吾重惠先生经学也。松厓序其南楼授诗图谓：二南十五国之风，半出女子之手。班彪之息，秦嘉之妻，谢遏之姊，鲍昭之妹，咸有集以行世。古来巾帼类能诗，而罕通经。故诗有传人，而经独亡。沃田曰：是不然。昔河南女子传说卦，济南博士女传尚书，镏子骏妇女传左传，韦逞母宣文君传周礼。五经，皆女子所传。他日岂无好学善悟如若冰者，从余两人而发其秘者乎？松厓与沃田研经学诗，慨弟子之难得其人也。沃田授若冰玉溪生诗，谓：诗之贵，一曰缠绵悱恻，又曰细腻风光。学者问津玉溪，旁涉方城、樊川，泛滥于元、白、吴、韩诸家，八音繁会，五色相宣，意注笔翱，诗境日辟。要其真诀所在，不越摹写情景，摹写情景之妙，不越缠绵悱恻、细腻风光而已。故夫情触景生，景因情立，二相交倚，阙一则盭。唐音皆然，玉溪生尤入三味耳。沃田胸中秘盖不止此，然其说于初学为宜。

杭人徐昀又次，自言：弱冠读唐人诗，爱灵彻、虚中及清塞、子兰诸方外句，如：临老学梳头，春醉钓人扶。带叶卷残书，疏钟摇雨脚。出以逸思，都成冷趣，迄今检点旧稿，深以不能希踪为恨。其诗如京寓除夕云：习懒怕书更帖字，破愁频覆迓寅杯。台怀回太原途次作云：不胜酒力僧留宿，正觅诗题鸟弄晴。均饶别情。自题小像云：炉火初添香■馜，瓶花偶插影萧疏。相君倔强全如我，只合关门抱膝居，不啻自为写照。

雪桥诗话三集卷第七 三〇七

雪桥诗话四九〇

郭远堂中丞过都门粉坊琉璃街旧寓云：风流太守老尚书，二妙当年比屋居。谓王文勤公、何左卿太守也。文勤以道光庚戌由通副擢詹事，两署京尹，遂贰司农，文集有户部存稿八卷。其咸丰三年请裁并冗官之奏，略谓：裁康熙年间裁冗官三百三十六员，雍正年间裁二百五十余员，乾隆年间裁三百三十余员，嘉庆年间裁二十余员。道光十一年谕旨，所谓官不虚设，始足以臻治理者。稽之成案，参以时宜，河东河道总督拟裁并两巡抚管理；裁南河河库道及东南两河冗缺，将修守事宜，归营办理；漕运总督请裁并江南河道总督管理。所云理财之方，首在节用。节用之要，首在省官。今耗蠹最甚，而亟宜分别裁并者，莫如河工、漕运两衙门。河工耗国，漕运耗民，而因以耗国。然其弊总由于官多。语极扼要。然光宣之间，且裁且添设，易置纷然，徒淆观听。非徒无益，耗蠹愈多。语曰：国将亡，必多制。岂不信哉！

贾长江像短而肥，唐巾青袍。戴文节诗：高准丰颐气宇清，当年若不称诗名。岂知佛面原如月，无限人间太瘦生。谁从潭底貌将来？醉眼瞢腾笑口开。纱帽嵯峨袍袖阔，疑他除夕祭诗回。房山县南石楼村，其故宅也。王葑谿浪仙墓句：诗境尚余池树绕，村名频向石楼寻。

海宁何伯英粮储，初由农曹出守襄阳，以母老陈情，乞养京邸。张迪斋襄阳诗：青山绕郭枕江流，谷邓岩疆控上游。万里车尘争息足，一编荆楚记从头。风清鹭堠初停辔，月落鱼梁好放舟。底事何郎犹恋阙？仙才偏不领扬州。后以道员需次鄂垣，与先大夫往还，少时犹及见之。

萧山陈润斋孝廉润，长于舆地，有经世之志。诗取裁杜、韩，间入骚选。晚感事变，集兰渚山天章寺之

白、查浦，流风所被，几于人人有集。嘉庆中梅史、葑湖、南庐皆负时誉，春园亦其亚也。

静海杜遁公依中，明诸生，甲申后纵情丘壑。陈百史荐用遗才，三以疾辞。祭灶云：乱后值今夕，清香诉灶神。十年残故垒，一剑老风尘。啼笑皆成过，妻孥亦厌贫。苍苍烦寄问，何以拯愁人？夏日村居云：今古纷纭未易评，松间石上暂移情。驱愁任我排棋阵，破恨同人共酒兵。新法已经残海内，清谈自是误苍生。近来司马多征战，曾否当年细柳营？王或庵谓：含酸茹苦，其时其地然也。故说诗必论世。

新会黄慎庵居石，性颖学博，际鼎革隐居尚志，流离迁徙，耽吟不辍，嘉唱藻咏，宗法三唐。寄何逸公云：秋深宛秋亭，百卉各自秘。凉风一时吹，园林肃金气。积水碧于天，池痕驳干翠。寒花绽霜新，瘦叶当空坠。羡君此盘桓，淡然有幽致。杜门远嚣氛，城市正多事。日出便风尘，幸君犹善睡。熟向华胥游，蘧蘧空俗累。所以古之人，埋照愿长醉。督耕云：不耕受其饥，食力宜耒耜。春有事西畴，入夏共耘耔。所望在秋成，终岁勤如此。上以输征赋，下以宁妇子。埋名畎亩间，河清或能俟。东乡华盖新，已闻书怪字。北里紫骝骄，昨报沙场死。荣枯易朝昏，何如荷锄子。堪笑南阳人，一出终多事。类皆和平敦厚，超然达观。律句如瓦窑道中云：热倦欣逢树，途生数问人。鄢城除夕云：身贫轻作客，世乱易离家。秋兴云：岂谓三分犹系汉？却怜二世已非秦。苏中秘约集梅冈别业不赴云：胜事每疏缘病懒，闲心常苦为诗忙。亦皆自出机杼。同邑高俨望公，工画能诗，尚藩屡辟之不就，有独善堂集。送张穆之度岭云：白头为客昔人悲，况复行当此乱离。江国昔年曾失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一 三七

雪桥诗话余集 五〇

粳。学斋，子静子。

武进董易农，由行人官江南道御史，尔时台臣不回避本省也。庚子十二月二十四日弹学臣谷应泰，疏入。世祖敕中使宣至南苑，赐茶，暮令二骑送归。除夕诗有：中使朝宣收谏草，羽林夕送赐宫茶之句。又秋兴诗云：朝封谏草九重来，暮赐宫茶帐殿开。卫士远骑天马送，小臣看掠角鹰回。狂言不避将军讳，年少谁怜贾傅才。龙去鼎湖髯半坠，园林白露每兴衰。则丁未左官后作也。戊申之官秦陇，道病得请。其与龚尚书书云：骥进言之日，彗旧布新，龙震水立，奋而应诏，以为更张。一切所致，惟率由先帝成宪，可以格天地，臻太平。执政不察，留中月余，率以此一麾而出。圣祖亲政，悉复旧章。从前言事者多召还，则固用其言矣。

上海朱蒿庵给谏绍凤，居谏垣四载，奏辄报可。戊戌以论周亮工保闽有功案宜速结，忤旨，降谪建宁司狱。咏茉莉云：疏星点点簇芳丛，素质含香玉露中。抱影自怜今夜月，承恩不向蕊珠宫。海盐张螺浮给谏以乙未进士官黄门，其停圈占、革厂夫诸疏皆关政本。由淮扬道乞休归。构涉园广百亩，古木丛篁，境极幽邃。二百年来子孙世守之。咸丰甲寅黄小田礼部赠其裔孙芝亭茂才诗有云：鼎鼎百年能几见，觥觥一疏已千秋。搴来草木芳犹烈，蔽到儿孙荫倍稠。时礼部芜湖所居毁于贼，藏书数万卷于市上称斤卖之。勤敏墓前御碑、石马悉为贼坏。依其戚金山钱氏，复自钱家圩移居松江西郊，又避寇屡迁至沪城，是以有几家华屋不山丘之感。惟谓其首先请睿亲王归政，睿邸以顺治七年薨，螺浮通籍在其后，盖传闻之误也。

争墙。留茶忽睹前朝器，在座时闻古墨香。自是名门风味别，不将佳丽附齐梁。皆能为其人传神。圣祖南巡，车驾至华亭，求董文敏后。其孙建中应诏上所画蟠桃图，即授荆门州倅，有董桃之称。李禔紫逢云间杂咏云：华亭公子老家山，秋草荒祠岁岁闲。曾自至尊清问后，董桃一日遍人间。紫逢为檀园曾孙，秋森文学子。

楚攸陈之駓桃文，诋昌黎，卑少陵，未免蚍蜉撼树。句如游宝相寺岩云：天光不尽受，冬日反能温。舟兴云：晚蝉合响催飞橹，小雀寻栖掷倒枝。不过尔尔。其序石溪集谓：诗不可大异同。大异则如舍沙石，步蒺藜，不得其味，而尺寸是蹇。大同则渚蒲随地有，亦何把玩之有？雀鸟成群，吾安知雌雄？固不如鸡鹜之自家也。不能尽空，又不能广费。好洁之极，将无以为洁。廉之极，无再廉。洗耳之泉污牛口，无规之尘举扇障。若是者枯枝骨立，独行避影。苏子所谓：立不如坐，坐不如箕踞，箕踞不如偃卧，偃卧不已裸袒，弊必至乎此也。夫情有质而难径者。亦假吉事古语以文之。然食肉之多，衣丝之厚，终是田舍村翁。甫离饥寒，遽欲穷极世味气象。论自中肯。

蒲圻马文渊给谏之鹏起家州县，有政声，擢登谏垣，不避权贵。除夕句云：卷轴随身成故友，乾坤何处是吾庐。

梅定九言：于黄山文殊院，观天都、莲花二峰，其高略等。及登莲峰之顶，回瞻无对，则天都已失其高。盖以人在莲峰，所见之高下，并以莲峰所对之天度为宗，他峰之势不能并对，则必稍衰。峰高离地远，衺势渐增，高亦渐减。若天都回视莲峰，所见应同。五岳蔽亏日月，而千里之外不见，并同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三 一二一

雪桥诗话余集 一五〇

和初赠晁公以道诗例，足成二律，有城东无复绣衣坊，南涧名园竹树荒之句。除夕同兄素田、六雅、礼执、允韬赋云：近市渐能评物价，逢人不解说家贫。致佳伍既庭称其涉江、吴榜二集，与郭于宫、马墨麟酬倡为多。殁于京邸，年仅中寿。

江阴陶孚尹诞仙，于拾字僧废纸簏中得诗稿一小册，多苍凉沈郁牢骚激楚之音。谒孝陵云：临濠一剑终黄土，建业千山又夕晖。村社云：枌榆社火原风俗，箫鼓巫阳自岁时。春夜云：深院有人初度曲，绮楼何处更调笙。盖鼎革时名宿，宜乎铜驼石马，感慨系之。而作者姓氏等于子虚亡是之流。见所著欣然堂集。所称大育头陀诸作，如：牧马人归夕阳影，报钟僧打渡潭声。 鸥惟空阔无他恋，燕亦炎凉向别飞。皆泠然可诵。而存梦录一编若没若灭，卒未有镂版行之者。深慨于诗之传不传，有幸有不幸焉，非作者之所能为也。诞仙从钱湘灵游，以明经司铎桐城，其辨东林列传，以熊愚山、姜如农、方密之老而为僧不为列传，为非。痛丁革运，寄迹瞿昙以终。其故国故君之恫，非无所为而逃儒归墨，自是正论。

康熙壬午，许念中给谏偕索大理擎石典七闽试事，撤棘后，赠别擎石云：抡才同被命，触热天南征。山翠拂吟鞭，白雨点风旌。解鞍共邮驿，放棹趁严程。恒念两尊人，教诫兼劝惩。分谊均臣子，意气侔弟兄。以此矢金石，选士充王庭。风檐共裁决，夜坐常达明。文体轸破坏，一以先正型。怜君颇虚怀，谓我持鉴精。去取悉由我，敛手不相争。平生刚直肠，忠信与有成。撤棘听舆颂，深心为我倾。其相得如此。辛卯大理下世，念中自序虚槎集，不胜今昔之感焉。念中与师友风

何谓也？予曰：男儿堕地时，死生祸福已前定。万一吾命当死，公能保我不死耶？君子惟洁乃心，尽厥职而已，他非所知也。管左右顾笑曰：好汉！好汉！予当时已料及此。事君能致其身，即粉骨分所不辞。倘有几微难色，便非好汉。汝当仰体我心，欢欣鼓舞以乐饥寒，则我快然无憾矣。广东人祀之韩山以配昌黎，洵无愧也。元孙世昭，字盘卿，山水学王椒畦，见潘星斋侍郎墨缘小录。

阿文勤尝曰：仕宦措足于实地，可无颠蹶。即意外失足，亦必不至破颅损骨。雍正戊申，自少宰褫职，随大军从阿尔台进兵黄雅舒鲁克，办理札克拜达里粮饷。其随征集有题红梅屋诗。夏湘人出塞日记云：十四台山麓北，道旁慈荫寺，雍正敕建，有坏屋十余间。阿公守台时，于壁上画红梅，题曰红梅书院。读书其中，虽在荒徼，泊如也。湘人即事诗云：白头归国仰斯人，几尺遗垣想象深。如此冰山千万叠，红梅一树得长春。文勤伟人长德，与福文端、朱文端、高文良、杨文定为执友。年大将军贵盛时，欲援为助，谢不往。艰难盘错，以惇大朴直立朝四十余年。湘人所记仅一节，亦足觇其学养矣。奉使朝鲜者三，其再使入境之作曰：儿童欣识面，官吏素知名。除夕作有：一杯浊酒千山外，万里长途两月中之句，为王隆川所称。朝鲜黄笠白衣，僧道之冠服也。好鬼而不重二氏。春秋祀者惟孔子、关帝而已。沿途护兵居前，从者皆戴羽毛。路人见使者过，则皆伏地为敬。旧以鸿胪主宾客，即大加也，俗名差备，朝夕侍奉左右以通言语。未能全解者，时以书代。习俗以蹲踞为常，以趋走为敬。黄革履、折风巾则仍古制。称三尺马为朱蒙所乘果下种，驰骤一随步从，弓剑最小，武事下矣。皆见东游诗注。隆川谓太宗破其王都，追之至南汉山城，获其妻子于江华岛。然终封其社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三 一六三

祠云：谁使玉堂摧燕羽，枉留金鉴络蛛丝。马伏波祠云：壶头岂必谋全失，床下终嫌礼太苛。邺中怀古云：破车空自矜牛快，覆辙何曾鉴马亡。除夕卧病西安云：梦入春场犹少日，听来岁鼓是他乡。皆见性灵。

余姚黄稚圭大令璋，为梨洲五世孙，有大俞山房文稿。其读陶渊明集谓：晋书：先生卒年六十三，当生于兴宁三年乙丑。张演云：辛丑游斜川诗：开岁倏五十，则生于壬子，迄丁卯考终为得年七十六。本诗：开岁倏五十，吾生行归休。若如吴仁杰谱，硬改五日，文不顺而义亦乖矣。东坡和诗：虽过靖节年，未失斜川游。时东坡年六十二，故云。然老学庵笔记：渊明游斜川诗，自叙辛丑年五十，苏叔党宣和辛丑亦年五十，盖与渊明同甲子。是岁得园于许昌西湖上，故名之曰小斜川，皆以开岁倏五十为据。归田园居：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据此则张演谓公归田系五十四岁，似合。元刘履谓当作十三年，亦沿旧谱之误。履谓为州祭酒时年二十九，正合饮酒诗，投耒去学仕，是时向立年，之句。连雨独饮：顾我抱兹独，僶俛四十年。自为州祭酒，至今四十年。非年四十也。王质谱竟作四十岁，误。其说甚精。

萧山汪焕曾少孤，赖两节母抚之成立。习刑名，入诸州县幕，着有佐治药言。以其暇读书，有秋灯校字图。乙未成进士，征为武英殿校书，以忧不赴。谒选得宁远，继权道州，作学治臆说。既为两母请旌于朝，复乞言艺林刊之贞石，曰双节赠言集。所著有元史本证、史姓韵编、辽金元三史同姓名录诸书。晚年自治兆域，表曰：龙庄归室。手订年谱，题曰：病榻梦痕录。子苏潭吏部，绩学通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五

三〇三

雪桥诗话余集

三五八

相角犄。急令栗腹救长平，更使庆秦距漳水。秦不亡赵燕不亡，燕丹私怨何足偿。前忤乐间后鞠武，父子委肉饲秦虎。膏粱贵胄无奇谋，荆轲可悯亦可羞，后来几误张留侯。从子楚桢谓：朱子纲目书荆轲为盗，此春秋书法。侯雪苑、袁简斋故意揄扬以驳朱子，非也。梁芝五易水行赞荆卿并赞留侯，此诗暗驳芝五，本之明何仲默。而存赵以存燕，则仲默所未及。谔亭妻成瑞华，子羲则，妇华氏，皆能诗，一门风雅，惟秋槎名较着。其咏荀卿云：功名进退随黄歇，学术源流误李斯。亦正论也。

嘉庆元年，仁和张枫庭■阳，由潼关经历擢宰东乡。九月达州教匪作乱，县无城，与贼营仅隔一水。枫庭百计捍御者三阅月。冬晴水落，贼涉浅登岸，遂手刃数贼而死，时除夕前一日也。明年贼退，迹其尸不得，忽群鸟聚噪，则坏垣下微露手足，盖路人哀而覆之者。掘视之，面如生。吴秋渔与交善，有长歌哭之。毛海客以五年三月殉难简州，秋渔时宰崇宁，亦有挽诗，与海客皆尝游幕山左也。海客由惠瑶圃尚书招入幕，从军西藏，以功补潼川府经，宰中江，擢州牧，殉节后姚一如方伯为序戏鸥居诗抄。室人吴若云绛珠亦能诗。秋渔挽枫庭诗有云：赫赫袁何两总戎，援师间道攻其后。鏖兵三日士不疲，炮石如雷万山吼。谁信鱼门虿毒深，大星同日归乌有。时重庆总兵袁国璜由苗疆领兵至东乡，延安总兵何元卿领兵从冉家坝土地垭转出，合兵老营岩，同时阵亡。

高平祁恭恪年二十成进士，官秋曹几三十年，至道光甲申始外授河南粮盐道。己丑由黔藩入为刑部侍郎，戊戌由粤抚拜大司寇之命。邓嶰筠赠诗所谓：百云旧是回翔地，才去曹司十五年也。辛丑改

曹艮甫次韵。所云城南有别墅，可比祝氏园者也。墨林郎中，名尚文，灵石人，刻连筠簃丛书，礼张诵风为庀其事。祝氏园为祝御史别墅，国初，往往禊集于此。乾隆间已不可考矣。

宝山印康祚，有鸥天阁遗着。湖田记游云：解识风雩我党狂，行踪不似住金阊。杖头担得青蚨百，六姐坟头吃酒娘。曹艮甫诗：朱酉生沈雩门、士美昆仲。联吟记昔年，春游担得杖头钱。也从六姐桥边过，不见诗人印印川。书遗着后作也。

刘宽夫太守素奉佛，精通内典，兼工绘事。得谢文节桥亭卜卦砚，作拜砚图。与韩小亭均以博雅多收藏，称于时。小亭以农部出守潼川，宽夫招同梅伯言、戴云帆、何子贞、赵伯厚、张石洲、曹艮甫为之祖饯，饮馔精富。艮甫诗所谓：招携每费十人馔，羊腔鹿尾家庖治者也。尝以闰五日集龙树寺，吴冠英为之图，想见佳游胜引，盛极一时。乔鹤侪、吴竹岩、黄子寿皆宽夫婿。当时金石学盛行，叶东卿与宽夫号精鉴别。彭文敬亦颇收藏篆隶碑版。松风阁诗抄中，有金石咏绝句三十五首。

贾公彦周礼疏，节气有入中气法，中气无入前月法。道光壬辰除夕雨水，邓嶰筠督部诗云：遗编检月令，仲春始雨水。启蛰在正月，西京尚尔尔。雨水正月中，盖自四分始。说见钱氏三统衍术。沿之越千载，积算如黍累。朔中或不齐，先后数日耳。今年值兹辰，乃在丑月里。年方除夜残，斗已上元指。酒因饯腊倾，风可试灯儗。数逾三五强，故事阙经史。中气入前月，古法安有此。我朝盛作述，精蕴探数理。置闰象归奇，推步迈周髀。自营室至奎，一一叶星纪。纪事题新诗，龙飞岁癸巳。

黄勤敏里居，道光庚寅夏闰，宣宗赐诗有萦怀江上思儒雅，烟雨招吟逸兴迢之句。张诗舲绘图赋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七

四三七

沈文定以同治七年值枢垣，光绪六年薨于位。殷谱经有人间正除夕，天上陨台星之句。履行廉谨，自奉寒素，所处极湫隘。议者谓其外为避事，阴实持权。邓铁香论其援引仁和王文勤以负朝廷，为知人之累。文勤受知文定，初入政府，与文定同列，老于政事，遇物一接以和。遭弹劾，罢去。未几起家，再登用。由云贵复贰政陟相位。遇议事不相中，辄默然，佯为不省人，亦无忌嫉之者。近人论张江陵谓：当汉之隆，申屠嘉、周亚夫辈，严厉奋发，天下以安。及其末也，张禹、孔光之徒，日夜修饰经术，崇尚虚文，而卒致王莽之祸。盖选懦避事而祸阴中于国家。其言至为痛切。

曹文孺寿铭尝分教八旗。曼志堂稿为李爱伯点定。丁卯寒夜偕王眉叔过爱伯卧龙山下寓庐云：遥峰递烟林，颓阳带江郭。暝沪依晴沙，归禽堕霜箨。命楫东皋村，款关种山麓。户外云冥冥，卧龙失寒绿。幽栖遗尘喧，孤花自开落。 解榻剧情话，殚襟开朋尊。村■及新熟，味酽寒不棱。霜气压疏屋，菊影凉初灯。诗论扶纤谬，至诣穷元根。吾道外荣落，所契在苔岑。清风泠然来，竹外鸣茶笙。 促坐忘深宵，言归理孤榜。戍鼓水西门，簖火烟中港。夹舷瑟沙芦，风柯答寒响。回睇所来径，缺月堕林莽。归卧北郭庐。清梦谢尘鞅。邻钟时一鸣，旋促初暾上。兼工骈体文。爱伯诗所谓曹君相识廿年久，少日才名绝侪偶。世途偃蹇百不营，独耻文章落人后者也。

许鹤巢秋曹，为凫舟居士子，工骈文及倚声，书学颜鲁公。咸丰中，汪梦梧秉铎江阴，延其课子，时辈学斋弟子承培元、宋景昌、夏炜如六、承如皆在，谈诗论艺。辛酉尝乞吴冠英为作澄江忆旧园有怀梦梧诗云：一纸淋漓别后情，穷愁翻出古秋声。音书阻路黄金尽，患难持家白发生。乡梦已非

雪桥诗话余集卷第八

五三五

(日下旧闻)崇祯时中外多事，每遣羽流于南城，为章醮之举。上与后妃密往行礼，自文华殿西夹

道中往来。一日有部僚接本，在会极门，忽传驾返，遑遽避入文华门西直房，于窗隙中阔见上乘 小辇，辇前立两宫娥。次后辇，又次田、袁二妃，历历见之，不知上亦阔见矣。俄使中瑺问姓 名，上复遣谕之，至外勿言也。(金鳌退食笔记)崇祯帝每宴玉熙宫，作过锦水嬉之戏。一日宴 次，报汴京失守，亲藩被害，遂大恸而罢。自是不复幸玉熙宫矣。

零乱乌云数幅纱，液池风紧泣残花。丹心欲雪先皇愤，杀贼曾闻有费家。

(陈其年妇人集)长安女尼妙音，旧先帝时宫人也。言宫中侍姬，都以青纱护发，外施钗钏。(明 季北略)贼帅先入清宫，宫人魏氏大呼曰：「贼入大内，我辈必遭所污，有志者早为计。」遂跃入御 河死，从死者积一二百人。(彤史拾遗)昭仁宫宫婢费氏，为贼得，自称昭仁主，贼以献自成。自 成令宫监验之，非是。以赐贼帅罗让。费氏曰：「吾虽非主，然故名家子。必欲犯者，须以礼。」帅 乃张宴集诸渠豪饮。拥入室，费氏挟刃椿帅喉，连刺数渠，遂自剄。临到曰：「吾之不能杀自成， 天也。」

福王附名由崧，神宗之孙，福恭王之长子也。甲申三月，京师失守，四月凶问至南京，诸 大臣议立君，未有所属。适王与潞王皆以避贼至淮上，马士英立王监国。明年正月即帝 位。五月南都陷，王走死。在位一年，改元一。弘光。

玉楼天半响歌弦，曲破新翻燕子笺。最是梨园关上虑，朝臣须避老神仙。

(王渔洋秦淮杂诗注)弘光时，阮司马以吴绫作朱丝阑，书燕子笺，进宫中。(明季南略)除夕，上在兴宁宫，色忽不怡。韩赞周言：「新宫宜惧。」上曰：「梨园殊少佳者。」赞周泣曰：「臣以陛下令节， 或思皇考，或念先帝，乃作此想耶？」(续幸存录)弘光狎近匪人，教坊乐官出入朝房，诸大老无以 目之，共呼为老神仙。

南部烟花尽鼎新，中兴惟占秣陵春。薰风殿里教歌舞，选尽秦淮旧院人。

(明季南略)上醉后淫死童女二人，乃旧院雏妓，马、阮选进者。嗣后屡有此事，由是曲中少女几 尽，而马、阮搜觅六院亦无遗矣。

烛明春殿夜眠迟，连日仙方试御医。雀脑蟾酥供上用，内珰催进飐黄旗。

(南疆绎史)金陵剩事言，内竖奉旨采合媚药，需雀脑蟾酥。市中一夕踊贵甚至，乞儿手捉一虫一 介，亦贴黄书上用，而人不可犯。(明季南略)苏州有医者郑三山，日以春方进上，多鄙亵，上宠之。(明单恂金陵书事诗)云：「苑城春闭绿杨丝，江介军书醉不知。清晓内珰催尚药，官虾蟆进小黄旗。」

连天烽火逼南京，狎客犹然谱后庭。明月当头杯在手，何人唤得福人醒。

(妇人集)或于台城旧内见二绝句，词旨凄恻，类弘光时宫人语。诗云「南朝天子一愁无，石子冈 连玄武湖。草緑离宫人不到，日长惟敕阮佃夫。」「临春阁外渺无涯，烽火连天动妾怀。十万长围 今夜合，君王犹自在秦淮。」(莼乡赘笔〕弘光内殿悬一对云：「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 旁注东阁大学士臣王铎奉敕书。(明纪会纂)阮大铖日与杨维垣谋，欲杀东林复社诸人。大狱将

兴，以上游告警始缓。有夜半书联于东西长安门柱云：「福人沉醉未醒，全凭马上胡诌；幕府凯歌已休，犹听阮中曲变。」

唐王附名聿键，太祖九世孙也。乙酉五月，南都失守，镇江总兵郑鸿逵、郑彩撤师回闽， 会王从河南来，因奉至福州。闰六月十五日，即帝位，改福州为天兴府，以布政司为大 内。丙戌八月，大兵奄至，王殂于福州。在位一年，改元一。隆武。

煌煌手诏降丹除，章奏纷披丙夜初。万轴缥缃随后乘，圜桥宣进讲官书。

(南疆绎史•唐王纪略)王勤于政，批阅章奏，丙夜不休。陈言军国大事者，辄以手诏答之。素好 读书，

钥而入，大声陡发，震倒像前供桌，飞尘满室，内侍相顾骇愕， 莫敢执奏。像重甚，不可摇动，遂用巨姮拽之下座。时内殿诸像并毁斥。盖起于礼部尚书徐光启 之疏。光启奉泰西氏教，以辟佛老，而上听之也。既而后知撤像灵异，言于上，上深悔。而宫眷

之持斋礼诵，较盛于前矣。又乾清宫梁拱之闲，遍雕佛像，以累百计。一夜，殿中忽闻乐声锵鸣， 自内出，望西而去。三日后，奉旨撤像，置于外之寺院。

千秋上座六宫欢，岁岁朝仪视玉銮。今日储皇传罢宴，贼氛闻已逼西安。

(甲申小纪)皇太子千秋节，每岁上座。是秋，贼破西安，为之罢宴。

御阁明珠照锦茵，投签花外莫频频。君王欲作商岩梦，不见盐梅版筑人。

(甲申小纪)乾清宫后庑，陈设金玉重器于几，忽颠倒杂乱，失而复得。守者惧得罪，伺之。见御 榻重茵中有溺而旋者，狐毛零落，其气尚温，乃知狐妖也。又十一月某日，上语辅臣曰「朕夕梦 辅杨嗣昌稽颡庭下，曰：『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诸臣不公不平，连章见诋，故归诉于皇 上。』」语毕，天颜惨恻久之。嗣昌尝于顺庆公署题扁自旌曰：「盐梅上将。」(故宫词)猫睛进颗万缗偿，床槛窗棂尽宝镶。便使月昏宫烛烬，晶晶四壁自生光。

弘光宫词十二首

桂子香飘粉黛丛，黄旗百尺飐西风。棘闱本是抡才地，权借君王选后宫。

(人海记)甲申九月，南都有选宫之命。皇太后自于外守备厅择六人，未嗛，命再选。初，各官毖 慎，其后会于贡院，狎笑亵视。选七十余人，寖及苏杭。太后侍女金花，年十八，来自中州，殊 色也。所选并不逮，上待如妃礼。又太监田成来驻杭州贡院，树黄旗二，选五人，止王氏留京。

(圣安本纪)选淑女黄氏、郭氏、戴氏送内。又贡院汇送淑女，七十人中选。中阮姓一人，系阮大铖之侄女。(小腆纪年)谦益奏选到淑女，命于十五日亲选于玄晖殿。京选七十人，中阮姓女一 人。浙选五十人，中王姓女一人。又周书办自献女二人，五月辛卯，清晨传旨，放还母家，盖是 夕将出狩也。

半壁河山月满轮，玄辉新殿似临春。麒麟戏罢君王起，自拔金花赏妓人。

(莼乡赘笔)明福王殿悬一对联，云：「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大学士王铎奉勅书。(圣 安本纪)礼部奏，选到淑女。着于十五日进玄辉殿。(人海记)甲申秋，南教坊不足充下陈，私征之远境。阮大铖、杨文骢、冯可宗辈，各购进大内，尝演麒麟传奇，剧未终，妓人首戴金凤者 三。盖宫中例，承幸者戴金花，以自别也。

新筑西宫馆翠嫔，官家何事暗伤神。自言不是思先帝，供奉霓裳少丽人。

(明季遗闻)除夕，弘光在兴宁宫，色忽不怡。韩赞周言：「新宫宜欢。」弘光曰：「梨园殊少佳者。」赞周泣曰：「臣以陛下令节，或思皇考，或念先帝，乃作此想耶。」(人海记)司礼监韩赞周，字象云， 贤内侍也。弘光帝始而惮，中而疏，末且厌之。十二月，西宫成，临御。色不怡，赞周请其故。 上曰：「无佳优人，奈何？」赞周泣曰：「臣意官家思先帝，乃如此抱恨乎。」上尝责太监马永芳：

「尔但知印堂，安知我。」印堂指赞周也。(词苑丛谈)吴祭酒作秣陵春，一名双影记。尝寒夜命小鬟歌演。自赋金人捧露盘词云：「记当年，曾供奉旧霓裳。嗟茂陵遗事凄凉。」又诗云：「词客哀吟石

子冈，鹧鸪清怨月如霜。西宫旧事余残梦，南内新词总断肠。」(金陵集•甲申金陵纪事)新主尚 悲金殿冷，遗民频梦翠华归。

火树星桥彻夜游，南朝天子本无愁。莫将细事劳宫监，亲自张灯五凤楼。

(荆驼逸史)时当灯夕，上躬自张灯。太监韩赞周曰：「天下事正难措手，卧薪尝胆，犹恐不胜，乃 躬此琐屑乎。」上曰：「天下事有老马在，汝不必多言。」



国朝宫史续编 四七四

丽， 丹粟祥凝鹤算绵。" 又联曰：" 欢心依日永， 乐志愿春和。

圣制正月十四日作 戊戌

去春祈谷御园旋，同乐行时幸以先。去岁于正月八日奉圣母幸御园家宴赏灯，越三日，进宫斋戒，迨十四日早祈谷礼成后，即回御园问安。时圣母因佳节行庆，已先幸同乐园，是日慈躬稍觉违和，及敬询起居，如常言笑，且仍欢赏无倦容。盖爱怜予意，实深恐予知违和也。微觉安和殊近昨，却仍欢赏似常年。怜予之意诚深矣，豫节犹疑其次焉。谁识晨昏阅几日，遂教顾复抱终天。寿康如昔梦成境，瞻拜徒兹泪涌泉。式礼敢遵神御屡，礼缘义起，予惟恪奉前规，不敢稍有过不及，如寿皇殿向奉皇祖、皇考御容，而皇祖妣、皇妣御容惟于除夕、元旦同列祖列后神御敬奉瞻拜。至圆明园之安佑宫，则祇奉皇祖、皇考御容，未及列后。惟养心殿及圆明园之东佛堂，皇考时曾恭奉孝恭仁皇后神位，因亦遵奉圣母神位至寿康宫。虽尊奉慈闱，颐庆年久，但其地宜留为万万年奉养东朝所居，奕禩所当敬守，若于此安奉圣母御容神位，何以示垂贻久远之图，是以不敢轻率议加，以协旧典。昨冬恭遇圣诞令辰及兹上元前日，敬诣寿康宫，惟于佛前并瞻仰宝座行礼，以展悲慕之忱。盖礼烦则渎，敬奉本不在乎多，并体古训母丰于昵之义，斟酌以期于当。又长春宫每遇年节，向有悬孝贤皇后及皇贵妃等影之事，今圣母既不另奉圣容，因令罢长春宫悬像之礼。曾面谕皇子等存记，玆并详识之。惟吟长句付哀弦。

圣制正月十四日作 己亥

寿康神御敢重张，寿康宫虽向年尊奉慈闱之所，但其地宜留为万万年奉养东朝，不宜安奉圣母御容神位，惟恭遇圣诞令节及上元前一日敬诣寿康宫佛前展礼，并瞻仰宝座，叩谒以伸哀慕。今年仍循昨岁例行，详见戊戌正月十四日诗注。却有先时礼佛堂。此日拜瞻聊写痛，前春景象益增伤。上元谁复问佳节，两岁忽惊近大

祥。翟扆绣茵依旧设，音容难觅恨茫茫。

圣制新正寿康宫礼佛作 庚子

不敢张神御，原存礼佛堂。痛心仰虚殿，抢首向空牀。廿七月过速，三年期逮将。启程缺躬奠，

今年正月，值圣母三周忌辰，以南巡启程回銮计之，应于五月初旬至京方不误殿试，北郊诸典礼，故不获躬诣泰东陵躬奠，瞻念之余，益增凄切。言念益增伤。



宫，此系近年观武林旧事而知者。其名不约而同。然既为上皇，奚取重华之义，彼其之人，实非予所羡也。一纪之后，将退居宁寿宫，亦不忍移此名于彼。盖宿学之所安，旧剑不能忘也。是以四十八年以来，元旦除夕，无不于此少坐；新正与诸臣茶宴联句，率为例典。异日归政，或时一来临，更成佳话。其能践斯言与否，则敬俟昊苍之眷佑。今日之下，亦不敢豫为侈谈也。

圣制新正重华宫诗 癸未

元阳迓新祉，端月勤庶绩。所希政咸熙，益励强不息。来宾瀛极西，以德星拱北。惟是蒙天

庥，讵云由己力。延洪在知足，敬胜斯念克。休养戒更张，寰海愿职殖。

圣制新正重华宫诗 甲申

　　纪岁维阏逢，建月欣奏达。行时夏正佳，言治虞书括。重华予青宫，旧学时省察。望道犹未见，克己宁尽脱。彩胜亦银楣，仙木亦绣闼。崇俭以身先，概屏上声难戛戛。所愿兆农祥， 敬奉璇

玑斡。

圣制新正重华宫诗 乙酉

岁值木奋轨，月得土长养。正月建戊寅。酉秀成熟兆，寅津辏达广。迎禧始重华，注心遍九壤。瓦阴

雪迷离，檐阳曦炯晃。胜椒焕黻屏，仙木扶镂幌。新年语吉祥，寰海吁丰穰。

圣制重华宫对雨诗 丙戌

太室修禴候，恰欣雨少间。明廷敭士余， 是日引见各省入选举人。复见烟丝涣。为泽已庆幸，知时更缱绻。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五十六 四五一



为文武官行礼班位。殿左曰中左门，右曰中右门，皆三楹，南向，与昭德、贞度二门相对。其东出者为左翼门，西出者为右翼门。翼门之南，东为体仁阁，西为弘义阁，各重楼九楹。廊庑四周相接，共六十六楹，为内务府银库、衣库、缎库、皮库、茶库、瓷库分庋之所。武备院甲库、毡库、鞍库附焉。

臣 等谨案：高宗纯皇帝圣制太和殿视朝传胪诗暨皇上御制诸诗，皆以彰明巨典，谨分载典

礼门。

　　太和殿后为中和殿，纵广各三楹，方檐，渗金圆顶，金扉、琐窗各二十有四，南北陛各三出，东西陛各一出，左右陛各三重，东西出。殿内，高宗纯皇帝御笔匾曰："允执厥中"，联曰："时乘六龙以御天，所其无逸；用敷五福而锡极，彰厥有常。"中设宝座，凡遇三大节，皇帝先于此升座。内阁、内大臣、礼部、都察院、翰林院、詹事府及侍卫、执事人员行礼毕，迺出御太和殿。恭遇加上皇太后徽号，于殿内阅视奏书。方泽大祀及飨太庙、祭社稷前一日，于殿内阅视祝版。亲祭历代帝王庙、先师孔子、朝日、夕月如之。每岁耕耤，阅视农器及谷种青箱，均于此。殿后为保和殿，深广九楹，前陛各三出。殿内，高宗纯皇帝御笔匾曰："皇建有极"，联曰："祖训昭垂，我后嗣子孙尚克钦承有永；天心降鉴，惟万方臣庶当思容保无疆。"中设宝座，每岁除夕，皇帝御殿筵宴外藩。每科策试、朝考新进士，俱于殿内左右列试。殿之左曰后左门，右曰后右门，与中左、中右二门相对。自太和殿至保和殿，两庑丹楹相接，四隅各有崇楼，中路甬道连属，后陛三出，迄北十余武，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五十三 四二一



降， 德曰归顺， 鸿臣来贺御东朝。"

南前南面久仔肩，求衣问夜、秉烛待章，福用敷之次五极；前盟果如意，鸟篆镌琼，鸿

文刻玉，古维稀矣四三皇。"北后 "北戒拱论都，河得真源，淮得真源，九如咸颂川方至；后车勤觐岳，岱犹望幸，嵩犹望幸，万寿宜歌山有台。"东左"东厢启儒席，论敷奥旨，雅肄古歌，诗诵寿万千无量；左海侑宾筵，句补吹笙，乡观饮酒，礼成月三五而盈。"西右"西叙溯成功，振以特磬，声以镈钟，节序新词卑火树；右文鬯鸣盛，风有干城，雅有髦士，科名旧事压灯球。" 东西"东震旦最尊，楼涌万佛，经译三乘，欢喜园中法轮转；南瞻部妙胜，印写秘文，塔飘吉帛，光明天上慧灯悬。" 南东"西社赛春

灯，市流帑镪，鬴溢仓粮，六十年逢年布惠；南荣曝朝日，户弛镠租，漕除玉粒，二千万絫万全

蠲。"东北"东陆鸟司开，辛祈绀殿，亥耤黛辕，颙若躬亲奕叶守；北辰象布令，秋猕上兰，冬嬉太液，

昭哉心法耄期勤。"西北"西来福德智，高六帝帝，享万年年，典盛礼隆胪旧政；北向子臣民，受至尊

尊，为众父父，天符人瑞遂初心。"

圣制题彭元瑞撰皇极殿灯联词 有序 丁未

　　宝柱簇行行彩胜，制昉干清；绣旛先面面华灯，庆长宁寿。乾清宫灯柱，树于腊月二十四日，即每日缀灯联。至岁除日换灯收联，此旧例也。俟八载方临兹御，而万事贵豫以成。蕲集吉语于王春，用表祥辉于皇极。爰咨内翰，聿奏联词。其惟瑞簪朵殿之毫，久经予纳大钧之铸。成文来上，省览载嘉。体以偶连，裁卄言而云属；辨由位正，动八方以风行。十六联务去陈言，五十年胥胪实政。曷克臻此，赖天恩祖德之贻；是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四十七 三六九

国朝宫史续编 三七〇

惟艰哉， 皆旰食宵衣所致。语有征而可信， 思取巧而不佻。异宋宫内禅之三， 盛真稀古； 驾明制

虚言之耦， 事必因时。乾清宫灯联仍明代翰臣所拟，不过点缀灯节虚词，巽元瑞此联远甚。什以弁吟，书宜表卷。属词泰陛，较富张说之七言；述职明廷，实殊章懋之一疏。屈指筹开八袠，建竿生蔼蔼之春；盟心宇御六旬，负扆犹孜孜之日云尔。

凡事曾闻豫立诠，嘉称元瑞制灯联。东西次第南而北，左右分明后与前。神以通灵气以运，六为

之俪四为骈。双撑宝柱辉皇极， 灯柱树皇极殿前。虔祝天恩待八年。

圣制题彭元瑞所撰皇极殿灯联 丙辰

八柱灯联元瑞彭，预教属句十年成。乾清宫灯柱，每岁腊月二十四日树柱悬联，除夕收联换灯，以庆岁迎韶，其联词乃明代之旧。丙午年于宁寿宫皇极殿仿制既成，命内庭翰臣撰拟灯联，彭元瑞属稿呈进。盖事贵预立，时乃省成，溯丙申始修宁寿宫，十年而制灯柱，越丁未题以诗，己酉以予开年八旬万寿，初立柱缀联，至今丙辰，距撰词时又十年矣。

东西南北方隅列，左右后前次第呈。灯柱八面，各缀一联，其词中首字以南前北后东左西右属对，标明四隅，亦各以其方位排列，次第井井，巧不涉佻，深堪嘉予。诘武敷文勤实政，抚遐惠近戒虚名。联句所胪，皆予御极五十年以前实事，如平定西域、两金川诸武功，编辑四库全书，定礼乐，开恩榜诸文治，与夫恩礼鸿臣，绥来藩部，除漕蠲租，省方施惠诸大典，至于劭农课量，勤政单心，绳祖武以敕几，戒民风而崇朴，距细胪陈，均非虚语。以视乾清宫灯联明代翰臣等点缀灯节，星桥火树，徒侈谀词者，实巽今制远甚。予所有取者，意存崇实，不鹜虚名，一再题词，犹初志也。恐难符愿竟如愿， 前题诗时，予年七十七岁，计至丙辰归政，犹有八年，因有"双撑宝柱辉皇极，虔祝天恩待八年"之句。彼时虽自觉精力尚健，而敕几敷政，惟虑年臻耄耋或有豫怠，惟日孜孜，益加自勉。今幸荷昊慈，竟符所愿，每至宁寿宫阅视灯联，在元瑞实本事为颂词，而予视之不啻进陈规语矣。颂以为规烛照明。

一、开宝

　　岁正月，钦天监预选吉日、吉时开御宝。掌仪司知会宫殿监，先期具奏。届日，宫殿监率交泰殿首领太监等设供案于殿中，陈酒果，爇香烛，行三跪九叩礼应吉时开封，陈宝于案，奏请皇帝拈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四十七

典礼四十一 宫规三

宫中事例二

一、上灯

　　　臣 等谨案：禁闼悬灯，联辉宝炬，古多侈为太平点缀而已。乾清宫之有万寿灯联，凡十六幅，字句工丽，传自前明。我朝因仍旧制，藉存殷鉴，弗以虚词屏之。洎乎高宗纯皇帝重葺宁寿宫庆成，敕翰臣选进皇极殿灯联，胪写数十年来实政綦备。乾隆五十四年己酉腊月，以开岁恭届圣寿八旬，依例树柱缀联，普昭鸿庆，恒春久照，万古荧煌，岂特为上元瑞景，徒夸观美云尔哉。臣 等恭纪上灯事例，谨以皇极殿灯联词续于编，四时和谓之玉烛，志佳节之祥征，抑亦耀重光之盛典也。

　　岁十二月二十四日，总管内务府大臣率员役由乾清门舆灯竿进，安设天灯于丹陛下左右，安设万寿灯于丹陛上左右。是日，宫殿监率首领太监等关防，树灯竿讫，悬挂天灯。自是每夕上灯，至

二月初三日出灯日止。其万寿灯自树竿后日悬绣金字宝联十六幅。详见前编。届除夕，于皇上升保和殿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四十七 三六七



国朝宫史续编 三一〇

会， 绵瓞万年深。

圣制元宵乾清宫家宴即事成什甲辰

元宵庆每御园行，紫禁逢因近启程。向年元宵庆节，均于御园，以便于施放烟火也。今岁以正月二十一日由宫中启跸南巡，因即于乾清宫设宴。嘉夜宝灯辉万寿，丹墀华柱迥双撑。每岁十二月二十四日，乾清宫丹陛左右设金龙柱二，各悬绣金字万寿宝联十六幅，联句工丽，字画端楷，仍系前明时旧制。除夕则易悬万寿灯。今岁在宫内度元宵，华灯朗耀，宝炬珠联，益见太平嘉节之盛。月圆仍是圆几望， 是月十六日酉初月望，兹十五日仍在望前也。 殷鉴益亲鉴在明。万寿灯联传自前明，我朝因仍旧制，藉存殷鉴，益凛然于敬天勤民之义耳。 浩穰皇都盛歌舞，宫中乐亦共舆情。

圣制乾清宫家宴得句 庚戌

质明庭贺昳时宴，风日晴和天锡机。着论近惭四之得， 位禄名寿，原于大德。予荷天祖眷佑，幸得寿跻八旬，自视祇觉欿然，惟有益凛万几以答嘉贶，近著四得论，申明其义。勅怀益凛万惟几。八旬开袠春秋永，五代同堂今古稀。帝王五代同堂者，史牒未闻。今日正寿，家宴座中五代胪欢， 实为非常鸿庆， 亦不敢蕼然自足也。敬识满招谦受际，曰欣不及惕依依。

乾淸宫普宴宗室仪

臣等谨案：宴宗室常行之礼，支抡近派，爵列尊行，所以示等差，而非徧及也。至瀛苑大

宴，肇始乾隆丙寅之秋，前编具详其典。越壬寅，上敬念太祖以下本支绵延十世，子姓蕃衍盈二千人，推旧泽而布新纶，自例膺爵秩外，凡宗室闲散，一体给予四品顶戴。爰诹癸卯春正之吉，御乾清宫受贺锡宴，嘉赉普颁。稽古尧廷睦族，姬室展亲，无如此垂恩笃祜之长，亦无如此教育成



特克慎、扎郎阿及学士朱珪，先经有旨令其间数日进内；协办大学士费淳，现在予假，无庸惩处外，其余迟至本日奏事之各堂官，均着交吏部、都察院察议，以示惩戒。嗣后各衙门一有应奏事件，俱着随时具奏，即逢朕传地方日期，亦不得迟搁怠玩。设再有藉词压搁，迟至次日始行陈奏者，必行惩处不贷。将此通谕知之。

　　十一月十五日，奉谕旨：前经屡降谕旨，令各衙门遇有应奏事件，即随时陈奏，毋涉需缓积压。乃本日奏事者又复寥寥，惟理藩院具奏谢恩，内务府奏回子学生二事，此外各衙门竟无一陈奏事件。因检查宪书，今日适系破日，诸臣等自缘意存拘忌，将应奏事件暂缓呈递，亦属非是。朝廷政事繁多，惟日孜孜，又恐不及，若稍涉延缓，势必辗转沉搁，岂不渐滋丛脞之弊？向来惟万寿庆节、元旦、除夕及斋戒期内，刑部例不奏事，此外并无停止章奏日期。若拘于日者家言，则翻阅宪书，动多禁忌。如本月二十七、二十八两日，皆系破日，又岂皆不奏事？所谓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者，顾如是乎？着再传谕部院等衙门，嗣后于一切应奏事件，随时呈递，勿再存此等拘忌俗见，以副朕勤政勅几至意。

　　十三年正月十九日，奉谕旨：向来内廷行走诸王，例应每日进内入直。惟念仪亲王系朕之长兄，现已年逾六十，冬间天气严寒，夙兴入直，实觉劳瘁，即时值夏令，亦不免于暑热，允宜特加优恤，以资颐养。嗣后仪亲王所管各处，遇有值日奏事及带领引见并应行庆贺时节，仍照常进内呈递缮牌；其余无事之日，即不必进内，仍照旧在内廷行走，用示恩眷。成亲王俟将来年逾六旬，亦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三十二 二六七



均在立春后上辛日举行。又乾隆十五年二十九年，俱因次年上辛在立春以前，改用次辛。又四十六年，礼部具题次年祈谷日期，改用次辛。钦奉谕旨：朕御极以来，遇正月初三日以前上辛，因必须来年斋戒，是以改用次辛。其有初四日上辛，亦改用次辛者，则因圣母皇太后祝厘初祉，仪不容失。至明年正月初四日上辛，并非向年可比，况冬至南郊礼成，有于次日受贺者。所有明岁祈谷，仍用上辛，并着为令。可见祈谷典礼，我圣祖、世宗、高宗，俱以应在立春以后，得辛举行为是，理应敬谨遵行。嗣后每年祈谷，总以立春为度。如立春在本年腊月，而上辛亦在年内，未便来年举行祭祀之礼，自应改用次辛。又立春系在年内，而得辛如在元旦及初二、初三，则岁除之日，既未便于城外宿坛，卽得辛在正月初二、初三等日，而除夕亦系斋戒之期，朕应住宿斋宫，于元旦应祭堂子、奉先殿、寿皇殿及宫中拜神之处，亦未便分别行礼，俱应改用次辛。总之，每年春后得辛，如在正月初四日以后，则当用上辛；在初四日以前，则当改用次辛。设得辛日期适遇正月初七日世祖章皇帝忌辰，则祗承之义，统于一尊，不必因此而展祈谷之期，仍当于是日恭行致祭，坛上亦仍照仪注作乐，惟礼成回宫，卤簿大乐则设而不作。至元旦朝贺，原属臣下敬上仪文，因值斋戒期内，停止受贺，以昭朕凝承禋祀之仪，于礼原属无失。况南郊礼成，向有次日受贺之例。此后凡遇元旦斋宿，其朝正典礼，应于祈谷次日补行。着为令。

五年闰四月初五日，奉谕旨：向来恭遇祭祀斋戒日期，各部院衙门例不进本，但思大礼圜丘、

祈谷、常雩，朕精诚专壹，祗宿斋宫，自应循例不进本章，以昭虔敬。其方泽、太庙、社稷，均系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二十八 二二五



后神御，着皇次子绵宁、仪亲王永璇、成亲王永瑆、庆郡王永璘、定亲王绵恩、质郡王绵庆、贝勒

绵懿，俱穿蟒服，于寿皇殿西门外伺候，恭随行礼。翼日，皇上亲诣行礼，如大飨仪。仪具前编。

臣等谨案：寿皇殿展谒，元旦，王公随行礼；除夕、正月初二日，皇子轮班行礼，此成例

也。是年秋，以奉安神御吉飨，特命皇子、亲王恭随行礼，盖准庙祫之仪，笃庭闱之慕，天家逮

事，不啻环仰生存，益见圣人制礼，推爱殚情，务协仁孝诚敬之极则焉。

圣制元旦寿皇殿瞻礼纪事 有序 壬子

　　我太祖、太宗、世祖三朝，胥有御容，向惟收供体仁阁，无展谒献祭之礼。予小子既重修寿皇殿，奉皇祖、皇考御容，以时瞻拜献祭，因敬于乾隆庚午年元旦，恭奉三朝御容于寿皇殿，一如奉先殿昭穆次序，俱南向，按室悬像，行献祭礼。翼日收奉于殿之左，别为一殿曰衍庆者，比祧庙之制。自此每年元旦瞻拜如例。且体仁阁于乾隆癸卯年曾经回禄，若三朝御容非于庚午预移，则不可问矣。岂非天佑我祖宗神御之明验，而予小子之大幸乎？诚感昊贶，非言可喻，是举虽为礼剏，实因义起。念兹事体大，故久而弗敢着言，逮今四十有二年矣。然不可不以示子孙，是用成什，敬志予怀。

天命天聪及顺治，三朝胥有御容真。尊藏祇是体仁久， 太祖、太宗、世祖御容向祇尊藏于体仁阁，从无展献之礼。移奉爰于衍庆

新。乾隆庚午， 命重葺寿皇殿， 左曰衍庆， 右曰绵禧， 别为二昭穆次惟依太室， 太庙之祭， 太祖居中， 左右昭穆以

殿，因自体仁阁奉移三朝神御于衍庆殿敬藏，元旦肇行祭礼。

向不便，因敬俱南向设祭。日星表合叩元辰。长言敬此示奕叶，瞻拜心应绳继谆。

次，东西相向，兹因悬展御容，东西相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二十七 二二一



帝皇后同一叩， 兴， 仍于西炕上升座。司祝进福胙， 皇帝皇后受福，兴，还宫凡祀肉。不出门，并柳枝上所夹之餻， 均令司俎人等尽食之。酿酒所余糟粕，俱为粥，其夕祭求福，皇帝皇后行礼，如夕祭仪。仪具前编。柳枝所系线索，贮于囊，

分 给 食 尽 。 鱼 之 鳞 刺 送 于 河 。

悬西壁上。柳枝，司俎官等送堂子，至除夕，同神杆净纸化之。

树柳枝求福司祝于户外对柳枝举扬神箭诵神歌祷辞

　　佛立佛多鄂谟锡玛玛之神位：某年生小子，某年生小子。为某人祭，则呼某人本生年。今敬祝者，聚九家之彩线，树柳枝以牵绳。举扬神箭，以祈福佑，以致敬诚。悯我某年生小子，某年生小子，绥以多福，承之于首。介以繁祉，服之于膺。千祥荟集，九叙阜盈。亦既孔皆，福禄来成。神兮贶我，神兮佑我。丰于首而仔于肩，卫于后而护于前。畀以嘉祥兮，偕老而成双兮。富厚而成双兮，富厚而丰穰兮。如叶之茂兮，如木之荣兮。食则体腴兮，饮则滋营兮。甘旨其献兮，朱颜其鲜兮。岁其增而根其固兮，年其永而寿其延兮。

　求福朝祭祝辞称神号，与月祭、日祭同，增佛立佛多鄂谟

　锡玛玛之神位句，称某生及敬祝以下辞如前。

　求福夕祭祝辞称神号，称某生，及

　敬祝以下辞如朝祭。

树柳枝为婴孩求福，司祝于户外对柳枝举扬神箭，诵神歌祷辞 称神号，称某生，与求福同。敬祝以下易偕老而成双兮二句，为体其畅而身其康兮，余辞同。

朝祭祝辞，夕祭祝辞称神号，称某生，与求福同，敬祝以下辞如前。

春季献子鸡夏季献子鹅背镫祭祀祝辞 称神号， 称某生， 与月祭、日祭之朝夕祭辞同。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二十六 二一三



国朝宫史续编 一一六

时六幕愿和舒。古云适百半九十，惜分寸阴正慎予。

甲寅元旦试笔

一气贞元运颢穹，恩光区宙普包蒙。群雍啿啿欣条秀，舒亹徐徐逮棣通。曰九曰三着羲象，惟

干惟惕慎渊衷。财成辅相胥应勖，自谓于中责在躬。

开元历五十有九，本不敢期恩赉天。谁识匆匆过尔许，祇成矻矻尚依然。民安吏治夫何有，手

拱衣垂肯自便。转瞬丙辰余二载，庶几符望老人全。

　　乙卯元旦

　　心愿符初六旬岁，予自丙辰践阼以来，干惕日增，旰宵相继，光阴荏苒，今岁乙卯，竟周六甲回。忆即位之初，焚香告天，惟愿在位得至六十年，即当归政。何幸年臻耄耋，身体康强，每日勤政勅几，无殊往昔。当宁寿宫初葺时，即有符望阁、遂初堂之额，今幸心愿符初矣。天恩赐百二十平声春。

依古以来，祖孙两代享国百二十余年者，史牒俱在，未之有闻。而今岁二月遇闰，九十春光衍成，百廿太和翔洽，元气舒长，运数适相符合，益昭恩贶独优。敢如皇祖多余数，上声。朕在位日久，海内臣民爱戴之情，出于真悃。又见予精神强健，莫不愿予弗即归政。

　　蒙古诸藩皆予儿孙辈行，亲爱不啻家人父子，即外藩朝贡诸国，承事日久，接踵来宾，谅亦无一愿予归政者。然朕当即位之初，已默陈不敢上同皇祖在位六十一年，岂因藐躬康健，遽违初愿耶？

　　诚幸朝家福禄频。孔子论治，以必世百年为难遇，形之叹慕。皇祖与予御宇皆阅两必世，合计之则百年而过其数矣。非敢侈运会之隆，所幸我大清熙洽骈增，如卷阿所云，尔受命长，福禄尔康。诗人以为颂词者，今何修而重曡遇之。

　　三代问谁几周甲，藐躬惕己益增寅。增寅以实无虚语，惟有惠鲜平声勖爱民。

　　书无逸：惠鲜鳏寡。孔安国传云：加惠鲜乏鳏寡之人。陆德明释文，鲜音息浅反，如其说，是鲜乏鳏寡为三项人。若专以鲜连惠，既不能成文，且与上怀保语句不协。案蔡沈谓，鳏寡之人，赉予赒给之，使有生意。盖本吕祖谦之说，其后董鼎、陈栎、王天与、朱祖义诸家，并从其解。至明刘三吾书传会选鲜音仙，则鲜之宜作平声，更为明确。又考汉石经，作惠于鳏寡，汉书谷永传引经曰：惠于鳏寡。则汉儒本无困乏一解，是蔡沈集传与经旨，最合予临莅愈久、益切夔虔，惟爱民为实政。今年复普免漕粮，全蠲积欠，国庆与兆民同之。至随时随事莫不爱养，而惠鲜之弥以此自勖耳。

乙卯元旦试笔用 丙午韵

回忆登基乙卯岁，戍之月值亥之辰。

是年九月初三日御殿即位，其日己亥。熙雍历历胥过载，耄耋匆匆竟逮身。企圣

效王虽励志，日孜月矻祗惭神。钦承天眷诚独厚，幸得乾隆纪六旬。

覆载无私照莫停，奉三屋漏即明廷。风霆雨露何非教，朔始望初凛示形。

日月之食，虽千载以前可坐而致。然今岁正月朔望，上天垂象，为君者自当心存警凛。惟是应天以实不以文，予上冬心深思过自责，见诸实政，天下臣民，昭然共知，不事求言招谏之虚文也。

帝命不违钦顾諟，心传将近慎聪听。更平声乎群仰中天丽，喜爆声喧岁旦宁。

除夕 乙卯

此日乾隆夕，明朝嘉庆年。古今难得者，天地锡恩然。父母敢言谢，心神增益虔。近成老人说，云十幸能全。予壬子着十全记，以识武功。因镌十全老人之宝，并为说以明。君人之职，不止武功一事，且一日立乎其位，必当一日尽乎其职。惟当益切敬天勤民之念，虔希纯佑。兹除日已至，明日元旦授玺子皇帝，为千古未有盛事，幸符十全之愿矣。丙辰元旦

开泰三阳肇吉征，羲爻干德凛时乘。勋华上日法授受，唐宋衰年鄙逼凌。侥幸已躬勖无射，频

繁眷佑愧难承。虽云归政仍训政，两字心传业与兢。

元旦试笔用 乙卯试笔韵

乙亥轮周逮乙卯，自乙亥始，至昨乙卯，每年元旦一首，元旦试笔二首，已总成百卄首矣。

三章例用咏元辰。共成百以廿为什，不觉八开六至身。忆昨居诸犹惕息，

昨岁乙卯，以躔度所经元旦上元，见于悬象。予心深怵，若思过应天，以实幸无他故。今

既为天下得人，肇开吉祚，尊养隆长，即此仰感昊恩，亦曷敢以释肩自怡，少存佚志耶。

即今尊养敢怡神。后兹岁月听而已，那复劳劳计几旬。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十二 一一七



国朝宫史续编 一一四

元旦试笔 丙午

丙午而逢朔丙午，元辰弗集女元辰。钦天监奏，元旦日食，躔女宿自一度至三度。

虽云日至致千岁，实凛天心警一身。规避忍为辞政事，

昔宋高宗以五十六、孝宗以四十八即倦勤，称太上皇，此皆图一己之逸，不顾宗社大计也。予今七十有六，

律以人臣悬车之义，归政亦当矣，然宿愿必至六十年而后归政，且今元旦及后十年乙卯元旦，胥值剥蚀之

灾，予应当之，亦不忍以贻嗣子也。若蒙天佑，过 乙卯则次岁丙辰为嗣皇帝改元新祉，庆何如之。

支持尚觉有精神。当之以已祈干佑，犹日孜孜待满旬。

太和朝贺例须停，交儆同钦勖在廷。讵肯诿之为气数，无非教也慎声形。六街喜爆原无禁，

礼不下庶人，京都比户庆正，原所弗禁也。万户屠苏自可听。漏报正中群仰照，是日午初三刻复圆。寸心余惕未遑宁。戊申元旦元辰喜值会干支，是日甲子百岁希逢肇首禧。甲是东方生物始，子居北极冠时基。为君难日钦无逸，

莅政久时励有寅。七十八翁八旬近，七年归政此徯之。戊申除夕甲子会元旦，诚然获有秋。吕览云，元旦值甲子谷贱，今岁正值甲子。绥丰幸各省，赈沴亟荆州。今夏惟荆州水灾最重。祈岁一心切，

迎年万福求。如斯复七度，归政得优游。

元旦试笔 己酉

农谚申过酉入礽，乞浆得酒祝休征。论旬负扆七将八，数上声世弄孙玄继曾。漫惜岁增为岁减，

且欣年减是年增。处尊莅久滋深畏，消息理昭切业兢。

四始开晨法太微，勅几方寸凛惟几。亮功凝绩理纪协，九寓万邦留熟祈。戒老已忘戒彼壮，用

宽自胜用其威。历干以六逮乎丙，归政吾将泯是非。

庚戌元旦

庚戌三阳又肇春，天恩沐得八之旬。七希曾数六诚有，三逮应知半未臻。三代后，帝王年登古希者，

惟汉武帝、梁武帝、唐明皇、宋高宗、元世祖、明太祖六帝。至于年登八十者，又惟梁武帝、宋高

宗、元世祖三帝，然总未五代同堂。予仰沐天恩，备邀诸福，尤深感荷。

幸值久安户孳盛，殷怀长治俗还淳。自强不息重铭志，

予既镌八征耄念之宝，复副以自强不息，亦犹七旬时

刻古稀天子之宝，副以犹日孜孜，皆铭干惕之志也。

归政干干待丙辰。

元旦试笔 壬子

辛岁才过朔值辛，悉新协洽庆生寅。晴量雨较从头起，旰食宵衣一意谆。己力敢辞曰耄耋，天

恩惟赖有精神。四年归政期为近，希得高闲作上人。东皇生意发初青，万物群雍表色形。前括周诗三十鼓，

己酉就太学石鼓所存之字，复集成诗十章，于太学及热河文庙各为新鼓十树之，并旧有石鼓，为三十

鼓矣。今摹历代十三经。自汉魏以来，历代俱有石刻十三经。去岁命以内府旧藏蒋衡所书十三经，选石摹勒，立于辟雍，同文盛举，更为大备。曰时曰会敬惟奉，一息一消体弗停。不得已师靖廓尔急读喀，

为一字速来捷报吁苍灵。

元旦试笔 癸丑

倦勤犹待丙辰年，敢懈而今未歇肩。亹始慎终励不息，若旸时雨祝无愆。农祥庆幸逢三白，武

绩何期赋十全。泰保盈持祈昊贶，永铭斯志寸衷虔。

忆自幻龄知读书，匆匆今至八旬余。德修行践曾何有，内圣外王总忸如。与物春台共条畅，抚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十二 一一五



奉暂安，足以备礼尽敬，何必别议改作乎？至园内之长春园及宫内之宁寿宫，乃朕葺治为归政后所居，将来我子孙有绍美前休、耄期归政者，亦可留为憇息之地，均不宜轻事更张。若畅春园则距圆明园甚近，事奉东朝，问安侍膳，莫便于此，我子孙亦当世守勿改。着将此旨录写，封贮尚书房、军机处各一份，传示子孙，以志毋忘。

　　二月二十日，上召皇六子、皇八子、皇十一子、皇十五子及大学士臣 舒赫德、额驸尚书公臣 福隆安、尚书臣 袁守侗、侍郎臣梁国治、臣 和珅，面奉谕旨：前于正月二十九日召军机大臣等面降谕旨，以圆明园之正大光明殿为皇考及朕躬数十年来听政之所，当传之奕祀子孙，不得援九经三事之例，改换黄瓦。至畅春园距圆明园甚近，事奉东朝，亦子孙所当世守勿改，已令记录此旨封存尚书房、军机处各一份。至于列圣列后安奉神御神位之处，礼缘义起，朕惟一本前规，不敢不及，亦不敢有过。所应详晰训谕，俾并录存记者，如寿皇殿安奉圣祖仁皇帝、世宗宪皇帝御容，列圣、列后向年惟除夕、元旦两日恭奉御容，瞻拜于此。若恩佑寺原奉皇祖御容，嗣于圆明园内建立安佑宫，朕即奉移皇祖御容，并奉皇考御容。至现在之恩佑寺，惟供佛像，岁时诵经展礼。盖缘神御尊严，不敢渎奉。昔我皇祖为孝庄文皇后于南苑建永慕寺，亦止奉礼佛像，用申诚敬。是以朕昨命将悟正菴改建恩慕寺，为圣母皇太后恭荐慈福，少抒哀慕之忱，并无供奉神御之事也。至养心殿之东佛堂，圆明园之东佛堂，因皇考时曾恭奉皇祖神位，并恭奉孝恭仁皇后神位，是以朕亦遵奉此制而行，不敢有所损益。至避暑山庄之永佑寺，则止奉皇祖皇考御容。此皆子孙所当敬谨遵奉。又宫内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二 一七



皇后筵宴： 金瓶折盂各一， 执壶二， 杓一。

内庭筵宴：黄缎床刷二十二，地平刷一，均用毕入库贮。寳刷松蓬果罩三分，绢宴花五百枝，

通草宴花九十枝，均一年一次换造。宴上各样牌子四百三十五个，五年一次换造。

　　皇帝宴蒙古王、贝勒、贝子、额驸、公、台吉等，于每年上元、上元前一日并除夕，各用饽饽桌九十张，酒四十瓶，兽肉五觔。如遇风雪，宴彻，即以桌张颁领。皇太后宴外藩公主、格格、福晋等，于每年上元后一日用常宴桌二十张。皇太后、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各宫，皇子福晋、公主，均于每年上元、上元前一日并除夕，各用拉拉桌张、饽饽桌张如例。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七十 六四七

“关雎四教，家邦作孚先。黄裳元吉地承天，六宫仁顺化穆宣。麟之趾兮，万福之原。”

除夕升殿筵宴喜起舞，大臣进舞，司歌进歌，其辞已录于《东华录缀言》中，兹不重录。喜起舞毕，又有歌笳吹乐人入殿席地而歌，辞曰：

“人君之乐，恃此纪纲。兆民之乐，恃我君王。室家孔宜，夫君之力。朋友有成，和辑之德。瞻彼中林，芃芃万木。旃檀有香，生是使独。万类咸若，攘攘芸芸。民之父母，首出一人。 大海之水不可量，天府宝藏奚渠央。良朋和睦益无方，圣有谟训垂无疆。 惟安惟和，心意所欲。无贰无虞，朋友式谷。 遵王之路兮愆尤稀，素位而行兮夫奚疑。 戴飞载翔，惟翮是凭。为声为律，惟心是经。射之能中，惟指是凭。交之能善，惟和斯恒。 日将出兮，明星煌煌；寿斯征兮，秀眉其庞。三十维壮，五十迟暮。莫亲祖母，莫尊祖父。 鷇之成雏兮孚化之功，羽用为仪兮赋命之隆。迪彼愚蒙兮惟圣之功，明厥本性兮实在己躬。 嗟馀生之欢乐兮，似黄离之盈昃。感韶光之荏苒兮，似叶上之青色。及芳华之当齿兮，且喜乐以永日。 一人首出，万国尊亲。湛恩汪濊，普被生民。百花敷荣，一日悦目。灌顶宝光，万众所伏。 维勤斯哲，安不可怀。溺兹小乐，至乐难期。 干照无私，圣教无类。谟训洋洋，鉴斯不昧。 惴惴原兽，思全其身。兢兢庶士，思庇后昆。 息影原野，消声山泽。虚弃此身，

外，留火道二十丈，火道以内，禁止樵采。嗣于火道二十丈之外，添立白桩。乾隆三十

五年，又奏定距白桩十里，安设青桩；在青桩以内，均不得取土取石，设窑烧炭，放火

烧山。盛住祇知原奏有严禁设窑烧炭字样，误以为取石不在例禁之中，遂准商人开采，

余款亦鞫实。奏入，奉旨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定拟盛住戍乌鲁木齐，余皆降罚有差。十

九日，回京。除夕，因进次年《重华宫联句》诗，赏蟒袍一袭，后凡进联句诗皆如之。

（三十五岁） 十年乙丑（公元一八〇五年），正月，与重华宫茶宴联句，赏赉有差，自是

每岁咸与焉。二月，经筵进讲‘君子以自强不息’经义。三月，会试，以大学士大兴朱文

正公珪为正总裁，户部尚书、后官大学士江西戴文端公衢亨，吏部侍郎恩雨堂先生普，及和副

之。先进呈宗室卷，得崇弼德遐二人。四月，揭晓，得胡敬等二百三十三人。阅散馆卷。午日，命至福海观竞渡，并至同乐园观剧，后每岁皆如之。管理西洋堂事务。闰六月，因面参协办大学士尚书刘权之瞻徇司员袁煦， 措词不当，奉旨降为太仆寺卿，仍兼管西洋堂事务，并稽察左翼觉罗学。刘亦降编修。九月，充实録馆总纂官，旋改总校官，复授内阁学士。圣驾东巡，祗谒祖陵，恭进颂册。是月，翰林院进《词林典故》，奉旨议叙，加一级，纪録三次。十二月，复充经筵讲官，署理藩院侍郎。命往平泉州，审民人刘发旺

恩福堂年谱三四九

恩福堂笔记 诗钞 年谱三四六

统。抵热河，因办行宫贴落，赏蟒袍一袭。是月，六子奎焘生，后一岁殇。八月，赐食于如意洲，中秋命观剧，均赏赉有差。赐御鎗所中鹿肉，自是凡扈从滦阳，皆如之。驾幸木兰，命佐荣恪郡王管理行围事。向例，管围者不许从禽，特命射牲，旋获鹿以献，赏穿黄马褂。九月，回京。十月，阅考试缮本笔帖式卷。十一月，授翰林院掌院学士，以原衔充日讲起居注官，署镶蓝旗汉军副都统。是月，赐貂裘一袭。十二月，平定三省邪匪报捷，命入重华宫观剧、和诗，赏赉有差；次年，余孽全平，同乐园宴亦与焉。除夕，干清宫亲赐御书福字，侍郎叨此，盖异数也，自是，岁终咸膺是赏。进春帖子词，赐纸笔，后每岁皆如之。

（三十三岁） 八年癸亥（公元一八〇三年），二月，恭随圣驾谒东陵，礼成，驻跸盘山。退直游千相寺及古中盘，小饮寺中，怪石奇松，尽收座下。又至东竺庵，舍肩舆乘骑至云罩寺，登定光塔，苍茫四望，身在天半，诚大观也。蒙赐食于天岩云秀，赏赉有差，自是凡扈跸盘山，皆如之。五月，热河围场副都统韦陀保参奏：总管董椿等‘砍伐木植，以近报远，希图冒销’，命往讯。十一日，自京起程，十四日，抵热河，韦陀保带同

承办木植之防御齐达塞，亦于是日至热河，随质讯董椿等。缘嘉庆七年奏准围场伐木地

于十三岁来归。”此外别无所闻。迨臣父亡后，大学士公阿桂向臣言，当日和珅倩内务府大

臣金简为和珅之女作伐，臣父婉辞，阿桂稔知其事。’仁庙嗟叹久之，谕曰：‘汝父生前受

和珅之谤多矣。’因泣对曰：‘不独生前受谤，身后遗折，尚为遏抑。’次日，蒙特恩，赐先

公谥文庄，并追谥前礼部尚书先世父观保文恭。

九月，恭随圣驾送高宗纯皇帝梓宫奉安裕陵，礼成加随带一级，授镶蓝旗汉军副都统。是月，高宗纯皇帝升祔太庙，加一级，稽查中书科事务。十月，充武殿试读卷官。此后，如派阅荫生等卷，及验看月官，挑选文武等官，不能备载。十一月，命録旧作进呈。高宗纯皇帝升配南郊，纪録二次。十二月，奉命往朝鲜颁诏。岁除，蒙赏狍鹿，自后除夕赏咸与焉。是年，遵恩诏加一级，为经太夫人及本身妻室请封。

（三十岁） 五年庚申（公元一八〇〇年），三月，自朝鲜回京。四月，验看右翼军政。

闰四月，阅考试试差卷。时廷试卿僚，以母老未与试，越三日，仁庙垂询，卽以实对，

谕曰：‘此次不可无汝文，应补之。’因请试它题，又谕曰：‘卽以前题散直在家为之。’翌

日，呈进。七月，命録《朝鲜纪行》诗进呈。是月，升礼部右侍郎，管右翼幼官学。八

月，顺天乡试，以吏部尚书、后官大学士湖南刘云房先生权之为正考官，予及副都御史浙江

恩福堂年谱三四三

恩福堂诗钞卷二起癸丑（乾隆五十八年·公元一七九三年）讫乙卯（乾隆六十年·公元一七九五年）

吉林英和着

五月初六日上御出入贤良门，大学士、掌院学士带新进士引见，蒙恩选入词垣，恭纪

榴火初红日，天颜瞻禁门。箕裘惭旧业，纶綍重新恩。日丽花砖影，衣余柳汁痕。几多勤学者，占毕在荒村。

为唐陶山师题《靑湘欵乃图》

一片洞庭秋，苍茫引去舟。烟深红树暝，水远碧天浮。诗思摹清景，歌声送急流。欲烦摩诘笔，荷笠画从游。

题吴玉松同年《除夕游山图》

高阁层峦上，遥瞻逸兴飞。冻云千树合，破衲一僧归。缓步忘终岁，长吟对夕晖。胜游

恩福堂诗钞卷二一一七

夏夜闻蛩…………………………………………………………………………………………（一一二）

晚兴………………………………………………………………………………………………（一一三）

徐镜秋太史改官大尹之任荆溪诗以送之二首………………………………………………（一一三）

为王伴梅秀才题乘风破浪图……………………………………………………………………（一一三）

赠瑛梦禅居士……………………………………………………………………………………（一一四）

雪后海淀道中……………………………………………………………………………………（一一四）

为初颐园给谏题种松书屋图二首………………………………………………………………（一一四）

正月六日菊溪侍御招同梦禅静庵两先生燕集出新诗见示席间索和…………………………（一一五）

菊溪侍御以继子诗属和…………………………………………………………………………（一一五）

送谭子受公子下第南归…………………………………………………………………………（一一五）

送菊溪少京兆之任奉天二十韵…………………………………………………………………（一一五）

卷二起癸丑讫乙卯

五月初六日上御出入贤良门大学士掌院学士带新进士引见蒙恩选入词垣恭纪……………（一一七）

为唐陶山师题青湘欵乃图………………………………………………………………………（一一七）

题吴玉松同年除夕游山图………………………………………………………………………（一一七）

恩福堂诗钞目録七三

门之炮，旗随起，夜则悬灯。一门炮起，各门炮声咸应。尔时曾将科条颁存各衙门，历年既久，人无知者。余因按照原折译汉，使人易晓，奏明发刻，谓之《白塔信炮章程》，颁给京城大小文武各衙门一体存案。可知当日之为此奏，老成谋国不讳言兵也。

41太和门外，东为石亭，西为石匮。一日上自天坛还宫见之，以问南书房翰林，莫知其名。或以语彭春农，春农举《阅微草堂笔记》中云，曾闻之督三殿工者言，其中多朽粟，纪文达公断以为嘉量。后穆鹤舫亲往视，以告春农，言匮之盖非构架不能启，文达之说亦未确。春农曰：‘地近起居注，其石室金匮之意乎？’是或一说也。

42坤宁宫食肉，惟王、贝勒等及一品大臣方列名牌，请派二品者，惟军机大臣及值南书房者方与。每岁除夕保和殿，上元正大光明殿筵宴，蒙古亲藩，满洲一二品武职大臣，同许入座。嘉庆七年上元，特许一品汉大臣入宴，后以为常。

43赐福苍生笔，圣祖仁皇帝旧物也。余癸丑入翰林，课《锡福苍生赋》，以题为韵，同人皆不得解，请之馆师，知为康熙年漆管大笔之名。故事：圣驾于每岁十二月朔，诣阐福寺升香，回建福宫以此开笔，书‘福’字一，又易笔书‘福’字九，因阐发此意。迨余入南书房，亲见此笔，亦椶制也，而纯粹异于他毫，想见挥洒如意。漆管金字刻‘赐福苍生’四字。嘉平朔日开笔，乃在重华宫，此笔所书福字无定数，惟珍重不多书，专贴宫庭，

恩福堂笔记卷上三五

除夕，换桃符、帖门神、春联，卑幼为尊长辞岁，亲友咸相馈遗。椒盘治酒，爆竹通宵，中夜供设诸神、先祖，奠酒降神，曰接神。一家少长围炉共酌，曰守岁。以上见《乾隆志》

【校勘记】

〔一〕忠实屯：《嘉靖隆庆志》《乾隆延庆州志》均作「终食屯」。下同。

〔二〕成：原作「城」。据《嘉靖隆庆志》《乾隆延庆州志》改。下同。

〔三〕风水墙：原作「三清观」。笔误。据《乾隆延庆州志》改。

〔四〕厢：原阙。据《乾隆延庆州志》补。

〔五〕二里：原作「一里」。据实况及上表「姜家台」改。

〔六〕二里：原作「一里」。据实况及上表「姜家台」改。

〔七〕东关：原作「关东」。

〔八〕前：原阙。据上表「前八里店」补。

〔九〕十：原作「八」。据上表「前吕庄」改。

〔十〕奚：原作「西」。笔误。

延庆州志卷二二三三

一气到头为上，驾车之骡马皆如此。故有一趟走、半趟走之分，即其力有逮有不逮也。

十月初一日，江南城隍庙庙期，亦伎院中人烧寒衣纸之候也。又安定门外满井之游，亦在此月中。

十一月，看各处滑冰，如城内十刹海，及城外各濠皆有之。各濠冰上设拖床，以供往来人乘坐，雪后尤多乘坐，一床可坐四人，冰上曳之，来往如飞，速于舟车，亦一种技术也。东城外乘之，可赴二闸。西郊外历长河一带，再乘之而返。

十二月初八日，为浴佛日，各寺观煮八宝粥供佛。人家以是日煮粥祀先，且馈送戚友，有亲丧者不熬粥。祀先与送礼，以粥果皆染五色为吉礼。凡送腊八粥者，不仅粥一种，多佐以菜蔬点心，有极繁华者，以八色为最上品，至今思之，不止中人之产也。

十九日或二十日，各署封印。是日，堂上官【皆左右侍郎之事，尚书不到。】封堂印，各司长封本司印。至次年正月，亦于此二日开印。此一月中，并非不办公事，预用空白印片若干份备用。

二十三日，为祭灶君日，所谓东厨司命也。皆于上灯后祀神，以糖瓜、糖块及什锦南糖为供品。直至除夕夜间接神，始竣此一年之事。古之所称“黄羊祀灶”者，久已夫不见此典矣。

名马产西口者，以伊犁为最善，身材长大，脚程持久也。东口以乌珠穆沁为最佳，身材小于伊犁产，而速率过之，且灵便也。若北口所产，虽亦有好者，神骏不如也。其毛色繁多，指不胜屈，兹略举其大概。属于青色者，曰菊花青，曰铁青【俗呼墨里藏针。】，曰粉青【俗呼兔花，亦称兔鹘。】，其最次者曰狗蝇青。属于黄色者，曰黄骠，曰干草黄，曰银合【淡黄色，鬃尾皆白者。】，曰海骝【深黄色，鬃尾黑者。】。属

庆吊诸事亦有足述者。凡亲友家有丧事，若至亲，闻信即往哭，不待讣之至。三日为接三，是丧礼大典，必往，迨暮，送焚刍灵车马而返。非至亲者，不着缟素服，男冠去缨，着石青褂，女去首饰，亦着石青褂。主人奉小孝，则受而佩之，男则腰绖；女则首绖，非包头也，以孝布折一方胜式，簪之头上也。若朋友之丧，则冠不去缨【有花翎者摘下。】，只着石青长褂而往吊。按旧俗，京师丧仪，唪经多者五、七棚【三日为一棚。】，僧道番尼皆有之。每一棚皆有刍灵楼库，谓之送库。宾客应于送库日亲到。至出殡前一日为办宿，此日为丧家筹备次日一切事宜，不受吊，是休息期，不似近来以办宿为正日也。

发引之仪，凡王、贝勒用八十人起杠，一品大员用六十四人，次者四十八人，再次三十二人，皆有棺罩。至二十四人、十六人者，皆用绣罩片，无大罩矣。凡王公府第，虽备乐，皆设而不作。

大家嫁娶，率以夜间，或清晨，以午前后者甚少。新人所乘之舆，以大红素官轿为上。绣花轿皆民间所用，故轿前无他项执事。惟以明角灯多少，定礼仪繁简。凡执事繁多者，皆庶民所用，非但王、公府第不用，即世族之家亦不尔也。

令节祀先，惟除夕、元旦、上元、端午、中秋、重阳，上供行礼。至冥诞忌日，有祭者，有不祭者。除贺年外，端阳、中秋，虽至亲亦不往贺，此旧例也。

凡人家生子女，必与戚家送喜果【如荔枝、龙眼、落花生之类，加以红色鸡蛋，生男以单数，生女以双数。】，以通知第三日洗儿，谓之洗三。女客必往贺，为之添盆，先送粥果等礼物，即食品也。男客则不往贺。至

报国寺除夕踏雪看松程嘉燧

久客怀人百事慵，春归几日是残冬？长安雪后无来往，报国门前独看松。《松圆浪淘集》

慈仁寺吴子孝

微钟卧听昔年曾，门掩花香白发僧。今日重来心转寂，一函经对佛前灯。《玉涵堂集》

太乙宫〔二五五〕在城南，元至元中建，以赐太乙真人李居素。见《元史》。王士熙

石径松花静掩扉，芙蓉秋早蝶双飞。主人何处釆芝去？待到日斜犹未归。《皇元风雅》

玉虚宫元天历中，与太乙宫同建。李 蓘

金水河边莲欲花，菖蒲菱芡漾回沙。醉来风弄浮萍影，照见青天五色霞。《太史集》

卷四九二九

六絶

碧云寺…………………………………………………………………傅淑训九二七

七絶

兴隆寺…………………………………………………………………杨一清九二七

灵济宫…………………………………………………………………顾起元九二七

白塔寺…………………………………………………………………刘基九二八

夜宿净业寺……………………………………………………………朱国祚九二八

大隆善护国寺…………………………………………………………姚广孝九二八

报国寺除夕踏雪看松…………………………………………………程嘉燧九二九

慈仁寺…………………………………………………………………吴子孝九二九

太乙宫…………………………………………………………………王士熙九二九

玉虚宫…………………………………………………………………李蓘九二九

晚过天宁寺……………………………………………………………朱国祚九三〇

卷四八二九

〔五六〕原题：《九月晦日玉村道中》，载《遗山先生文集》卷七。

〔五七〕山骨露清秋‘骨’，《遗山先生文集》作‘脊’。

〔五八〕原题：《九月十八日黄菊开始，时且禁酿，谩成示德衡弟》，载《顺斋闲居丛稿》卷三。

〔五九〕试与问何长‘长’，《庄靖先生集》卷二作‘祥’。

〔六〇〕原题：《客舍书事八首》，载《清容居士集》卷十六。选一、三、四、六、七首。这是作者《开平第四集》中的诗，所描写的是上京开平的情况，与大都无关。

〔六一〕香几蜂喧蜜‘蜜’，《清容居士集》作‘密’。

〔六二〕花房燕语真‘花’，《清容居士集》作‘寒’。

〔六三〕此诗载《文山全集》卷十五。

〔六四〕此诗载《文山全集》卷十五。

〔六五〕原序：‘予自丙子上巳日真州屏之城外，于今忧患通六年’。见《文山全集》卷十四。本书作‘丙子上巳至燕’，不确。

〔六六〕此诗载《文山全集》卷十四。

〔六七〕今朝洗佛旧风流‘洗’，《文山全集》卷十五作‘浴’。

〔六八〕此诗载《文山全集》卷十四。

〔六九〕原题：《除夕同舍集饮》，载《增订湖山类稿》卷三。

卷四七六九

人海诗区七四六

除夕偶成周伯琦

十载清班客帝都，湿烟破灶笑疎迂。一寒范叔惟袍缊，四壁相如小酒垆。〔八九〕雪满虚檐双柏秀，冰坚远树万林枯。春风已到屠苏畔，明日尧樽徧九衢。《伯温近光集》

元旦朝回书事吴师道

朱衣高唱御楼东，清漏迟迟画景中。黄伞宝幢微影动，一时吹面受东风。

其二

朝散纷纷下紫微，挥鞭争道疾如飞。同来各向朱门去，祗有西山伴我归。《礼部集》

庚辰元日乙亥所作词，有‘春风花柳，消尽冰霜残怨’之句。刘 因

人海诗区七〇〇

九日同诸公东城小酌……………………………………………………李俊民七四五

腊八日雪…………………………………………………………………虞集七四五

除夕偶成…………………………………………………………………周伯琦七四六

七絶

元旦朝回书事二首…………………………………………………………吴师道七四六

庚辰元日…………………………………………………………………刘因七四六

探春……………………………………………………………………前人七四七

人日前一日书梦中所见…………………………………………………王恽七四七

己巳上元…………………………………………………………………蒲道源七四七

上元日……………………………………………………………………范梈七四八

元夕……………………………………………………………………元好问七四八

元夕……………………………………………………………………吴师道七四八

春夜读书…………………………………………………………………王恽七四八

京城春日二首…………………………………………………………葛逻禄乃贤七四九

九日行西湖上……………………………………………………………张翥七三〇

九月晦日作………………………………………………………………元好问七三〇

九月十八日黄菊始开……………………………………………………蒲道源七三〇

初冬作……………………………………………………………………方澜七三一

乙未冬至…………………………………………………………………李俊民七三一

寒夜……………………………………………………………………刘因七三一

除夕……………………………………………………………………前人七三二

客舍抚景书事五首…………………………………………………………袁桷七三二

七律

上元怀旧…………………………………………………………………文天祥七三三

立春……………………………………………………………………前人七三四

上巳……………………………………………………………………前人七三四

寒食……………………………………………………………………前人七三四

四月八日…………………………………………………………………前人七三五

卷四六九七

人海诗区二七六

打，均为金朝开国皇帝阿骨打之异译。本书编者误以‘阿姑打’为茶食名。

〔一一〕休嗟北酒不辞人‘北’、‘辞’，《海陵集》外集作‘虏’、‘醉’。

〔一二〕晚管声含兰气娇‘晚’，《增订湖山类稿》卷三作‘脆’。

〔一三〕原题：《杨柳青》，载《归田稿》卷八。

〔一四〕河边寂寞双邮亭‘寂’，《归田稿》作‘索’。

〔一五〕北往南来竟攀折‘北往南来’，《归田稿》作‘南来北往’。

〔一六〕原题：《次韵子瞻相送使胡》，载《栾城集》卷十六。

〔一七〕原题：《春日寄内》，载《栾城集》卷十六。

〔一八〕久行北地生华发‘北’，《栾城集》作‘胡’。

〔一九〕到日清梅未满条‘清’，《栾城集》作‘青’。

〔二〇〕原题：《紫蒙遇风》，载《安阳集》卷四。

〔二一〕原题：《除夕同舍集饮》，见《增订湖山类稿》卷三。

〔二二〕原题：《幽州会饯（一作饮）》，见《增订湖山类稿》卷四。

〔二三〕原题：《蚤发潞阳驿》，见《蜕庵诗集》卷三。

〔二四〕万里山川环拱把‘把’，《蜕庵诗集》作‘抱’。

〔二五〕原题：《北征》，载《增订湖山类稿》卷二。原诗十六句，此处仅録关头四句。

朔雪寒沙试此身，青罗便面紫狐巾。拥毡代北随飞雁，顿足江东有卧麟。欺酒壶氷将送

腊，照溪梅蕚定先春。汉家五饵今方验，更媿当年叹息人！

春日将发燕驿寄内〔一七〕苏 辙

春到燕山氷亦消，归骖迎日喜嫖姚。久行北地生华发，〔一八〕初试东风脱（敬大）貂。插髻小幡应正尔，点盘生菜为谁挑？附书勤扫东园雪，到日清梅未满条。〔一九〕《栾城集》

紫蒙馆遇风〔二〇〕按《宋史》章频使契丹，至紫蒙馆卒，契丹遣内使就馆奠祭，命接伴副使护归其丧，甲兵卫送至白沟。元朝《方舆胜览》载入大兴，今莫详其处。韩 琦

草白冈长暮驿赊，朔风终日起平沙。寒鞭易促障泥跃，冷袖难胜便面遮。迥岭卷回云族

破，远天吹入雁行斜。土囊微乞缄余怒，留送归程任摆花。《安阳集》

幽州馆除夕同舍集饮〔二一〕汪元量

万里阴寒泪欲流，暂时欢笑且忘忧！已呼赤脚来烹雁，更遣苍头为割牛。燕妓女来情不

卷二二六三

杨柳青驿…………………………………………………………………谢迁二六二

七律

神水馆次子瞻相送使燕韵………………………………………………苏辙二六二

春日将发燕驿寄内…………………………………………………………苏辙二六三

紫蒙馆遇风………………………………………………………………韩琦二六三

幽州馆除夕同舍集饮……………………………………………………汪元量二六三

幽州馆会饮………………………………………………………………前人二六四

潞河驿……………………………………………………………………张翥二六四

五絶

燕山驿送汪元量归钱唐…………………………………………………宋少帝二六四

北征至燕山驿有感………………………………………………………汪元量二六五

大都旅舍吟宋宫人寄汪水云诗…………………………………………黄惠清二六五

契丹馆燕诗………………………………………………………………刁约二六五

卷二二五五

捧䱉脯，花磁小罂斟酒浆。献供三宿更三祭，上元小儒宣奠章。维神在人有定分，神若有灵神可问。北里金珠敌累朝，西邻垄亩连十郡。梁冀跋扈汉鼎危，王恺纵横晋纲紊。若人则那神不临，恋恋寒微顾如愤。三十六年辱眼青，追随去住同忘形。殷勤相守感不鄙，固如金石深镌铭。痴愚自负文章士，步月梯云取青紫。星斗胸中十万编，烟云笔下三千纸。暂从秋水看芙蓉，耻向春风学桃李。满城风雪遭岁除，仪物粗疏聊以祀。吁嗟乎！久而不衰情既真，与神白头为交亲。拟俗：谓除夕祭穷鬼也。

宜城丘瑜《长安除夕》：〇柏洒辛盘此夜情，虚堂无梦亦三更。帝城团鼓迎年急，邻院松盆熰岁明。腊节坐销杯正永，春光入望斗初横。呼嵩祇切天鸡唱，肃肃千官响佩声。〇坐忆家筵此献酬，辞年守岁夜深收。天涯一别虚莱彩，京国多惭拥敝裘。偶望街灯生客绪，况兼风角动边愁。阳春到枕知同候，归梦梅花襄水头。

长洲汪邦柱《京师庚午除夕》：〇柏叶那堪苦里煨，爇炉不暖为心灰。春光五日冰方壮，归思三更梦未来。守岁家筵多旅客，太平街鼓半儿孩。玉河堤柳犹僵在，寒对微香暖阁梅。

三忠祠

出崇文门三里，曰大通桥。运河数千里，闸七十二，抵桥下闸，不复通矣。大通云者，著有成也。

十景之一也。高宗纯皇帝诗引：福海西墟，平漪镜净，黛蓄膏停，竹屿芦汀，极望弥弥，浴鳬飞鹭，游泳翔集。王司州云：非惟使人情开涤，亦觉日月清朗。

缉熙明德　文华殿五楹，康熙二十二年重建。高宗纯皇帝题额曰缉熙明德。联曰：道脉相承，经籍昭垂千圣绪；心源若接，羹墙默契百王传。东曰本仁殿，西曰集义殿，后曰主敬殿。

皇建有极　保和殿九间，每岁除夕上御殿筵宴外藩。高宗纯皇帝额曰皇建有极。联曰：祖训昭垂，我后嗣子孙，尚克钦承有永；天心降鉴，惟万方臣庶，常思容保无疆。

养正毓德　上书房高宗纯皇帝额曰养正毓德。世宗宪皇帝联曰：立身以至诚为本；读书以明理为先。高宗纯皇帝联曰：念终始典于学；于缉熙单厥心。

慎俭德　昭仁殿西室之北，高宗纯皇帝额曰慎俭德。联曰：亦曰钦哉贯谟典；允惟难矣作君师。又联曰：琼芝春意足；缥帙古香多。

崇高惟在德　圣祖仁皇帝昭仁殿诗云：雕梁双凤舞，画栋六龙飞。崇高惟在德，壮丽岂为威。

四方为则　高宗乾清宫屏风铭曰：辟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德斯要矣。为德者心诚奉之，苟失其德，孰与为则！戒之慎之，斯焉惕息。

西峰秀色　圆明园北远山村西南有室，临河西向，为四十景之一。河西松峦峻峙，为小匡庐。高宗纯皇帝诗引：轩楹洞达，面临翠巘，西山佳气，在我襟袖。后宇为含韵斋，周植玉兰十馀本，方春花气袭人，宛入众香国里。又诗注：是地轩爽明敞，户对西山，皇考最爱居此。

〓面粉泽也，一曰粥凝。又除夕作蕡烛以麻浓油入庭燎。律有元日油之文，今盆是也。或作，出《岁时杂记》。

“坡远花全白，霜轻实便黄。杵头麸退墨，硙齿雪流香。玉叶翻盘薄，银丝出漏长。元宵贮膏火，蒸墨笑南乡。”南乡荞面甚黑，熟则坚实若厉石，可代陶盏贮膏火。

芦菔

“性质宜沙地，栽培属夏畦。熟登甘似芋，生荐脆如梨。老病消凝滞，奇功置品题。故园长尺许，青叶更堪齑。”

白菜

“玉羔新且嫩，筐筥荐纷披。可作青菁饭，仍携玉版师。清风牙颊响，真味士夫知。南土称秋末，投簪要及时。”

沙菌

“牛羊膏润足，物产借英华。帐脚骈遮地，此物喜生车帐。车歇之地夏秋则环绕其迹而出。钉头怒戴沙。斋厨供玉食，毳索出毡车。莫作垂涎想，家园有莫邪。”

人家依岸曲，树色引河沿。勃起临渊兴，忻逢霁雪天。曾为五湖长，凭轼亦延缘。”湖中荷花颇盛，消夏尤宜。

护国寺西，先为张文和公廷玉第，后改西华门内，赐史文靖公。余癸未出钱塘王文庄公门下，曾于此第谒见，有“江山胜地皆行部，台阁崇班半属僚”之联。后文靖薨，赐文庄，师生接住，亦是佳话。文庄内直二十四年，以除夕所赐福字二十四悬挂，曰二十四福堂。外无馀地。公子请曰：“此后拜赐，何以置之？”公曰：“别置一轩，名曰馀福。”而猝于丙申捐馆，语竟不遂。虽饰终典礼与文靖同，而文靖年八十二，公年仅六十。壬子，公子朝楠招余饮堂前鸾枝花下，有感乙未燕集，赋诗云：“鸾枝才放袅晴空，竹石参差剩几丛。绛萼依然开烂漫，红牙犹忆唱玲珑。西州感逝怀乔木，东阁承家绍素风。不尽衔杯增缱绻，柏台行见骋花骢。”公子记名御史，旋守河间。

平则门二条胡同，为武进刘文定公第。公四十以侍郎直军机，四十九晋总宪，太夫人八十，赐“延晖承庆”额。公主乡会试，俱号得人，璐庚辰出公门下，时往展谒，公以总宪久直枢廷，门阈萧然，司阍不阻。见公与人对弈，夹衣蕉扇，谈论诗文忘倦。大拜后园居，于文襄同院，喧寂悬殊，客至，恒手自拂尘，拱客立待取褥，清望一时莫及。

汪文端公第，在东城十三条胡同今名汪家。。有“黼黻宣勤”“六典持衡”赐额。己巳参知政事，旋降侍郎，复入枢廷，官跻冢宰。尝于丽景轩中，以“首夏犹清和”分韵宴集。戊寅卒于位，御驾临丧，饰终优渥，极人臣之荣遇。

同年汤萼棠将选知府，求签，得“君是山中万户侯，那知骑马胜骑牛。今朝马上看山色，争似骑牛得自由”。及选得南安，同年饮饯，首演杜宝劝农，正吟此绝，杜乃南安太守也。汤后终南昌守。

南海程周量可则喜吃槟榔，官兵部时，王渔洋戏赠云：“趋朝夜永未渠央，听鼓应官有底忙。行到前门门未启，轿中端坐吃槟榔。”昔正阳门专许舆入，车不准行，时京官无一乘车云。

陈泽州初寓宣武门东街，与李湘北少宰比邻。乙丑除夕，移青藤馆新居诗：“五春三度移居日，桃梗椒花总闭关。”新斋诗：“莫道幽居小，楼头十万家。”又有六友斋玩月诗。又青藤馆昼睡诗：“汗简纷难就，青藤蔓许长。”又简西邻给孤寺主诗，则定在珠市口西，今莫考其旧第。

泽州甲戌服满入都，戊戌同年会于邸第，仅得七人。有见潘岸谷比部讯屠芝岩给谏诗：“细柳新蒲绿映空，曲江花有几枝红。天家一榜四百士，白首相知六七公。海上故人如梦里，蓟门落月满楼中。逢君旧忆铜龙事，左掖清阴入院桐。”时距戊戌三十七年耳，零落至此。芝岩名粹忠，后官兵部尚书，鄞人。

二忠祠在鲜鱼口，吉水人祀文信国、李忠肃邦华。忠肃甲申徇节于吉安会馆，即此。旧闻考称在城内文信国祠，未确。柴市一祠，未闻作吉安会馆。此祠又名怀忠会馆，丞相祠堂。边华泉联句：“花外子规燕市月，柳边精卫浙江潮。”赵瓯北翼谒祠四首诗注，亦云“李公徇节公祠下”。诗如：“半生声伎勤王散，一代科名死事尊。”“血碧肯污新赠谥，汗青终照旧题诗。”末首吊忠肃云：“就谥神前手掩关，又传文水继文山。故知旷世心相感，恰好同乡迹再攀。地本表忠直死所，志同徇节肯生还。传芭曲里神

数必均，床必有限制。罪轻者，不絷；稍重，曵锁于项；又重，拘手足；至重，乃加栲杻。其间老幼废疾、朴鲁、安静，严寒酷暑，刑伤太重者，皆可宽法，而仍时防之。　新制琅铛，芒刃未销，着肤易伤，别给尺布护之。　支木为凳，联床而属焉。淫雨积潦，以渡奔走，自吏及囚，罔不利之。长官所施，厥价甚钜。收发有时，修补有资，首役之责也。　司狱八员，轮宿在狱，见闻最习，力求和衷，事乃有济。　正役二，散役百有二十，巡夜武弁十，兵八十，司炊者二，铃柝者三十有二，咸轮期代役，纵则玩，激则变。专寄耳目则蔽，衡其轻重以为张弛。弊绝，殊未也；免咎，或庶几焉。

狱有神，有总司，有分司，统尊之曰狱神。在祀典者，若关帝、龙神、门神。他若佛典之大士、阎罗、社公；若道流之太乙、药王、瘟部、火部，皆为位以祀。别一楹，祀前明椒山杨公。而刑部尚书王公世贞，郎中史公朝宾，司狱刘公时守得祔焉。庭隅老榆盘错，阴森不昼，传为忠悯公手植者。南则阿公祠，公讳世图。康熙时官满司狱，以除夕纵囚，元旦囚悉来归，一囚偶后。公惧，竟仰药死。囚踵至，痛公甚，亦触柱死，即今肖像牵马侍公侧者也。诸神朔望则祀，履任则祀，报赛日则祀，勾决日则祀，必躬亲，香帛虔洁，宜专厥司，庶几覆盆之中，亦有临质。神道设教，用佐官箴。《琐记》如右，盖缘煦孑以为弥缝，舍本齐末，奚裨劝惩。循吏不必为，能吏又不屑为也。文暹于是投笔而喟曰：嗟乎！斯所谓惠而不知为政者欤。虽然，《周易》言讼，厥卦凡三，噬嗑利用，狱着干肉，黄金之像，旅不留狱，协怀资得斧之占，无财不可以为惠，圣人得无深意存焉。至于议狱中孚，乃格豚鱼。豚蠢可苙，鱼愚可罟，狱近之矣。必格以信，厥道何先。天下万事，所不疑者

本区坊巷自和平门开辟及填铺大明濠后，亦略有变动。东起西皮市，西抵新华街。东西经路：（一）东顺城街，自来水、电灯公司在焉。西顺城街，有化石桥，尚志学会在焉。

内二区平面图

尚志学会略史：

地址在和平门化石桥，由发起人范静生等所组织，以谋学术及社会事业之改进。清宣统二年成立，历办法政、职业、普通各学校、医院及文化事业。编译各种科学书籍，共四十馀种。

西口有天主堂，明利玛窦东来始居此，平市教堂此为最古。（二）西交民巷，为本市银行麇集之地。现市府拆除半壁街一部凸出房屋。与西交民巷相连，修柏油路直达北新华街，为一直干。（三）为大四眼井，双沟沿，绒线胡同，有国剧学会。

国剧学会略史：

会址在宣内绒线胡同四十五号。于民国二十年经会员公选齐如山、梅兰芳等五人为常务理事，组织各部。以研究国剧学术，辅助社会教育为其工作目的。进行以来（一）搜集内务府档案、升平署剧本、文物、普通戏班文物及图表、乐器、像片、唱片等，共二千一百五十九种，一万四千五百二十二件，设陈列馆。（二）征聚历代曲律、曲品丛编、杂剧及昆弋、秦腔、皮簧、横岐，鲁、豫、苏、浙、汉、蜀、粤、滇各剧本暨梨园掌故，音乐原理，古今韵书诸著录，共二千三百二十一种，六千八百九十二册，为图书馆。编纂一部方致力于《剧学大辞典》，尚待脱稿。其已发行刊物非凡十八种，皆于历史、音乐、声韵、舞态、美术与国中文学、风俗进化改良之关系，均极密切。参观陈列、图书两馆，实足引起一般甚深兴味。

北为西长安街（图三）。南北纬路：（一）司法部街，今名省党部街。街西旧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太常寺、銮仪卫诸署。宣统末以都察院改建大理院，崇楼杰出，今为地方法院。刑部改建司法部，今改省党部。

《骨董锁记》：刑部北监，乃前明镇抚司旧址，有老槐直干参天，相传椒山先生手植。（详《名迹略》。）《香雪巢诗抄》：刑部有云楼、露井，又有重栽北监阿公祠竹诗。注：道光间，合肥李封君著有《贯垣纪事诗》，有《阿祠緑竹》一首。阿公讳世图，雍正时司狱，多惠政，值除夕，公遣死囚三十人回家度岁，皆如期归狱。

意。近则五光十色，鼓笛扮像，豗嚣过市矣。

北平有数百年建都关系，人民极富美术性。于沿街货郎，可以表现其叫卖之腔，有板有眼，有快有慢，宛转悠扬，悦耳动听。至各庙会卖香面等物，则皆有成章词句若干套，句句有韵，与词曲无异。行者过之，有绕梁遏云之趣。近人齐如山，将北平小贩所叫卖声音，何时售何物，自元旦以至除夕，依时归纳，辑成一书，题曰《北京货声》，并拟以五线谱之法谱之，以传其声云。齐又集市上唤头之各种响器，绘图列说，辑为《故都市乐图考》。

（5）杂耍

旧京艺人至多，怪人尤最。如宝三之中幡，沈三之躀跤，章月波之花坛，王葵英之空竹，王雨田之飞又，宋桐臣之踢鞬，或力或巧，艺既惊人，而又有所谓八大怪者，更不可不一彰之：大金牙，焦姓，艺拉洋片，随效随唱，音调铿锵，姿势诙谐，（状）义和团败国事，极妙。云里飞，庆姓，初业伶，继改业评话，讲《西游记》，操渔鼓简板，词句颇警惕。所至儿童趋之若鹜。谈黄老学问，有似处。田忙子，名德禄，能一人操十番文场，手足并作，且吹唱声音毕肖，而音律不紊，自标田忙子。老毅军，张姓，曾入伍随姜桂题，姜死，遂流落，挽青天白日旗，跨布袋，于人烟稠密处辄道直皖大战事，有声有色，如在目前。有时诋毁时事，辄遭斥逐，然不旋踵，又讲炮声隆隆矣。万人迷，周姓，工相声，为人有侠气，每以馀资施丐者，人称周善人。花狗熊，不详其姓字，讲评书，于清朝史料知之綦详，述吏制及宫内事，如数家珍，听者耳不暇给，或亦有心人也。管儿张，鼻孔置一竹管，能效百鸟百虫百兽声音，又能效各地方言，滑稽多辩，亦有奇气。诸人皆有异禀，市中称为“天桥八怪”，以艺场俱在天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