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溥诗:“太仓红粒蒸腐■(冫+人),官俸支余庾底饶;对半舂来 消暑气,健脾犹胜好长□”。(佳山堂诗集)
北人不好食稻,每云食之病热,然都城百万户,籴太仓稻米,食 者甚多,未见其病。《日下旧闻考》(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高珩水关竹枝词:“酒家亭畔唤鱼船,万顷玻璃万顷天;便欲过 溪东渡去,笙歌直到鼓楼前”。(栖云阁诗)
积水潭荷花极盛,潭在德胜门内,毗连秦家河沿,荷繁于昔。河 沿有荷船一具,仿西湖船式。六七两月,月望前后,放棹花间,明月 清风,如游仙境,忘其为在人海中也。(藤阴杂记)(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曩传京师有诗钟会,其法未详,昨于李宪之年丈仿潜斋诗钞中见 之。法限二字,作七言诗一联,字嵌每句之首曰“凤顶”,嵌第二字曰 “燕颔”,第三字曰“鸢肩”,四曰“蜂腰”,五曰“鹤膝”,六曰“凫胫”,七曰“雁足”。又一嵌于上句首,一嵌于下句末,曰“魁斗”,或 嵌上句末,下句首,曰“蝉联”,限四字拆开嵌用,不论对仗,曰“碎 流”,论对仗曰“碎联”,四字分嵌两句首尾曰“双钩”,二字错落对 之,如此置上句第三字,彼置下句第四之类,曰“鹿卢”,或置上句第 四,下句第三之类,曰“卷帘”,又有分咏,合咏,骈体,诸目,则拈 题而不限字,合咏间亦有之。构思时以寸香系缕上,缀以钱,下承盂, 火焚缕断,钱落盂响,虽佳卷亦不录,故名曰“诗钟”云。(风月谈余 录) 诗钟者,盖起于科举家求试律。其法闭目指二字,或指二物,必 取至不伦者强对之,为七言偶语,字则引陈典,点化内其中,物则括 其意而不必名其器,盖诗之秘钥,名士之声华,宦途中之奥曲,中国 五千年来,未有奇于此者。某公之为大帅也,自鼎甲始,喜用此弋天 下才,所至风辄盛。鼎甲者,科举时殿试前三人也。逮跻枢府,诸名 士争以此弋之,弋而不获,则以声啖之,盖自是而诗钟乃遍都下。(异 伶传) (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孟学斋日记记都中风物云:“三恶:臭虫、老雅、土妓。三苦多: 天苦多疾风,地苦多浮埃,人苦多贵官。三绝无:好茶绝无,好烟绝 无,好诗绝无。三尚可:书尚可买,花尚可看,戏尚可听。三便:火 炉,裱
房,邸抄。三可吃:牛奶蒲桃,炒栗子,大白菜。三可爱:歌 郎,冰桶,芦席棚”。(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满洲士庶家均有祭神之礼,亲友之来助祭者,咸入席分胙,谓之 吃肉。濬师官京师时,曾屡与斯会。(蕉轩随录)
凡满洲贵家有大祭祀或喜庆,则设食肉之会,无论识与不识,若 明其礼节者即可往,初不发简延请也。至期,院中建芦席棚,高过于 屋,如人家喜棚然,遍地铺席,席上又铺红毡,毡上又设坐垫无数, 客至,席地盘
膝坐垫上,或十人一围,或八九人一围。坐定,庖人则 以肉一方,约十斤,置二尺径铜中盘,献之,更一大铜碗,满盛肉汁, 碗中一大铜勺,每人座前,又人各一小铜盘,径八九寸者,亦无醯醤 之属,酒则高粱,倾于大磁碗中,各人捧碗呷之,以次轮饮。客亦备 酱煮高丽纸,解手刀等,自片自食,食愈多则主人愈乐。若连声高呼 添肉,则主人必再三致敬,称谢不已;若并一盘不能竟,则主人不顾 也。予于光绪二年冬,在英果敏公宅,一与此会。予同坐皆汉人,一 方肉竟不能毕,观隔座满人,则狼吞虎咽,有连食三四盘五六盘者, 见予等皆窃笑之也。肉皆白煮,例不准加盐酱,甚嫩美,善片者,能 以小刀割如掌如纸之大片,兼肥瘦而有之。满人之量大者,人能至十 斤也。是日主人初备猪十口,不足,又于沙锅居取益之,大约又有十 口。盖食者有百五六十人,除三之一无量者,其余皆老饕也。主人并 不陪食,但巡视各座所食之多寡而已。其仪注则主客皆须衣冠,客入 门,则向主人半跪道喜毕,即转身随意入座,主人不安座也。食毕即 行,不准谢,不准拭口,谓此乃享神馂余,不谢也,拭口则不敬神矣。
(清代野记)
“吃肉”这一个名词,本来是极平凡的。可是旧京那就不问可知
吃的是“白煮肉”。“白煮肉”是由满清入关后,才逐渐推行到民间去。 所以后来皇帝往往赏群臣“吃肉”(即吃“白煮肉”)。在从前的宫门 钞上,时常
可以见到“明日□刻皇上升座吃肉毕……”,“吃肉”这样 一个俗不雅驯的名词,在黄皮报上,竟致大书特书。这一种肉,多是 用“白沪”法的,里面仅仅搀一些香料上去。将肉的脂肪都溶泄到汤 里去,所以肉的本质尽管软烂如豆腐,而不腻人。不过,在皇帝面前 的吃法是与外间不同的。第一:肉是沪熟了而不切的,端上来,由各 人带的“小刀子”(小刀子和火镰,荷包,小手巾,……等等,都拴在 带子上,通名之曰“活计”,从满洲习惯是“刀不离手”的)。自加切 削。第二:肉不放在瓷碟碗里,而放在大红朱漆的肉槽子里,一样地 油光水滑。和皓皓的白肉,列在一起,更是相映成趣。那木质则是桦 木根作成的。用以分吃的小碗,以及筷箸,也都是桦木作的。第三: 实行吃“皛饭”主义,并不预备酱油米醋等佐料。于是就这里生出艺 术来了。因为一些大臣们,衣锦食玉,对于这样实“白”的沪肉,如 何能够下咽?就有人发明出来一种油纸,以极纯极浄的酱油提炼出来, 代在身边。每逢上肉拔刀脔切之后,就用这种油纸假作去揩刀揩碗。 再经热汤一嘘,立时就会化成精品的醤油,而且与汤汁混合在一起, 外人再也觉察不出来了。这和化学用的药纸,本来是同一原理的。惟 有用到吃上,所以额外显着新奇些!关于这:自然都是满清从关外野 蛮民族逐渐进化到衣冠之裔中的余痕,还在未能蜕尽。因为桦木在宁 古塔是大量的生产,当地人作笨簿大车,还在斲牠作轮,其贱可知。 但是到了旧京,那些桦木的价值,也就不下于精瓷了。至于普通旗民家里吃白肉的时期,除去红白婚丧以外,差不多年年一度的便是废历 六月二十四(祭关羽)。由官厅起始,都是先期由作“白活”(旧京管 着专作“白煮肉”的技术,叫作“白活”。这个“白”字,并不犯忌 讳),的厨子,备办停当。在关羽的灵前一献之后,实行“解馋”策 略。白馥馥地肥胾的酥烂,映着红艳艳地关羽脸颊上的威严,色彩的 调和,从强烈中见出美感。此外便是在举行“祭天”,所有的牺牲——猪——也是要“白煮”吃的,并且用着一口“大锅”,来的人无论识 与不识,只要经过“道喜”之后,就可以据坐大啖。记得笔者在幼年 时,家里举行祭天,所有来的贺客的马鞭,捆在一起,都是有小吊桶 来粗的。 吃白肉的佐料,习见的则是酸菜,腌韭菜末,与酱油,醋等。而 应“白活”的厨子,所以见出技术高超的地方。就在另菜(普通叫作 “小烧”)。除去鹿尾,血肠等外,有着许多特别的精馔,如用肉作出 的木稺枣(即蜜煎枣),蜜煎海棠,蜜煎红果,大红杏干之流(各有别 名,如枣名“枣签”之类),完全是甜性的,而用猪肉制成。其余种类 繁多,由二十四件起码,到三十二,四十八,六十四。除非“吃白肉 专家”,决定不会叫出准确的来。“白肉馆”在北平,现在还有几家。 但多已落伍,甚或变成一个普通的“小馆子”,不见得专卖白肉了。 惟有在西四牌楼缸瓦市的沙锅居,营业依然在茂盛着。他那里煮肉的 家具,是用了平西斋堂特产的沙锅。每日营业时间,仅在午前,过午 来了客人便不再去应酬。(以上朝报)(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京都戏馆,倶于元旦开市。是日各部梨园,扮元坛登场,呈金书 “开市大吉” 四字为贺,各馆咸以先至为荣。除夕子夜,即张灯火 以待。(虫鸣漫录) (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香椿树嫩芽,俗呼香椿头,可蔬可葅,今土人腌藏之,名“盐香 椿”。(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燕齐之俗斗鸡(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八旗小姑 旗俗,家庭之间,礼节最繁重,而未字之小姑,其尊亚于姑,宴
居会食,翁姑上坐,小姑侧坐,媳妇则侍立于旁,进盘匜,奉巾栉惟 谨,如仆媪焉。京师有谚语曰:“鸡不啼,狗不咬,十八岁大姑娘满街 跑”。盖即指小姑也。小姑之在家庭,虽其父母兄嫂,亦皆尊称之为 姑奶奶,因此之故,而所谓姑奶奶者,颇得不规则之自由,南城外之 茶楼,酒馆,戏园,球房,罔不有姑奶奶,衣香鬓影,杂沓于众中。 每值新年,则踪迹所到之处,为厂甸香厂白云观等处,姑奶奶盛装艳 服,杂坐于茶棚。光宣间巡警厅谕令男女分座,未几,而又禁止妇女 品茶,此风乃因之稍戢。(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又雪青洋绉诗:“鹰白鹅黄货不来,于今生面又重开,雪晴颜色 皮球样,半臂长衫一剪裁”。(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茶园左右前后皆有酒馆,又曰“酒庄”,一食万钱,诚销金帐邪。
(谓贳酒曰记账)嘉庆间曾禁挟优入馆,未几复故。 听歌而已,无肆筵焉,则曰“茶园”。园同名异,凡十数区,而大
栅栏为盛。当夫夏山欲雨,快雪时晴,天如读画,马亦愁春,于是, 大鞍竞载,高座争光,门爱下场,几个忆收场之日;乐交中轴,此时
来当轴之
人。大抵天上星郎,都凛韬光之戒;(六品以上诸公入茶园 先摘藏其顶)海边鲛客,每余坠泪之情。(乡会试报罢者每入茶园) 若夫逐臭钱神,乞余门客,裳楚楚而叹蜉蝣,尾绥绥而怜狐狚。是故 转喉车子,傅粉何郎,眉语双通,目成一顾,聊复尔尔,辄唤奈何, 对此茫茫,佳难再得。又有卿原怜爱,剧于摩挲,既入门而与语,非 鼓簧而并坐,怅蒹葭之倚玉树,适从何来?看翡翠之戏兰苕,相视而 笑。其时狡童帘角,风汉池心,皆作壁上之观,欲献掌中之舞,岂知 此辈固宜高阁置之,未必仙人尽好悬楼居也。而乃斜阳影倒,横笛声 阑,携手同车,适子之馆,驼峰瑶柱,欢穷山海之珍;鹤氅貂襜,色 结烟花之艳。方其豪能拇战,慧解枚藏,我见犹怜,且卧大官之瓮; 何知许事,任污丞相之裀。人间皆不夜之城,眼前即长春之树,相从 言笑晏晏,固有信誓旦旦也。何况率彼旷野,招我游遨,亭共(陶然, 芳真小有,杨花柳絮,迹飘荡以颠狂;莲子藕丝,思断续而心苦。此 时香罗小扇,红纱中单,一水阑干,盈盈护玉;半风莺燕,双双向人。 则有低唱入怀,浅斟消渴,拥邺下之樱桃,石虎差堪为情死;得江东 之鲈鲙,季鹰那更感秋归耶?(小有余芳食多南味)是以始如饮醇, 骨皆成醉,继如啖蔗,口不徒馋。子归而求之师,出乎尔者,鬼从而 瞰其室。(戏用燕兰小谱二鬼事)美矣君哉!王如好色,请无好货,臣 卜其昼,又继其夜。当其乍见金夫,躬于何有?已而化为铜狄,涙不 能无。故夫就道,或舍车而徒冲,寒或易裘而葛,台原无恙,避债奚 容?馆亦依然,忘忧不可。每遇白施俏眼,甚于阮籍之狂;青不怜袍, 难于萧韶之怒。盖闻月中之无忌,缺影原多;傥忆湖头之莫愁,流不返矣。(以上金台残泪记) 梁绍壬燕台小乐府梨花伶云:“软红十丈春尘酣,不重美女重美男,宛啭歌喉枭金缕,美男妆成如美女。楼台十二醉春风,过午花梢 日影红,此际香车来陌巷,此时脆管出帘栊。帘栊掩映娇妆束,场屋 频频滚弦索,须臾花枝照眼明,飞上九天歌一声。歌声未罢欢声满, 就中随得秋波转?曲罢翩然下座旁,犹留粉晕与脂香,凭将眉语通心 语,好把歌场换酒场。酒楼携得人如玉,自占藏春最高阁,闲泛鹅儿 弄声斝尊,不容鹦母窥帘幕。承颜伺色最聪明,射覆藏钩靡不精,欲 即偏离抛又近,情无情处动人情。情多不及黄金贵,几束吴绫谋一醉, 梦里温柔镜里人,甘心竟为他憔悴。憔悴青衫兴已阑,一鞭又跨别人 鞍,试看花低秦宫月活,谁念车旁范寂寒”。(燕台集)(来源:《北京风俗类征》)
高粱酒谓之干酒,绍兴酒谓之黄酒,高粱饮少辄醉,黄酒不然, 故京师尚之,宴客必需。《燕京杂记》
土酝、旧称苡薏酒,双塔寺赵家所造最佳,又有金澜酒,盖用金 澜水所釀者,今皆不行,时尚惟绍兴老酒,良乡高粱烧酒。《水曹清暇录》
京师酒肆中,亦以越酿为重,朋友轰饮,日在醉乡,然求所谓“女 儿酒”者,不可多得。(梦园丛说)
光绪都门纪略酒楼诗:“陈绍斟来色似茶,高楼午酌胜仙家,藕 心莲子冰初侵,嚼得寒香沁齿牙”。(见食品门)(来源:《北京风俗类征》)