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梦余录 一二五〇

春明梦余录卷之六十五

名迹二

燕京八景一曰居庸叠翠，一曰玉泉垂虹，一曰太液秋风，一曰琼岛春阴，一曰蓟门飞（烟）雨，一曰西山积雪，一曰漷县晓月，一曰金台夕照。其说起于金章宗明昌史（中）。

胡广北京八景图诗序：地志载明昌遗事有燕京八景，前代士大夫间尝赋咏，往往见于简策。圣天子龙飞于兹，肇建北京，为万方会同之都。车驾几载巡狩，而文学之臣多列扈从。侍讲兼左春坊左中允邹缉仲熙独曰：昔之八景，偏于一隅，犹且见于歌咏。吾辈幸生太平之世，当大一统文明之运，为圣天子侍从之臣，以所业而从游于此，纵观神京，郁葱佳丽，山川草木，衣被云汉，昭囘之光，而昔与今，又岂可同观哉？乌可无赋以播于歌诵？众咸曰：然。遂命曰北京八景。间更其题一二，仲熙作诗为倡。于是继赋者，国子祭酒兼翰林院侍讲胡俨若思、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侍讲杨荣勉仁、左春坊右谕德兼翰林侍讲金善幼孜、翰林侍讲曾棨子启、林环崇璧、翰林修撰兼右春坊右赞善梁潜用之、翰林修撰王洪希范、王英时彦、王直行俭、中书舍人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八

形胜

〔臣等谨按〕自金明昌中始有燕山八景之目，元明以来，著咏颇多。恭读御制燕山八景诗，并叠旧作韵，煌煌乎如钟律之载赓，星云之相映。玉泉趵突一条，复邀睿裁厘定，袪旧说之传讹，表灵渊之觱沸。瞻仰奎文，足使林泉增色矣。第原书中八景散见各门，检阅未便。今谨总汇合一，载入形胜门，以便循览，而备形胜之大全焉。

补补自宋员外迪以潇湘风景写平远山水八幅，一时观者留题，目为潇湘八景。南渡诗人若陈允平衡仲、张盘叔安、周密公谨、奚■倬然，皆有西湖十景诗。而北平旧志载金明昌遗事有燕京八景，元人或作为古风，或演为小曲。所谓八景者，居庸叠翠、玉泉垂虹、太液秋风、琼岛春阴、蓟门飞雨、西山积雪、卢沟晓月、金台夕照是也。至永乐间，馆阁诸公相集倡和，更蓟门飞雨为蓟门烟树，和者相属。因而十室之邑，三里之城，五亩之

园，以及琳宫梵宇，靡不有八景诗矣。寄园寄所寄录

增增御制燕山八景诗 琼岛春阴：琼华瑶岛郁嵯峨，春日轻阴景色多。云护凤楼松掩映，瑞凝仙掌竹婆娑。低临禁苑滋苔藓，远带郊畿荫麦禾。更向五云最深处，好风时送九韶歌。太液秋风：秋到宸居爽籁生，玉湖澄碧画桥横。荷风晚送残香气，竹露凉敲绿玉声。翠合三山连阆苑，波涵一镜俨蓬瀛。由来禁籞林泉好，行乐还同万物情。玉泉垂虹：涌湍千丈落垂虹，风卷银涛一望中。声震林梢趋众壑，光浮练影挂长空。跳波激石珠丸碎，溅沫飞花玉屑红。自此恩波流处处，公田时雨泽应同。西山晴雪：银屏重叠湛虚明，朗朗峰头对帝京。万壑晶光迎晓日，千林琼屑映朝晴。寒凝涧口泉犹冻，冷逼枝头鸟不鸣。只有山僧颇自在，竹炉茗椀伴高清。蓟门烟树：苍茫树色望中浮，十里轻阴接蓟邱。垂柳依依村舍隐，新苗漠漠水田稠。青葱四合莺留语，空翠连天雁远游。南望帝京佳气绕，五云飞护凤凰楼。卢沟晓月：兰若霜钟断续鸣，卢沟晓月正西横。苍烟淡接平芜迥，曙色才分远水明。傍岸人行闻犬吠，蹙波风动见鱼惊。车驰马骤长安道，何限低徊旅宦情！居庸叠翠：居庸天险列峰连，万里金汤固九边。雄峻莫夸三峡险，崎岖疑是五丁穿。岚拖千岭浮佳气，日上群峰吐紫烟。盛世只今无战伐，投戈戍卒艺山田。金台夕照：燕台遥望澹烟蒙，返照依稀禁籞东。是处人家图画里，一川风

景夕阳中。溪头棹响归渔艇，牛背箫声过牧童。千古望诸留胜迹，几回凭吊向西风。

增增乾隆十六年御制燕山八景诗叠旧作韵 琼岛春阴：承光殿之北，孤屿瞰临北海，相传为辽之琼华岛。上多奇石，宋艮岳之遗，金人辇致于此。今为永安寺，悦心其便殿也。艮岳移来石岌峨，千秋遗迹感怀多。倚岩松翠龙鳞蔚，入牖篁新凤尾娑。乐志讵因逢胜赏？悦心端为得嘉禾。当春最是耕犁急，每较阴晴发浩歌。太液秋风：太液池在西苑，中亘长桥，列二华表，曰金鳌、玉蝀。北为北海，南则瀛台。西京赋所称沧池漭沆列瀛洲夹蓬莱者，方斯蔑矣。微见商飔苹末生，镜澜玉蝀影中横。非关细雨频传响，何事平流忽有声？爽入金行阊阖表，波连瑶渚趯台瀛。高秋文宴传佳话，已觉犁然今昔情。玉泉趵突：西山泉皆洑流，至玉泉山势中豁，泉喷跃而出，雪涌涛翻，济南趵突不是过也。向之题八景者目以垂虹，失其实矣。爰正其名，且表为天下第一泉，而为之记。玉泉昔日此垂虹，史笔谁真感慨中。不改千秋翻趵突，几曾百丈落云空！廓池延月溶溶白，倒壁飞花淡淡红。笑我亦尝传耳食，未能免俗且雷同。西山晴雪：西山峰岭层叠，不可殚名，因居京城右辅，故以西山概焉。高寒故易积雪，望如削玉。今构静宜园于香山，辄建标其岭志之。久曾胜迹纪春明，叠嶂嶙峋信莫京。刚喜应时沾快雪，便教佳景入新晴。寒村烟动依林袅，古寺钟清隔院鸣。新傍香山构精舍，好收积玉

殿，中曰仁智，东曰介福，西曰延和。其下太液池，前有飞桥，以通仪天殿，东有石桥以通琼林苑。山之上常有云气浮空，氤氲五采，郁郁纷纷，变化翕忽，莫测其妙，故曰琼岛春云。燕山八景图诗序

原原陈孚琼岛春阴诗 一峰亭亭涌寒玉，露华不堕瑶草绿。朱楼千里星汉间，天风吹下笙韶曲。万年枝上槲叶满，小凤伥伥绕龙管。金根晓御翠华来，三十六宫碧云暖。观光集 此条原在宫室门，今移改。

增增明杨荣琼岛春云诗 仙岛依微近紫清，春光淡荡暖云生。乍经树杪和烟湿，轻覆花枝过雨晴。每日氤氲浮玉殿，常时缥缈护金茎。从龙处处施甘泽，四海讴歌乐治平。燕山八景图诗

增增明金幼孜琼岛春云诗 蓬莱东望近扶桑，冉冉春云接下方。隔水楼台通御气，半空草树发天香。花间驻辇霓旌湿，海上传书鹤梦长。映日龙文还五色，殿头常得近清光。同上

增增太液池在城之右，东瞰琼华岛，而西北南三面极深广。芰荷菱芡，舒红卷翠，鱼跃鸟浮，上下天光，真胜境也。东南有仪天殿，中架长桥以通往来。又有土台，松桧苍苍然，天气清明，日光滉漾，而波澜涟漪，清彻可爱，故曰太液晴波。燕山八景图诗序

〔臣等谨按〕元一统志八景内有太液秋波，明人亦曰晴波，后改为太液秋风，仰荷宸章屡经题咏，益昭画一矣。

又按：琼岛太液池殿亭制度及名额，凡经本朝更定者，皆详宫室门西苑条下，兹不复缀。

增增明杨荣太液晴波诗 太液晴涵一镜开，溶溶漾漾自天来。光浮雪练明金阙，影带晴虹绕玉台。苹藻摇风仍荡漾，龟鱼向日共徘徊。蓬莱咫尺沧溟上，瑞气氤氲接上台。燕山八景图诗

增增明金幼孜太液晴波诗 禁苑香风散紫埃，晴光漾日自沿洄。天光下映银潢净，云影遥涵玉鉴开。旧日曾随仙仗到，几时还载酒船回？从知弱水通三岛，应有羣仙献寿来。同上

增

万善殿后圆盖穹窿为千圣殿，东为迎祥馆，西为集瑞馆。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千圣殿中奉千佛塔一，高七级，正殿东西建楼各三楹，南向，东曰朗心，西曰悦性。朗心楼联曰：花宫具见严而妙；别室还饶静且佳。又曰：松风谡诗意；水月空禅心。又曰：楼出轻烟横翡翠；池生新水彻琉璃。悦性楼联曰：洗不期其筝笛耳；悦原契此净明心。又曰：耆崛鸟吟都送喜；香林花色总无尘。迎祥馆、集瑞馆，在朗心悦性两楼之旁，东西结宇，各与圆殿相通。迎祥馆联曰：古树当庭直；天花满座馨。又曰：辨见还参柏；征心欲剥蕉。集瑞馆联曰：尘祛滋意蕊；闻复发心香。又东配殿之东建大悲坛五楹，额曰妙印真如。联曰：般若示禅修，檀熏澄观；陀罗参梵韵，贝赞精持。皆皇上御书。

万善殿之东为内监学堂。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万善殿之东院房六间，旧为内监学舍，后移置他处。内恭悬圣祖御书额曰惠迪吉，西室额曰敬佛，西配殿之后僧寮五间，额曰菩提。皆圣祖御书。

万善门西行抵水埠，有亭出水中，曰水云榭。国朝宫史

〔臣等谨按〕水云榭额为皇上御书，中有石碣恭刊御书太液秋风四字，为燕山八景之一。御制诗已恭载形胜卷内，兹不复缀。

乾隆二十四年御制漪澜堂诗 春冰未泮湖，春气已昭苏。仙木吉祥御，音迓。绮屏瑞霭扶。获金不殊地，浮玉宛成图。是处室宇肖金山行宫为之。比似新丰市，胡宽底藉乎？

乾隆二十五年御制漪澜堂诗 湖堂北向号漪澜，太液秋风正好看。月朗雅宜常对镜，桂香那藉更熏兰。金山图画张京国，是处规仿金山为楼观。白帝权衡御水官。陡忆下河重平声。被潦，民艰戚戚倩谁宽！

乾隆二十七年御制雪中漪澜堂诗 昨吟琼岛兆佳阴，喜罩祥霙塔影森。太液漪澜虽迟去声。待，金山消息已侵寻。是处肖浮玉为之，向有诗。千岩素镂玲珑窍，万木葩生清净林。一咏江天游目句，先期浮玉此登临。

乾隆三十八年御制邀山亭口号 构亭恰似邀山至，坐看山疑亭所邀。两下主宾定谁是，南华齐物继逍遥。

乾隆三十九年御制酣古堂咏古诗 堂中贮古书，酣书因酣古。酣古讵虚言，殷鉴不远夏。叶殷夏亦遥哉，金元明近睹。尔时万岁山，又曰琼华岛。叶山巅广寒殿，今已为窣堵。择胜或构筑，即因其柱础。坐堂翻书篇，宁不惕然惧。叶惧当思良方，方在无逸所。

〔臣等谨按〕漪澜堂诸处御制诗，谨绎有关纪述事实者恭载卷内，余不备录。

为大兴府西连山栖隐寺，金大定初建，有五峰、八亭。章宗屡游之，尝题诗刻石，今亡。（长安 客话）仰山峰峦拱秀，中顶如莲花心旁，有五峰曰：独秀、翠微、紫盖、妙高、紫微。中多禅刹。 金章宗尝游焉，有诗云：「金色界中兜率景，碧莲花里梵王宫。鹤惊清露三更月，虎啸疏林万壑 风。」今刻石尚存。（金史?历志)张行简进星丸漏，章宗车驾巡幸则用之。

琼林小苑绝尘喧，朵殿千官散凤鹓。传语都监排法驾，宸妃今日幸西园。

（金史?地理志）中都路琼花苑有横翠殿、宁德宫，西园有瑶光台。（又）仁政门傍为朵殿，上为两 高楼，曰东西上合门，内有仁政殿，常朝之所也。

宣和墨价重朱提，大字飞虹御笔题。先代丹青留画轴，葫芦小印押红泥。

（尧山堂外纪）章宗喜书画。宣和间尝以苏合油搜烟为墨，章宗仅购得一两，价黄金一斤，欲仿为 之不能。（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庆寿寺旧有石，刻金章宗「飞渡桥飞虹桥」六大字。（归潜志)显宗好 文学，作诗善画，人物、马尤工，迄今人间多有存者。（夏文彦图绘宝鉴）显宗画獐鹿人马学李伯 时，墨竹自成一家，虽未臻神妙，亦不涉流俗。章宗每题其签。

燕京八景纵游观，飞雨空蒙积雪寒。却喜边关无寇警，但凭毬鼓报平安。

（赵正夫寄园寄所寄）北平旧志载金明昌遗事，有燕京八景。元人或作为古风，或演为小曲。所谓 八景者，居庸迭翠、玉泉趵突、太液秋风、琼岛春阴、蓟门飞雨、西山积雪、芦沟晓月、金台夕 照是也。至永乐，馆阁诸公相集倡和，更蓟门飞雨为蓟门烟树，和者相属。（胡广文穆集）北京八

国朝宫史 六

西，入苑门即太液池，"夹岸多槐柳，池中蒲藻交纷，禽鱼翔泳，为仙洲胜地"；上跨金鳌、玉蝀桥，桥北为北海，广寒宫殿近瑶池，"太液秋风"为燕山八景之一，是皇家赏心悦目的游豫之地。雍和宫因为是胤禛即帝位前的"潜邸"，对乾隆一朝有着特殊的意义，故单列一篇。宫史的编纂者就这些庞大建筑群的径路相属，依次叙述，并详列各处的禁匾楹帖，这对我们研究宫廷建筑的历史，仍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试按书中排列的路线去浏览红墙黄瓦的"大内禁垣"，领略昔日水木清华的御苑风光，将会发现，这些记载无疑是一幅翔实的导游图。至于辑录的大量御制诗文，无非是封建帝王附庸风雅之作。这些庙堂文学或宣扬"盛世"，或夸耀"皇恩"，舞文弄墨，本无足取，但从一些诗文中也可以看出历史的一个侧面。如弘历的"丰泽园记"，记述玄烨在丰泽园旁有小屋数间，亲自在这里养蚕种稻，"劝课农桑，或亲御耒耜"，这在封建帝王中也是罕见的。

　　关于内廷经费，按清初定制，由内务府总司皇室财政，收入主要靠官吏献纳和大量皇庄的田亩纳粮，不敷时支取户部库粮。玄烨比较崇尚俭约，禁止奢靡，他在许多诏旨中都希望后世子孙也能"鉴往规来，禁浮返朴"。其实，康熙末年，封建统治阶级生活逐步走向浮华。特别是自诩为有"文治武功"的弘历，中年以后，自恃府库充裕，更肆意挥霍。从宫史"经费"一门可以看出，内廷的铺陈器皿、衣服饮馔、年例日用诸费，都是排

西苑上

西苑在西华门之西，门三，中榜曰"西苑门"。

　　御制仲春西苑即景诗戊寅 鸾辂西华祭后移，趯台更服便畴咨。还余清暇千官退，朅对韶光一赏宜。积素已消檐际雪，轻黄欲上柳梢丝。听鸿楼上看回雁，春色人间许共知。

　　御制夏晓西苑诗己卯 视罢朝仪换礼衣，朅从西苑揽清晖。液池见有波披縠，天宇时还雨点玑。草木春机纔得复，黍稌秋稔又将希。畧饶余兴观鱼乐，害马除看鹭远飞。入苑门，即太液池也。源出玉泉山，从德胜门水关达后湖，流入禁地，滙为巨池。

周广数里，夹岸多槐柳，池中蒲藻交纷，禽鱼翔泳，为仙洲胜地。瀛台在其南，阐福寺在其北。万善殿、紫光阁东西对峙。上跨长桥，树坊楔二，东曰"玉蝀"，西曰"金鳌"。桥北为北海，桥南为中海，瀛台南为南海。中海有亭，出水中。御书石碣曰："太液秋风"，即燕山八景之一。盛夏芰荷如锦，冬月水泽腹坚，则陈氷嬉于此，循国俗修武事而习劳行赏之意寓焉。

御制蜡日坐氷牀渡太液池志兴诗乐善堂集 破腊风光日日新，曲池凝玉净无尘。不知

卷之十四宫殿四 二六七

国朝宫史

席生烟云，石栏俯秋水。空明是我心，何如漆园史。

三四二

　　御制太液秋风诗乐善堂集 秋到宸居爽籁生，玉湖澄碧画桥横。荷风晚送残香气，竹露凉敲绿玉声。翠合三山连阆苑，波涵一镜俨蓬瀛。由来禁籞林泉好，行乐还同万物情。

御制赋得太液秋风诗丙寅 秋容入液池，水面得新诗。始向莲根漾，徐从苹末吹。过

桥低玉练，度浦闪金漪。鱼跃疑迎爽，舟行忽忘迟。来兮更何自，逝者乃如斯。恍忆洞庭上，微风叶脱时。

御制赋得太液秋风诗丁卯 兰舟泛太液，葭岸起秋风。蹙得波纹细，分来日影融。偃

芦惟益白，经蓼已辞红。几度濯清处，吟怀迥不同。

　　御制太液秋风叠前韵诗辛未 微见商飔苹末生，镜澜玉蝀影中横。非关细雨频传响，何事平流忽有声。爽入金行阊阖表，波连瑶渚趯台瀛。高秋文宴传佳话，已觉犂然今昔情。

御制赋得太液秋风诗癸酉 太液漾华舟，金■爽气流。风来阊阖表，景助凤麟洲。縠

影明漪日，苹飔飒度秋。蓼花刚烂烂，芦穗早浮浮。隔岸听铜雀，乘波玩玉鸥。心缘劭农慰，题任触怀投。

　　御制赋得太液秋风诗丙子 呈漪如应律，拂沼似行空。三架水云榭，千秋阊阖风。依然阅今古，谁与辨雌雄。似妒镜光白，偏拖縠影红。波潆惊睡鸭，岸响送吟虫。佳景春明纪，由来赏莫穷。

水云榭之北，有白石长桥，如虹偃水面，以通行人来往。东西树坊楔二，东曰「玉

」，西曰「金鳌」。桥下洞七，中洞南向石刻匾曰：「银潢作界」，联曰：「玉宇琼楼天上下，方壶圆峤水中央。」北向石刻匾曰：「紫海回澜」，联曰：「绣縠纹开环月珥，锦澜漪皱焕霞标。」桥西红墙夹道有门相对，南即福华门，其北为阳泽门，可达于阐福寺也。

　　御制过玉蝀桥诗甲戌 明当启跸谒桥山，此日清宫夙驾还。迤逦蝀桥过玉马，涟漪春水漾银湾。回翔凫雁心含喜，新茁苹蒲意总闲。韶景方欣遍融冶，轻云又见幂孱颜。金鳌玉蝀桥之东有崇台，即台址为圆城，周数百步，设以睥睨。两掖有门，东为

「昭景」，西为「衍祥」。门各有楼，入门由磴道左右分上，中搆金殿，为承光殿，即元时仪天殿之旧也，俗名团殿。殿内御笔匾曰：「悬圃风清」，联曰：「何处五云多，大罗天上；飞来三峤秀，太液池边。」殿前有古栝，槎枒拏攫，传为金时遗植。

御制承光殿诗三首丙寅 三峤飞来秀所锺，崇基朶殿抗疏龙。虬枝夭峤扶珠缀，郁作

当时翠影浓。曾闻一月日边明，尚觉歌声绕绣甍。此际倚栏飞逸兴，却殊云树吊华清。

卷之十五宫殿五 三四三

瑟含清徵，玑衡协正阳。前朝甘雨足，与物乐时昌。

　　御制承光殿即景诗庚午 金源乔木荫松槐，簇就团■七宝台。太液秋风窗里挹，西山颢气座间来。墨壶琴荐俱堪抚，阁漏阶签且漫催。馥郁天香飘桂子，此花雅合月中栽。

　　御制承光殿诗辛未 似月琉璃界，中规詄荡■。蝀鳌横饮练，■鹊密铺银。乘暇境寻胜，含韶景凑新。时行饶乐意，嘉与物皆春。

　　御制仲夏承光殿诗辛未 抡魁三岁届，返跸九重临。憩息登崇址， ? 徊抚古林。澄怀寄云水，生意畅鱼禽。北会馀金殿，南薰验舜琴。雨时山早翠，日永树移阴。敢懈祈年志，忧勤与日深。

　　御制承光殿诗壬申 朶殿中间睥睨高，先春临眺兴因豪。庭前桧匝阴千步，隄外船添水一篙。机畅鸢飞与鱼跃，景明玉蝀复金鳌。低云又隐西山色，好及耕时润土膏。

　　御制承光殿诗壬申 碧殿金鳌据左陲，来乘路便每神移。乔松四面皆宜画，诡石一拳都入诗。琼岛春阴霏湿翠，液池新水涨轻漪。书堂小憩闻天籁，谋耳清泠意与迟。

　　御制承光殿诗癸酉 三推耕耤回，涂顺临崇殿。松枝轻霭低，花色明霞绚。仪天名久消，太液波犹见。飞潜禽鱼适，暄凉节候变。鉴古惕有赫，自强励无倦。

卷之十五宫殿五 三四五

国朝宫史

莫穷。

三六六

　　御制漪澜堂诗庚辰 湖堂北向号漪澜，太液秋风正好看。月朗雅宜常对镜，桂香那藉更薰兰。金山图画张京国，白帝权衡御水官。陡忆下河重被潦，民艰戚戚倩谁宽。

　　御制漪澜堂诗辛巳 山北读书堂，液池俯槛旁。因风常得态，无月定何妨。早识人情似，惟惭笔阵方。子舆观有术，切己勉成章。

碧照楼之左为远帆阁，亦北向，阁上联曰：「水光山色淡容与，云帆月舫常留连。」又曰：「涌金何事称图画，浮玉端知在户庭。」阁下南向匾曰：「层观上跻」，东室匾曰：「即事多美」，联曰：「云卧天游无不可，风清月白致多佳。」

御制远帆阁诗庚辰 浮玉楼台似，江天入企情。虽殊石簰侧，亦有布帆横。颇觉宜风

月，而非为利名。遥瞻无恙者，疑过润州城。

　　御制远帆阁戏题诗庚辰 氐父见远帆，如梭织未已。其景故入咏，高阁因成此。十来偶一登，十登偶一试。舟无七八多，行弗一二里。水亦岂云阔，帆亦何曾驶。黄头已劼挶，不觉其劳矣。为官驱怯往，为己禁难止。一笑悟人情，人情即至理。

阁后为道腴斋，联曰：「风自凉经松越峭，月原明映水逾清。」西室联曰：「静参倪筦禽

鱼适，悦可襟怀翰墨凭。」阁上联曰：「石古泉清，轩窗爽且静；风恬露润，花竹秀而鲜。」

露足桑麻。紫陌新丰酒，红楼宛洛花。轻尘飞白练，旭日丽青騧。雪色并儿剑，星杓汉使槎。羽林矜节侠，戚里竞纷奢。接轸趋长乐，扬鞭过狭斜。悲歌逢击筑，斥堠警鸣笳。七校传清跸，诸陵望翠华。竖儒何寂寞？抱影独长嗟。

明孟思诗：箕尾分星野，轩辕肇帝墟。燕山蟠王气，瀛海带宸居。西北饶兵马，东南富国储。太平兹乐土，非梦亦华胥。

长元按：朱子论燕都形势，以泰华二山为龙虎，似矣。然泰山之脉，倘如前人所云，自函谷西来，尽于东海，则山水俱顺，其气不能凝聚。伏读圣祖文集言：泰山脉络自盛京长白山分支至金州之旅顺口入海。海中矶岛十数，皆其发露处。至山东登州之福山、丹崖山起陆，西南行八百余里，结而为泰山，穹崇盘屈，为五岳首云云。则济水顺趋，岱脉逆峙，磅礴乎青徐二州，与华山支络相接，中原之形势团结甚固，而燕都包藏右山左海之间，更为奥区矣。此朱子之所未知者，因恭録于此。

金明昌逸事有燕京八景，曰：居庸叠翠、玉泉垂虹、太液秋风、琼岛春阴、蓟门飞雨、西山积雪、卢沟晓月、金台夕照。元明人多咏之。永乐间，馆阁诸公更蓟门飞雨为蓟门烟树，或又增益二题为十景，和者相属。

长元按：乾隆十六年，御书八景，改垂虹曰趵突，积雪曰晴雪，其烟树则仍明旧，皆勒石；又御制小序并诗。

明廖道南芭蕉园诗：旖旎芭蕉色，缤纷满御园。午阴便鹿梦，春雨罢蜂喧。緑借芙蓉润，青交薜荔翻。词林曾献颂，此日重承恩。

成德蕉园诗：见说斋坛密，前朝太乙祠。莺边花树树，燕外柳丝丝。宫籞人稀到，词臣例许窥。今朝陪豹尾，新长万年枝。

万善门西行抵水埠，有亭出水中，曰水云榭，有御书太液秋风四字，为燕京八景之一。水云榭之北为金鳌玉蝀桥。

崇智殿后转西有亭，八面内外皆水，曰临漪亭，一曰钓鱼台。又一小石梁出水中，向西一亭曰水云榭。

明夏言临漪亭诗：緑树阴阴翠殿寒，临漪亭上倚阑干。谁知凤阁龙楼里，亦有青山碧水看。

朱彝尊早秋水云榭诗：残暑秋逾炽，凉风午乍催。微波莲叶卷，新雨豆花开。宛转通桥影，清泠傍水隈。夕阳山更好，金碧涌楼台。

人字柳在太液池畔。乾隆间，风吹一枝着地，本株倾欹欲倒，命以折枝撑拄；既而成活，与本株作人字形，因以名之。有御制赋并诗。

长元按：伏读御制断句云：借问人称谁氏，依稀彭泽先生。其风致可想见也。丁未春，庶常散馆，以太液池人字柳赋命题，以题为韵。

金鳌玉蝀桥贯太液池，东西两端立二坊，西曰金鳌，东曰玉蝀，为禁苑往来大道。桥有九门，勒御

[五]其东为迎祥馆，馆东为朗心楼，楼东南有坛曰大悲，西为集瑞馆，馆西为悦性楼。自万善门西行抵水埠，有亭出水曰水云榭。石碣镌高宗御书"太液秋风"四字，即"燕山八景"之一也。[六][七][八]

注：

[一] 《金鳘退食笔记》："自太液池东行有芭蕉园者，其地松桧苍翠，果树分罗，中有崇闼广砌，一殿穹窿，以黄金双龙作顶，缨络悬缀，雕栊绮窗，朱楹玉槛，望而敞豁，旧曰崇智殿。殿后药栏花圃，有牡丹数十株。转西有亭，八面，内外皆水，曰临漪亭，一曰钓鱼台。金鱼作阵，游戏其中。又一小石梁出水中，向西，一亭在水际，曰水云榭。按：芭蕉园亦[一]名椒园，有"宫（侍）眷[法]"、"从人等至此下马"二石碑，当是世宗设醮时所立。前朝实录告成，于此焚草。七夕，宫中穿鹊桥补服，设乞巧山子，兵仗局进乞巧针。十五日，西苑作法事，放河灯，甜食房进供佛波罗蜜。《明世宗实录》："十五[年][五]日，端阳节，幸西苑，预命侯郭勋、大学士李时、尚书夏言候于崇智殿，遣中官赉赐艾虎、花绦、百索、牙扇等物。御龙舟，召勋等各登舟，给酒馔。命三臣舟近龙舟行，自蕉园迆[迤]■至澄碧亭[登]岸，复宴于无逸殿，尽欢而罢"。严分宜《铃[钤]山堂集》载有《诏[赐]金海（赐）乘凉诗序》云："供事西苑，直宿无逸殿。时溽暑薰[蒸]燠，上命中官导引[五臣]，每日[以]巳末申前，在[于]金海边乘凉。是日，出迎和门，乘舟泊水云榭，观临漪亭，入椒园，至崇智殿。画栋雕甍，金碧辉焕，苍松翠



国朝宫史续编 五九〇

御制万善殿时应宫设坛祈雨纪事庚申

今春缺甘泽，夙夜心徬徨。已届清和节，炎飚鼓亢阳。昔岁遇祈雨，龙潭画眉冈。路远难往返，居忧事异常。昔

岁随皇考住圆明园，每遇祈雨，皆于西山画眉山黑龙潭设坛。今在二十七月内，不应住圆明园。若由京城至黑龙潭，往返几及百里，恐误听政，恃于西苑内万善殿时应宫设坛祈祷，敬望天恩沛泽。

西苑地洁净，万善古佛场。六时心摄受，演说云轮章。羽流行法箓，致敬叩上苍。赦罪普销劫，渥■即沛滂。尤愿兆洗甲，陕蜀全脱殃。有如时雨化，苦海登慈航。渺躬荷大业，曷敢稍怠荒。竭诚唯自责，云汉引领望。

御制腊月万善殿瞻礼诗 庚申

　　明镜炼液池，弥望光清洁。冰牀■辘乘，轻速长绳掣。贺腊古招提，时应嘉平节。缓步出松关，虬枝互盘结。岁寒知后凋，插云俨成列。入室礼莲台，频生大欢悦。万善一法包，奚必强分别。真如不空空，性海光照彻。僧众经谶喧，纷呶广长舌。以此云进修，沸汤能止热。雪山面壁时，原无一字说。探原在自心，返观味亲切。

万善门西行，抵水埠，有亭出水中。高宗纯皇帝御笔匾曰："水云榭"。石碣恭刻高宗纯皇帝

御笔"太液秋风"四字，即燕山八景中之一也。

圣制太液池泛舟三首 癸未

　　飞龙蓬岛御风轻， 蓬岛、飞龙，液池舟名。尚前明物，时加修饰，供御用。畅好液池新水生。却是西蒙人不识，直云天上坐而行。时爱乌罕等部陪臣请瞻仰御舟，允之，并喜诧以为得所未睹。 ○盆梅隄柳争春色，岸芷汀兰勒水芳。何必其来盼衮衮，会看一到去堂堂。



○ 玉蝀金鳌亘卧虹，承光楼阁倒涵空。胜朝遣迹春明梦，殷监兼存水监中。圣制太液池泛舟即景杂咏 戊子

液池春水恰胜篙，浅漾靴纹静息涛。素艇居然利转动，层楼榜岸系龙艘。液池中有瀛海飞龙船，层楼

飞甍，势甚闳丽，盖明时旧制。历年修葺，壮观而已，以艰于举动，每系岸不用。

○第一名泉远溯津，新波暗长拍船唇。书云回雁即去雁，字柳今人非昔人。○水面楼台镜里图，当年占毕记曾吾。庭前菶菶萋萋者，几换新梧伴旧梧。○春菜青随冬菜生，园欣丰泽重农情。即看土脉含香润，指日行将此试耕。○烟光澹澹接波光，松色青青柳色黄。凫雁翺翔真得所，笑他也自托君王。○过牐还须小步隄，犁然水便有高低。又看桂棹兰桨荡，聊为乘闲快觅題。○三海何曾五里遥，液池旧有三海之名，盖明时内监所称，相沿未改。其实两桥隔之耳，经行不过五里，若辈虚诞可见一斑。椓人张大笑前朝。心无俗便神仙境，韩众安期底用招。○承光台殿郁嵯峨，金踬元颠明复磨。祇有东厢古松树，春来依旧发新柯。

圣制太液池泛舟游览遂至画舫斋诗 己丑

　　堂出漪澜早备舟，遂教六棹奏黄头。溶溶春水新波漾，北液今朝作创游。○三面红墙暎水光，精蓝间去声出梵云翔。御河桥接通津亘，南望横拖玉蝀长。○新蒲剌绿微微出，弱柳薰黄渐渐浓。琼岛入来白塔影，回瞻错认北高峰。○行行近岸肩舆候，清憩何妨趁暇几。了识书斋称画舫，笑斯泛者舫宁非。

圣制泛舟太液池诗 庚寅

太液秋风里，轻舟即景论。元明春梦录，日月浪花翻。穗吐荻芦老，实浮菱芡繁。金鳌横漾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六十六 五九一



　　三海周环玉镜明，境开冬晓景光清。熹微楼角朝曦上，掩映林端寒雀鸣。汀畔连延接文馆，波心崱屴起珠甍。遍观京邑生民聚，首善之乡百室盈。○金踬元颠明复墟，大清一统会车书。抚时鉴古诚超彼，图治安民责在予。九有闾阎全沐泽。寸心宵旰始能舒。速祈宁静消邪逆，尽乐升平稂莠除。

御制太液春望诗 戊午

微雨初晴后，苍茫太液池。三篙犹碧涨，百顷漾清漪。旭暖波光活，烟开柳色移。凭舆欣极

目，楼阁画中披。

御制太液秋风诗 戊午

万顷烟波盈太液，高秋萧爽下西风。平翻浪影鸥盟乱，远拂云光雁字笼。岸映菰蒲连众绿，汀

摇荷芰褪新红。淑清院里凉飔满，一叶飘飘坠井桐。

　　水云榭之北，有白石长桥，通行人来往。东西树坊楔二，曰"玉蝀"，曰"金鳌"。桥下洞七，中洞南向石刻匾曰："银潢作界"，联曰："玉宇琼楼天上下，方壶圆峤水中央。"北向石刻匾曰："紫海回澜"，联曰："绣縠纹开环月珥，锦澜漪皱焕霞标。"桥西红墙夹道有门相对，南即福华门，其北为阳泽门，可达于阐福寺也。金鳌玉蝀桥之东有崇台，即台址为圆城，周数百步，设以睥睨。两掖有门，东为"昭景"，西为"衍祥"。门各有楼，入门由磴道左右分上，中构金殿，为承光殿，即元时仪天殿之旧也，俗名团殿。殿内，高宗纯皇帝御笔匾曰："悬圃风清"，联

国朝宫史续编卷之六十六 五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